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你怎么还坐在院子里。”云郦眉心蹙了蹙, “秋夜寒凉, 你坐在石凳上小心受了寒。”

裴钰安定定地看着云郦。

今夜无月,全凭廊下的几盏纱灯取光,云郦有点看不清裴钰安的表情。

她狐疑地问:“世子, 你是有什么吩咐吗?”

凉风刮在裴钰安的身上,夜色藏住他眉眼里的深色, 他起身说:“无事, 你早些休息。”

云郦应了一声, 瞧裴钰安的背影进了卧房,她挑了挑眉,世子爷已经不需要她再加把火了, 她还是等蒋平来刺激他。

但云郦没想到蒋平再来会这么快,第二天早上他就来了。

云郦刚刚伺候裴钰安用完早膳,回房想给蒋渔绣条带着锦鲤的小手绢,便听到蒋平在院外的声音。

“蒋兄这个时辰怎么过来了?”裴钰安问, 他正准备去江州官署。

蒋平哈哈笑了一声:“这不是有事想和你说吗?”

云郦推开门走出去, 蒋平本来就是武将, 听到动静, 朝云郦看去,之后笑了笑:“云郦姑娘。”

云郦笑吟吟地曲了曲膝:“蒋大人。”

裴钰安站在院中,瞧见这一幕,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蒋兄要说何事?”

他请蒋平去书房里坐。

蒋平想了想, 和裴钰安去了书房,及至坐下,他看向裴钰安道:“实不相瞒,临嘉,我今日还是为了云郦姑娘而来。”

裴钰安给蒋平斟茶的手略偏了偏,茶水往外溢了几滴,幸好他反应快,飞快地调整了回来。

他神色淡淡:“这件事不是已经说过吗?”

蒋平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可想到蒋渔,这份不好意思就淡了:“临嘉,不如我们问问云郦姑娘的意思?若是她不愿意,我定不强求。”

裴钰安缓缓地抬起头,蒋平道:“她虽是你府上的丫鬟,但若是云郦姑娘有意留下,强扭的瓜也不甜不是吗?”

云郦自然是要和他回京的,裴钰安脑子里迅速闪过她说的话,对门外的常余吩咐,“把云郦叫来。”

不过片刻,云郦就到了书房,瞧见两人,她先行了个礼。

裴钰安眸光幽深:“云郦,蒋大人有话问你。”

云郦心里虽然猜到了是因为什么,可她还是恰到好处地愣了愣,而后问蒋大人是什么事?

蒋平说:“本官是想请云郦姑娘留下照顾蒋渔。”

云郦呆了下,下意识看向裴钰安。

蒋平说:“你家世子说遵循你自己的意思。”

裴钰安也看着云郦:“你自己是想留下还是想要和我回京?”

云郦站在两人身前,咬了咬唇,却一时没有回答。

裴钰安眉心微微一拧,他不想和云郦和蒋渔走得太近了,但不是因为怕她会留下,京城里有意朵,她的好姐妹,云郦是个重感情的人,不会抛弃她们,他只是担心云郦对蒋渔付出太多感情,离别时又要伤感,上一次她对陆霁就是如此。

可现在云郦沉默不语,裴钰安压下心中那点复杂,难不成她真想留下?

思及此,裴钰安呼吸不由得加快。

云郦想了想,低声道:“蒋大人能不能容奴婢想想?”

她真的想要留下?裴钰安潭目直直射向云郦。

云郦避开裴钰安的视线。

蒋平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可没拒绝就代表有机会,他立刻道:“不急不急,云郦姑娘好好想想。”

他尽可能使他刚毅的五官看起来显得柔和,“渔儿今天还等你去陪她。”

提到蒋渔,云郦脸上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微笑,“奴婢过会儿就去。”

蒋平向裴钰安告辞,裴钰安笑着颔首,蒋平彻底离开后,裴钰安深吸口气,看向云郦:“你真的想留下?”

云郦目光有些复杂,裴钰安觉得他呼吸略感不畅,云郦握了握拳,突然轻声问,“奴婢刚刚只是有点犹豫。”

她观察着裴钰安的神态,裴钰安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云郦又笑了笑:“但奴婢现在想了想,还是算了。”

裴钰安紧绷的肩头略松缓了些,云郦跟着道,“奴婢可是个俗人,虽蒋渔姑娘好,但奴婢还要回京看看意朵,夫人,而且还等着世子送奴婢小院子,给奴婢自由身呢。”

听到最后一句话,裴钰安脸色微微变了变,下一瞬,他嗯了声:“既如此,便早些和蒋平说清楚。”

云郦笑着应了,裴钰安便要动身去官署,云郦见他走,忙叫住他。

“还有何事?”裴钰安转过身道。

云郦走到他跟前,“世子衣领好像有些歪了。”她踮起脚理了理裴钰安的衣领,两人距离很近,裴钰安垂下头,便能看见云郦浓密卷翘的眼睫,还有她白嫩细腻的肌肤。

云郦今儿穿了条耦荷色的交领襦裙,绣卷草纹,清淡简单的衣服包裹着她的身躯,裴钰安忽然想到那一夜,她后来在他身下哭着求饶的那一夜。

裴钰安神色一凛,后退半步,“我自己来。”

裴钰安离开后,云郦去了蒋渔的院子,她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刺激裴钰安的机会,但给个棍子来颗甜枣,她觉得比给几棒棍子再来颗甜枣好。

先让裴钰安放心,再让他提起心。

云郦对蒋渔还是一如既往,不过蒋平在的时候,她会在蒋平面前表现的更加体贴蒋渔,明白蒋渔的心思,有时候还会和蒋平说几件蒋渔的趣事,聊聊她的性格。

蒋渔自然是不缺照顾她衣食住行的人,她缺的是能走近她心里去,而且能带好她的人。

蒋平对云郦自然愈发满意。

眼看时间过了四天,这天晚上,云郦和蒋平一起离开蒋渔的院子,两人站在院外,云郦提起那日的事,她口吻略有些歉意,“蒋大人那日说的事奴婢仔细考虑了下,奴婢想,怕是要拒绝蒋大人的好意。”

她拒绝的语气不如何铿锵有力,而略有些纠结。

若是态度坚定蒋平自不会追问,但云郦表现迟疑,蒋平便多问道:“云郦姑娘,可是有什么顾虑的地方?”

云郦笑了一声:“奴婢其实也是个自私的人。”

蒋平微愣,“这话从何说起。”

云郦沉吟了下,“奴婢虽是奴婢,可也不想一辈子为奴为婢,世子已经允诺奴婢,等奴婢年岁渐长,便放我出府嫁人。”

她苦涩地笑了笑,“说来也不怕蒋大人笑话,云郦这辈子亲缘早散,很想有自己的家人。”

云郦说这番话是对症下药,比起裴钰安的冷静自持,对自己有极高的君子要求,蒋平是个很随性的人,不会介意她表露她“自私”的一面,相反,她不愿意一生都做丫鬟,而是有自己的期盼,反而会让蒋平觉得她不同于普通丫鬟。

不过这几句话的目的当然不止于此。

蒋平怔愣过后,看着云郦的眼神多了几分了解,“云郦姑娘若是愿意留在蒋家,在下也愿将姑娘的身契还给姑娘,我们签雇佣契书便是。”

蒋平从一开始就觉得云郦不像丫鬟,温柔体贴的丫鬟不少,可会读书识字,举一反三,且能让蒋渔心悦诚服的丫鬟在她之前没有的。

话题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走,云郦眼中掠过一道光:“可是……”

蒋平又说:“云郦姑娘不如再想想,反正临嘉离开江州还有几日。”

云郦迟疑地应了声,而后又说:“那奴婢就不耽搁蒋大人的时间,大人明日还得早起带蒋姑娘去狩猎呢。”

打猎一事蒋平本来是想敷衍过去的,那日被云郦提起后,他旁敲侧击蒋渔,才发现很多他都忘了他没守约的事蒋渔居然记得,现在不敢言而无信,便敲定明日上午。

之后云郦略提了几句,蒋渔便说要带上云郦,云郦的目的就是要一起去打猎,她当然不会拒绝。

翌日一早,云郦便穿了件窄袖短襦,身上没带首饰,看起来干净又简单,却自有一种利落之美。

裴钰安瞧见云郦这身打扮,眸光深深,“你今儿要出门?”

云郦将她今早在膳房里做的水晶鸡蛋饺取出来,摆在膳桌上,“奴婢正要和世子说呢,奴婢今儿要陪蒋姑娘去山上打猎。”

“打猎?”

“嗯,世子放心,不去很远的地方,就在江州附近的山头,黄昏就回来了。”带闺女打猎自然不可能去深山,实则蒋平已经找好了一座山,放了些野鸡野兔,也决定只打一上午。

裴钰安垂下眸。

云郦都有些为他急了,你说一个贵公子,周围各种如花似玉的美人,裴钰安他怎么就能忍着当柳下惠,就算他不为美色所迷,但喜欢的女郎天天温柔小意的伺候,他怎么还能忍。

若是以前没尝过肉滋味,不知道味道的美妙便罢了,可山里的那一夜,云郦知道他也是很喜欢的,后来她的毒都解了,裴钰安还是又来了两次。

伺候完裴钰安早膳,云郦便去了蒋渔那儿,之后便跟着蒋渔去侧门,蒋平早就备好马车,刚到门口,蒋渔就冲着马车旁站着的青年叫了声震哥哥。

“震哥哥”抱起蒋渔,他约莫二十左右,体型结实,皮肤略黑,大眼黑眉,十分端正的武将长相。

“震哥哥,你也要去陪阿渔打猎吗?”

“震哥哥”点点头,“是的,大人让属下陪着小姐。”

蒋渔欢呼一声,陈震将蒋渔塞进马车里,云郦准备从小凳上马,此时蒋震回过头,瞧见云郦,便整个人待在原地。

陈震的眼神不猥琐,这份看痴是见到美色的惊愣,目光清正,云郦并不介意,反而冲着他轻轻地笑了笑。

毕竟这位“震哥哥”用的是属下的称呼,看着装估摸是蒋平的手下的小官,而不是奴仆一类。

蒋平瞧见自己属下痴痴的眼神,他心里骂了句丢人,下一瞬瞧见云郦冲他笑了笑,陈震一僵,赶紧低下头,偏白的耳后染上绯红。

目光微微一转,蒋平忆及那夜云郦说的话,他径直对陈震吩咐道:“陈震,今日你亲自驾车,务必看好小姐。”

陈震陡然回神,语气铿锵有力:“是,大人。”

几人上山,蒋平陪着蒋渔狩猎,有意无意地将云郦将陈震促成一堆,云郦很随意地就知晓了陈震的身份,陈震,蒋平手下的八品小吏,年方十九,尚未娶妻,家有兄长一位,父母慈和。

当蒋平将这些意思透露出来时,或许陈震看着云郦还忍不住脸红,但云郦已经明白蒋平是什么意思了。

这是想给她当红娘。

云郦没想今日出府还有这等惊喜,对于蒋平的好意权当不知,大大方方方地受了。

时间一晃便是黄昏。

裴钰安在江州官署忙完,便要往蒋家回,这时常余从外面匆匆归来,低声道:“主子,江景园明日开业,孙员外为你留了位置最好的包厢。”孙员外是江景园的新主人。

常余那日略作纠结,还是照着扁余所言干了,扁余好像没被主子骂过。

裴钰安脚步顿了顿:“是什么曲目?”

常余便一一报上来,曲目和上次裴钰安带云郦去看都不相同,倒是和陆霁提及的下半月的百戏对上号,裴钰安嗯了声,踏上马车回府。

马车抵达蒋府。

裴钰安掀开车帘,正好瞧见蒋府门口的一群人,蒋平怀里抱着蒋渔,裴钰安目光往周围看去,云郦微微抬着头,不知和旁边那个青年说些什么。

那青年裴钰安认识,蒋平手下功夫颇为不错的武将,此刻看去,模样勉强够得上俊俏。

青年瞥了瞥云郦,羞涩地挪开目光。

手背上的青筋绷紧,裴钰安跳下马车,蒋平先发现后方的动静,他扭过头笑道:“临嘉。”

裴钰安淡淡颔首。

云郦连忙欠了欠身,叫了声世子。

几人往蒋府里走,而那位青年虽是蒋平手下,平日有事会来蒋府,今日按理说也该下值了,不必进府,却跟着蒋平进了府,直到蒋平发现,虽说他的确存了撮合云郦和他的心思,但人家主子在这儿,不好过于明目张胆,只好示意他离开。

陈震又瞥了眼云郦,云郦温婉地冲他笑笑,陈震黑脸一红,同手同脚地退下。

裴钰安静静地瞧着这一幕,袖中拳头握紧。

他抬脚往院子里走,蒋平蒋渔的方向和裴钰安不同,云郦佯装不知裴钰安此时的情绪,跟着裴钰安走,她笑眯眯地和他分享今日的趣事,时不时还插一句:“那位陈大人的箭法可真是好,数十米外的兔子他都能射的着。”

裴钰安抬脚走进院中,面色略冷地听云郦说着那个男子。

这时云郦又笑了笑:“世子知道奴婢今儿还去了哪儿吗”

裴钰安随口问:“哪儿”

“奴婢今日还去了江景园,看了百戏,和上次世子带奴婢看到不太一样。”云郦怀恋地说。

裴钰安微微扭过头:“江景园的百戏今日就营业了?”

云郦摆摆手:“今儿没开业,是明日,可江景园换了些人,为了试试默契,今日院子里提前演练。”

“蒋大人知道蒋姑娘喜欢,便带蒋姑娘去了,奴婢便过了个眼福,不过虽是演练,奴婢看和正常表演别无二致。”

裴钰安淡淡地嗯了声。

云郦见他不露痕迹,想到他从常余那儿打听出来买票一事,越发佩服他。实话实说,蒋渔喜欢江景园的百戏不假,今日能提前看到江景园的百戏,她还是颇废了一番脑筋。

想着,云郦跟着裴钰安进了屋,又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世子……”

“还有何事?”

云郦握了握拳,突然轻声问,“世子是不是回京城后就要送走奴婢?”

裴钰安呼吸微滞:“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云郦低下头说:“奴婢想着世子反正回京后就要送奴婢离开国公府………,不如奴婢就留在江州算了。”

裴钰安侧过头,目光深沉若水。

云郦低声说:“蒋大人也说了,如果奴婢留下,他会将奴婢的身契给奴婢。”

裴钰安冷冷地说:“我也会把你的身契给你。”

云郦看着他:“就是因为世子要将奴婢的身契要给奴婢,奴婢才想着……”说道此处,云郦神色再度纠结起来,“算了算了,世子能不能让奴婢想想?”

裴钰安面色彻底冷了下来:“随便你。”

云郦一怔,小心翼翼地说:“世子生气了?”能生气也好,跟在裴钰安身边这么久,就没见他生过气,惹他动怒也是种本事。

“不曾。”裴钰安坐到书桌前,随意翻开一本书。

云郦看了看他,沉默片刻,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等云郦的脚步声离开,裴钰安重重地合上书,叫了声常余。

常余立刻蹿了进来,“主子,有何吩咐?”

裴钰安冷冷地盯着他,常余虽然没少被裴钰安用复杂的眼神盯,这样寒冷入骨的还是第一次。

他小心翼翼地看向裴钰安:“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罚俸三月。”

常余一怔,立刻追问道:“主子,为什么啊,是属下那件事没办妥吗?”

常余这句话一出口,裴钰安彻底愣住,是常余哪件事没办妥吗?他的确拿到了江景园首日的包厢,这件事他办的极好,唯一失控的是,云郦已经看过了,可这不是常余的错。

他呆呆地立在原地,他又一次,因为云郦失态了。

又一次?

常余等了半晌,都没等到裴钰安再开尊口,他轻轻地叫了声主子。

裴钰安骤然回神,沉着脸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常余懵了,“主子,你没让属下出去啊?”

裴钰安颓然坐下,捏了捏眉心道:“出去吧。”

常余应是,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道:“那属下的月俸……”

裴钰安眼神如刃地看着他。

常余火烧屁股似地跑了出去。

一出门便瞧见自院外归来的扁余,常余迫不急待地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扁余,最后他一脸忧愁地说:“你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扁余认真地回想,世子知道常余的性格,不会分配他能力外的事,且江景园一事他也圆满完成了,不对,没到最后一步尚未可知,他对常余说:“明日或许能知道原因。”

“明日?”

扁余点点头,而当夜,他看见书房的灯亮了一夜未灭,第二日,主子没如前日安排,午后带着云郦姑娘去江景园,扁余已知道原因为何。

常余看着裴钰安不太好的脸色,皱眉道:“主子是不是病了?我们要不要给他请个大夫。”

扁余不知道用什么眼神看常余,这病是病了,可这药不是大夫。

裴钰安一整日都在江州官署忙碌,暮色时分,一天的事情处理完毕,应回蒋家,但他却没回去,而是又去了江州天牢。

江州天牢一如既往的阴冷潮湿,裴钰安径直走到最里面那间,陆纷抬着头,看着牢墙上那高高的下窗户,听到脚步声,她扭过头,十分平静地叫了声:“裴大人。”

陆纷一身囚衣,越发显得他身姿单薄,头发用草绳挽成一个髻,垂在背后,裴钰安怎么也没想到,江州的大私茶贩子竟然是个女人,他负手看她,“陆纷,你还是不愿意说出江见寒的下落?”

“裴大人,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知道他的下落。”

裴钰安盯着他,半晌后笑了一声:“你对江见寒真是一往情深。”

陆纷也不吃惊,羁押的第二天,裴钰安就知道她的女子身份,而第三天,便看到了她和江见寒来往的密信。

她靠着墙坐下。

裴钰安看着她:“陆纷,你并非不知深浅,贪财好权之人,为了一个无情无义,贪财好权的男子,落得如此下场你真的心甘情愿吗?”

排去陆纷江州私茶贩子的身份,裴钰安是有些喜欢陆纷,她聪明谨慎,果决有头脑,胜于世间许多男子。而江见寒,虽皮囊略好看,写诗文有几分本事,其余时候,贪财心机,利用女人,真非可托付终身之人。

陆纷听了这话,抬起头看向裴钰安:“裴大人,有些人,你知道他不安好心,你甚至知道他坏他狠,但你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沉迷下去。”

裴钰安不赞同地道:“这是因你不够理智自持。”

陆纷闻言,她很承认这点,可遇上喜欢的人后有几个人能保持冷静理智?能保持理智冷静的大多都是不够喜欢。

裴钰安知道还是问不出什么,他转身离开,心里对陆纷略有同情,如果不是遇见江见寒,这个女子应该有富贵平安的一生,但不够冷静理智的喜欢,这结局他不意外。

旋即裴钰安摇了摇头,他不是陆纷,不会和她一般眼光差,看中这样一个不安好心的人,他看中的人,比如云郦,温柔善良,体贴懂事。

对的,云郦,他喜欢的人。

裴钰安走出江州的大牢,夜风吹过,他深吸口气,他不是个愚笨的人,他对云郦的重重反应,他的确是对云郦动了心。

他喜欢她围着他团团转,喜欢她为自己操劳做事,喜欢她陪在自己身边,甚至喜欢她怀了自己的孩子。

可他不会为了她,违背自己的原则。

作者有话要说:  

坐等柿子打脸,坐等柿子被逼疯,坐等柿子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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