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乐一脸无辜的看着顾柏,装傻:“你说什么?”

“二圈,”顾柏提醒一句,直直看着他,“你晕倒前叫过我这个名字,你是从哪知道的?”

“……”祈乐眨眨眼,开始肝颤。

他和顾柏相依为命这么久,对他的了解要比一般人多,顾柏的家族很大,分支多,老一辈的喜欢用数字把小辈按出生先后排下来,每一辈用的字都不同,顾柏父亲那辈用的是“毛”,分下去就是大毛、二毛等,顾柏这一辈则是“圈”,当然这只对男孩而言,女孩一般取双字的乳名,比如囡囡、团团等。

顾柏在总排行中排第二,所以便是二圈。

取名为的是方便,一直在家里叫,他的老师和同学都不清楚,而他的父母自然不会叫儿子那么俗气的名字,叫的都是小柏,后来老一辈相继去世,几家分支陆续搬走,到顾柏小学五年级时基本就没人叫这个了,倒是祈乐小时候听到别人喊“二圈”,觉得挺好记,便一直叫到现在。

但男生总是要面子滴,二人经过几次谈话,祈乐只在私下里这么叫他,并且很守信用,从没告诉过别人,虽然在二人达成协议前,当时班里有几人听过这名字,可后来两家搬家,与那些人自此失去联系,他们不可能还记得这样一个称呼。

如果不算他被推进手术室时,不知是生是死而不受控制吼的那嗓子,到目前为止除去双方的亲人,唯一知道这名字的就是小颖,而她还是在无意中听到的,祈乐当时还有点怕顾柏不高兴,可经过观察他发现那人并没生气,这才放心。

后来小颖曾好奇的问过顾柏真的这么在意吗。顾柏说那时年纪太小,觉得不好听所以有点在意,现在就无所谓了,但除了亲人和小乐外,以后如果有别人这样喊他,他不会答应。小颖神色一暗,终是没有说什么。

当然,祈乐不清楚上述对话,他现在只明白两件事:一是顾柏有可能怀疑他是祈乐,这种情况太玄幻,一般人不会想到这层,第二件事就是顾柏认定祈乐不守信用,把这名字背着他告诉了别人。

这两种情况对目前的他来说,都不是神马好事。

自家哥们苦恋他这么久,他若是没有亲耳听见也就罢了,可他偏偏就听见了,现在相认实在太尴尬,而且这人如果开始追他该怎么办?搞不好他们的关系就回不到从前了,他万万不能挑明。

可若选第二种吧,他明明都已经死了,死后还要被按上不守信的名声,这也太倒霉了,如果单是倒霉也就罢了,他还喷了祈乐的墓碑,依这人的性格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最终还是要被揍一顿。

因此他在床上与顾柏对视半天,愣是不知说什么,直让一旁的易航和道士看得莫名其妙。

顾柏望着他:“你还要想多久?”

祈乐干咳一声:“你要给我时间思考,我失忆了,很多事都不记得,我隐约记得和祈乐是朋友,也许之前从哪里听过那名字,”他耐心解释,“当时我看你要打我,灵光一闪就说了,具体的我真想不起来,要不你等我恢复记忆后再问?或者我主动找你,怎么样?”

顾柏不答,沉默的看着他。

祈乐顿时心虚:“我没骗你,我真失忆了,你不信可以去问护士。”

顾柏又打量他几眼,起身便走,显然不准备再聊。

祈乐看着他的眼神,知道他不会放过自己,急忙开口:“我想起来了,我这里有封信,是祈乐写给你的。”他暗自打算,到时候在信上写着别打郑小远,他就能躲过这一劫了啊喂!

顾柏瞬间停住,霍然转身一把揪起他:“信在哪儿?”

祈乐被他一晃,顿时头疼:“晕……先放开我……”

顾柏把他扔回去:“信呢?”

卧槽,你不会温柔点啊?祈乐被无情的摔到床上,不禁在心里叹气,这人极少有冲动的时候,现在却被一句话激成这样,可见自己对他的重要性,但他不能暴-露身份,这真是让人纠结的一件事。

“信在我的卧室里,是他手术前给我的。”

手术二字一出,易航和道士顿时了然的“哦~~”了声,原来牵扯上前世的事了啊。

祈乐:“……”

顾柏一颗心都扑在那封信上,完全没心情理会他们,他盯着祈乐:“你没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他的笔迹你总该认识吧?”

顾柏点头:“可是有很多人和他写的字差不多。”

祈乐想了想,一咬牙:“就算笔迹像,我手里还有一幅画呢,是他画的,上面有他独特的签名,要送给你,一并放我那儿了,这总不会有假吧?”

顾柏微微一震:“拿给我!”

祈乐无辜:“你得等我出院。”

顾柏是一刻都不愿等,他现在非常想知道那封信上会写什么,他盯着他:“给你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拿。”

“他们不知道我放在哪儿了,说了他们也找不到,除非我自己去拿,”祈乐诚恳的望着他,“真的,我出院后马上就给你送去。”

“你可以提前出院。”

“不行,手续要用的东西都在我朋友那儿,而且我的脑袋又撞了一下,最少得观察几天……”祈乐看一眼他的表情,急忙说,“两天,两天后我就给你。”

顾柏盯着他,最终妥协的点点头,换了话题:“你和小乐是怎么认识的?”

祈乐眨眨眼:“忘了。”

顾柏微微一顿:“那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忘了。”

“他为什么要把信和画交给你?”

“忘了。”

顾柏:“……”

“我失忆了,”祈乐颇为心虚,“那什么……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顾柏沉默一阵,觉得待下去没什么意思,便起身走了。祈乐看着他出去,顿时松气,易航奔过来把他的床铺摇起一点,坐在床边看他:“你以前的朋友?”

祈乐点头,颇为伤感,他没想到顾柏对自己是那种感情,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他一时没办法接受。

“我看他好像挺在乎你,你怎么不和他相认?”

“说来话长,”祈乐微微一顿,指着道士,“他怎么知道手术的事?他也是吗?不可能吧?”

“不,他在家里睡了一觉就死了,我觉得他真是得罪神了,你的事是我告诉他的。”

祈乐点头:“听清楚,换灵魂的事千万不能告诉刚才那人,否则老子宰了你们。”

“你不想让他知道?”道士看他一眼,“做人要行善积德,既然你们不说,那我就说吧。”

“……”祈乐问,“你纯粹是因为上次的事不痛快,要找我麻烦是吧?”

易航立刻跑过去拦着,拼命阻止他,道士完全不领情,沉稳的答:“我在积德。”

祈乐淡定的嗯了声,按下床头的按钮,少顷,护士便来了:“怎么了?”

“他刚才忽然说自己不是这个人,是另外一个人,可过了一会儿又不说了,”祈乐叹气,“他的精神真没问题?和这样的人睡在一起,我对我的人身安全感到很堪忧。”

小护士急忙说:“我会和医生商量,如果下次发现这种情况请及时通知我们。”

“好的。”祈乐目送她出去,然后淡定的看向某人。

道士:“……”

易航拍肩安慰:“兄弟你认了吧,咱们进过精神科的人是斗不过他的。”

道士:“……”

祈乐受伤头晕,简单喝了点粥便又睡着了,他休息一晚,第二天收拾妥当准备再次逃院,要去买涂料画画,而这时房门忽然开了,他登时一惊:“你来干什么?”

顾柏把早点放在桌上,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看书,头也不抬:“我没什么事做,干脆来陪你,等到你出院后和你一起去取东西,这期间你如果能想起关于小乐的事,欢迎随时和我聊,如果是其他的人的就算了,我没兴趣听。”

祈乐:“=口=”

卧槽,哥们你这样守着我,老子出院后去哪儿给你变那些东西啊?你开什么玩笑?!

“那是早点,你如果没吃就吃吧,”顾柏翻开带来的书,动作近乎优雅,“你随意,不用管我。”

祈乐:“……”

“已经一天一夜没消息了,手机还是关机,小远到底去哪儿了?” 叶水川脸上一片焦急,在公寓来回转圈,接着停下看着宁逍,“他走时你就没问问嘛?”

宁逍面无表情:“我问了。”

“那他是怎么说的?”

“你猜。”

“不知道,他到底怎么说的?”

“你猜!”

“卧槽,”叶水川怒了,“这种时候就不要玩了好吗?我他妈的哪猜的出来啊?!”

宁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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