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橙出发北上那天,整个游泳队都来送行了。他十七年来第一次坐飞机,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不知所措,幸亏有吴教练带着他去办理登机手续,要不然他连行李托运的地方都找不到。

这天是工作日,萧以恒还要上课,厉橙昨晚就和他说过不要让他来送行,没想到萧以恒居然闷声不响的翘了课,准时出现在机场大厅。

厉橙嘴上抱怨他的先斩后奏,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他大大方方地牵着萧以恒的手走到他那群小弟面前,叮嘱他们:“我这一走就是两个月,这段时间,替我照顾好你们嫂子!”

小弟们:“……”

萧以恒:“……”

厉橙表情严肃,其实心里早就爽飞了——他以前看港岛片时,特别向往片中的哥们义气,尤其是这句“替我照顾好你们嫂子”,颇有成熟男人孤胆英雄的味道!他在宿舍里不知道对着镜子排练了多少遍,今天终于找到机会说出来了!

萧以恒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问他:“厉哥打算让他们怎么照顾我?”

厉橙想了想:“就那样呗。午休的时候,让他们去帮你挤食堂打饭;上下学的书包也可以让他们帮你背;还能帮你写个一千字的检查……”

萧以恒打断他:“帮我写检查?”

“……呃,好像你也不需要写检查。”厉橙换了个答案,“他们可以帮你写作业!”

萧以恒:“……”

alpha没说话,但他的眼神里写着“我的作业估计他们连题目都看不懂”,赤裸裸的智商碾压。

小弟们根本不敢反抗厉哥的权威,他们拍着胸脯保证在厉橙离开的这段时间,绝对会把萧以恒照顾的妥妥帖帖,初期目标是让他长胖三斤!

黄叶伦作为厉橙身边最衷心耿耿的小弟,面对离别分外伤心,他虎目含泪,忧愁地说:“厉哥,我托人打听了一下,这次集训队都是硬茬子,a多b少,ega更是只有你一个,你到那边一定要低调。”

萧以恒听了深以为然,正要顺着这个话题再补充两句,没想到黄叶伦还有半句话没说完。

黄叶伦:“——千万不要第一次见面就把他们揍得叫爸爸。”

萧以恒:“……”怎么办,听上去更让人担心了。

几个年轻人又说了些杂七杂八的话,主要是厉橙负责说,其他人负责听,等到厉橙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

吴教练办完行李托运,过来催促厉橙赶快去安检。

厉橙以前从来没有做过飞机,还以为坐飞机和坐火车,送行的人可以一直送到登机口,哪想到只能送到安检区。

安检区外,到处都是默默惜别的人,甚至还有一对情侣激烈拥吻,看得厉橙瞠目结舌,视线不住往那边瞟。

萧以恒故意逗他:“怎么,厉哥也想吻别?”

“不不不!”厉橙满面通红地说,“腻味什么啊,老子可不想被别人看。”

萧以恒:“别人想看,那就让别人看去。”

问题在于,若光是路人甲乙丙也就算了,厉橙的小弟们和教练都在旁边站着呢,厉橙就算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当着他们的面和萧以恒接吻。

他干咳一声,张开双臂,逐一拥抱自己的小弟们。前面几个拥抱都敷衍而短暂,小弟们的手臂还没触碰到他的衣服呢,他就松开了。最后一个拥抱终于轮到萧以恒,厉橙默默呼出一口气,放任自己沉浸在这个亲密至极的拥抱之中,把自己深深嵌入到alpha的怀里。

未来两个月,他再也触碰不到这个温暖的怀抱,再也不能嗅到熟悉的雪松气息了。

“……行了,我真的该走了。”厉橙松开手,后退几步,偏过头,狠心命令自己不要再看萧以恒的眼睛,“这两个月别太想我。”

萧以恒低声道:“抱歉,这可做不到。”

“……”厉橙又是开心,又想强压住这股开心,别别扭扭地说,“那你至少要做到不要总是想我。”

“那好,我尽量一天只想你一次。”

才一次啊?厉橙差点脱口而出。

但规矩是厉橙自己定下的,他又不好再推翻自己说的话,只能清了清嗓子,假惺惺地问:“具体是哪一次?早上?中午?晚上?”

听到这个问题,萧以恒眼眸深处闪过一丝兴味,他迈进一步,低头贴近金发少年的耳畔。

他嘴唇轻启:“——是梦里那一次。”

“……”

厉橙早该知道,alpha这五个字母里重要的不是a,而是那个h啊!

……

经过四个多小时的飞行,从华城飞往首都的航班于下午三点降落在首都机场。

厉橙第一次坐飞机,看什么都稀奇,光是座椅靠背上的小电视和耳机就玩了整整一路。吴教练没他那么好的精神,从上机睡到下机,直到降落时才苏醒。

当初选座位时,吴教练特地给厉橙选了一个靠窗户的座位,方便他看窗外。飞机落地时,急速下降的感觉让厉橙心跳加速,他看着地面的景色越来越近,近到连周围荒地上的雪花都清晰可见。

雪花……

“woc,那是雪吗!”厉橙使劲推了推教练的胳臂,“是雪,真的是雪!”

华城地处南方,一年四季气温都在二十度以上,即使十二月也能穿短袖短裤。厉橙没想到自己运气居然这么好,居然第一次到北方就见到了大雪,他迫不及待想冲下飞机,亲手触摸一下曾经只在课本里见到的雪花了。

都说冬天最有意思的景色不是下雪,而是见到雪的南方人。

厉橙碎碎念:“雪到底是什么触感啊,和冰一样吗?”

“听说冬天有人会冻掉耳朵和鼻子,是真的吗?”

“我看网上有个帖子说,到了北方第一件事就要找个铁管舔一舔,为什么啊?”

左一个问题,右一个问题,若厉橙平时上课时也这么好学的话,他考试绝对不可能只拿个位数。

吴教练被他骚扰到脑袋嗡嗡作响,厉橙说话的声音有些大,几乎吸引了半个飞机客舱旅客的注意,吴教练老脸一红,赶快扭过身子去,恨不得举个牌子,上书“我不认识这个没见识的臭小鬼”。

厉橙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嫌弃了,他现在太兴奋了,若是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冲进雪地里打滚!

飞机落地后,又在机场跑道上行驶了很久,左绕绕、右绕绕、终于打开了舱门。厉橙和吴教练的位置在机身中后部,要等前面人都走完了才能下机。

吴教练从舷窗向外看了一眼,发现飞机并没有直接停靠在航站楼,而是停靠在了远机位,需要所有乘客先从飞机里走到室外的地面上,再转乘摆渡车。

“糟了,”吴教练一拍脑袋,焦急地问厉橙,“你的行李我当时全部托运了,你有没有带随身的外套?”

因为是从华城起飞,厉橙身上还穿着短袖t恤和薄款牛仔裤,本来他打算抵达首都机场后再换冬装,哪里想到飞机居然停靠在了远机位!现在室外温度有零下十度,天空还飘着细雪,若厉橙就这样走出飞机,绝对要冻感冒。

感冒这种事可大可小,呼吸不畅、影响肺部功能,绝对会给他的水下训练带来负面影响。

厉橙一激灵,犹豫道:“飞机上的毛毯可以带走吗?我多披几条毛毯撑一撑。”

“带不走。”吴教练摇头,他的行李也托运了,但是他比厉橙多穿了一件外套,虽然很薄,但也能挡风,“这样吧,你一会儿就穿我的外套,我皮糙肉厚,冻一冻没事。”

“不行!”厉橙立刻否决,开玩笑,他怎么可能让恩师挨冻?而且吴教练年纪也不小了,生病很容易引发一系列后遗症。

两人只有一件外套,谁也不愿意让对方挨冻,互相推让。眼看前半机舱的乘客已经下机,就要轮到他们离开了,师徒两人还没有商量出一个解决办法来。

就在此时,从他们后排忽然伸过来一只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甲修得极整齐,光是看这只手就能断定主人的身高绝对不矮。

那人手里拿着一件加厚加绒的帽衫卫衣,手指轻轻一松,那件卫衣就落在了厉橙的腿上。

“同学,你穿我的吧。”一道带着明显北方口音的男声从后排传来。

厉橙循声望去,这才发现自己后排坐了一个男alpha,他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即使坐着,脑袋也超过椅背很多,估计站起来身高要逼近一米九。他肩膀很宽,即使穿着宽松的外套,也能看出藏在衣服下的肌肉块儿。

见厉橙看向自己,那个alpha笑笑,爽朗地说:“抱歉,偷听了你们俩的对话。外面天冷,我看你只穿了一件t恤,我这里刚好有一件多余的,虽然比不上羽绒服,但至少比你身上的短袖要暖和。”

厉橙和这个alpha素未谋面,可他却主动伸出援手帮自己解燃眉之急,厉橙赶忙道谢,急急忙忙把那件厚帽衫套上。

厉橙比那个alpha矮了几厘米,好在衣服并不大,穿在身上刚刚好。帽衫里面是抓绒的,穿上去特别舒服,厉橙为了保暖,还把帽子扣上,拉紧绳子——虽然这样很丑,但作为运动员,不让自己生病才是第一位的。

直到这时厉橙才发现,这件卫衣胸口印着一所学校的校徽,旁边则是学校名字。

他倒着认字有些不方便,仔细看了好几眼才认出校名:首体附中。

首体附中,全称首都体育大学附属中学,是一所名震北方的体育类强校,厉橙不由得多看了那个alpha几眼,心中暗暗猜测对方练得是什么专项。

alpha身高将近一米九,打篮球稍微有些矮,有可能是跳高、击剑、跨栏……

吴教练也注意到了那个校徽,他比厉橙多了几分心思,寒暄着问:“小伙子,你也是体育生啊?我们是华城人,我是他教练,带他来首都参加集训……哦忘了做自我介绍,我姓吴,我身边这位是……”

出乎意料的,那名alpha顺畅自然的把话接了下去——“厉橙,来自华城一中,专项自由泳短程,在一个半月前的省赛上,拿到了100米、200米、和混合接力三枚金牌。”

厉橙:“……”这完全是意料不到的发展,“你认识我?”

“不止是认识。厉橙选手,我关注你很久了。”alpha的目光落在厉橙身上,他向他伸出手,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战意,“我是周尖,专项800自、1500自。我很期待在未来两个月里,能够和你并肩作战。”

作者有话要说:

是滴,一名强势男n闪亮登场!

(萧以恒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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