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下一秒雾茫茫在演奏大厅的后门看到路随的座驾驶入时,就觉得自己是瞎了狗眼了,居然会相信男人的话。

雾茫茫挂断电话后手机都还没收,此刻紧握在手里,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往路随的座驾走去。

“咚咚咚。”雾茫茫弯腰在车窗上敲了敲。

车窗降下后露出路随的脸,她果然没有认错!

雾茫茫笑盈盈地道:“你真厉害,我都没说,你也知道要到这里来接我啊?”

这明显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路随开门下车道:“过来看一个朋友。”

“刚才你不是说来接我吃宵夜的吗?怎么转头就来你这朋友啦?”雾茫茫摆出要吵架的模样。

“只是说一两句话而已,并不耽误去接你吃宵夜。”

雾茫茫觉得路某人的脸皮可真厚,说谎被人当面戳穿居然能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

“什么朋友啊,我方便见吗?”雾茫茫故作好奇地道,还深有点儿即将捉奸的刺激感。

“一起吧。”路随道。

真的假的?雾茫茫不确定地打量起路随来,可是他似乎不是在以退为进。

一时间,雾茫茫不由有些同情起王媛来。

今日之王小姐,实乃明日之雾小姐是也。

“算了,我跟柳女士一起来的,你去见朋友吧,我先回家了。”雾茫茫道。

她虽然想捉路随的错处,但也着实不愿意破坏王媛一心期待的“解释之会”。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雾茫茫不知不觉中已经将王媛归为“同情兄”这一范畴了。

钱钟书先生笔下写的,同时喜欢上一个女人而求之不得的男人的可称同情兄,放在同时喜欢一个男人的女人的身上也是适用的。

“茫茫。”雾茫茫的话才说完,就听见柳女士在背后叫自己。

她回过头去一看,柳女士、路琳和王媛三人正站在她背后看着她和路随二人。

雾茫茫切实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不作就不会死。

她此刻都不敢看路随的眼睛,只听见他讥诮道:“你今晚想吃的宵夜是醋,对吗?”

雾茫茫抬头瞪向路随,这人真是精明过了头,不过一点儿信息量,就被他猜出了背后的所有事情。

雾茫茫感觉自己又low了一截。

如果她不作弄路随,此刻就可以躲在后面看戏了,但此刻大概是只能被迫入戏了。

路随撇开雾茫茫向路琳和王媛走过去时,雾茫茫本来还暗自松了口气。

哪知道路随走了三步之后,突然回头道:“茫茫,你先去车里等我,我说几句话就过来,再带你去吃宵夜。”

雾茫茫尴尬地往三位女士看去,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喜感。

柳女士吃惊得合不拢嘴,路琳则是一脸不敢置信,王媛的脸有些尴尬的红,雾茫茫挠了挠后脑勺,她其实也挺尴尬的。

这种情况下,连装傻都不可能,雾茫茫默默地跟着路琳还有柳女士往旁边走去,以将私密的空间留给路随和王媛。

等路随他们离开了视线,雾茫茫则直接被路琳和柳女士夹在了中间,逃命都不可能。

她只能无奈地叹息,“那个,上回,你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就是路随。”

路随看着王媛,心里不由叹息女人就是多事儿,即便是已经出柜的路琳,也依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女人。

王媛理了理耳后的头发,微笑道:“你女朋友很年轻很漂亮。结婚的时候,别忘了给我送张请帖啊。”

路随并不回应王媛的这种试探。

王媛有些尴尬,她说这样的话的确是想听路随能够否认。

面对路随疏淡中的一丝不耐,王媛的眼眶一红,几年来的心酸此刻都涌上心头,“对不起,是我拜托路琳姐的。这几年来,我一直放不下,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好,所以根本不敢开始下一段感情。路随,已经过了几年了,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当时的真实想法?”

“媛媛,我当时说的就是真实想法。”路随道。

大约是一声“媛媛”又唤起了王媛曾经的记忆,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我想你,我一直想你。我们曾经那样好,那时候我的每一场演奏会,你都会来,我……”

“那几次,我只是恰逢到那个城市出差,并不是特意飞去。”路随道。

那几年,彼此都很忙碌,怎么可能特地飞跃大洋就为了去看一场演奏会。

王媛苦笑,到现在路随连敷衍也不肯了。

“可是我不明白,你说分手之前,我们明明才渡过了最美好的夜晚,你怎么能转头就……”王媛苦笑。

音乐、美食、鲜花,彼此分享最私密的身体的欢乐时光,明明一切都那么完美,她至今仍在晕眩。

“你是因为得到了我,所以转头就放下了是不是?”王媛道。

女人的某些思维总是很奇怪。

“媛媛。”路随不能认同地皱了皱眉头。

“那是因为我不是处/女吗?”这么多年,王媛已经考虑过每一种可能性了。

路随几乎无语,“不是。”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明明那么快乐……”王媛的声音在路随的眼神里低迷了下去,她忽然了悟,原来她心目中的完美、快乐,在路随看来却不一定。

是她技术不好吗?是她在床上就像条死鱼吗?是她的身体不够完美吗?

“媛媛,我当时的确对你有好感,但这种好感并不足以支撑婚姻关系,我们不适合,也就不必要再走下去。”路随道。

“可是我们从来都没有生活在一起,你怎么就能肯定呢?”王媛有些激动,“你甚至都没有给过我机会去适应你。”

路随看了看表,“为什么时隔几年之后才再提当初的事情?”

王媛顿时失语,不知如何启齿。

路随摆了摆手,他并不真想知道这背后的原因,“我先走了。”

路随刚走下台阶,就听到身后王媛崩溃般的痛哭,但他离开的脚步甚至没有一丝迟疑。

一个女人能走到王媛现在的地位,自然是相当不容易,但她的痛苦已经不再在路随关心的范畴。

自然王媛这样的女人也绝不会轻易就倒下。

“路先生。”柳乐维第一个看到路随走过来。

“伯母叫我路随即可。”路随走到雾茫茫身边,虚揽住她的腰。

柳乐维一时还转不过身份来,实在不习惯开口叫他路随。

路随转向路琳道:“明天去山庄吧,我和茫茫请你吃午饭。”

路琳冷冷地看着路随,也知道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点了点头道:“我先走了。”

路琳一走,路随就问雾茫茫,“想去哪里吃宵夜?”

比起吃宵夜,雾茫茫更情愿去面对柳女士的逼问,“不想吃宵夜,我想先回家。”

路随没有为难雾茫茫,只是将她和柳女士送到车边,绅士地替她们拉开车门,“明早我去接你。”

雾茫茫点了点头。

一上车,柳女士就迫不及待地展开了逼供。

“你个死丫头,怎么从来不说跟你相亲的那个人就是路随啊?”柳女士咆哮道。

雾茫茫嘴硬地嘲讽道:“你安排的,你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啊?再说了,你也没问过他的名字啊?光调查他身家了。”

柳乐维被雾茫茫气得倒仰,“我不问,你不会说啊?”

“有什么好说的?”雾茫茫道。

“臭丫头,真不知道路随看上你什么?”柳乐维

“老男人不就喜欢我的青春美貌么?”雾茫茫“嘁”了一声。

“老什么老啊?路随才三十四,三十四,正是男人最好的时候呢。”柳乐维忍不住去拍雾茫茫。

“差点儿就大我一轮了,当初别人给你说三十四的时候,你不也说年纪大了点儿吗?双重标准。”雾茫茫嘲讽柳女士道。

柳乐维被说得哑口无言。

雾茫茫又道:“我没跟你说是为了你好。你觉得我和路随能长久吗?我难道还有本事当他的真命天女?别做梦了,人家就是看我年轻玩一玩而已。”

柳乐维一个巴掌拍到雾茫茫的背上,“那你明知道别人是玩一玩,你还上赶着去啊?”

雾茫茫道:“他玩儿我的时候,我难道不能玩玩他啊?身材也挺好的呢。不就是谈恋爱嘛,我难道还谈得少了?”

柳乐维难以理解雾茫茫这种年轻女孩的心思,只能道:“这件事先别告诉你爸爸。”

雾茫茫心中一动,抬头去看柳乐维,“妈妈……”她原本以为柳女士会逼着她去“色/诱”路随呢,没想到亲妈到底是亲妈,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柳乐维揉了揉雾茫茫的头发,“路随能跟你交往,就说明你有吸引他的地方。你自己抓紧点儿,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你以为你自己还小啊?都二十五开始走下坡路了。”

雾茫茫顿时蔫儿了下去,没心情开口说话。

“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柳乐维刚温柔了半秒,又开始露出母老虎的本色。

“两个人相处,凡事忍让一点就过去了。你难道还能找到比路随更好的对象?”知女莫如母,柳乐维一眼就看出雾茫茫对路随没那么上心。

“我忍个屁啊。不是说找个老男人会疼人吗?那也该他让着我啊。”雾茫茫不满地道,这还没怎么呢,柳女士心就偏到路随那边去了。

柳乐维简直没法跟雾茫茫这种还处在爱情幻想期的小女生讲道理,“你是觉得你妈我很市侩对吧?”

雾茫茫不说话。

柳乐维直叹息,她当初其实也是这么过来的,“你今后就能明白,不管你找的男人当初多么相爱,到最后你还是得靠你自己。”

“你要不要这样直白啊,柳女士?”雾茫茫忍不住笑了出来,欺向柳乐维道:“这婚都没结,你就想着离婚靠自己了。这么说来,你也是不看好我和他的对吧?”

雾茫茫开始抱怨道:“你说他年纪不大,可我看他心态比我爹还老,兴趣爱好居然是读书、看报、喝茶、钓鱼,天哪,跟爷爷倒是能混一块儿去。”

柳乐维推开雾茫茫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但我奉劝你一句,与其为了不着调的爱情碰得头破血流,还不如抓住你能抓住的。”

“行了,行了,我都明白。”雾茫茫摆摆手,“我现在开始,就以和路随离婚为终极奋斗目标行了吧?你赶紧地找律师吧,把婚前协议拟严密点儿,别到时候离了婚毛都没有一根。”

柳乐维翻了个白眼,她是彻底拿雾茫茫没办法了,“我可不是让你奔着离婚去的?”

可是雾茫茫觉得,柳女士给她介绍的这些精英男,其目的不就是为了离婚时,她不用倒赔钱么?

清晨一大早,路随就到了雾宅门外,雾茫茫彼时还在做梦呢,接完电话这才眯着眼睛起床洗漱。

慢腾腾地先下楼找自己的冷牛奶醒神。

柳女士年纪大了,早就睡不着起床了,看见雾茫茫下楼就问:“你怎么起这么早?”

雾茫茫打了个哈欠道:“路随在外面等呢。”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柳女士一句“别让路随等久了”,雾茫茫就被快速包装好,直接推到了门外面。

她都还没彻底回过神来就站在了路随的车前。

早饭都没吃,妆也没有化,虽然是天生丽质,但也还没有到却嫌脂粉污颜色的地步啊,雾茫茫略显烦躁地拉开车门。

有种被老鸨推出来接客的感受。

“客官您好,我是二十四号,很高兴为您服务,客官点的是一条龙服务吧?”雾茫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路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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