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川洗完澡走出浴室,一眼就看见他的小姑娘正抱着他的稿子,坐在他的床上,一张一张认认真真地看——屋里的窗户已经关上了,之前的烟味已经散去,香薰机里喷洒出来的橙皮味占据了鼻腔,阳光倾洒而入照在她的侧脸。|

紧绷的精神一下子被放松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困倦的睡意席卷而来,感觉可以自己可以安心地沉睡,不再担忧什么时候被噩梦惊醒。

——就像那只惊弓之鸟回到森林,落在枝繁叶茂的苍天大树之上,耳边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我发现这些稿纸的时候,你的宝贝狗儿子正用其中一张擦嘴。”仿佛是感觉到了昼川的视线,坐在床上的人头也不抬地说。

昼川走到床边,伸脑袋看了看初礼放在膝盖上的稿子——后者伸手将他湿漉漉的脑袋推开:“走开,别把水滴稿子上了,这么多年了,这些纸张脆弱得像薄脆饼一样……有些墨都淡了。”

“……”

其实这些稿子当年真的被昼川摧毁了一部分。

所以稿子并不全,是断断续续的。

偏偏她看得津津有味,也是奇怪的很。

弯了弯唇角,昼川反手把浴巾像是狼外婆似的包脑袋上,爬上床,蹭到初礼旁边——新换的被套和床单有一股淡淡的樟脑丸味,昼川顺手拿起那一叠稿纸里放在最上面的那张:“看到哪了?”

“男主见了女主拧头就走,女主又眼巴巴地跟上去问,你为啥见了我就跑,”初礼抖了抖手中的稿纸,“男主说,怕吓着你……哎呀我去,这么温柔的男主和你没有一星半点相似,就你这情商能写出这么细心的男主,你这玩意真放出去又该有人说不是你写的了。”

“……怎么不是我写的,我还记得这一章是上语文课的时候写的,我还记得很清楚,当时在上《出师表》,”昼川啧啧两声,“在写到男主转身就跑女主起身捧着饭盒去追的时候,有个小小的断章看见没?”

初礼扫了眼:“看见了。”

昼川面无表情:“当时被语文老师那个短命鬼叫起来读课文,加翻译其中一段大体的意思。”

初礼想了想,居然觉得很有画面感——于是嘻嘻地笑了起来,就好像当时她就坐在昼川的旁边,教室里很安静,因为所有人都看着昼川,所以她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着一本语文书就这么仰着脑袋看着他,看着他满脸不情愿地站起来郎读课文,然后慢吞吞地逐句翻译古文……

初礼微微眯起眼,突然想起了今天早上微博被翻出来的那些昼川高中时代同学的留言,其中不少已经结婚、娃都两个的姑娘提起他时字里行间满满都是崇拜……

“我要是知道我以后的对象从高中时候就风靡全校,我肯定争取早生几年。”

“喔,”昼川瞥了她一眼,“你看看你这风风火火的模样,高中时候肯定是个二傻子,我年轻时候最烦人家咋咋呼呼的,肯定躲蟑螂似的躲着你。”

初礼闻言,挑高了眉毛,抡起拳头就想揍他——

昼川抬手捉住她的手腕,压下来塞进被子里,只是手就这样再也没有放开:“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女主这种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善解人意,说话就像是蚊子哼哼,内心温柔而强大……”

初礼想了想——

她说话做事总是一惊一乍,随时都像是炸了毛的猫或者吱吱乱叫的猴子,老苗在职的时候随时想着怎么跟他干一架现在则随时想着怎么跟梁冲浪干一架,柔弱和她不搭噶,这就算了,偏偏内心不怎么温柔且不怎么强大……

动不动就哭。

上一次哭鼻子好像还是十分钟以前,要说新鲜程度,这会儿她鼻尖和眼眶还微微泛红……

——很好,和自己没有一丝相似。

初礼正咬着后槽牙暗自摩擦,这时候又听见昼川慢吞吞道:“以及胸大。”

初礼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前,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扬起下颚扫了男人一眼,还是在被子底下踢了他一脚:“那你怎么看上我的?”

“我不知道啊,可能是着了你的道,以前没恋爱过,和那些女同学又是露水姻缘……”昼川停顿了下想了下好像这词不该这么用,于是纠正,“和那些女同学又是擦肩而过的纯洁关系,从来没有人用天天给我做饭套路我,有一天,天天做饭的人突然给我表白了,我就慌了,不答应以后没饭吃了怎么办,所以还是答应吧?”

初礼:“……”

初礼:“你就不能夸夸我。”

昼川:“夸你什么?”

初礼沉默了下,指指自己的胸前——此时此刻,就像是小学语文课本里的描述:像只骄傲的小公鸡,挺起了自己的胸脯。

昼川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目光下移——

那目光就像是有温度有电流,从她的额头开始,指眼睫毛,使得她垂下眼;至鼻尖,使得她抽了抽鼻子;至唇瓣,使得她抿起了唇……就像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电流从面颊滚过,当她脸微微泛红升温,有些紧张地吞咽一口唾液时,那一道视线伴随着“咕嘟”一声轻响,滑落至她扬起的修长劲脖与锁骨。

卧室里安静得吓人。

只有香薰机水滚动发出的咕噜咕噜声响。

迎着窗外的阳光,初礼可以清晰地看见吊儿郎当坐在床上的男人脸上每一丝变化——伴随着他视线的移动,他长长的睫毛就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原本瞳色被光照成浅棕色,当那蝴蝶挥舞翅膀落下,便遮去了他眼中瞳色变深邃的模样……

现场气氛有些个紧绷。

初礼放下指着自己胸口的手,想要尴尬地笑一笑,表示自己是开玩笑的——

然而在她唇角勉强挑起的第一时间,她看见昼川的身体微微向前倾斜,紧接着那无论拆开还是合起来怎么看都很好看的五官便无线在她眼前放大……

柔软的触感触碰在唇瓣,伴随着男人鼻息之间沐浴液的香味……这样干净香甜的气息配合着窗外的阳光就是无敌的杀手锏,有让人脊椎都化成一摊水的能力。

初礼“唔”了声,腰一软靠在了身后的枕头上,膝盖上放着的稿纸散落在床铺上,男人的舌尖探入她的口中——

大约是两个月前。

她还在烦恼着,昼川到底喜不喜欢啊;昼川为什么不主动牵我的手;昼川为什么不会主动吻我。

然后是两个月后。

被子底下紧紧缠绕的十指,轻轻磨蹭她唇瓣的柔软湿润唇舌,像是在无声地证明着什么……

“我也很想夸你啊,”稍微拉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男人的嗓音微微沙哑,“你倒是先让我眼见为实。”

初礼还没反应过来什么叫“眼见为实”。

下一秒便被扑倒在柔软的床中——

被子掀起来的时候,散落了满床的稿纸有一些被掀起来,飘在空中然后安静地落在床边的地毯上。

初礼惊呼一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把那些个宝贝疙瘩收好,然而身体支起来一半便被男人一把摁了回去——原本侧坐在床铺边缘的男人跨坐上来,手撑在她脑袋一侧,一只腿压着她的膝盖叫她不要乱动……

原本压在她肩膀上不让她乱动的大手忽然移动,他掀起她衣服的下摆大手钻入,手顺着她的腰际线向上滑动……

初礼的呼吸一窒。

男人的吻变得有些急躁,从她的唇一路顺延而下最终落在了锁骨下方的位置停住……他的鼻尖顶着一块微微隆起的软肉,那儿触感微凉,再近一些的话,他可以听见此时此刻她加速的心跳。

夏天用的薄被褥被拉起来,初礼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更加封闭的空间里,男人身上散发的气息让她身上每一寸皮肤都不得不紧绷,仿佛发丝都在尖叫——她抬起手,不安地触碰男人的面颊,后者拉住她的手,带着叹息低头亲吻她的掌心。

然后将她的手狠狠压在脑袋一侧。

黑暗之中,初礼感觉贴身的衣物一件件在离去——

男人粗糙的指尖划过的每一处地方都让她不禁战栗。

她因为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感觉到未知恐惧而后退时,能感觉到还有一张有些粗糙的稿纸就压在她的背上,那因为下陷而拱起的纸张棱角刺在她的背部……

疼。

却仿佛浑身的热都集中在了他抵着她的地方。

她听见他咬着牙,唇瓣贴在她的耳际,用低沉的声音跟她道歉,当她的眼眶变得湿润,与此同时他的动作却与他温柔声音根本不成一致的越发凶狠——

她口中溢出的呼吸被撞击得零零碎碎。

身后那张前一秒还生怕昼川身上的洗澡水弄湿损毁的稿纸反而被她自己背部的汗珠弄得一塌糊涂……

手软脚软地被翻过去,脸深深陷入枕头里,当被人从身后进入的时候,她迷迷糊糊想的是:希望昼川还记得这章写的是什么……啊,虽然,本来就有很多缺失,再缺这一章好像也不会山崩地裂。

“唔……”

“专心点,你。”

身后男人的警告声中,初礼被重重往前撞了下,额角因此而冒出了青筋,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她觉得,自己的腿,怕是要废了。

……

这一天,初礼和昼川,就像是断了腿的连体婴,腻腻歪歪在床上一天没下床。

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翻天覆地的模样他们谁也不知道,毕竟已经是连下床拿个外卖的力气都没有的程度——初礼的手机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了哪个角落,从50%的电被梁冲浪打到没电自动关机这种事,也是很晚之后才发现……

昼顾宣老师当然也不知道——

当他率领着在众人眼中只会“喝茶遛鸟开会”的诸位作协老干部,在各大媒体平台掀起“抵制出版商行为,作者埋单”“抵制网络暴力,还文学创作一片净土”的新风潮时……

他的儿子正忙着白日宣淫,恨不得从此君王不早朝。

写文的事,哪有做.爱做的事开心。

根本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人们只知道当网上正在为昼川的事儿吵的热火朝天,道歉的道歉,嘲讽的嘲讽时……叮咚一声,昼川微博更新了,就四个大字——

【今天不更。】

……在被掐得最狠的时候都没断更的人,断更了。

众人一脸懵逼。

作者有话要说:活不过明天系列。

哦对了,明天周六,休假,不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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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好玩的,就是想写就开了。

大家想看的可以跳坑可以看看,老规矩,这边该怎么更还怎么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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