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迎蔓是什么人啊, 经过辛葵今晚种种的表现,她虽没想多,但仍是觉得无比的古怪。

女儿从小便是个藏不住心思的性子, 即便在初高中青春期,想法思绪和长辈有了相悖的时候,大体也没能瞒过她和辛邺。

之后轰轰烈烈练了表演, 不就是这其中海藏的一项大事么。

但做母亲的, 总归多了分心细。

思及此,她嗓音缓了下,“你是不是来了小日子,心情不太好。刚好我熬的桂花酒酿是热的,你暖暖胃, 也好睡觉是不是?”

辛葵听到这儿,自知瞒不住, 嗓音含含糊糊, “没有的事儿, 妈妈你等等, 我过来开门。”

与其让顾迎蔓推门而进, 倒还不如主动请缨。

要是进来了, 床上这么大个人呢,稍有动静就能被发现;她现在就是想一个无影脚将贺云沂给踹到床底,估计还踹不动。

到了这种时刻,辛葵脑海里还倏然感慨了一番。

贺云沂完全不带慌的,不愧是站在娱乐圈巅峰的男人。

她没敢再多想,迅速地将贺云沂露在被子外的其余地方一一用被褥闷着盖住。

而后, 小姑娘隔着绵软的被子,撅着嘴儿, 估摸着一个方位,象征性地对着贺云沂的脸亲了口。

像是用这枚亲亲,来做抚慰似的,压着嗓儿,手也跟着拍了拍,“你乖乖的听话啊,别动!”

见贺云沂果真一动不动,辛葵满足之余,不敢再耽搁,下了床就直飞门槛那边。

在开门的前一刻,她还利落地关了所有的灯。一时之间,灯光尽散,室内陷入昏暗。

顾迎蔓等了半天,总算是听到了些许大动静。

大抵是床那边飞了过来,脚步声“啪嗒啪嗒”,颇有些风风火火的意味。

得亏还担心莫不是病了,眼下看来,大抵也不是那般。

顾迎蔓还未松口气,只听门把轻摇,辛葵只开了一条细细的门缝儿,露出一双湿润的眸,望着她眨巴眨巴眼。

“妈妈你直接递给我吧,我等会儿自己会喝。”

“嗯。”顾迎蔓应下来,看到她身后不小心泄出来的光景,皱皱眉,“你没开灯?”

辛葵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我本来都快睡着了。”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早睡早起是好的,千万不要熬夜,还有啊,你之前拍戏我去看你的时候,就发现你老是在晚上吃夜宵――”顾迎蔓还没叨叨完,房内传来“嘭”的声。

门内门外的两人皆是一怔。

“刚刚是有东西掉了?”

“.........大概?”辛葵忙着打哈哈,“应该是我阳台门没关好,被风吹的。”

顾迎蔓想想也是,马上就要入冬了,冷风阵阵。

她也没耽搁太久,将手里的托盘递给她,“别着凉了,早点睡吧,我也回房了。”

辛葵忙不迭点头,接过以后,迅速地关上了门。

随着“咔哒”而落的声响,顾迎蔓无声笑笑。

她转身,穿过二楼的小客厅,一路往三楼走。

那儿才是她和辛邺的主卧。

推开门的时候,辛邺还没睡,穿着睡衣,架着金丝边眼镜,站着,手里拿着本书。

“回来了?”像是才察觉,辛邺说着抬起了头,目光平和。

顾迎蔓没忍住,“你看到哪个人看书是站着的啊?挡我路。”

被利落地戳穿,辛邺也没怎样,只笑笑,“女儿怎么样了?”

“我看了下,没生病,估计是最近心情不太好吧。”顾迎蔓拢拢睡衣,拂了拂落在肩侧的秀发,“之后找个时间,我们一家三口出去玩玩,踏个青也是好的,我是觉得,还是要多些互相陪伴,这才是生活啊。”

“我也觉得。”辛邺应得利落。

迎上顾迎蔓疑惑的视线,辛邺补充道,“你微博里刷的那些什么男明星,什么贺什么云的,也少看点。”

“............”

顾迎蔓瞪了他一眼。

辛邺这么多年了,还是不会拐弯抹角。风光霁月的温润辛公子,还像是新婚时候那般,不懂章法地黏上来,“蔓蔓,今晚等你好久了,家人的互相陪伴,你得多分点给我。”

“G多大的人了,陪伴也不是这样吧?”顾迎蔓被推到床褥之上,还没怎样呢,辛邺覆上来,跻身而入。

沦陷间,顾迎蔓想起了什么,“你猜猜我最近在小区里遇到了谁?”

“谁?”辛邺应声,顺势抬手,将金丝边眼镜摘下放在床头。

“一些早就隐退的大咖,不愧是明星,瞧着跟二十多岁的人差不多。”

“你也跟二十多的差不多。”辛邺这话不假,不提顾迎蔓,他自己保养得也相当不错。

辛邺是中医药世家出来的贵公子,到了这般年纪,清隽之余,多了分成熟的风度翩翩,有不少小姑娘自发地捱过来,可他洁身自好,没事的时候就爱围着顾迎蔓跑,有时候空闲了干脆窝在家里,丝毫没给其他人机会。

“这附近住的明星确实多。”辛邺略有些不爽,重了一记后,他又强调,“你也克制点儿,上次你和女儿讨论,我看她双眼发光。论我说,她日后就算是领回来一个天仙,不管帅成什么样,只要是圈里的,都别想进我辛家的大门。”

顾迎蔓笑笑,“你执念还真是深。”

末了,她柳眉倒竖,“你刚刚说什么,让我克制点儿?”

辛邺连忙改口,“你听错了。”

---

三楼这般,二楼倒也步了些微的后尘。

辛葵放下托盘后,再次抬手摁下灯光按钮。

亮堂的光瞬间在视野范围内充斥。

贺云沂不知道什么时候半坐起来了,额前细碎的发略有些凌乱。

他手肘往后撑在床上,清落的骨骼勾出落拓的姿态。

就这么望着她。

辛葵心虚得要命,刚才慌乱间,她好像还踩了他一脚。

“你要不要喝点儿酒酿?”辛葵指了指放置在桌上的托盘,“还是桂花味儿的呢。”

听着辛葵嗓音里几乎快要逸出来的讨好,贺云沂“冷酷无比”地拒绝了,“不用,你自己喝。”

“哎呀,消消气,消消气,刚刚就是纯属意外。”辛葵说着往床边走,“而且你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今天没有意外,你也不会出现在我房间嘛。”

辛葵说起理来,简直是一套套的。

走到一半,她倏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后退几步,利落地返回,又将门锁上。

不轻不重的落锁声传来,辛葵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好险好刺激.........”

三步作两步又回到床褥之上的时候,她扑到贺云沂面前,左摸摸右摸摸,“我刚刚踩到你了,还疼不?”

“你说呢。”贺云沂捞过她的细胳膊,霎时就将人带入了怀里。

“好啦,刚刚我还主动给你了一个亲亲,我们之间扯平了。”说着,她还笑起来。

辛葵话语至此,又想起刚刚她在和顾迎蔓虚与委蛇之时,那个倏然而起的落地声。

要是再大声点.........就瞒不住了!她还没和贺云沂计较这个呢,够大方了吧。

“扯平?”贺云沂目光凝在她身上,“你知道你刚才亲到哪儿了?”

辛葵长睫微颤,看着他这般神情,心中戚戚有种不祥的预感。

“所以.........亲到哪儿了?”

当时情况紧急,容不得细想,但目测总不该差太多。

论及锁定目标略有偏移这回事儿,应该不会太夸张吧?

还没等她琢磨出个什么所以然来,贺云沂亲自给出了答案。

“亲我喉结。”他顿顿,双眼微眯,“辛葵,你能耐了啊?”

被这样的语气直呼其名,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就是傻子也能感受到某些濒临。

辛葵想逃,被人如法炮制地,像今天之前那般,锁在了床褥之上。

贺云沂压着,也在她那儿吮了下。

小姑娘眼神涣散开,更加软了。

“.........你怎么老来?”相比较之前的欲哭无泪,辛葵此刻的语气堪称地动山摇后的无言。

“我说了,我只是休息一下。”贺云沂的唇落在她皙白细长的颈子那儿,带着点儿力道,轻轻地印吮,手下的动作未停,掀起她睡衣的下摆,覆着拢了上去。

而后,不知今宵何时的辛葵,听到贺云沂在她耳畔缓缓开口,“刚刚听你说刺激,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更刺激了?”

“............”

---

贺云沂走了。

走之前说的一番话倒是好听,什么宝贝晚安,什么之后再见。

她统统都没听进去。

还晚安呢,这样的情形.........让她之后怎!么!睡!

小姑娘杵在浴室里,做了无数次的心理暗示,这才将视线缓缓撂过去。镜子里映射出来的人,是她。

杏眸桃腮,眼角洇着水|润般的红,唇边如同烟火,焰色鲜明。

这个时候的她,倒还真像是之前画手大大描摹的那副画了,小狐狸似的。

就差没有多个毛绒绒的尾巴。

辛葵连忙用手捧住脸,比起方才探索的愉悦,她更能够直观察觉到的,是心灵上的满足。

羞也好,赧然也罢,她喜欢贺云沂这样对她。

历经这段时间,直到今天再次相遇,辛葵才在恍然中惊觉。

贺云沂对于她,已然是愈发重要的存在。

像是链接中的枢纽,缺一不可。

脑海里有关于方才的画面蹿然而进,率先将辛葵拉回神的,是胸前被缓缓撑开的疼意。辛葵自己掀开,低头望了眼,入目便是深丘雪峦。只不过,这片雪地上多了几道梅花瓣一样的印迹,深和浅交替着,大小不一。

她大概知道贺云沂无言中的喜欢,虽然没明确说过,但他曾经也问过,她这儿怎么长的。

所以对这儿,他还是蛮情有独钟的。

辛葵生得好,这片就更甚了,状似鼓鼓的蜜桃。饶是贺云沂这般清冷疏散的人,每每都会收不住力道。

辛葵咬唇,缓缓放下衣衫。

不管怎样,这人真的太坏了。

---

在辛家待了没几天,辛葵回了趟顾氏。

最近她因为某些原因,倒是惊觉自己很久都没想起顾延之这个表哥了。

自从S市餐后一别,两人没什么联系。

顾延之看到她,也没太多的表示,象征性地用“阴阳怪气”的语气敲打一番,随后又嘴硬心软,带着她出去吃了顿大餐。

不过这顿大餐终究是被辜负了。

电影奖项的颁奖典礼就在第二天,她也没怎么多聊,很快就被李严接走。因为辛葵是钦定的特邀主持人,所以她得提前走个流程,还需要在彩排之前就做好造型。

这次晟英电影节聚集了不少电影圈的大咖,阵仗形势相比于前阵子在盛夏举行的华鼎奖,有过之而无不及。

待在化妆间做好造型的时候,辛葵颇有些心不在焉,等到周遭没人,她趁机躲到更衣室瞄了眼。

那儿的印迹还没消。

贺云沂之前倒还知晓分寸,脖颈那边没用真力。

可某方面,却又很野蛮。

都三四天了,居然.........

想到他说的那句话,辛葵忿忿之余,带了点儿讨伐的意味。

他倒好,他是刺激了!

可她呢,她快要吓死了!

若是今晚的礼服领口再低一些,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和化妆师解释。

被蚊子咬的?.........可这都入秋了;被人打的?.........那也不可能重拳出击到这一块儿吧;不小心过敏了?.........这倒是勉勉强强,马马虎虎能说得过去吧。

今晚贺云沂也被邀请在列,按照节目单的排单,他是在最有悬念的大奖揭晓之前,压轴表演的重磅嘉宾。

辛葵想着他大抵也快到这边了,应该有时间看手机。

干脆就发了微信轰炸他――

辛辛向葵:「我真的要投诉你。」

辛辛向葵:「你之前弄的我那儿有印子,到现在都还没消掉!」

呜呜呜下次她要印回来讨回来!就不给他占便宜的机会!

就算不能吮出印,她也一定会挠出印!

把他能的!

贺云沂仰靠在保姆车的后座,车子还在行驶的路途之中。

今天稍早些的时候,他刚给辛葵打过一通语音,叮嘱她注意点身体之类的。那时候的小姑娘倒也柔,什么都应了下来,还问他今天什么时候到。

不过是几小时后,事态便骤然翻转。

贺云沂盯着屏幕上的内容,明晰指尖敲打了一番。

辛葵窝在角落里,不一会儿便收到了贺云沂的消息。

卖葵花籽的:「哪儿?」

卖葵花籽的:「拍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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