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公事的凯达公司老总王儒雄正抽着烟陷入快乐的遐想:齐建设死得太是时候了!这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一死,对他太妙了,简直可以大宴三天以示祝贺。

这个猴精,他暗骂:死得太好了!这人不高,也不怎么帅,偏他妈的会讨女人欢心,如果还活着,把那个女人弄到手,有权有势又有钱,还有他王儒雄的活路吗?本来只能套齐建设这个死鬼的近乎,做点儿毛毛雨的小工程,现在好了,他的事业机会来了……啊!真好,太好了!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满意地叹息了一声,并换个姿势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些,但又忍不住悻悻地想,真奇怪,他也没什么出奇的,怎么这么会哄女人?不过——现在不能了,哼!死在女人手里了吧?

王儒雄又回忆起那天的情景,暮春时节,阳光明媚,他们聊天,调情……冯茵茵,这个狐狸精,那天还对他爱答不理的,只想让他走,以为自己要做齐夫人了,端架子了,做春梦吧!什么时候也轮不到她做齐夫人。一会儿可就贱脾气发作,和两个跑腿的兵调起情来了,害得他们也没立即进去汇报工作,只顾应付这个下作的女人,哼!谁娶了她只怕绿帽子要长在头上了。王儒雄有些恶意地想。接着,齐建设的前妻去了,然后……太可怕了!

王儒雄尽管很为齐建设的及时死去而快乐,但一回忆起齐建设那张有些发红的脸,就忍不住颤了一下。这个女人,真毒呀!他打了个寒战,居然把自己的前夫给毒死了!“最毒妇人心”——一点儿不错!唉,当时一片混乱……他伸手把烟按灭。

混乱,一片混乱……突然,一些模模糊糊的东西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会?王儒雄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怎么会?他震惊地想:天呀!不!不——

砰!砰!砰!

“进来。”

“王总,有两个刑警队的人想见您。”秘书温柔地通告。

他慌忙点了点头。

郭小峰和小秦走了进来。

“你好,还有些事想问问你,希望不要太妨碍你。”郭小峰很客气地说。(他们专程跑到他公司,为的就是给他个措手不及。)

“哪里,我理应配合你们的调查。小陈,倒茶,别拿平时的,拿那个锁在柜子里专给贵客喝的龙井。”

“你不用忙,我们只是想让你再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

王儒雄若有所思地看看面前的两位,片刻之后,一丝贪婪的微笑浮现出来。

他重复了一遍上次的话。

“齐建设死了,对你并不坏,是吧?”郭小峰笑眯眯地说。

王儒雄眨眨眼,犹如儿童一样天真,很诧异的反问:“你说什么,怎么会?我们关系不错,很多工程我们是合作的,我那天去也是谈这个,你怎么这么说?”

“是吗?我以为你们是竞争对手,原来不是。”小秦及时地阴阳怪气补了一句。

王儒雄迅速判断了一下形势——他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很快会调查出来,不如说明白。因此恢复了成年人的面容,义正词严地说:“当然,我们是有竞争,不过现在讲究一个说法——‘双赢’,对吧?我们主要就是合作,哪能一烦谁就杀人呢,我可是正当生意人,和气生财,不会干犯法的事。”

两位警察同时抑制住撇嘴的冲动,小秦笑笑:“是吗?正当不正当只是一线之隔,他死了更好,对吧。”

“这是什么话,挑明了说,这事儿跟我毫无关系,我怎么会去投毒?开玩笑,不是我说,大家都是明白人,我真想让谁死,完全可以找个亡命徒,又不贵,干吗自己去投毒,找死吗?”王儒雄气急败坏地嚷道。

“买凶杀人照样犯死罪。几个亿万富翁也为此掉了脑袋。”

“当然,当然。”王儒雄赶快承认,但接着指出,“可并不是我怀疑你们的破案能力,怎么说查出来的机会也要少得多,对吧。我又不傻,自己去投毒?再说,我出来很久他才死的对吧,怎么可能跟我有关?”

“听起来有些道理——”

“完全有道理。”王儒雄头向前一探,有些鬼祟地说,“很明显,这种投毒的事多半是女人干的,气急败坏,心地狠毒,我好不了,你也别好,所以,就杀了你,你们把视线集中在他身边的女人准没错。”

“也许女人投毒的多一些,但并不能排除男人。”郭小峰摆摆手制止想要分辩的王儒雄,接着说,“小问题,齐建设爱喝水吗?”

“喝水?我没注意,一般吧,他倒能喝酒。”

“你们的谈话主要是你说,还是他说。”

“都说,我可能说得多一些。”王儒雄警觉起来,担心有个陷阱在自己前面。

“你们谈话中间他喝水了吗?”

“你们什么意思,我没投毒。”王儒雄脖子又粗了。

“没有人说你投毒,只让你回忆情况。”小秦不耐烦地催促。

“哦,没有吧,不,好像是喝了,喝了,我想起来了,我决定走的时候,他喝了几口水,你看和我没关系吧。”王儒雄有些得意了,“我记得当时他还叫秘书进来收拾一下桌上的一次性口杯,我出去几分钟之后,秘书就也出来了,我们聊了好久,你可以去问。”

郭小峰托着下巴想了一会,才接着问:“齐建设为人怎样?真实看法。”

“哦,怎么说呢,精明强干,很会哄女人,不过自己不会掉进去,总之,是个能人。需要谁时,一掷千金;用不上了,一脚踢开,翻脸无情。原来我们合作很多次,现在,翅膀硬了,自己的施工队有了,就不理我了,他那施工队是搭桥桥塌、盖楼楼倒,绝对是水货,可就有本事接得到工程,没办法啊,这也是本事。哼!现在不死,早晚也得因为工程质量太差被枪毙了。”

面前这个男人显然失去了克制,控制不住地说起齐建设的坏话来,尽管他们是一路货色。但相同不相容、义愤填膺的神态比一般人还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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