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瞬间,一条不知从何而来的黑色长鞭飞射而至。

D的腰部发出一声短促清脆声响后,卷住他的长鞭将他从深渊边缘拉到了燃烧的大地上。

D没有在着地的同时起身,而是扬起一阵火星翻滚前进,大地继续不停塌裂。

从那深渊中冒出了醒目抢眼的粉红色肉壁,在火焰的世界中,看来如阳炎般湿濡摇晃的那物体,在高起十公尺后立刻下砸到地上,拍碎了火焰与草地。

D已经到了裂缝前方二十公尺处。

于是——那个厚实而扁平的长巨肉舌,开始如尺蠖虫般蠕动,以高速追赶D,一口气就缩短了十公尺。

当活肉巨浪伸展而来时,白光一闪,血雨爆出。

D毫不理睬被砍了三公尺深,正在疯狂扭动的巨舌,开始狂奔。

其他股肉浪从背后逼近,从无底深渊里竟然吐出了新的肉舌!

那巨舌——宛如是大地的舌头,追着D的那三只,不对,是三片——其中的一片在抓到像小动物的东西后,一下子就把那东西卷入深渊里。

当两股蠕动的肉浪再度要一上一下地吞噬D的刹那,一条光带自火焰彼方斩过它们。

连D的剑身都无法斩断的肉舌被俐落分成四段,肉舌的本体不管在地面活蹦乱跳的前段,径自缩回了深渊里。

D前方出现了马车的形影。

男爵挺立在马车旁,他一认出D后随即迅速打开车门,进入了车内。

“好象在等你哪,刚才的光大概也是那家伙弄的,不过,以纯种的贵族来说,他在阳光下还真能忍。”

D不答话,朝马车奔去,快速登上了车夫座。

才刚执起缰绳,整个世界便猛然倾斜,在右后方约五公尺处,大地再度开裂塌陷。车轮溅起泥土,马车开始疾奔,裂痕紧追在后,马车才刚通过的地面一转眼便崩塌到裂缝内。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左手鬼叫了起来。

“是地虫(EARTHWORM)呢。”D答道,似乎他本人也被引起了兴致。

“地虫是吧——那就没法子了。”左手认真地低声说了。

在大约四千年前,这种栖息于地底五百公尺以下的深渊,全长足足有五十公尺的虫子,还只被当成传说。

然而,当因某个缘故极需建造地底都市的贵族科学团队,在北部边境的底下三千公里处,接触到它巨大身躯的一部分时,生物学与生物兵器的历史便同时记录下崭新的一页。

据说这种被称为〔地虫〕,酷似巨大蚯蚓的生物,能将土壤摄取到体内转变为能量,拥有对生物来说完美无缺的生命维持系统,换句话说,它就像是一个能餐风维生的人类。

对于原本就以不老不死自夸,唯独于阳光下活动这一点受限的贵族而言,应用他们的循环系统模式一事,就意味着和贵族同样拥有不死之身,并能不受时间限制持续战斗的战士诞生。

有一些支配边境与极地的大贵族瞒着中央,致力于这种战士的制造及军队化,后来更有一部分大贵族公然造反。

经过了历时三世纪的大战后,总算完全歼灭了那群大贵族的中央执行部,永远禁止制造不死战士(IMMORTALSOLDIER),并将其生命维持系统的技术,封冻于银河另一端的超大重力星球核心。

并且为了〔保护机密〕——这个理所当然的结论,断然执行了对地虫的大屠杀,但这是个在物理层面上办不到的任务,最后只好使用替代方案:将被认为是它们栖息处的地区——从地表到岩浆区只有一纸之隔的地方,全数灌入它们无法摄取的混凝土状物质。

只是不知如今被焚烧地表的热气,引发活动的这一只地虫,是后来逃出了封锁,还是一开始就逃过一劫的漏网之鱼?

一只?——它们体内拥有无数的能量摄取孔,也就是拥有无数张嘴巴与舌头,只要它们一有活动,地表万物便会脆弱地遭到毁灭,全数落入大地的深渊中,简直就像是灭亡生物的哈米吉多顿(ARMAGEDDON:启示录中所载之地名。启示录十六章十六节:〔那三个鬼魔便叫众王聚集在一处,希伯来话叫作哈米吉多顿。〕英译圣经中作ARMAGEDDON,世界末日时善恶将大战于此。)

“来不及了!要被吞掉了!!”

宛如是要回应左手的大喊一般,D的右手——放到了位于刹车板旁,在两田之前还不存在的杆子上。

安在马车底部的收纳库吐出了两个黑色球体,它们消失于紧追在后的裂缝中。

敌人是位于在几公尺之下的地底吗?D在黑球落至三百公尺为止才放开踏板,三秒过后,另一股地底震动从急速转动的车轮上传来,远处响起了沉闷的爆炸声。

“停住了唷——发挥效果了呢。”左手出声说了,D凭借自身的超感官感应到紧追的裂缝确实已经停住,但他美丽的脸庞只是毫无表情地看着前方,仿佛一切皆在预料之中。

在抵达此处的前两天,一行人在某座森林中遇到了移动煅冶师。

对旅人来说,没有比他们更有力的伙伴,他们身为拥有自古相传的工作秘术的一族末裔,能轻松运用只有贵族才能使用的电子工学技术,可以整备、改造边境村庄与旅人们的工具或武器,若有必要甚至还能当场制造。

D要求移动煅冶师在半日内进行马车的武装强化。

贵族的交通工具并不仅是外型优美,那优雅的车体也兼有三次元雷达和超音波破坏板的机能;精致巧妙的诸多雕刻则是射出雷射光束与超小型导弹,或是矛头与铁箭的发射器。只要一关上车门,整辆马车便会成为完全密闭的要塞。

这些都还只是标准配备,贵族的阶级愈高敌人也会愈多,其手下的科学家更会设想出超乎想象的武器与防御装置来装饰车体。

而在人类世界中,唯一拥有能匹敌这一切的工作技术,有资格嘲笑贵族的,便只有移动煅冶师一族。

弹开敌人的昆虫型烧夷导弹的车体震动也好,底部的武器收纳库也好,全都是煅冶师的作品,而且完成这一切的,还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收下酬劳后,那年轻人敲了敲车身,说:“这可不会输给附近一带的贵族战车、碉堡喔,虽然也是我的功夫的关系,不过再怎么说,原本的车就做得很好了。不过这光看坐车的人就能够知道啦!”

移动煅冶师不会选择交易的对象,对人类和贵族都一视同仁,也正因为如此,他们被一部分的人类排斥、污蔑,和某人类颇为相象。

最后他拍拍D的肩膀,说道:“在我之前还有谁先改装过一次了哪,不过那也没关系啦,在攻击上也好、防御上也好,我可都比那里做的好上了一大截呢。就算是给你赚到了,一路顺风啊。”

“非常感谢。”

年轻人睁圆了双眼。“可别给我说这种话,像之前那样就行了。”

D默默目送蒸汽引擎卡车奔驰离去的背影。

※※※※

约莫二十分钟后,群焰的乱舞迎接了终幕,因为不知从哪飞来的飞行机械,撒下了大量的灭火剂。

“是贵族的防火装置呢。”左手低声说了。

即使拥有了贵族们的科学技术,要预测突来的大灾害与大自然的变动,仍是完全不可能。为此,在辽阔到一定程度的地方,或者被认为有重要美术、学术价值的地区,必定设有全自动的灾害防治装置,它被说成是贵族们所留下的最佳遗产。

浮映夕阳的湖泊、清风吹拂的草原、孕育了无数生命,鸟鸣不绝于耳的森林,正是因为这些地方的美丽,人类才没有失去它们。

成就此事的种族,已经在落日中步向灭亡,而赞美他们成就的,乃是毁灭他们的种族。

如今的灭火飞行器,大概也是隶属于那防火系统末端的软体。

“看来是没事了。”男爵的声音说了。

“蜜丝卡的马车在哪?”D问。

“在往前二十公里的地方有条小河跟菩提树,马车就在那里。”

然而,在不到十分钟后,抵达该处的D等人面前,河水波光粼粼,菩提树柔顺的身影落在水中,蜜丝卡的马车却不见踪影。

“大概被带走了哪。”男爵呻吟地说道,D注视着平原远方,仿佛诱拐马车的主谋是从那里而来。

“是你父亲?”他问。

“大概是。”这回答也包含了可能是父亲部下所做的意思。

“要是马车直接被带回格拉哈治村的话——”D如此喃喃说完后,沉默了起来。

“蜜丝卡就危险了。”男爵接过了话。“如果他们没让她体内的破坏者觉醒,那还无妨!万一要是遭到了残忍的拷问,破坏者说不定会为了保护肉体而醒来。”

“你认为那些女孩会被怎么处理?”被D宛如冰雪的声音一问,男爵或许头一次注意到了自己与D根本性的不同之处。

“应该不会被马上杀死。”过了一会后,男爵回答道。“是那家伙的话,一定会为了消灭我们,而把她们拿来当道具使用,具体的手段我就不清楚了——D啊,”男爵叫唤D的声音极其恳切。“契约能不能延长道救出她们三个为止呢?”

“我拒绝。”他的声音冰冷。对美丽的吸血鬼猎人而言,她们只不过是达成任务过程中,产生的不必要因素,连另外一个如今依旧行踪不明的休威也是一样。

“——虽然我原本就想说你应该会这样回答……”似乎是想不出下面的话,男爵的声音中途断了去,过了一阵子后,他又说:“可是,明明让那两人坐我马车会比较好——你为什么要把她们放在蜜丝卡那?”

※※※※

绑架了蜜丝卡马车的人,是札那司和萨凡。

在两人早早脱离了危险地带,正要回去格拉哈治村之际,因为始终还是有些在意,所以察看了一下野火,就在此时蜜丝卡的马车来到了附近。

当然,这名淑女的交通工具也经过移动煅冶师的改造,如果诉诸强硬手段,就算是他们也无法全身而退;之所以能轻易绑架成功,竟然是由于从停下的马车中传出了下面的话。

“在那里的——啊,不是萨凡吗?”

盘腿坐在蒸气引擎顶端的当事人吓了一跳,载了下来。

“这声音……是蜜丝卡小姐!”

“正是蜜丝卡,别来无恙?”

“这、这个,就如您所见一般。”

看着手忙脚乱拍着单薄胸膛的萨凡,下了马车的札那司用奇妙的眼神仰望他问道:“是熟人?”

“恩恩,你也知道,我是干佣兵的嘛,之前本来在一个叫温司洛的地方当保镖,这一位就是那时照顾我的领主大人的千金。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地方遇见。”

“你知道我们来了这里,也就是说,你现在是格拉哈治村领主的手下对吧?”

“没那档子事。”萨凡之所以如此回答,是因为他已经推测出了蜜丝卡在这之前的行程。

“好吧,那你在这种场所做什么?”

“是这样的,小的现在的工作是监视平原。啊,这是我的搭档札那司。”

“你敢发誓没有在此地领主手下任职?”

“小的发誓。”

“好,那么就告诉我们去菲榭.拉衮公馆怎么走。”

“咦?!”萨凡瞪大了眼睛,接着就连札那司也是相同反应。

“蜜丝卡小姐,那里——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呢?”

“不,就是那里,祖父留言说那里保存着我的重要之物。”

“令祖父——噢,公爵大人可安好?”

“已经过世了,被村人所背叛,所以我才来到此地。”

“真是想不到啊——可是,您说目的地是菲榭.拉衮公馆……蜜丝卡小姐,您还有其他去处吗?”

“没有。”她听来断然的语气中,缠附着宛如穿隙寒风的不安。

“那么,您要不要移驾到小人的熟人府上,当然他并非,但立场却与贵族十分相近。”

“他叫什么名字?”

“是的,他是名唤普洛司美教授的科学家,住在豪华的宅邸里面,虽然终究只是卑贱人类的住所,但若可以容忍这一点,倒也是相当舒适。”

蜜丝卡的声音沉默下来,显示了她

的动摇。

过了一会,她说:“我要办的事终究还是在菲榭.拉衮公馆内,得先去那里不可。”

一面在内心咋舌,萨凡一面提议道:“那么请让小的带您去吧。”

“不用,我必须在这等待同伴。”

“冒昧请问一下,那是何人?”

“无可奉告。”

如此一来,蜜丝卡与巴龙的关系便一清二楚了,他们虽然早就知道了巴龙.博拉珠外,有另外一辆马车存在,却不清楚那辆车的乘客。

“小的担心由于这场火,对方真的来得了吗?”

“一定会来。”

一直沉默至今的札那司插嘴道:“然后您打算与那人一同进入格拉哈治是吗?”

蜜丝卡沉默不语。虽说与自己并无直接关系,但若要前往明显与巴龙等人为敌的福蓝多.博拉珠的领地,和他们一起入村的风险未免太大。

仿佛看穿了她动摇的心理状态,札那司说道:“〔菲榭.拉衮〕的主人是我的旧识。”

都市的骗子要诈骗刚从边境出来的少女——用的便是这种自苦就有的老套手法,札那司本身也不太确定能否顺利成功。

“啊啊!真是太好了!”蜜丝卡高兴地说了

温室培育的花朵被寒风一吹便行凋萎,无论哪种时代皆是如此——即使贵族也不例外。

“要马上让我见到他,没问题吧?”

“是的。只是,他现在因商务前往东部边境地区去了,预计这一两天内回来。在下认为,在那之前先寄身于普洛司美教授之处方为上策。”

“如此是吗?那么,便那样办吧。”蜜丝卡什么干脆地答应了。

虽说会这样也是因为她顾虑若进入格拉哈治村,可能会让截至目前的战果付之一炬;但会如此被两人的甜言蜜语所骗,也只能说她终究还是个千金小姐。

贵族原本便极其蔑视人类,由于这个原因而认为下等生物不可能会欺骗自己,因此十分大意,只要抓住这点他们便不足为惧。他们之所以会被人类的共同起义打倒,这点也被认为是根本原因。

就这样,蜜丝卡与男爵诀别了。

只是,在这件事中,或许还有只有她才清楚的另一个理由。

当白色马车抵达那个普洛司美教授的住处时,是在黄昏——再早一点的时刻。这是由于那两人说平原地带相当危险,催促她全速赶路的关系。因为他们考虑到说不定男爵与D会穿过火焰追来。

白色马车停下,打开了门扉,连两名战士也不禁吃了一惊。

因为跟在白衣美女后面战战兢兢下了车的,无疑地正是人类,而且还是两名少女。

蜜丝卡也头一次注意到,自己会答应和他们一起走的原因就在她们身上。

“让这两人自由行动即可。还真是段浪漫的旅程啊。”说完,把两人交付给札那司后,蜜丝卡便随着萨凡离去。

在两人穿过了数到门扉,望庭院行进的途中,萨凡问道:“请问您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答话的蜜丝卡隐约有些怒意。

“失礼了,小的以为您还在挂念那两个人。”

“愚蠢!为何我会做那样的事?”

“因为人类会从贵族的马车里出来实在让人意外,而且女性的贵族特别讨厌同性别的人类,所以小的在想,莫非蜜丝卡小姐喜欢那两个女孩?”

“萨凡,你若继续再说这种蠢话——我可不轻饶喔。”

“是,请您原谅。”人称〔千手千脚〕萨凡的男子,如遭电击似的紧张了起来。这正是贵族的实力。

“我在想,你是不是说了谎——你看看,这庭院极尽荒废之能事,还有前面那座塔哪,那正是俯瞰下界的魔道士的住所。你不会是打算欺骗我吧?”

“绝、绝对没有这种事!”萨凡挥着一只长手否定道。

这座他所说的,即使是贵族也愿意进驻的大宅邸的庭院,确实极其荒凉,虽然过去它或许会有过与宅邸相称的优美和规模,但如今庭中树木枯朽,大理石的小径与喷水池上,萧条地堆积着落叶及枯叶,只会让人误以为那里是腐植土层。

不仅如此,还有不知何处飘来的恶心瘴气、疑似地只有骇人的毁灭以及死亡。

这一切的象徵——是蜜丝卡如今正停在它前方的参天高塔。

不,若是曾去过被暗水军当作基地的那棵巨树,对这塔的规模便应该不会感到惊讶,不过由塔上为数稀少的玻璃窗,朝四面八方伸出宛如犄角的天线,而从天线上垂下的不知是电缆还是网子的末端,这些地方流渗出来的妖气,却有巨树远远不及的邪恶狰狞——这里有超乎想象的东西存在。

看出连身为本就欠缺恐惧情绪的贵族的蜜丝卡,似乎也有些犹豫,萨凡在内心暗自窃笑。

他和札那司皆隶属于葛里欧禄的私人部从,之所以会以福蓝多.博拉珠部下的身份而闻名,只不过是因葛里欧禄将他们借给福蓝多用而已。没把蜜丝卡带去福蓝多的居城而是带来这里,也是由于他们认为要让真正的主人先知情之故。

只要利用这女人,说不定多少能影响巴龙.博拉珠。要是福蓝多大公对葛里欧禄变得更加欣赏,身为葛里欧禄部下的我们俩也应该会更受重用才对。

“虽然确实是个吓人的地方,可是至少主人是个知道如何接待贵族的人。好了,请进吧。”

说完,他的手按到正面大门上,铰链不出所料地咿轧发出宛如痛苦呻吟的声音,门打开后,掺混妖气的空气滚滚迎面而来。里面散发刺鼻的药品臭味,但还不至于无法忍受。

当她在幽暗微光的包围中站了一会,手拿烛台身着长袍的老人,不知从哪走了出来,他的上半身弯驼成与地面平行的角度。

老人犹如木乃伊脸上的眼睛一直紧紧闭着,让人觉得他好象不需要烛台,但当他在离蜜丝卡尚有数步的位置停住后,他的双眼猛然张开,放出了阴森光芒。

“这位就是我的主人……”

“在下葛里欧禄。”

由于他的声音宛如冥府吹出来的呼啸寒风,所以甚至忘了他的名字和萨凡说过的不同,数瞬后才涌起了愤怒的情绪。

“名字不对——你骗了我!”

“并非如此,那是这家伙的心意,是为了舒缓您的紧张。”葛里欧禄的声音阴恻恻地说。

虽然蜜丝卡并不晓得葛里欧禄这个名字,但萨凡跟札那司因为她与巴龙同行,所以人她知道葛里欧禄这个名字。虽然若要说葛里欧禄是巴龙之父的心腹未免愚蠢,可是只要知道这位领主的人,都会认为葛里欧禄就等于福蓝多的分身。因此他们认定只要一说出葛里欧禄这名字,蜜丝卡一定会拒绝和他们来。

然而,如今看到蜜丝卡在这名称为妖人也不为过的老科学家面前的反应,萨反才知道自己的撒谎是以虚惊一场作结。

“你是什么人?”蜜丝卡问道。

“在下服侍福蓝多.博拉珠。”

“什么——?!”蜜丝卡转身瞪视萨凡的双眼爆出红光,眉毛与嘴唇瞬间上抬,口中露出了两根獠牙——美女露出了身为贵族,身为吸血鬼的本性。

“请稍安勿躁。”老人低声说了。蜜丝卡转回身,看到了他的眼睛。

贵族眼中的红芒骤然转淡,蜜丝卡按住双眼一个踉跄,她轻弯双腿打算朝老人扑去。

某个东西突然快速凌厉地打中她的肩头,是老人的手杖,光靠这一击,就让蜜丝卡像石化般变得无法动弹。

手杖随即离开,刺入丰满左乳房的右上处。

萨凡“啊!”的叫了一声,手杖不受抵抗地刺入白衣美女胸口穿出后背,蜜丝卡动也不动,脸上早已失去生气与表情。

“哪个是幻影?是手杖还是女孩?”葛里欧禄阴森森地喃喃说着。“你出卖了往日对你曾有大恩的主人之孙女,出卖得很好。”

他吐出了赞美的话语,这话也可以理解成是会令人气得浑身颤抖的侮辱。由萨凡紧咬嘴唇低着头的模样来看,就能知道他是如何理解这句话的了。然而,就算对方是主人,萨凡脸上也没有浮出一丝愤怒也着实不可思议。

“这女孩——若是巴龙公子的旅伴,终究还得带到福蓝多大人面前才行。不过,在那之前……”葛里欧禄贴近脸,仔细看了蜜丝卡僵硬美丽的脸庞,“我很在意,这相貌里寄宿有其他东西的形影,可是那是什么呢——”

接着,他对身边的萨凡,再度吐出了会让人紧张得倒吞一口唾液的话。

“就让你去试试看看另外一个是什么东西好了——如何?”

※※※※

菲榭.拉衮公馆是耸立于格拉哈治村西郊的广大城馆,规模虽然还不及位在中央位置的福蓝多.博拉珠居城,但此处的奢华在另一种意义上却与它毫不逊色。

每晚据说有一百数十扇之多的窗户,皆会亮起五光十色的灯火;从小提琴、竖琴、大提琴、双簧管等古典乐器上,娓娓流泻出模仿贵族技法的电子音乐。

听说全都是由〔都城〕运来,穷奢极侈的家具、料理、美酒——还有露出肌肤的女性,让格拉哈治村积蓄了这地区最雄厚的财富,让访客从附近村庄、遥远边境络绎不绝而来的原因,正是这一点。

其实这座城馆本身是一座巨大的欢乐都市——一座被当作巨大游乐场的娼馆。

城馆中满是昂贵雪茄、美酒、香料,以及女子们的娇声软语,在其中的一间房里,妲琪与梅隔着一张黑色大桌,与一名独眼高大男人面对面。

男人是这座城馆的主人,也是让城馆冠以其名的人——菲榭.拉衮。

扎那司就在两人背后——倚着门旁的墙壁,用冰冷眼神眺望三人。

在她们坐下来前,他曾对两人这么说了:“这座城馆的主人人面很广,又古道热肠,说出你们的遭遇的话,他一定会很同情,出手帮忙。”

然而,如今壮汉仔细专注地观察过两名少女,完好的左眼亮起了好色的光芒,宣布道:“好吧。大一点的五万,另一个三万。”

另一个人猛然站起——是梅,她迅速转向门旁的扎那司,指着巨汉说:“你骗了我们对吧!这家伙根本就是人口贩子!”

扎那司耸耸肩,“是啊,这也没办法,我觉得你们这样已经比那女贵族好多了呢。”

就在扎那司笑了一下的刹那,梅的脸在他眼前一个翻转,大力踢出的双腿精确正中他的鼻梁,梅并利用这股反作用力朝拉衮头部跳了过去!

扎那司流着鼻血,一面摇着头的同时,梅在空中的身体突然被抱住。

“干什么!放手!”

一边按着梅拼命挣扎的手脚,妲琪大嚷道:“你想死吗?!快住手了!”

不知她在畏惧什么?菲榭.拉衮的巨大身躯在桌子对面不曾寸动,只是颇觉有趣地望着她们。

当扎那司抓住两人的领子,将她们拉回椅子上时,拉衮那黑得发亮、宛如皮革的脸庞才出现了表情。

“住手。”不知从哪里传来,让人觉得像是肉食兽低吼的声音制止了扎那司。

“这该死的小鬼,竟然敢给我乱来!”扎那司的手按在两人肩上。明明他没有很大力,但梅和妲琪却无法动弹。

“拉衮先生呀,就请你当作没这回事吧,我不把这两个混蛋吊到马吉森桥上是不会消气的。”

“不成,已经决定了价格就是本馆的商品了,拿这个走吧。”

桌上放着黄金板。

“不行,收回去吧,我一定得让这两个家伙听见自己骨头粉碎的声音。”

“扎那司。”巨汉眼中泛起凌厉光芒。扎那司泰然自若地承接他的目光。

“你摇为这两个家伙赔上城馆吗?”扎那司语气镇静。

巨汉微微一笑,“福蓝多大概会叹息吧——叹息说失去了一个好部下。”

“好吧。”扎那司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让我看一下你的诚意吧。”

巨汉的手抚桌子后,三枚黄金板突然出现。

“谢啦,不愧是城馆的老大,真会做人——那就交给你了。”

扎那司离开两名少女肩膀的手将黄金板扫在一起,得意洋洋地走掉了。

即使变成连巨汉——菲榭.拉衮在内只剩三个人,妲琪和梅也依旧动也不动

地待在椅子里。

原本他从扎那司手中买下她们俩,似乎会让她们觉得他有人性或是对自己有恩,可是一旦身在他面前,从他全身上下传来的那股压迫感,就某种意义而言却远远凌驾于扎那司之上。

“我们是被骗了,请让我们走吧。”

即使妲琪这么主张,他也只是表情毫不变地重重宣布道:“我为你们付出了超出价值的钱,”又说:“得要做值那些钱的工作哪!这里会有各式各样的客人来,向来给新人的都是其中最难伺候的客人,好让你们习惯。”

他望向镶在桌里的荧幕,“今晚——噢,一个是〔啤酒肚〕的大爷呢,还有——”

此时,他倒抽了一口气。

两名〔新人〕在第一天便目睹到了极为罕见的东西——

菲榭.拉衮的恐惧表情。

※※※※

当D与男爵抵达时,村子已融入了黄昏的幽暗中。

然而村子又十分明亮,明亮得令人眼花缭乱。路上点着耀眼的火把与原子灯,在到处并列的桌椅上,人们因啤酒杯、怪兽棋、谈天说笑而忘了时间。

家家户户的庭院虽然紧闭,窗内灯火却未熄灭,酒店、餐厅甚至是杂货店,这些能喝上一杯的地方都敞开所有的门,等待客人造访。

车夫座上的男爵耳中,传来了吉普赛小提琴的哀婉旋律,小孩子燃放的烟火,在马上的D脚下爆出七彩光芒。

虽然大家一望见男爵与D,全都照例脸色大变,连街头乐师也中断演奏,但在他们通过后,众人却没持续这个状态,而是出现了与先前一样,甚至更加欢闹的世界。

“真不可思意的地方呀。”男爵说了。“明明领主还健在,村人却能进行如此热闹的夜生活,边境虽大,像这样的村子也只有这儿了——自我离去时起就一直是这样。”

“那是何时的事?”D问。

“对我们来说时间是无意义的。”说完后,男爵苦笑了起来啊。

“真没礼貌喔,竟然把你错认成了贵族。”

“什么?”男爵眯起了眼睛。“你说了什么吗?”

D的左手大力握了一下缰绳,答道:“没有。”

男爵觉得好象有听道细微的惨叫声,可是侧耳倾听,却又再也没听到。

“若是你在意那两人的事的话,在这前面的十字路口向右转,马上会有间叫作〔立泊亭〕的旅馆,你在那落脚,一有情报我就会传给你的。”

这意味着两人的旅程将在那里结束。

不到两分钟后边抵达了那里,那是个平凡无奇的路口。

“这是说好的谢礼,再会了。”男爵说完,把一个沉重的袋子递给D。

D沉默地停下马匹,宛如要在最后目送雇主的背影一般。

黑马车默默通过他身旁,目睹马车消失在道路彼端的黑暗中后,D在路口右转。

立泊亭就在转弯后再走约十分钟的地方。

边境村庄内的旅社多是简陋的小店,随着村庄的规模变大,则会分为商人用与一般旅人用等种类。立泊亭两种都不是,勉强来说的话,算是有钱人用的。

一楼是酒店兼餐厅兼赌场,停车场里有最新型的蒸汽马车与汽油引擎车,它们仔细打磨过的车体在月光下闪闪发亮。连最常见的马车都至少是六头以上的马匹拖拉的,而且还是用黄金与贵金属制作的最高极品。

把缰绳拴在看来没人用的拴马处后,D走入玄关。

伴同钢琴与小提琴四处飘扬的歌声,随着D往柜台前进,像骨牌倒下似的消失了。

在大厅与休息室内的客人们,还有用凌厉眼神监视现场的保镖,都像死了一样变得无法动弹。黑色死神侵入了繁华色彩的正当中——然而,这名死神俊美绝伦,人们化为了雕像,一方面是因为D身周飘散的鬼气,也是由于沉醉于他的美貌的缘故。

除了坐最高级马车、穿最高档衣服的客人外,统统用客满回绝掉——曾被如此命令过的柜台服务生,一看见通过玄关门口的D,便立刻忘光了魔鬼经理的这条指示。

“有房间吗?”

“有的。是最高级的套房,可是您可能不太适用。”

“单人房就可以。然后喂马合成蛋白。”

“了解了,费用——就不用了。”

被D一瞪,柜台服务生回过了神,告诉他正式的费用。

当D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付了三天的金额,取了钥匙往楼梯走去之际,左边远处的酒厅流泻出桃色的莺声燕语以及猪只的哄笑声。

“巴鲁克先生,可不行欺负今天刚来的新人喔~~”用调笑语气说话的,是一名在刺眼色块中蠕动的女子。

“我看起来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吗?”回话的是个至少有两百公斤重的肥胖男人。

女子们的手臂绕在他的脖子和身躯上,但眼睛却火辣辣地盯着胖子身后那个身材颀长——穿着一套黑色西装的年轻人。虽然年轻人的五官与体格都不太像,但由举止跟眼神来看,应当是保镖。

“我只会温柔地跟她说话而已,我才不会像那些死急色鬼一样,要看、要玩弄这儿年轻小姐的重要地方。知道吗?我的兴趣呀,其实可是整晚盖棉被纯聊天啦!”

哄然声起的叫喊声跟笑声回响在大厅内,往玄关传去。

※※※※

催着六头马车来到菲榭.拉衮公馆的巴鲁克,在玄关大厅里一瞬间便被连同老鸨在内的女人们所包围。

女人们的手往他丑陋无比的肥胸,垂叠成五六层像猪屁股一样突出的啤酒肚,还有跟这些比起来简直就像是美丽物品的股间伸来。

当然,这是营业用的免费招待,可是,所有的女人都双眼泽润、嘴角流下唾液、不停急速喘息,这正是她们真心要抚摩他的证据。这是每天掺入她们食物内的催淫剂,以及刚才弥漫于空气中的香料内所含之媚药的效果。

在这座城馆待得愈久,不,只要待上一个礼拜,女人就会堕落成自身体内不绝涌现的肉欲的奴隶,逃亡的企图完全萎缩,彻底成为依照主人、客人的命令提供一切快乐的牲兽。

想要这种女人的客人自然是极多,但要求未经人事的处女的呼声则又更高。因此,寻找货源的探子纷纷赶去附近的村庄、城镇,甚至是都城,毫不怠慢地供给菲榭.拉衮公馆新鲜的女孩。

“像之前联络时说过那样的女孩子在吧?”巴鲁克询问长得酷似狐狸的老鸨。

“哎呀,巴鲁克大爷,我们可有哪个小姐是曾跟您说有,结果又没有的吗?她正好端端地在顶楼的套房等着巴鲁克大爷大驾光临呢。只是,毕竟是今天才刚进的女孩,所以说不定会有不周到的地方,那时还请您多多包涵。另外——”此时老鸨压低了声音叮嘱道:“要是弄断了手脚之类的倒还无妨,但要弄死了可就不太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之前的女孩——好象是叫洁西儿是吧,那个时候是我喝过头了。今天,你看,我不是清醒得很吗?”被他那有如一点火就会烧起来的口中酒气一喷,老鸨咳了起来。

巴鲁克停下脚步环顾四周,“说到这,拉衮这家伙今天也不来打个招呼吗?我来这光顾五年了,其间可是一次都没看到老板的脸过哪——未免有点太不礼貌了吧?”

“真是对不住,因为〔反正要是看了我的脸,哪怕是再美的美人也都没有心情去抱她了。〕可是老板的口头禅呢。现在不也挺好的吗?听了老板这样招呼,应该酒不会觉得小姐玩起来变了味了。”

巴鲁克受不了地瞪着光明正大说出露骨话语的老鸨,此时,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不过,虽然哪怕是再小的村子也会有娼馆,但不管怎么说,在贵族城堡的眼皮底下建了这个大得不像话的淫窟,大摇大摆地喝酒作乐,竟然还没受到半点惩罚,不管怎么想都不对劲。因为贵族这种东西,在满足了吸血的欲望后,对人类的快乐可是有洁癖的,只要人们有一点得意忘形,别说是客人跟工作人员,就连主人一族的手下,也跟着被杀得一干二净的店也是有的。真奇怪,搞不懂,而且——”

这次换他压低了声音。“也有这样的谣言呢,谣传说菲榭.拉衮是贵族的私生子,而且还是最高级的——”

此时老鸨脸色大变,“您在说什么呀!我们的老板可是如假包换的人类呢,大爷。贵族的孩子也还是贵族,他们是不可能经营这样的馆子的,大爷刚才不也说过了吗?如果说是贵族生的却又不是贵族的话,那就是半吸血鬼了,他们因为有了一半贵族的血统,要是长时间照了太阳,可不比我们,会一下子就倒下的,而且就算受了断掉一只手的重伤,也还能活蹦乱跳的。”

“人家可以发誓,老板是人类,我不但见过他裸体晒太阳,在他喝脾气不好的客人打架被刺伤时,还动过吓死人的手术,到了现在,他肚子上也还留着那时的伤痕呢,他可是常常让人家一个人看那伤口的喔!巴鲁克大爷,莫非您把这话跟人家说,是想要无风起浪吗?”

“没那回事。”巴鲁克被老鸨的汹汹气势吓到,别过了脸去。

看到这,老鸨和颜悦色了起来。因为感觉让重要客人的心情再糟下去,会不妙的职业意识开始流露了,她乃是老鸨中的行家。

一名优秀的黑衣青年静静走到面前,说道:“请让我跟去。”他的声音甜腻得令人发毛。周围的女孩子难耐欲火地蠕动,里面甚至有人开始搓揉起自己丰满的胸部。

巴鲁克挺胸腆肚,朝俊美的保镖傲慢说道:“我要去顶楼,你也跟来。”又谨慎地问:“让那家伙负责马车,应该没有问题吧?”

“他正仔细地看守着,那家伙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那样了。”

“再说,那家伙自大得很,又让人不太舒服,放着他不管也比较好哪。”

此时,简便电梯降了下来,老鸨与两名男性乘了进去,正操纵电梯的老鸨随即想到了话题。

“您说的那个让人不太舒服的男人是谁呀?”

“是来这的路上在夏巴拉河谷里捡来的家伙。因为他只剩下一只手,全身上下都是撞伤,本来以为他会撑不住,结果竟然还是勉勉强强活了下来,而且还说要我带他来格拉哈治村,他愿意当我的保镖来作谢礼,这才能来的。怎样,世上还是有傻男人的吧?因为我太好心,想多积点阴德,所以才带他来的哪。不过说是这样说,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明天。”

“带去医生那里过了吗?”

“笨蛋,带帮不上忙的家伙去那种地方干啥?那才是真的白白浪费钱咧!”

在他们如此说着的期间,电梯停了下来,一行人来到月光伴着夜风轻舞的阳台。

在二十公尺外的前方,可以看到亮着淫猥红光的窗户以及建筑物的形影。屋顶的左右两侧有黑影来迎,那是高大的榆树。此外,因为这里的高度在一百公尺以上,所以也毋需担心有没钱的不轨之徒抱着至少能偷窥的想法跑来。

“大爷,这是钥匙,那我就先告退了。”

巴鲁克把老鸨的告辞和电梯降下的声音抛到九霄云外,走过点着篝火的道路,他两眼已经微微充血,连舌头也随着急促的喘息吐在嘴巴外面。

事实上,他连背后跟来的保镖都已忘了,不过,理所当然的,像他这种人自然会将危机管理能力集中在最后一点上——那就是保镖的脚步声,只要那声音还在不停响着,他就应该安全无误。

保镖乍看下只是个高大美男子,但他在〔西都城〕可是屈指可数的战士,特长是掷射藏于上衣内的飞镖。巴鲁克见识过他瞬间收拾掉以两百公里时速,奔驰而来的五匹火焰兽。

即使来到了门口处,用钥匙开了门,保镖的脚步声依旧毫无变化。

一进门就是豪华的客厅,旁边是寝室,望见排列在客厅中的奇怪拷问道具后,巴鲁克觉得脸上好像正笑得心旷神怡。运用凶残道具虐待年幼的乡下女孩是他最擅长的事。

当他确认在无隔间无窗帘的寝室内床上,有个手脚被绑成大字形的少女时,他确信今晚必然充满悦乐。

少女手脚被用细麻绳绑在四个角落的床柱上,似乎是没有注射任何药物,她发觉到巴鲁克的接近后,立刻发了疯似的拼命挣扎。

当然,没有比这更能让男人兴奋的姿态了。

一手拿着黑色皮鞭跟电击棒,他站到床尾,此时他注视着少女只被一件轻薄内裤守护的股间,那眼

神已经不能说是人类的眼神了。

“好啦,真是个好孩子呢,叔叔会一整晚慢慢疼爱你的喔。”

如此说后,他好像是要让嘴里堵着东西的少女看见,他将电击棒高高举起,开关调到ON。电击棒末端迸出电光,少女睁大了眼睛。

怕得要命呢,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是我的女神。

“一开始先温柔地来吧,是用这个电击棒,一点都不可怕的喔,只是稍微灼伤你的那里而已呦,可以吧?”

即使他把电击棒贴近了少女双腿之间,少女也没有挣扎,她的眼睛死盯着巴鲁克——不,是越过他的肩膀盯着他背后,当发现到这件事时,巴鲁克同时注意到少女眼中毫无惧意。

他正要转向后面的颈项,还有握着电击棒的右手手腕,闪过宛如被冰制老虎钳钳住的感觉,凸着肚子的巴鲁克叔叔僵在原地。

他的脖子被缓缓扭向后面,他也隔着肩膀看到了背后的黑色身影。

是个颀长的黑衣美青年,只是他的美丽不属于巴鲁克熟识的保镖,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在堵口布的后面,少女喊了些什么。

因为她口中被塞着碎布,所以那没有变成话语。梅喊的是: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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