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衾没说话, 直接伸手探向李岐的脉象, 医生就一个人,见病人家属都没拦着,在生气也是没用, 跟李老板说,“你们就看着她胡闹吧, 哎,真是的, 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 可是这里是医院,该按照医院的制度来办事,她一个小姑娘懂什么?”

顾衾任由医生喋喋不休, 仔细的摸着李岐的脉象, 脉象很微薄,但在玄学的医里, 只要人还有口气在就能吊住命, 顾衾打算用针灸和元气来帮着试试。

李永生小心翼翼道,“顾姑娘,我儿子这情况怎么样了?能不能治疗?”

顾衾点点头,“可以试试。”

“胡闹,胡闹!”医生气的脸都青了, “你这小姑娘说说你打算怎么治疗?我看你刚才是给把脉了对吧?也就是说用中医,我们医院也不是没厉害的中医,病人这种情况西医跟中医都试过, 人家老中医都说了不行,中医没办法治疗。”

顾衾当然知道中医没办法治疗,她也没打算用中医治疗,不过是利用针灸刺激脑部,然后把元气渡进去替病人修复大脑。元气乃是人之精气,天地者,元气之所生,万物之祖也。用哲学术语来说元气就是构成万物的原始物质,可见元气对人体到底有多重要。

当然了,顾衾不可能把这事情讲给大家听,普通人不可能知道元气是什么,也会觉得这东西太飘渺虚无了。顾衾知道医生肯定不会信这个,所以没打算跟他商量,跟病人家属说好就行了。

顾衾跟李永生道,“李叔,我的建议是,把李大哥送去康复中心,找懂脑科的,权威的,已经退休的老医生帮着照看着,我每天早上会去给李大哥做两个小时的治疗……”

医生被无视,脸色更加难看了,“你个小姑娘,你懂什么……”

“医生。”顾衾忽然道,“那医生能不能治好李大哥?医生刚才说的话不是让病人家属放弃吗?既然都打算放弃病人,为什么不愿意让我试试?是怕什么?怕我治好了打了你们的脸?”

医生脸色涨红,“你……你这小姑娘怎么就这么不识好歹?”

顾衾知道这医生有些冥顽不灵,这种人大概就是只相信自己,一切超出自己想象的事情都不会被他认同,她也懒得再说下去,转头去看李永生。天下间的父母最牵挂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医院都放弃了,他们也不会放弃,只要有一丝丝的可能他们就会去试。

李永生当机立刻,“我这就去联系康复中心跟医生。”

其实顾衾也可以在医院给李岐治疗的,只这医院的院长是李院长,当初要挖自己心的那个院长,她要是来给病人治疗,事情会上报,李院长就会知道,也肯定能认出她来,这人连活人移植心脏的事情都能干的出来,难保知道这事情跟自己有关后使点什么小手段直接弄死了李岐。

不管如何,顾衾不希望有这种可能发生,倒不如直接把人送去康复中心待着,请个权威些的脑科医生帮着看护。

医生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了,顾衾说道,“李叔,我先回去准备些东西,等你安排好李大哥,把地址给我,我明天一早就开始给李大哥治疗。”

顾衾现在离开是怕医生把事情告诉上头,陈院长也会来,她目前不想见这人,等明天开庭结束后看审判结果,法律不惩罚他们,她就用自己的办法。

出了医院,顾衾先去银行往程殷香的卡上打了一百万,家里的债务能还掉了,剩下的钱留给妈妈用。到了晚上,顾衾接到李永生的电话了,说是已经给李岐送到康复中心,一切都安排好了,顾衾直接去就行了。

顾衾已经买了针灸用具,第二天上午九点开庭,时间足够,顾衾不着急,还是老规矩先去修炼,六点才过去了康复中心。

李夫人名叫吕秀苗,跟着李永生吃了不少苦头才建了家业有了李岐这么个孩子,现在孩子出事,根本离不开他半步,也跟着住在康复中心照顾李岐。见到顾衾来,吕秀苗急忙起身,“顾姑娘,您来了?现……现在就开始给我儿子治疗吗?”她早就从丈夫哪里听说了这顾姑娘是什么人了。

顾衾点点头,“这治疗不可能立即见效,我会每天过来两个小时,每天治疗的时候不能有任何人进来,不然我会分心,这治疗不能有任何一丁点的分神,不然会直接要了李大哥的命,李姨,你还愿意让我帮李大哥治疗吗?”

她说的话没半点糊弄人了,元气给人治疗又怎么会容易,元气是人体的精气,能够修复人体的各种器官,但是控制起来极难。她要不是有天眼,根本就看不见元气何谈控制元气。没有天眼,修为至少到了炼神还虚才能看见元气控制元气,所以以她现在的修为,也只能小心翼翼,不能有任何被打扰。

吕秀苗捂着嘴巴哭了起来,过了会才泪眼婆娑的点头,“只……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的,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多谢顾姑娘的,我……我这就出去,不打扰顾姑娘了。”

顾衾锁上门,坐下消毒银针,在李岐身上一根根的扎上,右掌放在他小腹上方的丹田处。

上辈子顾衾的修为也就是炼气化神后期的修为,所以从来没用元气救过人,这还是第一次,一开始她只用极为细弱的一股元气送进李岐体内,顺着经脉游走,到达大脑,他是大脑损伤严重,元气最后停留在大脑慢慢的孕养着脑干,顾衾要一直不停的慢慢的,往李岐体内输送元气。

两个小时后,她已经是脸色惨白,出了一身大汗,在基地训练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过,打坐休息了十分钟才缓解了过来,也不敢再耽误了,出去还要冲个澡去法|院。

等她出来病房,吕秀苗吓了一大跳,“顾姑娘,你没事吧?”

顾衾摇头,“浴房在哪儿?我先去洗洗,待会还有事,明天早上我会早点过去的。”早上七点半要早自习,只能过来的更早些了。

顾衾冲洗了下,打算穿上汗湿的衣服去法院的,浴房外就传来敲门声,“顾姑娘,你在里面吗?我儿媳过来了,还带了一套衣服,我看你衣服都汗湿了,要不先穿我儿媳的衣服,我待会回去在给她拿就行了。”

“那谢谢李姨了。”顾衾没拒绝,是条很简单的无袖白裙子,顾衾犹豫了下,还是穿着出去了,入乡还俗,她以后不可能一点不露的衣服都不穿吧。

法院不远,顾衾在开庭前赶了过去。

程殷香在门口等着她,两人进去后依次坐下,都是坐在前排的原告席上。被告的顾源江,陈院长,麻醉医师,还有其他几个医生跟医护助手。后排来了不少顾家的亲戚,罗文芬也好了,正瞪着程殷香和顾衾。

原告方的检察院起诉人名高毅,等到法官示意可以开口说话,他这才起身鞠躬一下,“原告程殷香,控告被告席上的顾源江,陈宗贵,马中虎等人谋杀原告女儿顾衾,私自取顾衾心脏用于非法心脏移植。原告父亲作为被告人,一开始哄骗自己女儿捐肾,原告同意后,进入手术室,却是移植心脏手术,这是这是原告心电图,还有原告伤口照片,捐肾文件以及当初在手术室门口拍下的视频,都能证明原告没有任何心脏疾病,证明被告是有目的有谋杀嫌疑的进行活体心脏移植和职务过失。”

辩方律师是个带着金丝眼镜的男子,高高瘦瘦,看着挺精明的样子,就是顾源江口中从来没输过的余律师,他起身道,“我当事人不涉嫌谋杀,我当事人只是误诊,这是当初原告被误诊的心电图,从上面能够看出当事人心脏是有问题的,但是的确是抱歉,因为是医生弄混了把其他心脏病人的病例报告当成顾衾小姐的了,所以这才会会进行手术,手术单子上还有原告父亲的签名。”这种东西医院里完全可以伪造。还有弄错病例的证据也是齐全的很。

高毅道,“被告不属于误诊,请看这些证据,还有手术单子上的原告父亲的签名更加不可能,在这捐肾文件当中,上面配型的结果显示得很清楚,顾衾是没有任何心脏方面的疾病的,否则配型不成功,这一审核就通过不了,这一条就能证明原告父亲欠下的协议是假的,是伪造的。还是说这捐肾文件是被告顾源江伪造的为了哄骗自己的女儿进入手术室?”

余律师推了推眼镜,“捐肾文件自然是真的,我们有证人……”

这份捐肾文件的确是真的,是一十几岁的青年,领着他来法院的是他父亲,两人都很激动,一进来就辱骂顾衾,说她同意捐肾了为什么又反悔,给了他们希望又让他们失望。

顾衾皱了下眉头,她一直以为这捐肾文件也是买通人然后伪造的,看来是真的?不过这两人她从来没见过,衣着还不错,肯定不是顾源江的朋友,顾衾开了天眼朝着他们看去,几分钟后收回目光,身子也有些发抖,他这位父亲可真是厉害,不仅要卖她的心脏,还想卖了她的肾,这文件的确是真的,可不是捐,同样的是卖。

顾衾有些后悔,告什么,当初就该直接布阵让他们尝尝那种绝望的滋味,让他们待在牢房里都是便宜他们了。

可是的确没有证据证明这是□□,顾衾静等后续发展,至于结果如何,她已经无所谓了。

最后两边的律师针对这到底是活体心脏移植,职务过失还是误诊展开了辩论。

顾衾跟程殷香对这些不懂,程殷香紧张的握着顾衾的手,示意她别害怕。半个小时候,法官得出结论,当庭宣判,因为被告方没有确切证据能够证明被告的活体心脏移植行为,所以被告不造成谋杀,但是因为马中虎医生因为弄错病例,职务过失罪名成立,处以一年有期徒刑,两年缓刑……

宣判结果一出来程殷香就红了眼睛,“衾衾,怎么会这样,这些证据怎么不足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宣判?那承院长跟你爸不就一点责任都不担了?还有判那个医生一年有期两年缓刑,这跟没判有啥区别?”

这叫马中虎的医生顾衾也记得,当初从手术室醒来他也在其中,所以知道这应该是让他出来顶包职务过失的责任。

顾衾拍了拍程殷香的肩膀,“妈,没事的,别担心,总会有报应的。”没有她也会给他们一个报应,一开始她没有任何修为,所以对他们没办法,等渐渐有了修为,案子也快开庭了,她就想着有法律的制裁也挺好的,这样她还能省点恶业,结果到头来还是要她动手。

顾衾这人前世性格就挺规矩正派的,她不缺银子用,对别的方面比如权力什么的都没太大的感触,偶尔有人得罪她,只要不是伤了她在意的人,基本上她是不会太狠,可这次她成了另外一个顾衾,欠了她一份大情,得了她的母爱和兄长,自然不能放过害她身死的人了。

顾衾拉着程殷香起身,“妈,我们回去吧。”

程殷香有些失魂落魄,女儿受的苦就这么算了吗?可是告又告不赢,该怎么办?

出了法|院大厅,帮他们辩护的高律师就过来了,“程女士,顾女士,很抱歉,没能帮到你们,证据方面的确有些不足,只要他们咬紧是误诊,那就没别的办法了,不过可以民事诉讼,让他们赔偿,你们看?”高毅也觉得很抱歉,这样的案子也不是没有,但基本上被告方有权有势,请个好点的律师,买通一下法|院执行人员,基本什么问题都没有的。

顾衾摇头,“谢谢高律师了,不用了。”

出了大厅下了台阶,陈院长那几个被告还没离开,看见顾衾,陈院长冷哼了一声,“小姑娘得理不饶人,法|律可是公道的。”

顾衾盯着陈院长看了一会,这下收回目光,“公道不公道陈院长心中最清楚了,其实我要是陈院长,做了这种亏心事还不如去牢房里待着反省,法|律没制裁您,指不定还会有其他报应,陈院长不怕吗?”

“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法|院都判了是误诊,你还胡搅蛮缠。”陈院长脸色涨红,“我跟你说了,我没做亏心事,我就不怕鬼敲门。”

顾衾笑道,“那我们拭目以待。”目光缓缓落在陈院长旁边几人的身上,有人目光躲闪,有人愤怒的看着她。

“妈,我们回去吧。”顾衾拉着程殷香想离开,顾家的亲戚从里面冲了进来,罗文芬拉着几人拦在两人面前,“折寿哦,哪有女儿告自己爸爸的,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啊,现在法|院都判源江没事了,你们是不是跟源江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夫妻两哪有不吵架的,就因为这点误会离婚,丢人不丢人啊。”

原来是来劝复婚的,要是搁以前程殷香对离婚也是犹豫,现在真离婚了才发现日子过的比以前更好更轻松,何况顾源江还是个畜生,她怎么可能复婚,“罗女士,我是不会跟你儿子复婚的,你们不相信衾衾,我相信她,顾源江就是个畜生。”

“你这贱|人。”罗文芬急了,“我跟你说了,这离婚不算,你嫁到我们顾家来,生是我们顾家的人,死是我们顾家的鬼!”说着就想动手拉人,“我看你干脆班也别上了,跟我回老家去,省的出来丢人现眼的。”

程殷香甩开罗文芬的手,冷眼看着她,“我跟顾源江离婚了!跟你们顾家没有任何关系了,这是还是法院门口,要不你进去问问,看看我们的婚姻关系是法|院决定,还是你决定的?”

顾源江阴沉着脸走了过来,“程殷香别给你脸不要脸,你再敢凶我妈一句试试!”

有了儿子的撑腰,罗文芬更加得意了,“你以为我真的想要你复婚啊,我可跟你说了,我儿子离了你还能找到更好的,衾衾跟嘉嘉是我们顾家的孩子,你要滚可以,衾衾跟嘉嘉要跟着源江!”

“把衾衾给你们?做梦吧!”程殷香给气着了,以为两人又在打女儿心脏的主意,激动的不行,“罗文芬我就没看过你们这样心黑不要的脸人,你不就是想跟你儿子把衾衾抚养权骗过去,好再次动手卖了衾衾的心脏,我跟你们说,只要我活着,你们就别想动衾衾一根头发丝……”她越说越激动,要不顾衾拉着她,她能直接过去跟两人厮打起来。程殷香性子算是温和的了,可见两人把她逼成什么样子的。

罗文芬傻眼了,“你……你瞎说什么,我咋会卖衾衾心脏……”她自始至终都不相信儿子会做出这种的事情来,所以才理直气壮的跟程殷香要抚养权,没想到被曲解成这个意思。

顾衾也不想在跟这些人纠缠,掐了个诀,罗文芬浑身阴冷动弹不得了,顾源江也神色一僵直挺挺的倒在地上,等顾衾程殷香离开,周围的人才把顾源江扶起来,罗文芬身上打了个寒颤,白着脸问周围的人,“我刚才突然动不了了,你们是不是?咋回事啊?别是撞邪了吧。”

周围的都是跟着罗文芬过来的街坊,失笑道,“怎么可能?我们都没感觉,咋就你跟你儿子出事了?我看别真是报应吧?”一句话说的罗文芬黑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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