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凝玉宫出来,豫王依旧牵着叶芊的手,他是不怕别人看的,反正他本来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再说,小丫头还小,还没到避嫌的时候,他还能再这么牵上两三年。

没走几步,迎面正碰上瑞王。叶芊见过一次,忙屈膝行礼。

“不必多礼。”瑞王摆摆手,“听说四弟妹的父亲平安归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叶芊又是规规矩矩地一礼,“多谢瑞王殿下关心。”

豫王心中好笑,他这个岳父可比自己有面子多了,芊芊这一进宫,得到信的就全冒出来了,没看远处太子也过来了嘛。不过,恐怕让他们失望了,岳父可是不打算再入朝堂的。

太子远远地就看见了瑞王和豫王站在一起,脚下的步伐加快了,现在他和康王联手,也就比瑞王多那么一点点优势,要是瑞王再联合豫王,可就不一定了,尤其是豫王那个才华横溢的岳父又回来了。

想起济平候,太子心中不无遗憾,怎么叶芙就偏偏是二房的,而不是济平候的女儿呢?怎么济平候的女儿,就偏偏许给了老四呢?哎,要是换过来多好,不说那叶芊有个这样有能力的父亲,就是那可爱的小模样,也很是让人动心,选妃的百花宴过去了快一年了,她长大了一岁,看起来个头也高了些,到了明年,就是最动人的时候了。

太子的心思不知不觉就歪了,眼神也落在了叶芊身上,豫王早就留意着他,脚步一动,挡住了太子的目光。

“二弟和四弟在说什么?”太子终于到了跟前。

豫王随随便便一拱手,“正要出宫去,碰巧遇到了二哥。大哥、二哥,那我们就走了。”他也不等太子说话,拉着叶芊就离开了。

太子和瑞王对视一眼,寒暄着打个哈哈,也各自离开了。

没过几天,皇上就召见了济平候。济平候直接提出,自己身体重伤之后一直没有养好,虽然想早日回到朝堂,为国效力,可心有余而力不足,乞求皇上让自己再将养上几年。

皇上本来就不希望豫王的势力壮大,闻言大喜,自然是顺水推舟。他本来有些怀疑,不知道老四这是运气好,还是早有谋算,既然济平候想闲赋在家,那当然没什么好猜忌的了。看来,老四果然被自己养成了纨绔,身边这唯一像样的人也不知道笼络上,当然,这样才好,老四就做个游手好闲的王爷就行。

进了三月,春暖花开,考中了贡生的举人们准备着殿试,而多年没开的武举也即将开考,叶砺摩拳擦掌,信心满满地要一试身手。

对此,二老爷叶承浤和三老爷叶承淐都是不以为然,他们是书香门第、诗书传家,家里都是文人,这舞刀弄枪做个爱好还可以,真指望着这个去拼前程,肯定是不行的。当然,他们是不会阻拦的,只等着看笑话就行了。

叶础也是嗤之以鼻,他才刚刚考取了秀才,下一次考过乡试才是举人,再下一次考过会试才是贡生,贡生经过殿试才有了进士,在他心中,离着状元郎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好多人到死都只是个秀才。这叶砺就会钻空子,不好好学习准备科举,倒妄想在武举上出人头地。要知道,打败大齐的众多高手而一举成名,谈何容易?

济平候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他是科举入仕的,当年可是最年轻的状元郎,怎么儿子没有子承父业,偏偏喜欢舞刀弄枪呢?不过,他没有抱怨,毕竟儿子七岁的时候他就离开了,没有担负起教导的责任,自然也不能对儿子自行选择的道路指手画脚,只能默默地支持。

孟氏和叶芊则是提心吊胆,武举是先比试身手,然后才是兵法谋略,一想到叶砺要和那么多人真刀真枪地对战,母女两个心里就有些害怕,那可不是和郑寒他们切磋,对方肯定不会伤他,现在对手和他一样,都是要争那武状元的,怎么可能手下留情?

叶芊拉着哥哥的手,大大的杏眼里满是担忧,“哥哥,你要小心些,刀剑无眼,你可不要太拼命了,要是不行,就弃枪投降,可千万别死命撑着。”她已经听豫王说过了,考试科目里面有一项是马枪,是要骑在马上手持长|枪和别人对战的。

叶砺被她气笑了,在她脑门上点点了,“芊芊,人家都是鼓劲打气,你怎么……哥哥还没去比试呢,你这里就说出投降来了。”他知道妹妹不是故意要说丧气话,就是担心自己而已。

叶芊握着小拳头挥了两下,大声喊道:“哥哥努力!哥哥可是和豫王府的侍卫长过招的,肯定能赢,把他们都打个落花流水!哥哥肯定能考中武状元!爹爹是状元,哥哥也是状元!”

叶砺好笑地看着一本正经鼓着小脸给自己打气的妹妹,“芊芊笑一笑给哥哥看。”

叶芊粉红的小嘴巴一咧,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来。

叶砺无奈,把她圈在怀里,手指伸到她的小胖腰上,轻轻一挠,叶芊顿时就僵了。叶砺又连挠几下,叶芊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哥哥……哈哈……”

她连连扭着小胖腰,躲着哥哥的手指,叶砺看她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见好就收,手指在她的小梨涡上轻轻一点,“这里面全是福气,哥哥沾了芊芊的福气,定然能逢凶化吉、毫发无伤。”

不管孟氏和叶芊如何担忧,武举还是开场了。

督考的都是官员,闲杂人等自然不可能进去看热闹,第一天先考射箭,有马射、步射、平射三项。

叶砺自幼就常常练习射箭,去年见识过郑寒的双箭齐发之后,大为羡慕,苦思多日。郑寒见他是真心喜欢,手把手教了他,经过一番苦练,他的箭术已经更上一层楼。所以,这比射箭叶砺很有信心。

孟氏和叶芊早早地就等在外面,她们坐在马车里,叶承源也在。没多会儿,豫王的豪华大马车也来了,把叶芊接到他的马车上。

“芊芊别担心。”豫王看叶芊的小手紧紧地握着,“这射箭嘛,射的是靶子,又不是和别人对射,没有任何危险的,阿砺不会受伤。再说,阿砺的箭术我见识过,很是了得,能超过他的人很少。”

叶芊点点头,眼睛还是透过那层薄薄的窗纱盯着外面。

远远的,叶芊发现考场门口聚集的人躁动起来,有人出来了。叶芊着急地起身,豫王忙把她按住,“芊芊先别去,那里人太多了,我派人把阿砺接过来。”他可不放心自己的小王妃挤到人群里去。

叶芊听话地没动,圆圆的手指却搭到了窗棱上,急切地盯着外面,看到叶砺的身影,急忙站了起来。

豫王先跳下马车,一回身,叶芊已经朝着他伸出了双臂,豫王把她抱了下来。

叶砺大步走来,满脸都是喜悦和兴奋。豫王派去接叶砺的侍卫也一脸的高兴,“王爷,世子射箭得了头名,三场全是头名!”

“哥哥好厉害!”叶芊跳了起来。孟氏也是一脸的欣慰,叶承源倒是有些诧异,回家这几个月,他也见到了儿子是多么的刻苦,但是真没想到他能有这么高的成绩,三场全是第一名,不简单啊。

康公公扔给那侍卫一大块银子,那侍卫在手里掂了掂,裂开嘴笑道:“多谢王爷,属下也沾沾世子爷的福气。”

“福气在这儿呢!”叶砺在叶芊的小梨涡上点了点,“我可是在这里沾了福气,才考了第一名的。”

叶芊咯咯直笑,小梨涡更加明显了。

“哦,是吗?那我也要沾些福气才行。”豫王说着话,白玉般的手指点上了叶芊的另一半面颊。

叶芊笑着一手握住哥哥的手指,一手握住豫王的手指,“哥哥这么厉害,要给哥哥庆祝才是。”

豫王道:“芊芊说的对,我在天香楼定了雅间,咱们去庆祝一番,不过,明天还要考呢,阿砺要养精蓄锐,今晚要早点歇息,咱们只用饭,不饮酒,等会儿阿砺也要注意,不能过饱。”

一行人离开考场,去往天香楼。

叶芊和豫王坐豪华大马车,孟氏坐自家的马车,叶承源、叶砺则是骑马。京都的消息散播极快,一路上都有人艳羡地看着父子两人,还有人从路边的店铺中奔出来看济平候和世子。当年济平候就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年纪轻轻就中了状元,是最年轻的状元郎。现在儿子才十五岁,就在武举的第一场考试中崭露头角,要是再中了武状元,那可就是最年轻的武举状元郎了,还是父子一文一武双状元!

济平候和儿子并驾齐驱,街上围观和赞叹的人群让他想起了自己中了状元之后跨马游街的盛况,如今这情形虽然不能和那时相比,但是他却看到了属于儿子的荣耀,与自己极为相似却又明显不同的另外一种荣耀。

叶芊一路上听着人们的议论,嘴角的笑一直都没下去,豫王含笑看着她高兴的样子,心中大感欣慰。这一世和前世不一样,她的母亲好好的,父亲也早早回来了,哥哥也没有被害死。他并不是需要岳父和大舅哥的助力,而是希望自己的小王妃不是身世凄凉的孤女,除了他之外,还有爱她疼她的家人守护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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