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表姐。”红衣少女和粉衣女孩同时唤道。

梁家大姑娘对她们微微点头,又歉然对萧源和张法莲说,“张姑娘、萧姑娘,让你们看笑话了。”

张法莲睁眼说瞎话,“我们也是刚路过的。”

霍宝珍上前给众人介绍萧源和张法莲,“这位是我小姑,这位南昌县侯的女儿。”又指着在场的众人一一给两人介绍,来的男人全是梁家的郎君,并没有外男。

梁大姑娘笑着对张法莲说:“张姑娘我们进里面说话吧,我这些弟弟都是粗人,没得冲撞了你们。”

“梁乡君客气了。”张法莲微微一笑。

红衣少女望着亭亭站立的萧源和张法莲,小嘴瘪了瘪,有些不开心。

这时粉衣女孩四下望了望,憨憨的问:“大哥,怎么就你们来了呢?武郎――”粉衣女孩被红衣少女狠狠拉了下衣袖,吓得顿时不敢说话了。

这下在场的男人脸色都黑了,梁大姑娘和霍宝珍笑容顿时僵住了,萧源和张法莲只当没听见,萧源看在霍宝珍的面子上给他们解了围,故意问,“三嫂,你怎么不走了?”

霍宝珍很快反应过来,“对,我们先进去吧。”三个不姓梁的人走了后,留下一群姓梁的人说话。

“自然只有我们!你们还想见谁!”难怪刚才石榴林中这么多男人,他还以为是那些浪荡子乱闯呢!他和一帮堂兄弟会来这里,也是担心有浪荡子在他们发现前就混进了内院。他没想到,这些浪荡子居然是妹妹有意引来的!梁敬气得直瞪红衣少女,“三妹,你好大的胆子!”

红衣少女恼怒的望着粉衣女孩,笨死你了!她讪讪对大哥、大姐一笑,“大哥、大姐,我去换衣服,娘的寿宴要开始了呢!”

梁敬叹了一口气,对这个被母亲宠爱的妹妹也无可奈何,“去吧!”他和大姑娘对视一眼,确定了这次非给她一个教训不可,不然她迟早闯出大祸来!

梁大姑娘见那丫鬟满身、满脸的鲜血,皱了皱眉头,“带她下去上药。”

“不要!”梁大姑娘不说还好,一说红衣少女又心头怒气,“都是这贱婢坏事,脏了我的衣服!把她关到柴房去,不许上药!”

“都是傻了吗?没听大郎君说,扶姑娘下去换衣服!”梁肃冷声说,这下丢脸都丢到萧家去了。看看眼前的三娘和六娘,想着萧源,他不得不承认,真是一样米养百种人,萧家随便哪个姑娘都比她们有教养多了!

梁肃是目前梁家小辈中,最有出息的一位,又过继给了庶出的二房,和大房没什么利益冲突了,所以大房的几个嫡出明面上也会给他几分面子,再说三丫头的确闹得不像话,大姑娘狠狠瞪了妹妹一眼,吩咐下人把小丫鬟带下去上药,“三妹,你该去换衣服了。”梁大姑娘笑容可掬的说。

红衣少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大姐,从小家里人谁都顺着她,只有大姐敢打她!哪怕大姐已经出嫁了,可回娘家的时候,知道她做了什么错事,还是照样罚她,见大姐恼她了,顺从的跟着丫鬟下去了,红衣少女走路的时候肩膀一高一低,明显是脚有问题。梁大姑娘冷冷的注视着粉衣女孩,“六妹,二叔母在找你,你还不快去。”

“是。”粉衣女孩像是被梁大姑娘吓到了,畏畏缩缩的离开。

院子里霍宝珍歉然的说,“我得到消息就拖着表姐匆匆赶过来了,也没想到堂哥、堂弟他们会出现,事出突然,张姑娘见谅。”

“没事。”张法莲也不在意,反正大秦男女之防不严,她平时还不戴]离上街呢!不过梁家有这么几个姑娘,可够鸡飞狗跳的!

萧源则注意到霍宝珍神色有几分焦虑,困惑的望着霍宝珍,发生什么事了?不是出门的时候还开开心心的吗?

霍宝珍察觉到了萧源的关切的目光,感动的笑笑,示意她自己没事。

梁大姑娘进来笑着说:“前面开戏了,我们出去看戏吧。”

“好。”四人携手出去,到了寿宴的地方,就见刚刚遇到的两个美妇、人中的一人安静的站在花园里,见霍宝珍来了,上前行礼,“姑娘,你来了。”又对萧源行礼,“萧姑娘。”

她到底是谁?萧源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霍宝珍根本没理她,拉着萧源往绣楼走去,却被人半路拦住,“梁乡君,你六弟可真是才华横溢啊,能让圣上亲自夸奖的才子可不多。”一名夫人含笑恭喜大姑娘。

“多谢。”梁大姑娘笑得有些勉强。

萧源见霍宝珍一脸不爽的盯着万氏,轻轻的捏了捏她的手,霍宝珍对她一笑,她才不会当众给万氏难堪呢!就凭她一个贱婢也配!“走,这里人多,我们上楼去。”

“好。”

“姨妈。”霍宝珍对楼上端坐的一名贵夫人甜甜的唤道,“这就是我小姑元儿。”

独孤夫人相貌是萧源见过贵夫人中最普通的,不能说丑,但也不漂亮,神情严肃,举止端庄,一看就知道是一个严谨的人,不过对着萧源,她还是很和善的,“真是漂亮的孩子!”

萧源笑着向她行礼,“儿祝独孤夫人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

“好,承你吉言,承你吉言!”独孤夫人对回来的大女儿说,“你好好照顾你两个妹妹,别让她们无聊了。”

“知道了,娘。”梁大姑娘笑着一手拉着一个往窗前最好的位置坐着,“一会有孩子来这里变戏法,能把筷子变没了,可好玩了。”

这时候楼下戏台,有伎人变出了一个大大的寿桃来奉给独孤夫人,“好!好!赏!”独孤夫人笑眯眯的说,就有人送上了一筐铜钱,喜得那些伎人不停的向梁夫人磕头。

真是一筐呢!萧源见有四个粗壮的仆妇在抬铜钱,饶是如此,四人也憋得满脸通红。长这么大,萧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铜钱呢!

霍宝珍凑到萧源耳边,“你不知道,之前我表姨夫的母亲大寿,那才叫热闹呢!外头摆出的流水席都占了半个通州,听说就是每个流水席吃一口,也要吃上三天才能把所有的席面都尝过一遍,我表姨夫准备了很多筐铜钱,抬倒街上去,见人就撒!家里搭的戏台子,等人散去后,丢的铜钱都铺满了一地,大家都拿不走了。”

梁家大姑娘轻拍霍宝珍,“以前的事也拿出来说,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她嘴上说的轻描淡写,但眼底的得意是瞒不住的,很多士族其实就是一个名声好听而已,很多士族甚至沦落到当祖产为生,哪里比得上他们梁家豪富。

霍宝珍嘻嘻一笑,“我也是和元儿说着玩而已。”

貌似铜钱是挺重的,不过这么砸,会砸死人吧?还会造成治安问题呢?不过看梁大哥平时的举动,和梁家人还真不像是一家人,更有点像霍家人,或许是因为从小在霍家长大的缘故吧,萧源神游。

“娘!”红衣少女又换了一身漂亮的新衣服过来给母亲祝寿,小脸上已经没有刚刚的戾气,一脸乖巧的笑容,萧源注意到她看到的独孤夫人的几个儿女中,貌似就这红衣少女最像独孤夫人。独孤夫人显然爱极了小女儿,一见红衣少女来了,连忙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脸上出现的也不是客套的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而是真正慈母的微笑。对于红衣少女很明显的一瘸一拐,萧源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神色如常的同众人说笑。

梁大姑娘低头喝茶,心里暗忖阿鸾的小姑年纪小,可城府不浅,比她家里那几个小姑还难缠,希望阿鸾能熬过新媳妇那一关,想起自己刚嫁入杨家的时候,只觉得掉进了甜窝了,从公婆到妯娌小姑,无一不对自己和善,连丈夫都对自己温存体贴无比,可最后呢?梁大姑娘心底冷笑一声,这些士族面上对你比谁都好,一个个就跟菩萨一样,其实心里恨不得把你扒皮抽骨!自称清高,实则比谁都龌蹉!她嫁的不过是三四流的小士族都这样了,更比说萧家这样的豪门了!

“独孤夫人,我听说你家六郎能七步成诗,被皇帝赞为才比子建,貌比潘岳,果然虎父无犬子,梁家出来的郎君没一个不是人中龙凤。”一名满头珠翠的贵妇人含笑恭喜着她。

一听贵妇人的话,有几个贵妇同时点头附议,“是啊!独孤夫人,您真是好福气,有这样的儿子,迟早再给你挣个诰命!”

独孤夫人就一个嫡子,也就是梁家的嫡长子,据说没什么本事,剩下的郎君全是庶出,这梁六郎估计是梁大人的庶子吧?萧源见独孤夫人几乎僵着一张笑脸附和着众人的恭喜,心里暗道果然大出风头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曾大母和大母很少摆大规模的寿诞,一般只让亲眷前来祝寿而已。

“他还是孩子呢!哪里禁得住你们这么夸!”独孤夫人笑道,“要是李夫人家的郎君才是人中龙凤呢!这次隐姓埋名去考科举,结果还中了第一名!”她嘴上夸着,其实心里暗暗鄙视李家自降身份同草民争利。

被提到的李夫人矜持而骄傲的微笑,梁大姑娘含笑走到独孤夫人身边,“娘,我看这里场地小,那些踢毽球的伎人都跳不开,不如让她们去练武场踢吧?那边场地大。”

“好啊!娘,我还想射弓!”红衣少女,也就是梁三姑娘撒娇的说。

独孤夫人爱怜的望了她一眼,对大姑娘说,“也好,你先派人去清场,一会让伎人们去那边踢,姑娘们都去吧,省得坐在这儿陪我们这些老太太说话。”

独孤夫人的话让众人都笑了,“正是呢!都是爱玩爱闹的年纪,老是拘着她们也不好!”

萧源对射箭和毽球的兴趣都不大,体育运动中,她还是比较喜欢骑马,再说她也和众人玩不到一块,张法莲对体育运动更没兴趣,两人坐了一会,对视一眼,张法莲借口更衣,先起身出去,片刻后萧源也借口去花园坐一会,要离开。

霍宝珍正兴致勃勃的玩射箭,听说萧源要去花园,忙偏头问:“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萧源说。

梁大姑娘说:“你也太小心了,你家小姑又不是豆腐做的。”

霍宝珍讪讪一笑,萧源似笑非笑的望了梁大姑娘一眼,对霍宝珍说,“我去花园走走,一会就回来,要是你玩腻了,也来花园找我。”

“好。”霍宝珍点点头。

萧源转身和丫鬟们离去,练武场分了两道门,二门是临时搭起来的,就是供女眷走的,萧源见不远处的大门口站着一熟悉的人,那人脸色很难看,她心里疑惑,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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