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黄文旭的谨慎,倪流表示赞成:“也好,再加一把劲儿,不能让他再临阵反戈一击,对了,你可以继续加大攻势,看能不能套出他和洪方、王树斌以洪东旭之间的交易内幕,注意方法,别让他起了疑心。”

“你就等好吧。”黄文旭哈哈一笑,“晚上就别等我了,我早晚回宾馆,不过倪头,我这么卖力的工作,你得给点实质性奖励鼓励一下吧?”

“想增加股份?”倪流笑道,“想要多少,说。”

“股份的事情,现在谈就太煞风景了,话又说回来,我又不是那么现实的人,我想要的是……”黄文旭嘿嘿一阵浪笑,“倪头,你有吴小舞就行了,兰姣就别下手了,留给我,行不?”

“滚!”倪流笑骂,“什么时候你收起你的邪门歪道的心思,你才能成大事。”

“我现在这样就挺好,不用操大心,跟对一个头儿,自己钱也够花,妞儿泡不完,就我的人生的终极追求。”黄文旭听了出去倪流似乎对兰姣没有别的想法,忙不迭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倪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这个黄文旭,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风流不是错,风流过度成了下流就是错了,好在黄文旭风流成性,暂时还没有发现滑向无耻下游的迹象,也算是庆幸了,倪流无奈地笑了笑,且随他去,人各有志,只要他不超过下限就行。

夜风如刀,街人行人稀少,倪流也不急,也不打车,安步当车返回宾馆。熟悉的襄都之夜,由于冬天的缘故,少了几分繁华,多了几分萧瑟,再加上夜深了,大街上几乎没有了行人。

人生,就是一场浮光掠影的旅行,身边的人来去匆匆,有多少人会你驻足停留?倪流在刺骨的寒风中,回忆起他和宋国文几年的交往,回忆起他和梁米的爱情,回忆起在市政一公司的岁月,忽然间就如泡影一样消散在空中,无影无踪,再也寻觅不到一丝踪迹。

过去的终将过去,该来的总要来临,明天,会是怎样的一场正面的遭遇战?以他目前的实力,在外围打游击或许还有蚕食洪东旭的实力并且逐渐获胜的可能,但洪东旭显然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拉拢了首远集团作为同盟,明显是要提前他和决战。

好吧,战便战,不管是一战成名,还是一战身死,他已经做好了血战到底的准备。

那么,最后一个绊脚石宋国武被黄文旭完全拿下没有?那么最大的对手洪东旭准备就绪了没有?

不夜天是襄都最大的夜总会,也是在寒冷的冬天,少数几家彻夜营业的场所,在一个包间内,有七分醉意的宋国武和五分醉意的黄文旭,相谈正欢,陪黄文旭的是一个梁了紫头发的女孩,娇艳的红唇和诡异的紫发,性感的长裙以及修长的双臂,让这人被黄文旭称之为紫妖精的女孩妖娆如狐狸。

黄文旭在逢场作戏的时候,总喜欢个性怪异的女孩,或许奔放而狂热的女孩正符合他内心的真实写照。

宋国武却选了一个文静的女孩,她瘦长脸,高鼻梁,一双大大的眼睛,痴痴怨怨,似乎隐藏着深不见底的忧伤。她长发披肩,三分羞涩四分纯真,自称叫天娇,黄文旭却不管不顾就叫她菜菜子。

文静而长发披肩的菜菜子却穿了方便宋国武探囊索物的超短裙,而新潮女孩紫妖精的长裙却安全地脚气黄文旭的一双魔爪不经允许的探访,就让黄文旭无比郁闷,有时候明骚的女孩真不如闷骚的姑娘好玩。不过好在宋国武上下其手了几次就对菜菜子失去了兴趣,在巨大的物质诱惑面前,美人的魅力,还是比不了江山。

“再来两瓶?”黄文旭既然摸不到,索性也放开了紫妖精,让她自己到一边玩儿去,他和宋国武碰了酒瓶,将剩下了半瓶酒一饮而尽,“国武,我手中正有了一个投资铁矿的理财,三个月,百分之十的利息,百万起,如果投资额千万以上,可以十二个点,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我刚才出去接到了矿主的电话,今天晚上是最后期限,明天他就不需要集资了。”

宋国武舌头大了:“一千万,十二个点,三个月后,是多少利息?”

“一百二十万,宋哥,真为你的智商捉急,不偷不抢不放高利贷,拿出一千万,三个月就变成了一千一百二十万,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紫妖精凑了过来,抱住了黄文旭的胳膊,“黄哥,我能不能拿二十元跟在宋武的一千万里面,也赚点利息,我可拿不出一百万,更没有一千万,只在靠着黄哥和宋哥这两棵大树,才能喝一口汤。”

菜菜子也过来抱住了宋国武的胳膊:“宋哥,我也想发财,想跟着你投资,行不行嘛?我也只有二十万,三个月就赚两万四,比我累死累活地坐台赚得都多,帮帮小妹啦,好不好吗?”

“你们别闹。”黄文旭眼睛一瞪,一把推开紫妖精,又抓住菜菜子胳膊,把她也扔到了一边,“一千万的生意,不是和你们陪个客人一样,选错了客人还可以换,这是一千万,是多少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巨款,得让国武好好考虑考虑。”

紫妖精和菜菜子被黄文旭很没礼貌地拉到一边,二人吓坏了,抱在一起,战战兢兢,紫妖精还稍微胆大几分,不服地说道:“怎么了?怎么了?宋哥在襄都地面上,谁不知道是他的为人响当当,他有钱,千儿八百万,小意思,别以为你是京城来的,就看不起襄都,襄都有钱人,多着呢。”

“文旭,别粗鲁,我们是文明人,要懂得怜香惜玉。”宋国武好面子,激情被黄文旭点燃,自尊被紫妖精和菜菜子点燃,他酒向上涌,一拍桌子,“帐号发来,马上打款一千万给你,你,还有你,都赶紧去拿钱,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动作麻利点。”

紫妖精和菜菜子喜出望外,连连道谢:“谢谢宋哥,宋哥神勇盖世,天下第一。也谢谢黄哥,黄哥英俊潇洒,天下第一。”

黄文旭不耐烦地摆摆手:“赶紧走,我和宋哥要办正事。”

紫妖精和菜菜子欢天喜地莺歌燕舞地跑了出去。

黄文旭拿出一纸合同:“国武,三个月后,还你一千一百二十万,合同上注明得清清楚楚,来,签字,钱一到账就正式生效。”

宋国武提笔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又冲黄文旭摆了摆手,拿起电话打出了一个号码:“……嗯,对,对,一千万,全部,马上,帐号我发你手机上。”

打完电话,他将手机一扔:“文旭,到时我只收一千一百万,剩下的二十万,你随便花,就当交你这个朋友了。还有就是和倪流合作的事情,你也帮我盯紧点儿,只要有我的好处,我就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有正常比例的佣金,你这一笔,我能赚一万块的提成。”黄文旭心中波澜起伏,表面上风平浪静,竭力克制即将将宋国武彻底拿下了狂喜,“二十万是宋哥应得的利润,我不能要。”

“不要?”宋国武一拳打在黄文旭的肩膀,“你他妈的看不起我,是不是?不想交我这个朋友,是不是?是就明说,别装模作样。”

黄文旭的肩膀被打得生疼,他是何许人也?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他哈哈一笑,当即回了宋国武一拳:“妈的,痛快,不交宋哥这个朋友,绝对是我眼瞎了。宋哥,你放心,二十万我收了,这一辈子,你都是我最值得敬重的宋哥。”

话刚说完,手机叮咚一响,是一条短信,黄文旭拿过一看,丫的,一千万到账了,他打开两瓶酒,一人一瓶:“钱到账了,宋哥,爽快,是个做大事的人,我交定你这个朋友了,来,干杯!”

“干杯!”宋国武想起明天的最后一战,感觉无数钞票朝他飞来,一千万算什么?虽然他十几年来辛辛苦苦从宋国文手中连要带骗积攒的全部家产也才一千万,但明天一过,他马上就是亿万富翁了,最少身家两亿,和两亿相比,一千万就是毛毛雨了,“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合作愉快。”黄文旭笑了,笑得意味深长,笑得高深莫测。

兴奋加冲动的宋国武,在酒精的麻醉下,忘了一个事实——口口声声说要拿出几十万一起投资的紫妖精和菜菜子一去不复返,别有拿钱回来了,连人影都看不到了。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等黄文旭送走他之后,又折回了不夜天,他拿出一叠人民币,分别在紫妖精和菜菜子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将钱塞到她们手中,哈哈一笑:“你们什么时候想改行当演员了,跟我说一声,我推荐你们上京城电影学院,你们不比那些明星演技差。”

“黄哥,黄郎,今晚别走了,我们姐妹好好陪陪你,行不行嘛?”紫妖精扭动腰肢,几乎就要粘在了黄文旭身上。

“不行呀,哥今天还有事儿,下次吧,下次哥再好好收拾收拾你们这两个小妖精了。”黄文旭上下其手,在紫妖精和菜菜子的身上一顿探索,然后一挥手,潇洒地扬长而去。

“这男人,有点味道。”菜菜子盯着黄文旭的背景,幽幽地说道。

“男人的味道值几个钱?”紫妖精一边点钱一边喜笑颜开,“要我说,男人只有大方时才可爱,他们图你的皮肉,你图他的钱财,就是一桩等价交换的生意罢了,别动感情,动感情是傻冒。男人上床前是狗,下床了,衣服一穿就人五人六又变成人了,所以说,妹妹,别盯着男人深沉的背影,要看,就看他们的钱包。男人浑身上下,就钱值钱,别的东西,包括那话儿和甜言蜜语,不过是他们用来行走江湖满足私欲的工具。”

“姐姐,你好深刻。”

“深刻?切,深刻的女人是被男人伤过的女人,你不懂……”

女人的心思,黄文旭都懂,不过他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分得清轻重缓急,离开不夜天后,迅速回到了宾馆。

宾馆的房间,依然灯火通明,吴小舞和兰姣的工作,完成了三分之二的工作量,而此时,远思集团的总部远思大厦,十五层,也是灯火通明,虽然时至深夜时分,洪东旭依然精神抖擞,他端坐在办公室的正中,决战前的战意让他兴奋莫名。

副董事长办公室内,上等的实木家具,进口的真皮沙发,精致的景德镇瓷器,甚至就连一方镇尺也是汉白玉,无一处不彰显洪东旭的品味和奢华。

包括洪东旭在内,办公室内一共有五个人,洪东旭坐在主位,其余四人分别是副总经理唐简水、执行董事兼财务总监王骏群、董事长办公室主任沈学良以及法务部经理孟岩。

一天前,孟岩被紧急任命为法务部经理,原经理赵世海被调任到分公司担任了经理。孟岩的意外扶正,表面上没有征兆,其实和倪流在石门的进展大有干系,而洪东旭不遗余力地拉拢孟岩,不但许以之利,还以法务部经理的位置施加恩惠,不外乎是为了让孟岩紧紧追随他的脚步,要在接下来的一战中,坚定地和他站在一起。

“明天就是宋总的追悼会了。经过一番折腾,宋总总算要入土为安了,虽然公安部最后的尸检结果还是支持宋总是死于酒精中毒,不过我怀疑尸检样本有人做了手脚,有人不想让案情真相大白呀。可惜的是,没有真凭实据,只能接受现实了。”洪东旭环视四人,一脸痛心的表情,“宋总的死,现在还有两个疑点,一个是尸检的样本到底有没有被人偷梁换柱?二是假设尸检的样本没有被人偷梁换柱,那么从石门到襄都,120公里的路程,足足开了十个小时,时速才12公里,开的还是奔驰ML350、价值百万的四驱汽车,我们是不是可以说,有人故意拖延时间,就是为了让宋总不治身亡?”

唐简水第一个附和:“洪董的推断,有道理呀,我认识宋总少说也有十几年了,很少听宋总提起过倪流,一个在宋总心目中没有多少分量的小舅子,怎么会突然成了宋总的法定继承人?是不是可以说,宋总的遗嘱是被迫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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