顾柏上完课照例开车去接媳妇,他和小乐下课的时间一样,一般都是等他到的时候媳妇早已在楼下乖乖等着了,少数情况是他下课早或媳妇临时有事,要么就是媳妇上课的楼层高,等了很久的电梯,所以他能提前到一会儿。

他在常停的地方停下,侧头看向主楼,这时正是下课高峰,主楼门口的人络绎不绝,他放下车窗,专心寻找媳妇的身影,看了一阵没发现,便掏手机打电话,却发现对方已关机,他微微一怔,难道没电了?

他又等了一会儿,直到那波高峰过完都没看到媳妇,倒是看见宁逍了,如果按照往常,宁逍下课后直接开车就走,根本不会和他打招呼,可今天看见他却忽然向这边走来,很快到达近前,他略微挑眉:“有事?”

宁逍终于向祈乐表白,本想听听他的想法,谁知却被一通电话打断,直到下课都没见人影,打电话则是关机,这让他有种某人其实在逃避的错觉,便特意在下课后坐在教室等了等,却依然没见祈乐回来,这才下楼,他把书递给顾柏:“他的。”

顾柏接过,有些诧异:“他人呢?”

宁逍一怔,他本以为这人是来拿书的,谁知竟不是,这就是说祈乐离开后根本没去找他,那会去哪?难道是找地方一个人静静?他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能,祈乐对他的态度如何他心里清楚,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便问:“他没联系你?”

“没有,”顾柏皱眉,“他不在?”

“嗯,他在上课前就走了。”宁逍把事情叙述一遍,其中包括自己的表白,虽然知道这不太可能成为祈乐离开的主因,但人总会抱有希望,就算不是,能稍微恶心一下这个人也不错,何况在这件事上他不打算退缩,不如早点表明态度。

顾柏听他说完,眉头皱得更深,暂时没理会表白的事,而是问:“谁给他打的电话?”

“不清楚,我没跟着。”

顾柏想了想,觉得经常找媳妇的无非就是那几人,他正要掏手机却听铃声忽然响了,他拿出看着来显上的“陆炎彬”三个字,心里咯噔一声,心头顿时涌上不好的预感,按下接听键:“你最好别告诉我你老婆不见了。”

那边静了一瞬,传来陆炎彬的声音:“我确实找不到他,他的手机关机了,你老婆呢?”

顾柏的眸子有些沉,极力不去往坏处想:“也关机,我暂时联系不上他。”

陆炎彬沉默的时间更长,轻声说:“我今天和小航提起充气-娃娃的事,估计他可能去找你老婆拿了,我现在在你公寓楼下,按了半天的按钮都没人搭话。”

“我这就回。”顾柏挂断,眸子沉得更深,易航或许有可能会因逃避陆炎彬而关机,小乐则绝对不会这么做,就算手机没电他也会想办法联系自己,可现在竟一点消息都没有……

宁逍打量他,敏锐的察觉出问题:“怎么回事?”

顾柏回神,扔下一句没事,开车就走。宁逍被甩在原地,想了想,忍不住拨通祈乐的号,发现还是关机,他又给叶水川等人打,结果没人知道那人的去处,顿时皱眉。

顾柏很快回到公寓,见陆炎彬正在等他,便掏钥匙把楼下的电子门打开,快速上楼开门,一眼便看到茶几下的盒子,他闭了闭眼,在沙发坐下:“东西还在,他们没回来拿,”他微微一顿,“盯着易航的人是谁?”

“不是白道上的,”陆炎彬关门,“上次的公司眼看不好早就撤了,他们只想通过小航买资料,双方交情不深,所以这件事应该和他们没关,不过小航当时还和黑道上的人有牵扯,挪动公款似乎就和他们有关,那笔公款最终被小航取走了,刚刚取完就受伤入院,到现在也没追回。”

顾柏的心猛地沉下去,如果真是黑道上的人……那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他深吸一口气,不死心的问:“易航有没有可能去别处?”

“不会,他最近游戏快练到顶级,注意力都在那上面,如果不是拿女神他不会下楼,况且就算在女神的事情上我和他意见不合,他也没必要关机。”

嗯,尤其小乐的手机也关了……顾柏低声问:“黑道上的人你查了吗?”

“查过,”陆炎彬说,“小航初中时有个要好的哥们,不学无术,初中就辍学不上了,一直在外面混,后来在道上挺有名,手下不少,据说还杀过人,我不知道小航当初和他有过什么协议,也不知道他找小航想干什么,更不知道他会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谈条件,我已经让朋友联系道上的人去找,现在只能等消息。”

顾柏揉揉眉心,强迫自己镇定:“那人以前住在哪,经常混哪些地方,在道上有没有要好的朋友,先从这几方面下手,或许能找到突破口,先等等看,如果他们不主动联系,咱们只能报警了。”

陆炎彬点点头,转身打电话。

顾柏向后靠在沙发上,见折耳猫忽然凑过来扒拉他,便起身给它喂食,他摸摸它的头,手有些发抖,小乐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换句话说对那些人没价值,除非他们想留下他做人质,否则那最坏的结果就是……他闭了闭眼,如果小乐又一次离开他,他真会疯。

祈乐清醒后发现自己正在一处破旧的房子里,准确的说是被五花大绑的固定在屋内的椅子上,他有一瞬间的茫然,接着回忆起上午的事,冷汗瞬间下来了,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二百五连累了,他左右看看,很快发现旁边的椅子上也绑着一个人,便低声叫:“易航,易航,靠,你是死是活啊?二百五,尼玛你给老子睁眼!”

“醒了?”

祈乐顿时一个激灵,急忙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那边虚掩的一扇门开了,进来两个男人,为首的人走到斜前方的圆桌旁坐下,后面的人则站在他身边,一语不发。祈乐肝颤的打量,首领看样貌约莫三十,长相粗犷,左眼角处还有道伤疤,他上身穿着黑色背心,露出的胳膊肌肉结实,绣着刺青,说不出的悍气,他身边的人身材高大,那张脸看着比较憨厚,但这样绷着脸也颇有些不好惹的架势,他的心瞬间凉了,心想如果打起来,自己的小身板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为首的和他对视:“你叫什么?”

“郑小远,”祈乐实话实说,看着他,“大哥你呢?”那人不禁眯眼,遮住少许锐利的光,祈乐缩缩脖子,还是决定硬着头皮搭话:“大哥你看啊,我都不知道你们绑我来是为了什么,我觉得你们可能和他有点过节,万一你们杀了他,肯定也不会放过我,以我这小身板绝对逃不掉,我这不是想弄明白点,黄泉路上也好知道自己是被谁杀的,对吧?”

那人倒没想到他能这么实在,分析的这么透彻,刚要开口却忽然看到那边椅子上的人动了动,顿时看过去。

祈乐顺着他的目光扭头,发现某位二百五哼唧一声醒了,他抬头看看,一脸茫然:“……咩?”

咩你妈!祈乐恨不得扑过去宰了他。

易航很快看清目前的状况,简直惊了,小脸煞白,盯着身上的绳子颤声问:“怎……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祈乐叹气,抬抬下巴,“问那个大哥。”

易航急忙抬头,瞬间看到那边的人,后者看着他,冷笑一声:“航哥,好久不见啊。”

易航眨眨眼,又眨眨眼:“你是谁?我失忆了。”

那人操了声,戾气顿显:“别他妈的跟我玩这手,我跟你这么多年的交情还不了解你嘛,为达目的你什么都干得出来,比谁都狠,你和这小子什么关系?除了姓陆的男人,我也就看你和这小子比较亲近,那笔钱是不是就藏在他那儿?”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是真的失忆,”易航哆哆嗦嗦,脸色苍白,“我去他家是要拿充气-娃娃,真的,不骗你。”

那人眸中寒光一闪,暴怒的起身要去给他点颜色瞧瞧,顺便张嘴开骂,但没想到竟和某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操,他妈的这种屁话你以为骗得了我?!”

“卧槽,他娘滴你给老子闭嘴吧!”

易航:“=口=”

那人一怔,收起即将挥出的拳头,侧头看着郑小远,只见后者瞪着易航,一脸愤怒:“你以为那种理由骗得过大哥吗?都已经到这种地步,小命就攥在大哥手里,你还装什么装啊?!”

易航:“=口=”

那人重新坐好,语气带着赞赏:“不错,你小子很识时务。”

“不是识时务,是我这人比较实在,”祈乐看着他,“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那人拿过桌上的酒,仰头喝一口:“我十五岁混黑道,打架不要命,拼的就是一个狠字,和我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后来有了‘拼命三郎’的称号,承蒙不弃,道上的人都叫我一声三哥。”

祈乐从善如流:“三哥好。”

“你好,”三哥看着他,“那笔钱在你手里?”

“不,”祈乐看一眼他的表情,急忙说,“但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就是那二百万对吧?”

三哥一怔,略微挑眉:“你都知道什么?知道钱在哪?”

祈乐叹气:“暂时还不知道。”

三哥目光锐利:“暂时是什么意思?”

“三哥我这人实在,就跟你实话实说吧,”祈乐满脸诚恳,“你可以查查我,我以前和他不认识,是受伤后机缘巧合和他住在一间病房,这才认识,然后我男人和他男人是朋友,所以我和他的关系比较好。”

三哥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祈乐吸了口气,小心脏怦怦直跳:“我不太清楚他是怎么受的伤……三哥知道吗?”

“他自己弄的,他害怕姓陆的找他麻烦,就故意受伤,想装失忆或装疯,暂时拖一阵。”

祈乐瞬间松气,暗道果然和他猜的差不多,他有些热泪盈眶,他终于找到突破口,找到活命的机会了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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