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细腰

何阮阳和宁燃买完咖啡后, 顺带给贺云沂也带了杯。

然而等到推开门，训练室内却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出现幻觉了？”何阮阳愣在原地, 逡巡了一圈，“不会是什么要搞我的新招数吧？”

“不是幻觉，确实没人。”宁燃将咖啡全部拿过来, 放在手中, “要搞你也不是这种，你以为贺云沂无聊到跟你一样幼稚？”

“我哪儿幼稚了？”何阮阳瞪眼。

“别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到了这个年纪，还要抱着阮姨给你做的小熊玩偶睡。”“……”

何阮阳抽空给贺云沂发了条微信。

“搞什么，刚刚说要出去, 他也不愿意，现在是在干嘛。”

宁燃被何阮阳的脑回路惊呆了, “你还不允许别人有事, 上个厕所之类的了？”

“说不过你。”何阮阳应声而起, “我不在这儿待了, 去别的地方总可以快活吧, 刚好去看看小辛葵练得怎么样了。”

何阮阳刚说完这句话, 还没推门，门缓缓而开。

贺云沂直接迈进来，没什么情绪地睨了眼何阮阳。

“这边晚场快要结束了，走不走？”

“这就……走了？”何阮阳今天来的时候，蹭得贺云沂的车，贺云沂要是走了, 他也不能在这儿久待。

其实除了晚场，这边还有凌晨场, 也就是重新刷个卡的事儿。

但看贺云沂这般模样，应该是要提前走了。

“对。”

贺云沂说着看了眼宁燃，后者有些茫然，“我也和你们一起走？”

何阮阳“嘁”了声，拍拍宁燃的肩膀，“不然呢，我们贺神都发话了，那就一起走呗，哎对了――等会儿去城西那边吃大排档，我请客。”

宁燃看着像是患了健忘症的何阮阳，这货不仅仅是忘了他之前再也不理贺云沂的誓言，连带着要去辛葵那边瞧瞧都抛在了脑后。

---

辛葵在抽空准备射箭训练的同时，《时间轮轴》的剧本研讨会也提上了日程。

这部剧的大致背景传接于校园和都市之间，没什么外景，多半是在棚内和影视基地拍摄，除了后期出国拍摄外景和重要节点，前期场地的拍摄中心都在国内。

剧方安排的研讨会地点，就在当初她试剧装的地方。

李严向来不爱拖延，带辛葵过来的时候，又像之前拍画报那样，早早地就过来候场了。

没过多久，工作人员聚拢的地方人群攒动，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欢迎声――

这个点儿到了现场的，是女二号林荫。

对方蔓蔓踱步而来，路过辛葵的时候，朝她弯弯唇，露出浅淡的梨涡。

应该是在和她打招呼。

辛葵有些愣，但也还是礼貌地还了回去，笑了笑。

没记错的话，林荫也是顾氏旗下的艺人。

“她刚刚是在和我打招呼吧？”

等到林荫的身影消失在尽头，辛葵转过头来去问李严。

她这样问也有缘由，之前辛葵和林荫在顾氏遇到过几次，对方压根儿没怎么在意她。对方若有若无间，给旁人以一种清高的姿态，不搭理人。辛葵完全不在乎这些，只当对方端着明星的架子，所以压根没放在心上。

像今天这样打招呼还朝她微笑，应该还是第一次。

“是，林荫经纪人和我认识。”李严不知道两人私下里交情如何，但是看辛葵没有拉着他问东问西，也大致知道点她的想法。

李严和辛葵又等了会儿，他低头看了眼表，“今天研讨会肯定要对戏，我们回休息室，你再去准备准备？”

“不在乎这一时，我剧本都翻烂了，你相信我嘛。”辛葵说着往之前的那个地方看了眼，“我其实是想等龙淼姐姐，她好漂亮。”

辛葵知道龙淼，但却从未见过真人。

对方是顾氏娱乐去年力捧的女演员，长相艳丽，据传眉眼里都汪着一潭会流动的春水。而这种类似于“祸国妖姬”的风情万种，随着龙淼在娱乐圈混开和活泛，彰显得愈发浓郁。

但也有一点，那就是据盛传的消息而闻，龙淼的脾气好像不太好，圈内一个朋友也没有，被媒体小刊誉为最爱耍脾性的小妖精。

爱她的人很爱，讨厌她的人则很是讨厌，两极分化十分严重。大概率是黑红体质，腥风血雨的代表之一。

龙淼自打去年夏天一炮而红后，资源也是愈发得好起来。

现在都是女一号的剧本自发送上来，任其挑选。

相比较周遭人对于龙淼的敬而远之，辛葵其实对她还蛮有好感。

去年辛葵刚出道的时候，客串了一步顾氏自制的剧，晚间的时候剧组聚餐，辛葵由着自己嗨，窝在角落里自娱自乐。

那时候，路过的龙淼顺手给她拿了瓶果汁，大概是看她没有跟着一起喝酒，以为她径自落寞孤单。

聚餐的地方灯光昏暗，两人完全看不清对方的脸。

事后，辛葵还是凭借着衣服，才偶然得知那是龙淼。

“以后拍戏，有的是时间看，还在乎这点儿功夫？”李严话落于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语气压低，带着点儿神秘，“不过她的话……算了，你看看也好，我陪着你吧。”

辛葵十分鄙夷地看了眼李严，“严哥，你想看大美女就直说啊，拐弯抹角的。”

想象总归是美好的，最终的辛葵和李严，也没等来龙淼。

剧组片场的工作人员跑过来找两人，说是男主男配都到场了，收拾一下就准备去剧本研讨会。

制片方和导演的安排，辛葵也不能悖下，拿上自己的剧本，和李严一齐去往棚边的交流室。

研讨会室内偌大，辛葵拉下椅子准备坐下的时候，看到了斜对面的宁燃。

她朝着对方点了点头，随后乖乖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

《时间轮轴》究其核心，其实是一部有关于久别重逢题材的都市轻爱情剧。男主叶之落家境清贫，女主别樱家境优渥。校庆会上，别樱对叶之落一见倾心，很快就展开强烈的追求攻势。

叶之落起初对别樱没什么多余的想法，一直报以回避和拒绝的态度。随后，在日益相处的大学校园生活里，叶之落一方面忍不住对别樱动心，一方面又需要顾忌着自己家里不算好的处境。

自卑和压抑的感情，与日俱增，在看不见未来的黑暗里日益蔓延。

叶之落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家里有重病母亲瘫痪在床，日常生活拮据的同时，还需要支付高昂的治疗费用。而叶母因着女二徐招娣家之前的帮助，整日想着撮合叶之落和徐招娣。

可这时，男女主已经在一起了。

因着前程、未来、家境的巨大悬殊，两人内心未能敞开造成的落差，以及误会的频频迭生，最终导致了两人分手、离别、直至几年后再次重逢。

《时间轮轴》的下半卷则由都市开启，叶之落虽一路向上攀爬，站到了巅峰的位置，但是在与别樱分别的几年里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两人不断纠缠，消除误会，最终修成正果。

这个剧除了主线以外，最为精彩的，其实还是其他配角的戏份。不仅仅阐述的是爱情，还有一众年轻人最真实，最热血的梦想。

编剧的群像指引，做得十分动人。

辛葵所扮演的是大学时期充当男女主助攻的小学妹，在都市卷内则是一路辅佐女主，全程虽然当了背景板，但真实戏份不少。

也有自己单独的，被追求的搞笑戏码。

剧情捋顺到了这儿，辛葵不免叹息一次，心里也难受得如同淌了趟滚热的水，一抽一抽的。

她之前自己第一次通读剧本的时候，哭得稀里哗啦，中午下楼吃饭的时候，两个肿眼泡儿红通通的，把辛父辛母吓得不轻。

相比于她自己的剧情，辛葵更加喜欢男女主的爱情故事。

专一、深情、仅有彼此。

这是她年少时期对于朦胧爱情在未来的向往和要求。

看似简单，其实很难做到。

相传攥写出这个剧本的编剧，是将父母辈真实的爱情故事结合，改编而来。

辛葵看到此，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儿，试图用痛感来小小麻痹自己再次泛上来的充沛感情。

“看个剧本这么愁眉苦脸的吗。”林荫坐在辛葵的右侧，见她这样，轻柔地笑了起来，“不过啊确实是等得有点久了，你剧本都快再看完一遍了。”

辛葵迎上倏然开口的林荫，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什么「等得有点久了」，就听到对方又缓缓开了口。

“你看我们整个剧组的人就等龙淼一个呢。”林荫像是解释，又像是在寻求和她有着相似感受的同盟，“不过她那么忙，不说掐着点儿来了，就是迟到，应该也没什么吧。”

辛葵没附和，只是指了下时钟，“那个，林荫姐，距离开始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呢。”

林荫面色顿了瞬，继而笑起来，“啊我知道还没开始，我其实是急着想见人，奈何见不到啊。”

就在她话落的瞬间，研讨会室内的大门被推开。

龙淼卷发波浪，烈焰红唇，高跟鞋在地上发出规律的声响。

制片方和导演登时站起来，热情地迎了上去。

龙淼一一半鞠躬，打了招呼后，入座前将墨镜往下推了推，和众演员一齐挥了挥手，很是随意的模样。

宁燃朝着龙淼点点头，两人聊了起来。

辛葵骤然见到真人，心思是活络了，但大脑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运转。

是真的漂亮啊……

她就喜欢好看的小姐姐，更别提，这位小姐姐曾经还顺手送了她一瓶果汁。

“能把你的目光收回来吗？”李严看辛葵这样，半弯下腰，凑到她耳边叮嘱，“你这不像是来拍戏的，倒像是来拍八卦的狗仔。”

“……你才狗仔呢！”

“这么喜欢，你跟你哥说声，私下里请人吃顿饭呗。”

“不――我才不要呢，我哥难道很厉害？我才不要靠他，我就不找他！”

即便顾延之也负责顾氏娱乐的艺人，但吃个饭还要绕过他来赏脸――

辛葵想也没想就直接过滤掉了这个有效工具人。

一来她不愿透露自己的背景，二来求顾延之还不如靠自己。

---

剧本研讨会进行得很顺利。

辛葵早先就准备充足，在中途几段的对戏中，表现都十分好。导演频频点头，不时加以褒奖夸赞。

唯一的小不足就是在和女主对戏的时候，辛葵稍有些紧张。

但熬过去，就是新的开始，她也很快克服了，毕竟她之后还有那么多和龙淼一起的戏。

结束的时候，时间来到了下午。

因为还未正式剧组，其他有行程的人就先行走了。

辛葵大概率要驻扎在这边，分到了一间单独的休息室。

房间还未完全打扫好，趁着工作人员收拾这个的间隙，辛葵抽空看了下剧组搭建的场景和大棚，也算是提前熟悉一下接下来拍摄的地方，找下感觉、

盛夏炎热，棚内即便放了制冰机和大电风扇，逛了这么两圈下来，辛葵还是闷出了层薄薄的汗。

她莫名有些蔫儿，干脆找了个摄影师用来休息的大躺椅，钻了上去。

摄影师看辛葵这么不拘小节，也任由她这么去了。

中途遇到同样在等待房间清理的林荫，对方优雅地坐在她的对面，“辛葵，你热吗？”

“超热啊，感觉无法用言语描述，这个地方简直和烤炉一样。”辛葵用手给自己扇风，有些后悔怎么忘了带向日葵的小风扇。

“是的，你也这么觉得是吧。”

林荫略微抱怨了下，她的经纪人恰好这个时候从外面进来，给她撑伞的同时，说道，“我们的开不进来，龙淼的房车停在那儿呢。”

“不能让她移开吗？”林荫皱眉，抬头质问经纪人。

经纪人耸了耸肩，“肯定不能啊。”

随后，林荫的经纪人又嘱托了几句，跑开了。

林荫心里闷着一股蹿天的火，憋得深了挠得人难受。

她将目光放到辛葵身上，“辛葵，你的保姆车，应该是可以开进来的吧？”

“为什么要开进来？”辛葵刚刚在和摄影师聊这附近哪儿的饭店最好吃，听到林荫的话，转身看了过来。

“没什么，我就问问。”林荫的语气幽幽的，“我是想，只要你想把保姆车开到片场，应该也很方便吧，这样更凉快不是吗，场戏拍完后，就能到车里休息。”

辛葵摆摆手，“没事，剧组不是给我们安排了休息室嘛，到时候我去那儿。”

说到这儿，辛葵其实也很疑惑，林荫为何这么执着于和她搭话，还总是一些很莫名其妙的话题。

什么叫她将保姆车开进来很方便……

她的车难道看起来很不一样？

“你也是天真啊。”林荫还在笑，但语气是遮掩不住的全然相反，“某些人苦日子过够了终于熬出头了，能享受就享受，到现在偷偷摸摸搞特权，福利好处都占尽了。你呢，你还在这儿乖乖听话呢。”

“什么偷偷摸摸？”――随着这句话而出的，是骤然出现的龙淼。

对方嘴边噙着笑，看向林荫，“林小姐，好久不见，你是不是都不认识我这个人了啊？”

在林荫避而不谈的僵硬面容里，龙淼状似亲密，嘴角勾出一抹冷漠的弧度，“我呢，从来就是大大方方的，说到搞特殊，偷偷摸摸的那得多麻烦。”

“就是公然的才有意思啊。”龙淼说到这儿，顿了顿，视线猛然转向一旁大眼瞪小眼的辛葵和摄影师，“你说是吧辛葵？”

“……啊？”

“你跟我过来。”

“过哪儿去？”

“带你也公然地享受一下。”

“……哦，哦！”

等到坐上了龙淼的房车，辛葵还未从方才剑拔弩张的场面里回过神来。

对方自上了车后就闭眼假寐。

两厢安静间，龙淼气场强大。

辛葵坐在她对面，突然间脑补了下大姐大问话的场面。

那她是什么角色……

狗腿的小跟班儿？

就在辛葵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直戴着眼罩的龙淼发话了，“小冰箱里有喝的和吃的，你要是想就去拿。”

“姐姐――”辛葵顿了下，“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啊？”

今天两人好像都没说过什么话。

龙淼之前对她也不是太过于热情，就是十分正常的来往。

“举手之劳。”龙淼声音没什么起伏，“外面多热，进来不舒服？”

辛葵冒着星星眼，也真的没把自己当外人。

几步迈到小冰箱面前，认真地挑汽水。

小冰箱一角靠近龙淼休息的沙发处，汩汩冷气交替间。

辛葵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这种香味儿不是大众款的味道，很是独特。

她用鼻子努了努，继而又使劲儿地嗅了嗅，瞬间有了股在顾延之办公室的错觉。

房车内只有两人，所以她这些小动静瞒不过龙淼。

“你在闻什么呢？”

“车上挺好闻的，这个香味儿我没怎么在其他人那里闻到过。”

龙淼也没在意，扯下眼罩看了眼辛葵，“你说的，大概是我的体香吧。”

“……”

辛葵万万没想到，这句话是从高贵冷艳的龙淼口中，说出来的。

---

研讨会结束后，辛葵高兴了几天。

不需要用到其他人，她也可以自己搞定。

辛葵和龙淼互加了微信，中途热烈地交流了一番拍戏的时候哪儿窝着最舒服，哪儿的饭店最好吃。

就差没有一鼓作气将接下来要拍的戏一并承包了。

龙淼其实大部分时间很忙，但是面对辛葵，她还真的能抽空回几句。

相处下来，龙淼也没有网上传言的那般啊。

而且就辛葵体感，龙淼对她的经纪人，也是这样，没有任何的区别对待。

撇开这些不谈，在提前预知接下来的剧组生活会十分精彩的同时，辛葵跑体育馆训练室的次数又多了起来。

艺人全能锦标赛就在几天之后，她断了几天的训练，眼下还得临时抱佛脚，争取将手感练得更加娴熟。

反正辛葵的目标就是不脱靶，做个擦边且可以不进去的射箭手，这样不至于太丢人，也不至于太丢脸。

这几天她来到体育馆的时间都不太稳定，但是在不稳定中遇到同一拨稳定且熟悉的人，倒是没什么好奇怪的了。

“宁燃没有来啊？”辛葵看见何阮阳的第一句，就是这个。

她也是下意识地反应，最近剧组那边，宁燃总是会出席，其实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再无其他。

“这个你比我们更清楚吧，你们不是一个剧组的嘛。”

“呃，其实吧，我是真的没太关注他，我就随口一问而已。”

小姑娘莹润的双眸眨巴眨巴。

怎么看都一副懵然的样子。

何阮阳笑笑，也没有真的去逗辛葵，“宁燃有其他行程，没时间过来。”

说着，他拍了拍一旁的贺云沂，以示自己的清白，“不信你问老贺。”

贺云沂也应了声，而后开了口。

他声音轻缓，像是随意提起，“你这几天锻炼频率怎么样？”

辛葵挠挠头，颇有些不好意思。

“不太多，我好几天没来了。”

G……

之前她好像还答应贺云沂，要多练习呢。

现在这类似于现场处刑的尴尬扑面而来――让她的小面子往哪儿搁！！

一旁的何阮阳听着两人的对话，手肘抬起，照着自己的脑壳儿就是猛然一拍，丝毫不带轻的。

发出响亮的，“啪”的一声，当即将辛葵的视线惹过来。

“怪不得呢，我们来倒是每天都过来，我寻思着怎么就一直没见着你人。”

“……你们每天都来？”辛葵抓住了关键词。

疑惑之余，她转而一想，其实心里也有些数。

越是站在高处的人，看得越是远，也越是努力。

类似于此的综艺节目，对于这两位来说，其实完全不用花费这么多时间去训练。

好比贺云沂，他这么忙，还是每天抽了空。

辛葵思及此，缓缓抬眸。

正好望入他漆黑的双眼。

贺云沂扬了扬眉。

虽然没说话，但辛葵莫名参透了他的意思。

大概就是类似于「之后可就不能懈怠了」的话语。

辛葵朝着他望，唇边勾起缓缓的，浅浅的弧度。

---

这次的训练，三人干脆合并成了一间。

途中贺云沂指导了几句辛葵，何阮阳跃跃欲试，也要上前来抚几下，被辛葵大着胆子赶跑了。

结束后，何阮阳热情地邀请辛葵吃夜宵。

“就城西那家大排档，寻常人都找不到那地儿你知道吗，一般的朋友我还真不告诉他呢。”

辛葵其实有些犹豫，但她一方面确实有些饿了。

一方面……也着实拒绝不了。

“老贺也去，之后我们忙都不来体育馆了，这顿就算我们的散伙饭。”

“散伙饭是这么用的吗？”辛葵觉得有些疑惑。

何阮阳语气不确定，开口反问，“那……是这么用的吧？”

贺云沂看这两人一直掰扯，估计要说个没完没了，干脆放了话，“直接坐我的车。”

从训练室到停车库也不要多久的时间。

辛葵跟着两个年轻男人的步伐走，算计着等会儿吃完夜宵后回到家的点，下意识地拉开了贺云沂车的副驾驶座。

“……”

她好像是之前那次，在自家地下车库上了一次贺云沂的车。

眼下残存的记忆还未完全消退，完全有点想当然的意味了。

何阮阳丝毫没怎么在意，但也不忘揶揄。

他自己拉开后座的门，俯身坐了进去，“行，女士优先，你贺前辈的副驾驶，你来坐。”

辛葵撇撇嘴，突然觉得何阮阳吧……

有时候话还挺多。

怪不得之前贺云沂老不理他。

贺云沂看辛葵上车还在看手机，叮嘱她，“先别看手机，你把安全带系好。”

“嗯好啊。”辛葵盘算了下时间，完全来得及，而后放下手机，用双手去捞安全带。

何阮阳在辛葵拨弄安全带的间隙，感触了下，颇为喟叹的模样。

“谁能想到坐上我们贺神副驾驶的第一位女的，是小辛葵你呢。”何阮阳翘起长腿，姿势休闲得要命，看辛葵慢吞吞地折腾安全带，又开口补充道，“第一回坐，难免有些生疏，你慢慢系，不急。”

辛葵只是不小心坐到安全带了，得缓缓抽出来，下意识回应，“不是第一回坐啊，我就是不小心压到了。”

“不是第一回？”何阮阳惊了瞬。

“……”

“啊！我的意思是，不是第一回系安全带。”

辛葵在何阮阳愈发打趣的声音中硬着头皮解释。

你来我往推拉了一番，辛葵轻轻地咬了下唇，视线无意识地扫过坐在主座上的贺云沂。

他骨节分明的手正随意地搭在方向盘上，明晰指尖轻点。

像是察觉到辛葵的视线，贺云沂看过来，勾了下唇，“好了，我开车了。”

---

何阮阳所说的大排档确实不是那种耳熟能详的大店，而是坐落于小巷子里的苍蝇菜馆。

没有固定的摊位，在角落里随意地摆了位置。

不太宽敞的店面，只在楼上有寥寥几个包厢，何阮阳早就想好要来，和这边的阿嬷又熟悉，早早地就定好了桌位。

贺云沂没什么想吃的，落座后坐在辛葵身侧，将菜单递给她，“你有想吃的就点。”

“你不吃吗前辈？”辛葵接过来菜单后，想起他开了一路的车过来。

“嗯。”贺云沂摇头，“我没什么胃口。”

“没什么胃口你还来，你这明明是倒我胃口。”何阮阳见缝插针，开启了怼人状态，丝毫不肯在嘴皮子功夫上吃亏。

他和阿嬷聊了几句，上楼晚，位置已经被人占了，只能坐在这两人的对面。

贺云沂懒洋洋觑他一眼，罕见得没回话。

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辛葵攥着手里的菜单，看了眼贺云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后她拿起铅笔，草草地划了几笔，将菜单还给何阮阳。

何阮阳低头瞄了下，有些惊讶，他以为辛葵会按照之前吃外卖那般点，没想到――

“你点的有些清淡啊小辛葵，有点儿不够，我再加几道海鲜吧，行不？”

几道海鲜而已，没什么大碍。

辛葵刚想应下，头都还没有点，有人比她更快出声。

而且，是直接地，果断地，十分利落地拒绝了。

“不行。”

贺云沂长臂稍展，从何阮阳手里将菜单拿过来。

他敛眸扫视，下了定论，“海鲜都不要。”

“为什么！”何阮阳明显不服，“姓贺的，我之前吃海鲜你都不吭声，你要求那么多呢。你又不吃，别管――”

“没有为什么。”

贺云沂打断何阮阳的话，淡淡睨他一眼，“辛葵海鲜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