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扬落地纽约,接了数十个电话邀访。

当殷果听到这些电话邀请,才深刻体会到了一个事实——就算脱离斯诺克,去年收缴大小近10个九球奖项的林亦扬在这里也早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风云人物。

可惜所有采访都被他拒了,一律答复是私人行程。

林亦扬带她和陈安安回到原来的住所。

公寓里什么都没变,大家的房间都还在,原封未动,殷果的也是。

这一年林亦扬和孟晓天混得很熟,以至于孟晓天见到棕褐色的公寓门打开,林亦扬和殷果同时踏入公寓的一刻,第一句先叫“姐夫”,殷果这个正宗的姐姐倒被晾在了一旁。

当然下一句就是:“姐夫,有个论文你帮我改改,我马上要走。”

“去哪?”殷果看他拖着一个行李箱,一看就是要远途。

“回国,我哥召唤。”

于是姐弟俩仅见面五分钟,就互相道了别。

……

林亦扬翻找着冰箱和柜子里能吃的东西,大略盘算着要去超市补什么。殷果坐在吧台后,撑着下巴看他,两人经常飞长途,早习惯了,倒也不累。

唯独陈安安累得半死。他这两年临近退役,比赛少,飞长途更少,被时差折磨得眼都睁不开了,洗澡也顾不上,直接去了林亦扬的房间,锁门就睡。

结果到公寓十分钟后,客厅里,就只剩了他和自己。

殷果看了眼林亦扬房间的门,轻声问:“你让他睡你房间,不是明着告诉他……你是和我睡的吗?”

林亦扬关上冰箱门,倒是奇怪了:“不和你睡,和谁睡?”

事实是一回事,可她和陈安安不熟,集训近一个月,两人交流的话绝不超过十句。猛在一个屋檐下,明目张胆当着陈安安的面和他住一间房——

“怪怪的。”想想就不自在。

在林亦扬看来殷果已经算自己未过门的老婆了,体会不到殷果话里的“怪”。

“我先去洗澡,你再坐会。”

他在思考的是要去收拾浴室的问题。孟晓天自己在这里住了一个月,想来也不会太干净,他要先弄干净了,才能给她用。

林亦扬从吧台后绕出来,到沙发前打开旅行箱,翻找出要换的牛仔裤和T恤,顺手把一摞半袖都放到了箱子另一侧。

殷果跟着他,蹲在那翻着看他带来的衣服,全是旧的、见过的。

这个男人买起车骚包的要命,在穿着打扮上又节俭的要命。全身上下带牌子衣服除了比赛必须的正装,仍旧是殷果送他的那一件,只有一件。真是彻头彻尾的大直男。

“你那件半袖,我拿走那件,”她想到这里,问他,“当初你为什么要买?”

当初那么穷,突然买这个很奇怪。

“不是买的,”林亦扬解开白衬衫,丢到装脏衣服的红塑料桶里,“是球房里一个小孩拿了区域冠军,用奖金买的。算学生给老师的礼物。”

照林亦扬的脾气肯定不会收,但小孩是加拿大人,后来就回国了,也算是一个纪念品。

难怪。

他还要脱西裤,腰带都解了。

“你进去脱,去洗手间脱。”

林亦扬再次被自己女朋友的“无理要求”逗笑,又不是没看过?

看是看过。

还是那个道理,万一陈安安忽然出来,见到林亦扬脱得光溜溜的穿个纯棉四角裤和自己在客厅里说话……也不像话。

等林亦扬进了洗手间,传出淋浴声,殷果还在想——原来男人真是不管多英俊潇洒帅气,只要变成“自家的”,都是恨不得在屋里每天就脱得精光晃来晃去,完全不顾形象。

浴室水声里,她趴在吧台上,刷着手里的微博和朋友圈。

竟然还能有林亦扬今天在机场的照片……

有路人从机场二楼拍的,也有一楼。楼上拍摄角度里,林亦扬背对镜头在看停机坪,仅能看到白衬衫黑西裤、黑皮鞋的一个远景。一楼大概是从西南角拍的,有他的侧脸,他鼻梁高,撑高了黑口罩的上半部分,露在外的双眼因为低垂着看手机,也辨不出喜怒。

她觉得拍得很有意境,顺手存到了相册里。

朋友圈里,也有人转发了赛后记者会,评论是:这哥们很可以,女朋友有福了。

殷果心里一突突,点开来看。

视频里环境嘈杂,许多的背景音,记者们都在低声交流着,不是官方的拍摄,所以画面在抖,背景音是拍视频的人在投诉:“别撞我,画面都拍抖了。林亦扬来了!”

闪光灯的灯光瞬息连成一片。

林亦扬和协会会长在主持人的引领下,走到红色采访长桌后,一起落座。

他左侧空着的位子应该属于教练,是空着的,右侧是台球协会的领导。

他坐下,下意识一个动作就是解袖口的纽扣,不过似乎应该想到了什么,把这个动作不动声色地化解了,低低地咳嗽了声,坐直,开始接受采访。

殷果留意到这个小插曲,看得直笑。

记者的问题都很犀利,他回答都很简洁。

“你有十几年的空窗期,不熟悉赛场,也不熟悉对手,有没有过力不从心的时候?”

“没有。”

“你今年已经二十八岁,才刚起步,对自己的年纪有没有顾虑?”

还是那句:“没有。”

……

最后,有人直揭过去——

“听说你当初因为被禁赛才心灰意冷退役,这是不是真的?曾有的假球传闻,今天会澄清吗?为什么要在退役这么久后,选择再次回归?是为了反击过去的谣言?还是不甘心在那样的传闻里退役?”

在数秒安静后,林亦扬难得说了一段比较长的话:“过去的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猜想,就算今天在这里澄清一百次,你们也不会完全相信,也许会认为是公关粉饰后的完美答案。我没法说服每个人相信我,在场各位也做不到。把过去的事放在过去,真假不重要。”

林亦扬接着道:“运动员这条路很辛苦,如果为了‘反击’和‘不甘心’,坚持不了多久。消极情绪无法支撑一个人扛过全部苦难,只有热爱,才能让人咽下所有的苦,走到最后。”

“今天我回来只有一个原因——属于林亦扬的路还没走完,”他顿了一顿,最后说,“这条路是我的,也必须由我自己来走。”

殷果听得心潮澎湃,视频里的掌声也很大。

主持人在如此氛围里,适时地做了收尾:“感谢现场的记者朋友们,也感谢林亦扬今天的精彩比赛,还有赛后采访——”

一个记者突然抢断了主持人的话:“这里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话筒递过去。

“作为一个明星选手,不止要管理自己的公众形象,感情问题也会被曝光在大众面前,这已经给很多体育明星造成了困扰。”

记者在笑,大家也在笑,这是要问八卦了。

笑声落下,记者切入正题:“在你回国前,江杨和孟晓东算这一行最受欢迎的国内选手,他们两个至今没有女朋友,也因此总在网上被人讨论。不知道你有没有心理准备,将会在这次回归后,和他们一样成为这行最具价值的黄金单身汉?或者说,你有没有压力,把自己未来的感情放在大众面前?”

林亦扬两只手肘撑在红色桌面上,十指交叉叠在那,认真在听。等记者问完,他半开玩笑地说:“江杨和孟晓东有没有女朋友……我不清楚。”

在场人都知道他们仨是少年相识,说“不清楚”的意思,难道是有地下恋情??

瞬间,三四个记者同时发问——

“听说江杨离婚过,是真的吗?”

“孟晓东隐婚的传闻是真的吗?”

“有人拍到孟晓东这一年在海外训练,是有妻子和女儿跟随的,这是真的吗?”

林亦扬笑着摆摆手,意思是纯属玩笑,不揭这两位的底牌了。

他把问题拉回到自己的身上,一点没有余地地给了真实答案:“但有一点很肯定,我不是单身。”

又是一个爆炸信息。

瞬息,所有记者都开始发问,这下全都听不清了,全在问,吵得声音都爆了。

视频倏然停住。竟然放完了。

殷果心剧烈跳动着,想拉回去,再重复最后一分钟。

“看得挺高兴?”视频里的男人在她脸旁问。

她心又是一跳,偏头回看,在心神最飘忽的一刻,被他吻住。手机被抽走了,他还在亲着自己的长发……

“等我先洗澡。”她忽然躲开。十几个小时飞机,臭死了。

林亦扬倒无所谓,反正他洗完了,从来都不会嫌弃她怎么样。怎么都是香的。

殷果想想不行,觉得自己身上难闻,都是飞机座椅和机舱的气味。好说歹说把他支开,拿上干净衣裳进了洗手间。

收拾的很干净,能看出浴室地面上的瓷砖全擦干净了。

只有镜子上的水雾还在,未散尽。

低头看看水池,还有他的刮胡刀和刀片,都仿佛回到过去。殷果用手指在上面划了两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幸好是直发了,不是去年的卷发,要不然真以为时光倒流。

她快速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间。

陈设也都没挪动过。

床单被罩被林亦扬刚换了干净的,他坐在窗边的小沙发里,抱着笔记本电脑在校错孟晓天的一篇英文论文。

殷果想吹头发,怕吵到陈安安睡觉,于是作罢。

“休息一会,一来就帮他改东西。”

他笑:“不是在等你吗?”

女孩子的手指在他眼前晃。

林亦扬终于抬头,看到她半蹲在自己跟前,笔记本上半部分挡住了一些,但和没挡也没差别。她只穿着一件男士的短袖上衣,是他的那件,腿全露着,白色T恤本就是会透出一些内衣的颜色,不过她……没穿。她的身体弧度他很熟悉了。

林亦扬因为论文被打散的生理需求,成功被眼前的景象重新挑起。

“想干什么?”他低声问。

“睡觉,”明知故问,“我困了。”

他笑。

把电脑扣上,丢在沙发里。

多一句废话没有,两手抄起自己短袖下摆,直接脱掉。光着上身把她抱住,两人隔着薄薄的一层纯棉布料,体温渗透着,都在升高。

他的牛仔裤拉链划过她腰上的皮肤,皮带扣冰凉的,熨在她身上。

“等着。”他用掌心在回应她的热情,亲着她,压着声音说。是在说要等等,防护措施还在箱子里,这间房没有。

殷果的舌尖主动深入,在吻他的,压根不给他出去的时间。

她的手还在牛仔裤上摸来摸去的,毫无顾忌……林亦扬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一边亲她,一边把她按到床上,两手拉到上头:“怎么回事今天?”

说完,又哑着声音道:“听话。”

“没事……”她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从他回国自己就在按时用第二重措施,是想当双重保险,避免出什么岔子。

所以哪怕不用箱子里的东西,也有一层保护在。

林亦扬的呼吸越来越重,不再说什么,低头亲她。

黑亮的眼睛一直锁在她的身上、脸上,窗外的光线从两人头顶上方罩下来,他的五官逆着光,短发也镀着白色的光。

心跳得比第一次还要快,好像这更像是初夜,她给他完全信任。

或者说是一种仪式,两人的身体完全毫无阻碍地接受对方。对于男人来说,能和自己喜欢的女孩第一次这么做,其意义的重大只有爱过的人才会懂。

……

一切来势汹涌。这里也安静了。

男人粗糙的指腹还在她脸上摩挲,呼吸还是重且不稳。殷果的心在这无声的厮磨里缓慢跳动着,感觉他贴上自己的脸,也依恋地挨着他的,轻轻蹭了蹭,又亲了亲。

当他准备抽身离开,她忽然抱紧了,想让他留多一会。

林亦扬像是懂了,笑了起来。

他的手指指背揉搓着她的耳后,低声说:“我牛仔裤都没脱,再不收拾裤子也要洗了。”

这回只能手洗了,扔洗衣房不太像话。

她摇摇头,头发在他胳膊上散着,也在床单上。男人没动,抱住她放松休息,也不再想着走了。不离开也行,反正看陈安安那怂样会睡到晚上。

他们还有大把时间在这里消磨,收拾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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