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把被从梦中带回现实的刀,郝萌一整天都沉浸在思索中。

“为什么梦境中的东西能够被带回现实?衣服并没有跟着回来,那么是由于刀插在身上?所以如果是其他东西进入到身体里,也能被带回来?”

上课的时候,她一手撑着脸,一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努力理清思绪。

“还是说由于死神的出现,带动了环境的改变?那么接下来会怎么样?”

问题太多,线索太少。她担心的是,如果继续下去,那些被带回来的其他“东西”,对现实世界有多大危害?

余光瞟到旁边黎落正埋头认真读书的侧脸,少女姣好容貌,在窗外夕阳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晕,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转头望过来朝着她笑了笑,无言地询问:怎么了?

没事。郝萌摇摇头,绽开一抹笑容,持着笔的手用力攥紧。

当游戏不再是游戏,她不怕自己被反噬,只怕连累身边的人。

自己还是太弱了……

一行清隽的字迹出现在笔记本上,力透纸背,隐可看出勾撇点捺,处处锋芒。

当天夜里睡觉前,郝萌抓着洗干净了的刀,想试试能否再带回去。

睁开眼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手,空空如也。

“单向进出吗。”她咬了咬唇,不得不暂时放下对梦境的猜测,环顾四周。

乍看之下就让她皱眉不已。

房间很小,杂乱的跟鸡窝似的,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堆放在地上、床上。屋里弥漫着一股酸臭气。

这是一个单身女人的家,乱成这样也是她头一次遇到了。

从床上爬起来,郝萌先去厕所照镜子,一看镜子里面的人,立刻错愕了下。

乱糟糟的头发,发黑的眼圈,最可怕的从左脸到右脸上有锯齿状的伤痕,看上去狰狞可怕。

“怎么搞成这个样了?”这伤多多少少会在脸上留下印记,她本来是个长得还不错的女人,可惜了。

而随着逐步接收原主的记忆,她脸色越发惊诧。

这个世界的背景是现代的美国,原主名叫阿曼达?杨,是一个滥吸毒品的家伙,进了好几次民办戒毒院也没戒掉毒瘾,后来还唆使同样吸毒的男朋友去抢劫戒毒院,害的女医生吉尔流产。

而她不知悔改继续沉迷在毒瘾中,某一天醒来,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房间,头上戴了个头盔样的东西。

陌生人绑架了她,放视频说要和她玩个游戏,要求她自己想办法在一分钟内逃生,否则头盔--学名叫做下颚撕裂器的东西,就会顷刻间撕裂她的整个头颅。

她仓惶下发现身后躺着个昏迷的人,肚子上有标记。于是为了活命,她用一把小刀割开了对方的肚子,在肠子里找到了钥匙,在最后关头打开了撕裂器。

对方丧命,她虽活了下来,也因此在脸上留下了伤痕。

其实如果只是这样,郝萌也不会那么震惊,反正又不是她亲身经历那些事。

关键是,原主经过这件事后,竟然对绑架她的、人称“竖锯”的家伙产生了斯德哥尔摩心理,认为对方让她认识到了生命的价值,拯救了她的灵魂,给予她新生。于是感恩戴德的加入了电锯门。

而电锯门的创始人“竖锯”,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他因为目睹和亲身经历了一些事,心性大变,决定设置这种命悬一线的求生游戏,为了让他们领悟生命的意义。

郝萌对着镜子里看上去精明,实际愚不可及的女人,竖起中指表示:“呵呵。”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就算了,竖锯你以为你是上帝啊!凸!

虽然她自认为是个病娇,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为了一个人屠杀全世界的事情也干过,但她至少不自诩为上帝,还要以这种丧心病狂的方式拯救他人的灵魂。

人,生而自由,要堕落也好要死要活也好,都是别人自己的选择,干卿何事!

她最讨厌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了,当然,她也没那么高尚,牺牲自己一个弄死电锯门人,更不可能。

她现在只想着,怎样才能顺利地脱离竖锯的掌控?

如果她早一点穿过来,肯定不会成为门徒;但现在,阿曼达不仅入门,还听从竖锯的吩咐,在前不久加入到了他们自己设置的游戏中,玩了一出双面人,趁机绑架了一个警察的儿子(虽然最后把人放走了),她现在已经被警方开始怀疑,而且老头这边骑虎难下,她打赌,如果她敢提离开,立刻就会被弄死,死了还成替罪羔羊。

“总觉得睡了一觉起来,梦境的难度升级了呢。”就像打怪升级,和最初相比,现在遇到的变态系数越来越高了。

摸摸下巴,郝萌--现在是阿曼达了,利落地挽起袖子开始收拾屋子。

这屋子真是半天都呆不下去了!

这也是让她感到不解的地方。按照原主的记忆,她非常的忠诚于老头和电锯门,觉得自己经历过游戏后焕然新生。

可是,一个人的生活态度和习惯,是能够从家居环境中体现的。

她完全看不出原主心理有哪里获得了“新生”。

弄到一半,手机忽然一阵响动。她过去一看,一条短信赫然在目。

短短十多个单词,内容很简要,要她几点到基地来。联系人姓名那里是:师父。

阿曼达一顿,想到一句俗语:说曹操曹操到。

她开始好奇,老头这么睿智多谋,现在换了个灵魂,对方能看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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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基地,其实是老头名下的一个加工厂的地下室。

老头产业很多,身家丰厚,做起各种道具根本不差钱。到了地方对了暗号,老头把她放进门来,“阿曼达,你来了。”

“抱歉,我来晚了。”面对着给予她新生的师父,她总是恭敬钦佩,忠心耿耿,这也是令对方看重她的地方。

老头带着她拐入弯弯曲曲的小道,“还好。”

“您找我有事?”她按照原主的语气说话,小心谨慎,唯恐被对方发现端倪。

老头头发花白稀少,身形消瘦但精神矍铄,喜行不怒于色,目光灼灼而十分有穿透力,仿佛能够看到皮相下的灵魂。

阿曼达只看了对方一眼,她便明白对方比她以前见过的任何人都难搞定。于是蜷起尾巴,在老头面前乖乖做忠诚听话的阿曼达。

走过一段长长的昏暗甬道,老头带着她进入到一个房间里。

长桌上堆满了图纸和机械的零件,周围还摆放着各种工具和模型,把房间塞的满满当当。

一个肩宽体阔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干活,听到开门声回头看了一眼,视线对上阿曼达,她清楚地捕捉到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轻蔑,他没理她,径直转过头继续干活了。

马克?霍夫曼,原本是一个警察,因为模仿老头用道具杀人,想栽赃嫁祸给电锯门,结果被老头抓住把柄而不得不加入进来。

严格说起来,对方入门比她早,该算是大师兄才对。

可惜两人关系并不好。阿曼达以前因为吸毒经常被逮捕,天然厌恶警察;而身为警察的霍夫曼自然也瞧不起她这种社会最低层的渣滓。

两人平时为老头做事,私下互相看不顺眼,几乎没有交流。

“你把a2的零件组装下。”老头吩咐阿曼达干活,她应下后凭借记忆翻出图纸,开始组装起零件。

花费了一个多小时做完了这个装置的一部分,抬头一看老头不知道去哪儿了,房间里只有她和闷头做事的霍夫曼。

她随手翻了下桌案上的图纸,画得逼真的平面图上记录着各种参数,看得人眼花缭乱,而看多了,一张张图仿佛活了一样,变成凶残的实物呈现在面前。

她忍不住露出惊叹的神情,难怪原主那么崇拜老头。

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一个天才or疯子。

把手伸进硫酸中取钥匙、挖掉自己的眼球在里面取钥匙、锯断腿才能活下来……

残酷的生死考验只有一线生存的机会,环环相扣的巧妙机关,这一切激发出人强大的求生意志,幸存下来的人想必都心有余悸,再不敢肆意浪费生命了。

这也是老头成立电锯门的初衷。只不过,原主并未能真正领会精髓,她反而觉得恶人就该有惩罚,而不是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阿曼达忽然想起,原主已经有过两次在老头眼皮底下改动机关,而没有给游戏者留一点机会了。

--这完全违背了老头的意愿。

阿曼达:再不跑,迟早药丸。

正在思索对策,一卷卷的图纸下,一个白色信封悄然递了过来,阿曼达诧异望去,隔了两个座位的霍夫曼深深望了她一眼。

那一眼,充满着狠戾,和浓浓的威胁。

阿曼达扫了眼周围,她不确定这里有没有老头按的监控,犹豫了下,悄悄把信封揉成一团,在图纸的掩映下塞进了衣兜里。

忙碌了大半个晚上,老头过来叫他们离开。

阿曼达捂着空空的肚子,心里暗骂老头小气的很,连顿饭都不留--当然她也不敢跟老头吃饭,谁知道心思诡谲的老家伙会不会在饭菜里下毒考验她。

去便利店买了个汉堡,她坐在明亮的窗户边,边吃边看霍夫曼给她的信。

那上面写的很简单,要她在下一个游戏中,杀死莲恩医生。不然的话,就会告诉老头,是她间接害死他未出世的孩子的。

阿曼达:“什么鬼!?”

脑袋转了一个弯才想起,原主吸毒的时候没钱,唆使男友去抢劫一间民办戒毒院,不小心伤害到了一个女医生吉尔,害得她流产……

我靠!

她脸色微变,“竖锯”选择游戏对象,其中一个缘由就是和他去世的孩子有关的。

换言之,这是老头的报复。

她当年被选中那是老头觉得她自甘堕落吸毒不可自拔,想给予她重生的机会。

要是被老头知道她跟当年的事由重大干系……

不愧是大师兄霍夫曼,居然能够掌握连老头都不清楚的事情。

当然如果是原主,肯定被逼无奈,一定会去杀莲恩医生,她可不想她崇敬依恋的师傅对她露出厌恶的眼神。

而下一个游戏,莲恩的死活关系到老头的生死。换句话说,霍夫曼想弄死老头。

“这可真是,瞌睡遇到枕头了。”

阿曼达笑起来,下巴上锯齿状的伤痕显得狰狞可怖,她却笑的畅快。

翻出手机,给一个号码发了短信:时间地点你定,面谈。

她当然有霍夫曼的号码,她相信对方也有他的,只不过在没有私交的情况下,互不顺眼的两人都尽量避免联系。

几分钟后,对方发了一个时间和地点。

一点点把信纸撕的粉碎,阿曼达勾了勾唇,心想和大师兄的交谈一定会很有趣吧。

两个门徒密谋弄死老头子,这么大的手笔,一定要好好商量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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