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氏将熬的浓稠的银耳汤舀出,又挖出一勺枣泥红糖放在银耳汤里调匀,再把青瓷碗盖放在蒸笼上保温。

“奶娘,将军和夫人还没起身?”昨天不是布儿轮值,她早上起来,见内房还是安安静静的,轮值的丫鬟已经被全部遣走,心里暗暗奇怪。

“没事,多睡一会就多睡一会。”祝氏乐得嘴都合不拢,她是过来人,自然之道房里发生了什么,夫人和将军恩爱她看在眼里,只是两人一直不同床也让她非常焦急,怎么说都是少年夫妻,将军又没其他小妾,要是两人再不在一起,她都怀疑将军身体出问题了。

布儿愣了愣,突然想起了一事,脸渐渐的红了,祝氏推了推她,“先去烧热水。”皇后薨逝,姑娘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有孕啊!

“是。”

内房里,梁肃其实醒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没起身,想起昨夜的温柔,他忍不住将酣睡的妻子搂得更紧了,他双目一闭,准备再睡一会,可还没入睡,就感到怀里的人动了动,他才低头,见萧源眼睛没睁开,但眼皮轻颤,他轻轻一笑,翻身拿起床边温好的蜂糖水,将她抱了起来,把茶盏凑到她嘴边。

萧源睫毛颤了颤,还是没睁眼,只把淡淡的蜂糖水喝下去,喝完半碗水后,她才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一见梁肃,就想起昨天的事,她不由红了脸,梁肃失笑,将她整个人搂到了怀里,“我们去梳洗好不好?”

“好。”

梁肃一边给萧源擦湿发,一边说,“元儿,龚皇后薨逝了。”这件事昨天他就想跟萧源说了,但之后的事让他都忘了这件事,想起昨晚的缠绵,梁肃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后颈,柔嫩的肌肤让他舍不得离开,闻着她身上幽幽的体香,梁肃低声问,“元儿,你还没说你新熏了什么香呢?”

萧源听到龚皇后薨逝的消息,先是一惊,随即被梁肃的举动逗得发痒,身体轻轻一缩,“痒——”

梁肃由轻啄转为含弄,越吻越深,萧源心头发颤,干脆转身搂住他的脖子,撒娇的说:“阿肃,我腰酸。”

梁肃怎么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原本也只是逗逗她而已,也不敢深入,大掌下滑,轻重不一揉弄着她腰,“这里吗?”

“嗯。”萧源还是最喜欢梁肃给自己按摩,他认穴准,力气大又会控制下手轻重,每次给自己按摩都很舒服。

梁肃见萧源舒服的眯起眼睛,脸上因浴后而浮出淡淡的粉色,想起昨晚,不禁心痒难耐,低声问:“元儿,今天晚上还行吗?”

萧源红着脸点点头。

“哇——”妙妙的哭声传来,夫妻两人同时一怔,随即失笑,原本妙妙一醒,灵偃就会把她抱过来,梁肃会陪她疯上半个时辰左右才会去官署,现在妙妙久等不到爹娘,哭闹起来了,灵偃怎么哄都哄不住。

“把妙妙抱进来吧。”萧源扬声说。

灵偃抱着哭不住的妙妙进来,小丫头满脸泪痕,一见萧源,就要萧源抱,萧源抱过女儿,亲了亲,给她擦泪,“乖囡囡,怎么哭了?就跟小哭猫一样,多丑啊!不能哭了!”

妙妙听了萧源的话,止住了哭声,睁着蒙蒙泪眼望着萧源,又望望梁肃,小手一伸,要梁肃抱,“爹爹——”

梁肃搂过女儿,也亲了亲,小丫头看看娘、再看看爹爹,终于满足的躺在爹爹宽大的怀里,翘起小脚,伸出小手指着嘴巴,“饿!”

萧源笑着,让丫鬟把炖的烂烂的蔬菜肉糜粥端上,小口的吹凉了,喂到女儿小嘴里,梁肃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挟起一片素蒸饼喂萧源。

梁谦和萧沂的家信,同龚皇后薨逝的消息是一起传来的,梁谦和萧沂在家信上都提出要让梁肃和萧源把妙妙一起带去洛阳,梁谦和萧沂信里的意思很简单,龚皇后去世,朝堂局势可能有变,梁肃或许可以趁这个机会回洛阳了。

“那我们以后就要去洛阳了?”萧源问。

“是的。”梁肃见萧源满脸不舍,迟疑了下,“我们可以每年回吴郡。”

萧源说,“其实也不用太担心爹爹,他有练儿和阿止陪着,又有不少老友,我们走了后,说不定他更潇洒呢。”她只是有点舍不得罢了,但从没想过和梁肃分开,毕竟现在,她和梁肃才是一家人,而父亲也有自己的生活,等过几年,她和三哥会把父亲和大嫂接到洛阳去,但现在他们还是留在吴郡更好。

梁肃见妻子肯和自己去洛阳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真担心元儿不想去洛阳,“那我这就让人去准备,我们过几天就要启程。”

“好。”

夫妻两人给女儿喂完饭后,就抱着妙妙一起去见萧珣,萧珣听说梁肃要去洛阳的时候,也没反对,反而问:“你们想把妙妙也带过去?”

“是的,妙妙也大了,走远路也行了。”萧源说,“三哥和三嫂也想见见妙妙呢,妙妙还没见过他们呢,再说三嫂也生了小爱亲,让他们姐弟见见面也好。要是阿肃真留在洛阳,我也舍不得离开妙妙。”萧源说的小爱亲,就是萧沂和霍宝珍刚出生五个月的次子。

“你们把练儿也带上吧,一路上也要让他开开眼界,让他在洛阳留段时间也好。”萧珣说。

萧源不防爹爹会舍得让练儿离开自己身边,但梁肃不意外岳父决定,练儿是萧氏未来的家主,留在洛阳要比留在吴郡好许多,毕竟现在大周的顶级权贵都在洛阳,再说洛阳还有阿盛和襄阳公主。

因一路上要带两个孩子,故萧源和梁肃两人要准备的东西不少,等出发的那天,光是装行礼的小船就备了五辆,包的严严实实的,系在大船的后面。陆神光抱着阿止送两人。

“大嫂,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练儿的。”萧源认真的说。

陆神光再不舍长子,也知道公公这一切都是为练儿在铺路,“有你在,我有什么不放心的。”陆神光对练儿说:“练儿,记得给娘写信。”

“娘,我会每十天给你写一封信的。”练儿认真的保证道。

陆神光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

“时辰不早了,快走吧,别耽误了时辰,到不了驿站,晚上睡在床上湿气太大了。”萧珣催促女儿出发。

梁肃抱着女儿,妙妙小手努力的揪着自家爹爹的领口,一口小牙努力的啃着那片衣角,她处在长牙期,萧源给她备了磨牙的玉骨,她都不肯咬,就喜欢咬自己爹娘的衣服,萧源时常被她咬得肩膀上全是小齿印,后来就干脆直接丢给梁肃抱了,反正他皮厚不怕。梁肃面无表情的任女儿咬着自己的衣服,淡定的往船舱里走去,还不时的给她擦留下的口水,对近卫们偷笑的神情视若无睹,萧源暗暗好笑,她刚刚就想让灵偃抱妙妙,但梁肃不肯,她牵起练儿的手,“练儿,我们走吧。”

“好。”

妙妙第一次出远门,一开始整天兴奋的对着窗外的景色依依呀呀的,梁肃在船上无聊,闲暇时天天抱着女儿去船头遛弯,喜得小丫头整天兴奋的乐颠颠。萧源哄都哄不住,直到几天后,她才渐渐安静下来,倒是练儿一上船就安静的出奇。萧源知道他想起之前逃难的事,暗暗心疼,但也知道这个只能自己慢慢走出来,只能尽量抽时间,天天陪着他。练儿很喜欢玩拼图,妙妙喜欢拼图上各种漂亮的色彩,萧源带两个孩子玩的时候,就时常让两人一起玩拼图。

“夫人,喝点茶吧。”祝氏将一盏补气养眼的黄芪红枣茶递给萧源。

萧源放下手中的拼图,起身同祝氏离开,望着窗外一成不变的景色笑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洛阳,这些天妙妙都快憋坏了!”平时爹爹和阿肃都娇惯着她,没事就爱带她去花园遛弯,让这小丫头每天一到时间一定要被人抱在怀里到处走,不然就哼哼唧唧、要哭不哭的望着你。

“还有三四天吧。”祝氏爱怜的望着正专注的看着练儿玩拼图的妙妙,小手还不时去摸拼图上五颜六色的小动物,嘴里嘟哝着只有自己听得懂的话,“小娘子真乖,在船上待了这么久,都没有哭。”

“有练儿、薇薇陪她玩,她怎么会无聊呢?”萧源哑然,薇薇就是灵偃的女儿——采薇。前些天妙妙在船舱里关闷了,咿咿呜呜的哭闹,萧源怎么哄都哄不住,折腾的大家都够呛,都是梁肃抱着她在外面不停的走,练儿陪着她玩,才把她安抚了下来。

“爹爹——”妙妙突然仰起了小脑袋叫道。

萧源抬头,就见梁肃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阿肃,你怎么回来了?”

“没什么事就回来了。”梁肃抱起女儿,同萧源说,“我们去外面走走吧,妙妙该闷了。”

“你都把她宠的越来越野了。”萧源微微嘟哝的说,不过话虽如此,她还是戴上羃离,给妙妙带了一个漂亮的帽子,妙妙知道爹爹要抱她出门,开心的手舞足蹈,萧源费了好大的劲才给她穿好衣服。梁肃抱着女儿出门,萧源则低头给系上小斗篷,“练儿,我们出去走走。”

“好。”练儿不自觉的腻到了萧源身边,萧源牵着练儿的手,望着梁肃怀里的妙妙,总有一种他们是一家人的感觉,萧源抿嘴笑了笑,其实阿肃说的也没错,练儿跟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没任何不同,练儿和阿止都是照顾妹妹的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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