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鞭炮声中,花轿稳稳地出了巷口,叶芊听到街上的人们突然爆发出一阵喊声,然后那喊声又突然一下子消失了,除了鞭炮和锣鼓声,似乎外面一片寂静。她正在疑惑发生了什么,喊声、赞叹声、尖叫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她听清楚了,“天啊,这就是豫王殿下,这、这也太好看了吧!”“我的老天,怎么跟天神下凡似的!”“哎呀,你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啊!”“二丫,幸亏你跑得快把我叫出来了,不然我可看不到这神仙似的人了。”

叶芊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豫王平时出行都是坐马车的,京都里的百姓都没见过他,今日他是骑着高头大马来迎娶自己,自家的王爷有多好看她也是知道的,可不就引起轰动了吗,再说,他今日肯定是一身红色的喜服,连她都想象不出他那世无其二的绝代丰姿,更别说这些从未见过他的人了。

豫王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从豫王府到济平侯府的路上这些百姓就疯了似的喊叫,胆子大的还沿着道路两边跟着他走,还有人飞跑着奔走相告,这次从侯府出来,人好像比刚才还多了好几倍,要不是他是亲王,这些百姓再多也不敢挤到路中间来把他堵住,恐怕今日就回不去王府了。

叶芊暗暗担心豫王会发怒,好在一路上平平安安什么事都没有,花轿在城里绕了一大圈回到了豫王府。不过从此京都里却流传起了关于豫王的各种传说,见过的人都目露神往,没见过的都捶胸顿足,但俊美的豫王殿下却再也没有露过面,每每坐马车出行,都有人眼巴巴地盯着那薄如蝉翼的车帘,希望一阵大风把那车帘吹破,好一睹什么叫做绝世姿容。

花轿进了王府,外面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听不见了,只有鞭炮声和锣鼓声。叶芊对王府无比熟悉,即便是坐在轿中遮着盖头,她也知道这花轿是走到哪里了。

花轿稳稳地落了地,叶芊的心却跳得快了些,她分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激动、兴奋,好像还夹杂着一丝忐忑和不安。

“新郎射轿门啦!”

豫王的小金弓被送了上来,有人低声笑道:“不会射偏了吧,咱们躲远点儿。”豫王殿下最近风光无限,不仅在六部行走,还每日帮皇上批阅奏折,谁也不敢再说他是个一无是处游手好闲的纨绔皇子,可就算他证实了自己有治国济民的经纬之才,也不代表他这射箭的功夫有长进。

康公公鄙夷地瞥了一眼众人,又挺了挺胸膛,骄傲地看着自家王爷,今日是王爷和小王妃的大喜之日,他不跟这些人计较,王爷的弓马是不是娴熟、武艺是不是精湛,自家知道就行。

叶芊隔着红盖头和花轿,朝着那人的方向轻轻哼了一声,自家豫王这叫韬光养晦,要不是如此,岂不是早早就要和太子对上,没见那瑞王和康王都被太子给除掉了吗。不过,豫王也说了再等两三年,他最近在朝堂上也是锋芒毕露,看来他是不打算再避让太子了。

“嗖嗖嗖”三声,三支漂亮的羽箭射在轿门上,轿门打开,叶芊手里被塞上了一团红绸,有人小心地扶着她下了花轿。

叶芊紧紧地攥着红绸,她知道这红绸的另一端是豫王,不知何时,她心里的忐忑不安都消失了,她嫁的人是豫王,是她认识了七年的言哥哥,是对她百般疼宠的夫君。

为了照顾比自己矮了一头又蒙着红盖头的小王妃,豫王的步子迈得很小,不疾不徐,他俊美的脸上很是平静,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心中却是起伏激荡。这不是他第一次成亲了,前世他已经娶过叶芊了,并且还和她相守一生,对他来说,今世的芊芊和前世的皇后是一个人,但又不完全相同。前世的叶芊自幼失怙,在侯府老太太和二房的眼皮底下长大,性格端方拘谨,又陪着自己一路经过腥风血雨,最后登上大位,更加的隐忍坚定。今世的芊芊却幸福得多,母亲和哥哥都没死,父亲也早早归来,还多了一个可爱的弟弟,在疼宠和关爱下长大的芊芊,性格更加活泼灵动,有时候还有些淘气,她整个人比前世要鲜活得多。

司仪充满喜庆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豫王的思绪,他看看红绸另一端的叶芊,微微一笑,不管如何,感谢老天让自己重活了一次,这一次,他定要弥补前世的种种遗憾,和自己期盼了多年的小王妃幸福美满地过一生。

拜过堂,豫王牵着叶芊去新房。

叶芊坐在紫檀木雕花大床上,从红盖头下面的缝隙望去,看见豫王的靴子停在了自己面前。一枚金秤杆缓缓地挑起了红盖头,叶芊抬眸看去,大红的喜袍,如玉的面庞,黑漆漆的凤眸里带着欢喜的笑意,正是她的夫君,相比以往,今日他格外好看,怪不得引得众人失神呢。

叶芊抿着唇一笑,豫王坐在她的身侧,喜婆端过一大盘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一边唱着撒帐歌,一边抓起一把朝着两人身上撒去,干果圆溜溜地滚落在喜床上,这是早生贵子的意思,豫王的胳膊轻轻地碰到叶芊的嫁衣,这一世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有人端了两杯酒过来,叶芊和豫王一人一杯,她纤细的胳膊从豫王的臂弯中穿过,一边抿着杯中的酒,一边偷偷地看着豫王,两人离得极近,她连他长长的睫毛都能一根一根地数清。蓦地,那睫毛一抬,豫王黑漆漆的眸子看了过来,叶芊刚想笑,就见那眸子里带着种别样的意味深长,她心一乱,差点被酒呛到,连忙垂下眼眸,不再看他。

饮过合卺酒,豫王并不急着下床,深深地看了叶芊一眼,她白嫩的脸颊上带了一丝红晕,黑白分明的杏眼中带着羞涩,嫣红的唇瓣微微抿着,似乎有些紧张了。

“呦,王妃太漂亮,王爷这是看得错不看眼了。”有人笑道。

叶芊看了过去,说话的正是平郡王妃,她笑得一脸真诚,瓜子脸很是柔和,目光带着亲切。她的身边是太子妃,她的脸色似乎比上次见面更差了些,见叶芊看了过来,忙挤出个勉强的笑容。

因为瑞王和康王都已经去世,两个王妃不能来这样喜庆的场合,除了太子妃和平郡王妃,还有几个宗室的长辈,叶芊也都认识的。

豫王淡淡地说道:“各位请去外面喝杯酒吧。”

众人都是一愣,按理他应该去前院陪客,女眷们在新房里陪新娘子,没想到他倒是先把众女眷赶走了。

叶芊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在这么好的日子里,她也不想看到太子妃和平郡王妃。

平郡王妃笑道:“王爷这是心疼王妃呢,怕咱们闹得厉害,也好,我也正馋酒了呢。”她拉着太子妃出门了,余下众人自然不敢和豫王作对,说了几句吉祥话就退下了。

小内侍很有眼力地把新房的门关上了。

豫王拉住叶芊白嫩的小手,揉了揉,“芊芊累不累?”

“累!”叶芊轻轻晃了晃脑袋,颇为委屈地嘟着嘴,“这凤冠可真沉,还有,言哥哥,我特别饿,早上的时候他们都不让我吃东西,我就偷着吃了几块点心。”

豫王一笑,探身拉了下床头的金铃,很快,新房的门就打开了,几个小内侍拎着食盒进来,先把桌上成双成对的鸡鸭鱼肉挪到一边,又把食盒里面热气腾腾的饭菜摆了一桌子,鱼贯而出,把房门关好了。

豫王拉着叶芊坐到梳妆台前,把她头上的凤冠取了下来,叶芊抬头一笑,“言哥哥去吧,让白珍和绿翡来帮我就行。”他还要去前院待客,不能一直留在新房里。

修长的手指捏着了她小巧的下巴,豫王低头,攫住她娇软红润的嘴唇,不由分说地叩齿入关,灵活地在她口中肆意品尝,不放过每一分甜蜜。

叶芊的下巴被他捏住,不得不仰着头,承受这个又深又热的吻。

良久,叶芊快要喘不过气来了,豫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黑眸中是跳跃的火光,“芊芊,乖乖等我回来。”

他去了前院,叶芊坐在梳妆台前,用手捂住了火热的脸颊,过了半晌才觉得脸没那么烫了,她用帕子把唇上花了的口脂擦干净,这才唤了白珍绿翡进来,两人帮着她把层层叠叠的嫁衣脱下来,换了件家常的海棠红褙子,头发重新挽了个堕马髻,用跟玉簪插好。

叶芊的肚子是真的饿扁了,她吃了两小碗米饭才停下来,摸了摸重新鼓起来的小肚子,她满意地叹了口气,却见白珍不停地给自己使眼色,那眼角都快抽搐了。叶芊疑惑地抬头,才发现豫王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斜斜地靠在门口,含笑看着自己。

叶芊一点儿没觉得自己吃太多不好意思,欢快地招呼一声,“言哥哥,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豫王一挥手,白珍和绿翡连忙退下了。他慢条斯理地走过来,“芊芊吃饱了吗?”

“吃饱了。”叶芊点点头,“言哥哥要不要洗漱?”

豫王的黑眸定定地看着她,“芊芊饱了,我却饿得厉害,芊芊等我,我先去洗漱,很快回来。”

叶芊看看他的背影,疑惑他怎么会饿得厉害,难道刚才在外面只喝酒没有吃东西吗?她看看桌上的饭菜,还好,还有一大半是自己没动过的,等会儿他出来了还可以再用一些。

豫王很快就出来了,墨发湿漉漉的,身上只穿着中衣,一股湿气透了出来,有些地方湿透了,薄薄的软绸贴在身上,显露出结实的身躯,叶芊的脸又开始发烫,她的目光转向一边,豫王却直接朝着她走了过来,他步子极大,几步就到了她的面前,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抱了起来,走到紫檀木雕花大床边,轻轻放到床上。

“言哥哥不是饿了?要不要先吃些东西?”叶芊有些紧张,小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袖。

“我吃芊芊就够了。”豫王说完,整个人压了下来,滚烫的薄唇落在她的唇上,厮磨片刻,又到了她的耳垂,他的牙齿轻轻的咬住她白玉般的小耳垂,舌尖在上面来回的扫拭,大手悄悄地从她的衣摆探了进去,或轻或重地探索着。

叶芊只觉得身子软得一点儿力气都没了,一阵阵的热气从心底冒出,手心脚心都开始发烫了,她的手悄悄地抱住了他的背,却发现他的身体比自己的手心还要烫人。

豫王的唇离开她的耳垂,又到了雪白纤细的脖子,在上面啄了几下,一路向下。

叶芊不知道自己的衣服什么时候不见的,也没注意到豫王的衣服什么时候也到了地上,只是肌肤贴在一起时,他滚烫的身体、坚实的臂膀让她忍不住地哼了一声。

这轻轻的一声似乎打开某种开关,豫王的身子一顿,随即变得激烈起来,他的呼吸变重了,亲吻变重了,手上的力道也变重了,“芊芊!”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劲腰一沉,张嘴含住了她的红唇,将一声惊呼吞进了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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