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出现一片锈铁色的贫瘠之星,七零八落堆积如山的飞船残骸,陈旧的娱乐酒馆,形形色色的冒险者与奇异生物占据了街道,一个小孩抱着膝在小巷中大哭,被另外几个成年人欺负取乐,那是迅临死前的幻觉。

欧泊坠入迅的精神世界,双手一撒释出群星的信念领域,霎时间锈铁之星变了副模样,红色的海浪此起彼伏,它们在星光的旋转中逐渐消褪,现出夜空下冰冷的沙漠。

迅光着脚站在沙漠中央,茫然地看着天空,他从小时候的模样逐渐长大,继而成为浑身**的青年男子。

“我死了么?”迅诧道。

“没有,还没有。”欧泊的精神与天空融为一体:“呆在那里,别乱动。”

迅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我快死了!”

话音未落,迅倏然意识到了什么,蹙眉道:“你是死亡之神?”

欧泊:“……”

“你说是就是吧。”欧泊道:“呃……总之先呆在这儿,别说话,不,我们聊聊天吧。说点什么,别走开。”

“这里是死后的世界?”迅已经完全混乱了。

欧泊忽然想起雷克特与科洛林曾经点燃过他的信念之火,他们的精神便处于一个封闭空间中,难道他正在点燃迅内心深处信念的种子?!

这实在是太扯了……欧泊生平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但要怎么点燃迅的信念之火?他试着朝迅说:“是的,我是无所不知的神,我知道你的父亲亚泽拉斯……”

迅登时现警觉的神色,欧泊在一瞬间感觉到他的强大排斥,仿佛要将欧泊的精神驱逐出他的意识世界之外。

“你必须回去。”欧泊换了个语气,低声道:“你还有你的使命没有完成。”

迅说:“我不想干了,太累,还是让我死了吧。”

欧泊又头疼了,他索性朝迅大骂道:“你还欠我两条命!想这样就死了吗?!”

迅丝毫不惧,回骂道:“你谁啊!什么时候欠你两条命了!我现在不是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欧泊:“席德还等着你回去。”

迅:“放屁!他已经不再爱我了!”

欧泊问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迅警惕地说:“你不是神么?无所不知的神,你会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欧泊:“你到底想不想活着回去?”

迅:“不想。”

欧泊:“……”

欧泊说:“我赋予你力量,让你回去做未完的事,这一次你一定能办到。”

迅说:“我不和魔鬼做交易。”

欧泊暴躁道:“省点吧你!再这样我真的不管你了!”

迅:“你到底是谁?!”

欧泊道:“我……”

欧泊真是一团乱麻,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就在这时候忽然想到一件事,遂道:“你记得有人给你带过一封信吗?”

迅:“!!!”

欧泊:“四年前,有人发给你一份通讯,告诉你扳手被科洛林控制的事……”

迅道:“你就是那个人?!”

欧泊马上道:“是!我是!”

迅道:“我找你很久了!扳手被科洛林催眠了,但他一直否认有这事……罗森作过一次详细的调查,当年科洛林就是用扳手的通行口令进入陨星大厦的……”

欧泊道:“是是是,你得回去解决他。”

迅道:“你是科洛林的什么人?”

欧泊道:“我是他的,呃……敌人,嗯,就是这样,他有一个孪生哥哥,不,弟弟,正在想办法阻止他。”

迅又问:“但扳手他现在表现得很奇怪,罗森和乌尔卡都搞不懂他,按道理他应该把整个烈星卖给伊斯祖尔,但实际上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和帝国……你在什么地方?能见个面吗?我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你了。”

欧泊:“不不……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了……听我的,放开你的灵魂,我会试着增强你的信念之力。”

迅:“信念之力?那是什么?”

欧泊道:“待会再告诉你,如果你想知道更多内情的话……先释放出你的精神,不要抗拒我。”

欧泊回忆他与雷克特第一次灵魂交汇的时候,以及科洛林那悬浮于天空中的血眼,尝试着将自己的灵魂完全融入迅的思想世界中。

迅孤独地站在夜幕下的沙漠中央,欧泊化作一阵朦胧的光绕着他转来转去,说:“我听到你的灵魂在哭。”

迅道:“关你屁事,快点,你到底要做什么?”

欧泊道:“你不能这么抗拒我,我是来帮助你的!”

迅无奈道:“好吧,我只是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些事。”

欧泊想起看到迅生前回放时的那一幕,他伸出手,轻轻按着迅的头,迅微微一颤,说:“我现在已经死了么?”

欧泊说:“没有。”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迅现在的状态是死了还是活着,他再伸出一手,搭在迅的肩膀上。

“很奇怪。”迅说:“我怎么……好像认识你。”

欧泊说:“我们本来就认识。”

迅道:“而且还是……很好的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欧泊没有回答,两只手收拢,搂住了迅的灵魂,一刹那他感觉到迅的意识中充满了孤寂,冰冷与痛苦,就像无边无际的夜晚沙漠,然而四周瞬间亮了起来,烈日驱散了整个夜空,犹如令欧泊的星幕信念冰消瓦解。

欧泊觉得非常难受,他只得退开些许,他明白到莱杰森所说的了——引燃他人的信念时,自己的信念之力会作为代价被燃烧掉一部分,此刻他只觉得自己的精神世界在迅的烈日与沙漠中疾速崩毁,他几次想离开这里,却怕离开后看到现实世界里迅的尸体,只得强撑着。

然而就在这时,两人同时醒了。

欧泊一睁眼,骤然发现周围环境已变了个模样,大地阵阵震动,天空卷起血红的烈火——是幻境?!不,不是!

迅浑身大汗,躺在地上不住抽搐,失神的双眼望向烈火燃烧的靛蓝色天顶,沙漠中已经入夜了,而借着黄昏前的最后一抹微光,天空被染成暗红,两艘大型战舰突破了斯芬克斯的夜幕,释放出无数炮火朝地面疯狂扫射。

是战争!

欧泊茫然抬头,望向天顶的战舰,那是帝的星际巡航舰,而地面则释放出防御机冲向天空,远方地平线上的沙漠底下现出对空炮台,帝国竟是与斯芬克斯疯狂交战!

一枚燃烧弹飞向不远处的村庄,掀起轰雷般的大爆炸!

“雷蒙!”欧泊把迅与银垨挪进岩洞中,伸手一按,信念之力驱动巨石将洞口封住,转身跑向村庄去寻找雷蒙。

雷蒙提着治疗机跑来,喊道:“在开战!”

欧泊道:“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太空舰就为了追你一个人?!太夸张了吧!”

雷蒙道:“别开玩笑了!是帝国和斯芬克斯本地的武装冲突!”

欧泊前去接应雷蒙,忽见远处一辆地面运油车被炮火掀翻,打着旋朝两人飞过来,雷蒙原地一个转身,欧泊双手虚推,运油车悬停于半空,紧接着车上的储油罐横飞出去,雷蒙一炮点射将它打爆,欧泊双手遥遥拉开,车头缓慢下落,安然落地发出闷响。

两人去把银垨与迅抱到车上,雷蒙发动悬浮车,欧泊拿着射线医疗仪在给迅治疗,把循环滤血器刺入迅的脖畔大动脉上。

迅深黑色的嘴唇逐渐褪色,恢复了些许血色,雷蒙开车远离被摧毁的村庄,越来越多的战斗机加入了战团,欧泊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蒙道:“斯芬克斯和帝国打起来了,我发现从碰上他们开始就没好事。”

“拜托。”欧泊无奈道:“

银垨在侧旁呻吟一声,他伤得没有迅重,但没有欧泊的信念之力保护,治疗时却显得更虚弱。夜晚一来气温骤降,白日间的灼热散去后斯芬克斯犹如寒冰地狱,四处都是横飞的炮火,映亮了半边夜幕。

欧泊实在撑不住,倚在雷蒙的肩前睡着了。

他们开车横过整个沙漠地区,进入斯芬克斯北回归线上最大的绿洲带,雷蒙小声道:“欧泊,醒醒。”

欧泊一个激灵睁眼,两名守卫过来盘查。

“什么人?”一女人道。

雷蒙把冒险家日记交给她们,欧泊道:“我们是冒险家。”

“后面的两位呢?”另一名女兵道:“都来自国王码头?”

雷蒙点头,欧泊问:“发生什么事了?”

“帝国和海盗们在交战。”那女兵说:“小心别被卷进去了。”

雷蒙若有所思道:“帝国和海盗在斯芬克斯的领土上交战?”

女兵道:“其实只是帝国在追击海盗……有一位大人物正在寻求斯芬克斯的暂时庇护,女王有她自己的主意,祝你们好运,一切小心。”

悬浮车就这么轻松通过了关卡,欧泊跃上座椅,支着天窗朝外看,说:“这里叫流沙之城。是斯芬克斯的第二大城市。”

这是一个混乱的夜晚,照明灯苍白而刺眼,不少人来来去去,呵着白气在地面走动,欧泊与雷蒙不是第一次见到战争了,一进城便前去大宇航协会寻求救助。

此刻大宇航协会内乱哄哄的全是人,其中游占了近九成,只有两名带着绒帽的冒险家叼着烟在角落里喝啤酒打牌。

欧泊过去打了招呼,都是同行,

“伙计们,情况怎么样?”欧泊说。

“糟透了——”一名中年冒险家慢悠悠说:“就像娜塔莎女王的心情一样糟糕,有什么沙宫里的情报么?我请一杯澄净小麦酒。”

雷蒙也在侧旁坐下,说:“不,我们请喝酒,一路过来就像睁眼瞎。还带着两名受伤的朋友。”

“出不去。”那中年人无奈摇头:“谁也走不了,只有等打完了。看在酒的份上,有临时出发的飞船会通知你们一声,不过别抱太大期望,外围多半已经全封禁了。”

欧泊问:“为什么开战?”

“谁知道呢?”另一个独眼冒险家耸肩,说:“协会里一团乱,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

雷蒙把来时守卫透露的消息详细告知,那中年人笑道:“娜塔莎就是个疯婆子,让我猜猜看,海盗……难道是那位失踪已久的海盗王?”

欧泊微微眯起眼,中年人一手拇指抵着食指搓了搓,这是冒险家们的惯用动作:你付我一个情报,我还你一个情报,还要更多?拿钱买。

欧泊一时间也提不出新的问题,便点了点头,雷蒙礼貌地说:“谢谢,上面的休息间人满了么?”

独眼冒险家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朝外面大厅瞥了一眼,说:“旅不能上去,不过你们是可以的,我们倒是有两张床,准备通宵打牌等消息……”

雷蒙道:“这显然很划算,加上我们两个的,这就有四张床了,每个床位四百信用点。”

双方划卡,欧泊从冒险家手里租到两张床,安置了银垨与迅,雷蒙刚坐下想说点什么,欧泊又去找水,顺便带回来一个小孩,让他坐在迅的床上。

那是游走丢的小孩,楼下的一名冒险家登记了他的身份。答应帮他找到失散的亲人。欧泊下去聊了一会,看人多不安全,便把他带上来了。

雷蒙摸了摸那小孩的头,递给他一听牛奶,说:“你多大了?”

“十二岁。”那小孩说:“谢谢。”

雷蒙说:“你爸爸妈妈呢?”

小孩说:“吵架,不要我了。”

雷蒙说:“你跟他睡,他叫迅。”

那小孩很懂事,钻进迅的被窝里和他一起躺着,旅仍在大厅内吵吵嚷嚷,外面接近零下四十度宇宙温标,天空中飘起了大雪。

“欧泊。”雷蒙道:“我想和你谈谈。”

欧泊则抱着一边膝盖,倚在窗前看夜空,外面是呼啸而过的星球守卫机群。

雷蒙看着他。

欧泊知道他们的矛盾又要开始了,但他没有办法,心里想着要怎么朝雷蒙道歉,目光中现出询问的神色。

房中数人都睡了,雷蒙到走廊里去,欧泊带上门,两人面对面地站着。

“我以为你有了钱会很高兴的。”雷蒙低声说。

欧泊道:“我很高兴,我为你而自豪,真的,我朝牧者说到你的时候心里很自豪,雷蒙,如果我当初就是个会丢下朋友自己逃跑的人,我们现在也不会在一起,毕竟在烈星保卫战的时候,我们也经历了这些。”

雷蒙静了片刻,说:“我不是指这件事,但每当我们有意见不合的时候我最后都会听你的,你就不能听我一次?我也是为我们的安全着想!”

欧泊道:“对不起,雷蒙,是我拖累了你,但如果同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我想我还是会救银垨,只要不是躲在一个小行星上,无论是当佣兵还是当冒险家,就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连老师都预料不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他们对视良久,欧泊忽然读到雷蒙的念头——他有点讨厌自己,是讨厌,而不是生气。

欧泊说:“你嫌我烦了。”

“是的。”雷蒙的眉头充满戾气地拧了起来,那一刻欧泊不禁看得发怔,雷蒙的神态像极了那个人,他仿佛见到一种即将杀人的神情,他甚至无法相信这种神态会是雷蒙的,忍不住退了半步。

雷蒙低声说:“你不听话,欧泊。”

“我们还没有结婚呢。”欧泊回过神,固执地说:“你之前说的什么?重新谈场恋爱,我看不用谈了。”

雷蒙说:“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算了。彼此都冷静下。”

“我赞成这个提议。”欧泊答道。

在那个短暂的片刻,欧泊其实很想戳穿雷蒙的谎话——他在情绪激动下读到雷蒙的念头,知道雷蒙只是想让他听自己的而已。事实上就连雷蒙也知道不该把银垨扔着。然而他们都在为这件事赌气,仿佛有什么一直压抑在两人的心上,经过数年的时间越积越深。欧泊烦雷蒙不理解他,而雷蒙觉得欧泊总是不听他的话,一点点小事,最后逐渐上升到原则性的问题。

欧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回忆他们还在烈星上的岁月,他曾经以为自己无论做什么雷蒙都会保护他,无论是一起涉险还是一起把生死置之度外地去战斗,一起活一起死,就像当初他发现雷蒙是机器人时无论有多危险,都自发地把两个人的命运捆在一起。

那个时候他从来不在乎后果如何,未来是活着还是死了,只要能同样活着,或者同样壮烈死去,都没有任何遗憾。然而他们逐渐贪图活着,因为惧怕死亡与分离而在活着的时候战战兢兢。生怕因为一场意外而再次天人永隔……这或许也是欧泊自己的问题,雷蒙对自己死过一次,以及两人失而复得的感情产生了危机感,它就像埋在心头的一个定时炸弹……

原子炉在两张床之间焕发着红光。

雷蒙还是进来了,关上门,把楼下大厅的声音隔在门外。

欧泊背对雷蒙的床,听得见他除靴子,脱外套的声音,那声音如此熟悉,就像他生命里的一部分。

片刻后,雷蒙坐在欧泊床上,侧躺下来,从身后环着他。

“你欠我一次,比赛前就答应好的。”雷蒙低声说。

欧泊听到他低沉的声音,心里不禁一阵难过。

“来吧。”欧泊侧过头,他唇几乎抵着雷蒙的唇。

雷蒙不说话,只是解开欧泊的衬衣,大手摸进他衬衣里面,两人面前的原子炉发着光,温暖而舒服。

欧泊的喘息声渐粗重,忍不住握着雷蒙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胸膛前,他的心通通地跳。

“雷蒙。”

黑暗里传来欧泊的声音,他小声说:“对不起,雷蒙,我们还是别分开了,刚刚我只是一时冲动。”

“对不起。”雷蒙几乎是以耳语的音量在欧泊耳边说:“是我冲动了,那是气话,欧泊。我不想离开你的。”

欧泊叹了口气,转头注视雷蒙,摸了摸他的脸。

雷蒙认真地吻欧泊的唇,他们彼此的心脏都在搏动,雷蒙摸得欧泊很舒服,他忽然间有种把自己都交给他,向他臣服的,仿佛是种源自本能的反应。

“以后还是你说了算。”雷蒙说。

欧泊想了想,说:“以后剪刀石头布吧,谁赢谁说了算。”

雷蒙忽然笑了起来,说:“如果哪天谁有危险,我们还在慢悠悠地剪刀石头布……”

欧泊把头埋在枕头上笑。

雷蒙莞尔道:“转过来。”

他让欧泊转身,两人面对面地抱着,欧泊听到咳嗽声,两人注意到在迅床上的那小孩还没睡觉,睁开眼睛看着他们。

“睡觉。”欧泊朝他小声说:“睡吧,明天就好了。”

小孩道:“你们刚刚也吵架了吗?”

雷蒙作了个嘘的动作,又亲亲欧泊。

那小孩缩进被子里,蒙着头。

“不做了。”雷蒙小声道:“别教坏小孩子。”

欧泊嗯了声,他连着七十二小时没有合过眼了,雷蒙是永远不用睡觉的,他撑不住,便合上眼,蜷在雷蒙的怀里入睡。

他在睡梦中依稀感觉得到雷蒙时不时地在摸他,便情不自禁地抱紧了些,几乎整个人都要揉到雷蒙身体里去成为他的一部分,又感觉到雷蒙在吻他,他们激烈地缠绵,就像陷在一场将睡未睡的幻觉里,总是醒不来。

房间里很暖和,与窗外大雪飘扬的沙漠王国犹如两个世界。

欧泊这一觉睡得很好,没有梦,却仿佛宣泄出了什么,将数日来的沉闷心情一扫而空。

当他睁开眼时还有点疲惫,胯间一阵湿腻,倏然意识到一件事——他在昨天晚上遗精了。

欧泊猛地坐起,揉了揉自己的衣领,吁出一口滚烫的气,胸口仍带着阵阵悸动。

迅与银垨,雷蒙都不在房间里。

欧泊下床去换短裤,穿好夹克与长裤,找清洁设备,发现自己足足睡了近二十小时。

“雷蒙?”欧泊出走廊朝下看,大厅里的旅比昨天晚上更多了,走廊尽头,e7和小q在陪昨天那小孩玩,而雷蒙坐在桌前,与一个男人在交谈。

欧泊几乎在一秒内就认出了那个背影。

“老师?”欧泊跑下楼去。

雷克特朝欧泊点了点头,雷蒙道:“我看不出那个老头子会是索隆……”

雷克特:“许多人甚至不知道索隆是谁,这也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不一定……很难说,我得想办法去见娜塔莎一面。”

雷蒙:“她是斯芬克斯的女王。”

雷克特道:“当年我和她……也算有点交情。”

“发生什么事?”欧泊说:“老师,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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