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4

“来啊，坐那么远干什么”

“小温温是怕班长吃了你吗？”

“还别说，温温现在这么漂亮，换谁都忍不住兽性大发的”

……

几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凑一块儿，就跟说群口相声一样。

从姜温温进门起到坐下，调侃就没停过。

她控制着想立刻飞扑到沈修远身边的心，坐在相熟的学姐身旁。

充当着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妹妹角色。

姜亦己护短心切警告了句：“有完了没？再说我翻脸了啊”

他这一开口，话题才渐渐扯远，从姜温温身上跳脱到了聊自身现状以及追忆往事。

姜温温听不懂，也融入不进去。

她偷偷数了一下，跟沈修远中间隔了好几个人。

他不如先前那么沉默，偶尔也会跟身旁的人交谈几句，笑容如和煦春风。

就只是看着，都让人动心。

文馨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轻声笑了：“你是不是想跟班长坐一起？”

小心思冷不丁被戳破，姜温温慌乱辩驳：“我不是我没有…嗯…我没那么想过”

“哦”文馨这一眼看的意味深长。

姜温温羞愧地低下头。

她真的…真的好想离他近一点啊

其实……

她很少参加这种热闹喧嚣的聚会。

从小她就被家人保护的很好，因为过度的宠爱和照顾，导致她身边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都没有。

无论她要做什么，几位兄长永远都会阻拦在最前沿替她筹谋划策。

一旦危险系数超过他们可以接受的范围，就会想尽办法禁止她接触。

可惜在他们眼中，世上事没有百分百的安全。

她被允许能做的事，也少之又少。

她最大胆的事就是偷偷喜欢上了沈修远。

将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他身上。

盼着他有一天能发现，又怕他发现。

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会被拒绝，她都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这是个秘密。

只属于她的小秘密。

她要偷偷地藏好，一点小尾巴都不可以露出来。

……

“你来了啊？在803包厢……噢，不方便？”

熊远接了个电话，嗓门不小。

他挠了挠头：“那行，我来接你吧”

说着话，熊远就起了身出了包厢，连交代都没留下一句。

姜温温有点好奇：“学姐，还有人要来吗？”

文馨也纳闷：“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熊远还叫了什么朋友过来串场子吧！你熊远学长最喜欢热闹了”

“噢”姜温温也没太往心里去。

直到……

熊远带着人进门。

……

青州大学12届的学长学姐们，到现在都还是个传说。

12届能人辈出，品格优秀，在各行业发光发热。

其中最出名的当属年轻有为的金融精英姜亦己，影帝沈修远以及刚获封视后的魏薇。

从读书时期开始就是校园女神的魏薇，现在也依然明艳动人。

岁月并没有过度苛待她，都未曾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相反，她比过去更加成熟，也更加有魅力。

“我靠”

“魏薇女神？我不是在做梦吧？”

“今天什么日子，两座平常请都请不动的大山今天居然都来了！”

“熊远你也太鸡儿有面子了吧！”

……

熊远让人吹捧的有点飘，还贴心的充当起了护花使者，替身后的女人开路。

挤开了人，让魏薇坐下休息。

“温温？”文馨注意到姜温温的异样。

姜温温从魏薇进入这张门开始，精神就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

像是时刻防备着领土被侵犯的小猎豹，蓄势待发，好似下一秒就会露出獠牙和尖爪。

魏薇落座。

离沈修远也还隔着一个人。

姜温温瞪得眼睛有点酸，眨了眨眼。

男人似有所察，视线回望。

姜温温怔住，像戳破了气的气球。

瞬间收敛了露出的小尖牙，看上去茫然又无辜，单纯乖巧极了。

“班长”魏薇侧身，面向男人，正好挡住了视线。

她笑着主动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沈修远反应淡薄，颔首轻点，权当是回应。

魏薇笑容淡了几分，却还是不死心努力找话题。

她刚分明见到了男人眼中有隐隐的温柔笑意……

成年人的世界自有他们的一套规矩。

姜温温撑死也只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

加上几乎零社交，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放松自己去融入这个原本就很容易排外的集体。

她插不上话。

他们经历的、讨论的，都是用一桩桩一件件真实经历过的往事堆积起来的。

成年累月的积压，慢慢演变人生阅历。

她有种无力感。

是一种怎么都追逐不上他们步伐的无奈。

她的无助，在见到魏薇以后进一步放大。

她不喜欢魏薇的原因有很多。

从见到对方第一面开始，她就隐隐生了一种预感。

这种预感，在她往后的生涯里慢慢变得真实化。

魏薇喜欢沈修远。

就这一点，她不能忍受。

不能忍受任何人觊觎着她的宝贝。

她每天黏着哥哥跟在他们身后。

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对她表达出了善意。

只有魏薇会让她清楚地感受到她不属于这个集体，她与沈修远的世界相去甚远。

聚会免不了酒，三大风云人物也就姜亦己人最随和。

所以，他就成为了众人的灌酒对象。

你一杯我一杯，酒精下肚，没一会儿就飘飘然了。

房间密闭，闷不透气。

香水味与酒精香烟相融合，形成一股奇异刺鼻的味道。

姜温温让这味道熏的头疼。

她一抬头，看见有人出了门。

很快，另一道身影也跟了出去。

姜温温心一紧，起身。

连文馨的问话都没听见，不受控制地跟着出了门。

两人都没走远，走了没两步。

姜温温就听到了隐隐有交谈声传来。

“班长，你经纪约是不是快到时间了？”

女人问得直接：“接下来打算怎么样？续约还是跳槽？”

“再说”男人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女声停顿了会儿，又说：“修远，其实我……”

姜温温心中警铃大作。

偷听是不道德的，她知道。

但是……

她没有选择。

也不知怎么，头脑一热。

姜温温大着胆子挺身而出，阻拦了魏薇即将说出口的话。

她紧张地攥着拳头，冒出身来唤道：“沈老师……”

男女谈话被打断，视线均朝她看来。

男人神色平静，未曾有过变化。

倒是女人眼底有一丝怨怼跟不满快速掠过。

沈修远因这称呼失神，忽然闯入视线的小姑娘窈窕娉婷，像初开的蔷薇，娇嫩美艳。

嗓音柔柔的，眼眸漾着水，柔弱娇媚。

他微眯着眼问：“怎么了？”

“我…我哥哥喝醉了，你能送我们回去吗？”

这个要求实在有点过分。

可是她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她一定是个坏女人，她想。

故意破坏别人的告白，还要将人抢走。

“可以”男人如是回答。

姜温温心生欢喜，那点愉悦慢慢爬上眼角眉梢。

她又想，当个坏女人也挺好的。

……

姜亦己喝了太多酒，出去的时候，连路都走不动了，只能搀扶着。

沈修远从他身上拿了车钥匙，将人带上了后座。

他一人四仰八叉站了全部的位置，姜温温没有多余的选择，只有副驾驶的位置还空着。

她上车，规规矩矩坐好。

沈修远说：“我先送你回学校”

“先送我哥哥回去吧”

姜温温想着这样的话，她还能有多一点时间跟他待在一起。

沈修远视线落在她身上，片刻后，他忽然倾身靠近。

姜温温吓得呼吸屏住，低垂的眼睫不住轻颤。

他伸手，拉了安全带。

呼吸温浅，从她耳畔拂过。

手指无意间碰到她手臂，咔嗒一声，安全带插入了卡槽。

低眸，女孩儿耳垂细嫩，泛着薄薄的粉。

锁骨深深，皮肤细腻无暇。

果然是长大了。

已经漂亮到足以让男人为她失魂落魄。

他敛眸坐回去，嘱咐道：“坐好”

姜亦己因为工作原因，在市中心买了一套房。

离得不是很远，路上也没堵车。

一路顺风顺水，很快就开进了小区。

进了电梯，姜亦己就开始发酒疯说醉话。

满嘴跑火车，搭着沈修远的肩膀开玩笑。

见到独自站在一旁的姜温温，他眼睛又一亮，伸手就想抱过去，嘴里含糊不清：“崽崽，哥哥抱一下”

“……”

他手才刚伸过来还没碰到姜温温的边就让人扯着后领拽了回去。

沈修远冷冷地说：“站好”

姜亦己打了个酒嗝，有点迷糊。

只拖着他：“哪里来的混小子，缠…嗝…缠着我们崽崽”

“……”

姜温温在一旁听着他发酒疯，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把他的嘴给捂住。

……

夜里有点凉，姜温温从楼里出来就打了个哆嗦。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落在她肩上，她顺势抬头，男人下颌线硬朗分明，喉结突出。

回去的路上，姜温温找不到话题说话。

她看着窗外，街道霓虹，繁华似景。

心里无声念叨着再慢一点，再远一点，最好没有尽头……

路再远也不可能没有尽头。

到了校门口，姜温温解了安全带下车。

沈修远也跟着下了车。

她轻声道谢，依依不舍地挥手说：“老师再见”

沉沉夜色中，男人眉眼凉薄。

街道两旁的路灯落入黑眸，眸色泛着几分柔和。

倏地，他低眉浅笑，手落在她发顶，姿态亲昵，带着几分调侃道：“以后不要躲在一旁偷听”

姜温温惊慌失色，嘴唇微动想解释点什么。

男人语气轻松：“想听就光明正大的听，哥哥对你没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