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芯儿眼巴巴的瞧着他,许是有些怕,她眼角微微泛红,睫毛都在微微颤抖。

她小脸绯红,紧张的手心都带了几分汗湿,紧紧揪着他胸前的衣服。

袁子琰叹了口气,心头微微发软。

怕吓到眼前的小姑娘,最终只在她额角处轻轻印了个吻,哑着嗓子在她耳边道,“下次,便不会这么放过你了。”

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耳边。

赵芯儿“呜”了一声,耳根微微发麻,小脸愈发红的厉害。

赵芯儿离开后,大夫人便大发雷霆。

而赵芯儿没规矩,在大夫人处大闹了一场,让丫鬟打伤了大夫人处丫鬟的事儿,没多久就传遍了整个儿祝府。

大夫人本想,赵芯儿这般行事,便是对她已经失望的老夫人听到,也会添上几分怒气。赵芯儿敢在她跟前儿这般,到了老夫人面前,可就会老实了。

可谁知,还没等到老夫人叫赵芯儿去回话,老夫人跟前儿的婆子,却先来了她的院子。

“大夫人,老夫人有请。”

祝大夫人心头疑惑,“嬷嬷,老夫人可有说是何事?”

赵嬷嬷当初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在老夫人跟前儿服侍了几十年,在祝府中有些脸面。

赵嬷嬷笑了笑,“老夫人未说,老奴也不知晓。”

“辛苦嬷嬷了,我这便过去。”

许是老夫人听说了这事儿,想问问她怎么回事,顺便安抚她一番。

大夫人想。

没多久,大夫人便到了老夫人处。

可谁知一进门,便瞧见老夫人正襟危坐在正堂中,一只手里拿着拐杖,一只手放在腿上,绷着一张脸,面色有几分难看。

大夫人脚步一顿。

老夫人这是被赵芯儿那小蹄子给气着了?

她上前福了福身子,忙道,“老夫人脸色怎的这般难看,是谁惹您生气了?”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面色更沉,冷哼一声。

大夫人皱眉,迟疑道:“可是芯丫头行事出格……”

老夫人厉喝一声,打断她的话,“老大家的,这些年你真是愈发的糊涂了!”

大夫人顿时间被骂懵了。

“娘,您何出此言啊!”

老夫人怒极,她手里的拐杖重重戳了下地板,另一只手颤巍巍的指着她,“混账东西,事到如今,竟还不知悔改!老大常年在外,我怜你一人养儿育女,对你多有怜惜,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这般糊涂!”

原来啊,袁子琰那一笔银子没白花,媒婆将大夫人这段时日做的事儿,全都给捅出来了!

外头传的最多的三件事儿,都跟祝家有关系。祝家大房母女两个,如今已经成了澧县百姓茶余饭后的消遣。

说起是哪三件事?

这其一啊:祝家的表小姐赵芯儿是清白的,人袁公子便住在表小姐的隔壁。

至于表小姐院中总有男子出入之事,实则是那日是祝府三小姐去找表小姐的麻烦,隔壁的袁公子瞧不过眼,□□过去救了表小姐,而祝府的三小姐也因此吃了瘪。

当时表小姐院中,除了表小姐同袁公子外,就只有三小姐以及手下的丫鬟小厮,这事儿怎么传出来的,也就不言而喻了。且,袁公子目前已向祝府表小姐提亲,人哪里不清不白了,这实乃一段佳话才对。

其二:袁公子带着媒婆去提亲那日,祝府的当家大夫人竟想以表小姐失了清白,已经许配给祝府下人之事婉拒,这大夫人,实在蛇蝎心肠,不仅污蔑其清白,竟还想将正儿八经的表小姐嫁给个家奴!

其三便是:祝府三小姐嚣张跋扈,行为出格,袁公子亲自给府中管家与三小姐做媒,最后,由于三小姐欲打表小姐,实在没教养,袁公子怒极之下,觉得委屈了管家,婚事作罢。

这三件事儿一传出来,澧县百姓便是唏嘘不已。

有笑袁公子揶揄,三小姐跋扈的。也有叹大夫人歹毒的,这祝府表小姐,实在是可怜,寄人篱下也就算了,还被人如此糟践。

再说大夫人,从老夫人跟前丫鬟嘴里听说了外头传闻这事儿后,脸色已然煞白,整个人跌坐在地,花容失色。

完了,彻底完了……

她的甜丫头,名声也毁了!

她恨得双眼发红,袁子琰,赵芯儿,她与他们没完!

老夫人叹息一声,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十岁,她摆了摆手,“来人,将大夫人与三小姐带去祠堂,罚跪一日,禁足半年,三小姐禁足两月。这掌家印,便交予二夫人罢。”

大夫人闻言,面色惨白,哭着上前道,“母亲明察!儿媳是冤枉的,定是有人诬陷于我!”

事到如今,老夫人又怎会不查清楚,便将大夫人给叫来?

她气的胸膛不断起伏,“冤枉?京城苗家怎会出了你这般恶毒的蠢妇!三丫头如今,都被你给养歪了!来人,将大夫人带下去!”

处置了大房母女后,老夫人便差人去喊了赵芯儿。

赵芯儿平日里并不出门,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因为之前的事儿,惹了老夫人失望,赵芯儿已经许久未见过老夫人,如今听说老夫人唤她,还惊讶了下。

去了老夫人处,便瞧见老夫人神情有些憔悴,就连鬓角的白发都多了几缕,瞧起来,竟是苍老了许多。

赵芯儿福了福身子,向老夫人请了安。

老夫人招招手,“芯丫头,上前来。”

赵芯儿迟疑着走上前,手便被老夫人握住了。

“芯丫头,委屈你了。大夫人所做之事,我已全然知晓,放心,老身会为你做主。”

赵芯儿眨了眨眸子,眼圈微微有些泛红。

大夫人与三小姐在祠堂跪了整整一个晚上,三小姐更是哭得眼睛都肿了,最后神情憔悴,面色煞白的回了住处。

大夫人刚回来,便有下人传信,说是大姑奶奶来求见。

大姑奶奶来不是为别的,而是听了外头的传言,来找大夫人说婚事作罢的。韩钰文跟祝芷甜的婚事,并未定下,而只是口头说了说。

还作不得数,所以也不用退亲,大姑奶奶只口头知会一声便行了。

大夫人听了大姑奶奶这番话,脸色便霎时间变了,她怒极,“妹妹,你怎可过河拆桥?甜丫头可是你最疼爱的侄女儿,你这是要将她往绝路上逼啊!”

大姑奶奶语气也很不满,撇撇嘴道,“大嫂,这也不能怪我,谁叫你行事不谨慎些。左右甜丫头跟钰哥儿还未定亲,你还是为甜丫头另寻佳婿吧。我心里也是疼甜丫头的,大嫂,日后我定给她留意着,选个好些的亲事。”

以前也便算了,祝府的小姐们名声不好,是被赵芯儿给连累了,可如今,大嫂心思歹毒,甜丫头嚣张跋扈,这母女两个,已经成了全澧县的笑柄,若是嫁过来,那岂不是害了钰哥儿!

摊上这么个叫人耻笑的岳母,许还会连累钰哥儿的前程呢。

“你莫要欺人太甚!”她心知已经无法挽回,又听大姑奶奶这般糟践她的甜丫头,只气的双眼发红,指着大姑奶奶,颤抖着手指道,“滚,你给我滚——”

大姑奶奶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了,啐了一声,“走就走。真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虽不想让钰哥儿娶甜丫头了,但还是将她当亲侄女看待的,本想着,甜丫头在澧县名声成了这般,定嫁不了好人家了,便想回涿州帮她相看一二,可结果,也罢,是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大夫人怒极攻心,手没来得及收回来,突然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大夫人!”

屋内一阵兵荒马乱。

再说祝芷甜,听说婚事没了,她日后嫁不成她的钰文哥哥后,哪里能接受?哭得嗓子都哑了,更是险些哭晕过去。

祝府二房二太太,以及大小姐二小姐听说三小姐跟大夫人干的破事儿后,都埋怨上了两人。之前赵芯儿院内传出有男子出没的事儿,竟是大夫人做的!这大夫人可真真儿是好歹毒的心,为着出气,居然把整个祝府的姑娘都给赔了进去!

如今被禁足,也是活该!

大小姐虽说婚事还在,但夫家那边儿,待她明显不如从前了。

而二小姐的婚事,如今则是更没有着落了!

她们能不恨大夫人母女两个?

老夫人处置了大房母女后,便见了见袁子琰,将二人的婚事定了下来,是在今年的十月份。想一想,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如今,已经入了秋,天气转凉,尤其早间寒气最甚。

清晨,赵芯儿坐在石凳上,正绣着花儿。

她扎着双平髻,身着一袭荷色襦裙,肩上披了个白绒绒的披肩,称的小脸愈发白净小巧。

这披肩质地很好,是袁公子送她的。

袁公子说是棉花做的,但是瞧起来,却像是狐裘大衣呢!

她很是喜欢。

突然,门口传来响动声。

赵芯儿放下手中针线,瞧了眼墙上坐着刻玉雕的袁子琰。

便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站在门外的,竟是多日未见的韩钰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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