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辅安回家之后,把叶嘉佑叫了过来,爷俩儿商量事情。

叶嘉佑听了叶辅安话里话外的意思后,顿时就不开心了:“爹,珠珠才多大呀,你就让她出嫁?”

叶辅安拍了拍叶嘉佑的头:“你懂什么,臭小子,京城那么多大师都说秦王命格好,他命旺,妖魔鬼怪都不敢缠他,你姐在他身边,慢慢的身体就好了。就连悟心师太也这么说。”

叶嘉佑还是不开心:“咸州距离京城千里之遥,万一秦王欺负珠珠,我们看不见……”

这其实也是叶辅安最怕的事情,是叶辅安的一块心病。

叶辅安也不晓得提骁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前段时间他拒绝了提骁两次,按理说,提骁坐在这个位置上,不会有人随便拒绝他,他心胸就算再开阔,也要撂个脸生气。但提骁并没有,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叶辅安都看不出提骁的真实情绪。

叶辅安觉得提骁心机太深,藏得太深,喜怒无常,让人猜不出想法。

叶辅安敲了敲叶嘉佑的头:“臭小子,好好的别咒你姐。”

叶嘉佑道:“我认真的,爹,我姐嫁太远,我们怎么可能会放心。”

叶辅安也忧心忡忡。

叶嘉佑想了想,又道:“秦王殿下年龄也不小了,至今没听人说他房里有人,就连身边伺候的,也都是军队里出来的汉子,爹,你说他是不是喜欢男人啊?”

叶辅安一巴掌拍在叶嘉佑的头上:“放屁!你能想到,别人猜不到?不少送漂亮娈童给他的,结果把他给惹恼,官场路都给断了,都知道他不好这口。”

说起来秦王也真是个奇葩。寻常人像他这么地位,儿子都能打酱油,院子里的姬妾也能凑在一起打牌了,偏偏他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整天冷着张脸吓唬人。

叶嘉佑捂着头道:“那他就是天生凉薄呗。他长那么好看,人又厉害,兴许目高于顶,只看得上自己,看不上别人。”

叶辅安摸了一把自己的胡子,眼睛里闪着精光:“大师都说他和你姐天生一对,嘉佑,你说他谁都看不上,是不是就等着你姐出现呢?”

叶嘉佑:“……”

叶嘉佑好不容易有个姐姐,却要被外地来的男人给抢了,他也吃了一肚子的醋。

叶骊珠去找了姜冉衣,结果,姜冉衣不在,君氏恰好在家。

君氏说姜冉衣去寺里烧香拜佛去了。

叶骊珠陪着君氏坐了一会儿。叶骊珠长得像她母亲姜氏,爱屋及乌,君氏也喜欢这个外甥女儿,特别是叶骊珠乖巧懂事,不是喜欢惹是生非的。

君氏招呼着叶骊珠坐了下来:“外边冷,来坐这边,丫鬟们准备了参茶,你喝一点暖暖身子。”

叶骊珠乖巧的坐在了君氏的身边。

君氏越看叶骊珠,心里越是觉得满意,不过想起近日来叶辅安让他家帮找靠谱的大师算命一事,再想想前段时间姜冉衣说叶骊珠和秦王两人看起来异常熟悉,君氏道:“好孩子,你如今也不小了,该想着婚事了,心里可有个主意?”

叶骊珠抿了口参茶,也不晓得该怎么说。

等她把茶盏放下,君氏握住了她的小手:“舅母是你的长辈,你有什么想说的事情,别人不好开口,尽管告诉我,咱们姜家的人和你也是一家人。”

叶骊珠道:“凡事不能我一人中意,还要看我父亲的想法,再说,我身子这么差,不是有福气的,能过好这几年就千般感谢了,更长久的事情,我也不敢想,怕活不到那个时候,及时行乐,能活一天就珍重一天。”

君氏揉了揉叶骊珠的手:“傻孩子。”

叶骊珠道:“表姐和敦国公府的婚事,已经彻底解决了吗?”

君氏和叶骊珠说了一番。

田卓那日见到姜冉衣后,发觉姜冉衣美貌异常,花容月貌,心中懊悔不已,企图让敦国公夫人再来姜府挽回婚事。

好不容易断了婚事,君氏怎么可能会再恢复,田家一家子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君氏道:“那日你我听到田卓让他朋友用药害人,还记得么?”

叶骊珠忘性本就大,今天的事情明天就忘,不是时时刻刻都挂着事儿的人,经过君氏一提醒,这才想起来了:“记着,我都要忘记了这件事,舅母,你利用了这件事情?”

君氏道:“这件事本不好查,容易打草惊蛇,后来我终究担心出无辜人命,又觉得田卓恶事做多必须取他狗命,花了心思好好盘查了田卓身边的朋友,才知道,他那一个亲密朋友,娶了礼部侍郎的女儿,高攀来的婚事,得了许多好处,自己不好再纳妾,反倒对岳父一家怀恨在心,所以和田卓那狗贼商量着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自己妻子再娶。”

这件事情,君氏让礼部侍郎那边知道以后,人家把女儿接了回去,一家人把那个男的家里砸了一顿,还打伤了很多人。

田卓作为策划者自然被那个男的供了出来,礼部侍郎要将这件事情上报,让敦国公府和那个男人家里完蛋。

君氏缓了缓,接着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也是罪有应得,礼部如今明面上可能不会做什么,过年之后,田卓的命数也就到头了。”

叶骊珠回想了一番,也品咂出了一个意思,她道:“舅母,当初绊住田卓在京城的青楼姑娘,是您安排的吧?”

君氏含笑点头:“他不是好人,我对他自然不会用什么干净手段。珠珠,你来日嫁了人,入了别人家里,肯定少不了算计,你只要记住舅母说的,但凡觉出别人害你,就要想个更阴损的法子害回去,让人知道你的厉害,你想不出办法,来信给舅母,姜家的人肯定帮你。一味被欺负,只会涨别人的气焰。”

叶骊珠垂眸,她知道君氏一片好心。

君氏又道:“好孩子,你就是太规矩了,让人担心你。”

叶骊珠道:“我会珍重自己,倘若有需要舅母相助的地方,定然会求助。”

君氏这才满意的一笑:“这样就好。我这心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有冉姐儿和你的婚事。京城距离万州毕竟太远了,我和你舅商量了一下,还是在万州给冉姐儿寻一门好婚事,彼此知根知底,也不担心我这姑娘受委屈。”

叶骊珠“嗯”了一声,冉姐儿不是有机心的姑娘,就适合被家里人庇佑着。

在姜家坐了一会儿,君氏派了马车送叶骊珠回去。

叶骊珠回到静水轩后,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刚刚回到了屋子里,就有丫鬟说叶嘉佑来了。

叶嘉佑听了叶辅安的一番话,知道倘若提骁再提起婚事,自己的姐姐就是别人的了,他心里不好受,一个人哒哒的跑了过来。

叶骊珠换了一身衣服,今天她累了一番,却并不显得疲惫,面色透着点点红晕,看起来气色极好,一见叶嘉佑来,叶骊珠道:“用过晚膳没有?”

叶嘉佑摇了摇头:“还没有。”

他坐在了叶骊珠的身边:“珠珠……”

叶骊珠听他扯着声音叫人,细细的手指点了点叶嘉佑的额头:“今天闯祸被爹骂了?怎么无精打采的?”

叶嘉佑道:“才没有闯祸,我像是闯祸的样子吗?珠珠,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给你买!”

不管怎样,叶嘉佑都要让叶骊珠知道,自己才是对她最好的男人,秦王整天冷着张脸,又冷酷又吓人,也就长得好看了一点,肯定没有自己对叶骊珠好。

叶骊珠倒是真没有,她摇了摇头:“如今倒也没有什么缺的。来喝茶,不要闷闷不乐的。”

...

次日提骁主动来了叶府,这次不仅人过来了,直接带来了聘礼。

他是拿定了叶辅安这次不会拒绝了。

叶辅安果真没有拒绝,他道:“秦王殿下三番两次提起这事,哪怕我先前不敢高攀,如今也被感动了。”

提骁淡淡一笑:“本王爱慕叶小姐已久,哪怕被拒绝十次,也不会放弃。丞相能放心将女儿交给本王,本王定不会辜负。”

叶辅安犹豫了一下,又道:“小女身子弱,又怕生人,我想问一下,殿下喜欢她哪一点?”

“叶小姐身子弱,寻常人家养不起,本王却能养得起,对本王而言,这一点并不是什么大事。”提骁道,“她并不惧怕本王,性子又单纯,本王喜欢她任何地方。”

提骁谈吐落落大方,长得俊朗英挺,实在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叶辅安虽宝贝女儿,但不得不承认,有提骁这样的女婿,其实很有面子。

想起和提骁初见时的情形,叶辅安五味杂陈。当初他心里还和提骁较劲,将提骁视作了扰乱朝纲的劲敌,表面上称兄道弟,实际上计较得很,没想到,半年时间不到,提骁将会改口喊他一声“岳父大人”。

叶辅安轻咳了一声,道:“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

提骁当下心情不错,比平时缓和了许多:“本王会好好待她,如珠似宝。丞相,本王如今的地位都是自己亲手打下来的,近十年征战,杀戮过多,待人难免严苛,不过本王不会让自己的王妃受委屈,叶骊珠如今是什么样子,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本王只会让她比如今更好。”

提骁并不是那种油嘴滑舌之人,他说什么都能重重落在人的心上,字字句句讲得明白。

叶辅安道:“好,秦王,记住你今天的话,你是铁骨铮铮的汉子,日后不能食言。”

提骁淡淡一笑:“这个自然,丞相,皇帝那边也让本王去通知,免得你被责怪。至于叶小姐,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情,能否让本王亲口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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