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考试自然还是跟杜骞在一起, 这个学校考试不严, 不用抽号选位置,谁来的早谁先摆画架,杜骞紧跟着摆在了苏子安身后, 苏子安瞧见了也没拦着他。

学生跟在老师身后其实是很有利处的,尤其是位置相仿位置的水粉画, 相当于老师在带着学生画一样,比着葫芦画瓢, 比自己画要来的轻松许多。

苏子安也有点小心思, 想让画室里的人多过些学校,这样以后画室名气更大,招生也方便, 对杜骞紧挨着自己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默许了。

杜骞画的时候一半的时间看静物,剩下那些时间用来看苏子安的背影, 画倒还真是一眼没看。杜骞长得瘦高的个头, 模样不难看,就是性格其实比较内向害羞,他不敢看苏子安的侧脸,光看着苏老师的背影就觉得有点脸上发烫了。

苏子安水粉没素描好,但那是跟专业的比, 在一群学生里简直是出类拔萃的了,下午考水粉的时候监考老师在他身后看了半天没动弹,显然是对他画的很满意。

苏子安下笔稳, 画的也快,等着画干了之后就写上名字交了上去,他担心简宇桓还生病,不想他多等,第一个交上之后就了考场,丝毫没有发现背后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

杜骞握着水粉笔的手指很用力,但是苏子安离开之后他半天也没画下一笔,眼神里有点黯淡。之前被苏子安教了大半年,他是知道苏老师的专业能力有多强的,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觉得自己跟苏老师念同一所学校的机会渺茫。

不过机会再小,也总还是有的,比起他之前想的念大学之后寒暑假回市里画室探望苏老师的那种想法,现在要幸运的多。杜骞心里热乎乎的,一想到他们两个人有可能念同一所大学,这样蠢蠢欲动的希望就带给他一阵莫大的鼓励,连笔下都多了几分神采。

外面天很冷,苏子安把身上穿着的厚羽绒服裹紧了点,他背着画板提着颜料盒子慢慢走出校门,街上跟他同样打扮的学生比比皆是,瞧着都是艺考大军里的一员。路上还有未融化干净的雪渣子,踩起来咯吱咯吱作响,苏子安把身上的画板背了背,忽然觉得有点如释重负,不管怎么样,他真的考了一所美术学校,这是他当年每天做梦都盼着的事情。

没走两步,路边一辆黑色轿车就缓缓驶过来,按了两声喇叭。

苏子安过去,那边车窗摇下,简宇桓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他咳了一声,道:“先送你回去,我一会要去趟医院,你坐前面……我怕传染你。”

苏子安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滚烫的,已经开始发烧了。

简宇桓还要说话,却被苏子安上车的动作打断了,苏子安开门把他往里推了下,自己挤在一边,对司机道:“去附近的医院,他发烧了,得去瞧医生。”

简宇桓还想说话,可没等开口就咳嗽了起来。苏子安给他在后背上拍了两下,小声道:“别说话,你带水了没有?先喝一点,含着别全咽下去,要是咳起来就麻烦了。”

含着水止咳的法子是张文青一直沿用的,但也仅限于她们家的那几个孩子,换到简少爷身上根本行不通,这次不止咳嗽了,还差点呛了水,咳的脸都通红了,半天直不起腰来。

苏子安给他顺了几下后背,简少爷委屈的要命,被苏子安按着躺下的时候,也就半推半就的枕在苏子安腿上了。

“这法子不管用……”简宇桓闷声说了一句,带着点鼻音听着都不太像他了。

“小辰他们小时候咳嗽了,都是这么含着水来着,不过那时候也是穷,等以后有钱了就含止咳糖浆了,一想咳嗽就咽下去一点。”苏子安用手指给他拢了两下头发,笑道,“要不一会给你买点止咳糖浆再试试?”

“我不要。”简少爷闷声说了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那个味道太奇怪了,不要喝。”

苏子安伸手遮住他的眼睛,哭笑不得道:“你这是从哪学来的?怎么连这个都会了啊。”

“张辰教我的,他给我做了很多次示范。”简宇桓浓密而长的睫毛刷过苏子安的手心,带起一阵痒痒的感觉。

苏子安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张辰到现在为止大部分时候还喊简宇桓“那个洋鬼子”,这翻白眼的举动绝对不可能是什么示范,简少爷怕是被人鄙视了都不自知。想了半天,也只能含糊道:“以后别做这个动作,不好……”

简宇桓似乎是躺下舒服了许多,也不咳嗽了,有一声没一声的跟苏子安搭话,道:“怎么不好了?”

苏子安硬着头皮道:“太幼稚了吧,小孩儿似的,你这都要读高中了,做这个不好看。”

简宇桓哦了一声,过了一会,才道:“我就是觉得挺好玩的,好像你们都会,上次张辰这么做,阿姨还给他吹了一下。”

苏子安愣了下,好一会才明白过来简宇桓把眼睛里进沙子和翻白眼给弄混了,估计把这两个当成了同一件事。张建良这几年虽然忙着在南方投资,但是依旧会每个月都尽量抽出几天回来探望儿子,物质上更是绝对不会亏待小少爷,只是有些东西钱也买不到,父子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很短,加上简少爷又多少记得一些他那个外国妈,总是会羡慕的瞧着张辰,有时候还会下意识的模仿张辰的一些动作。

只是张辰有张文青回应,简宇桓模仿了半天,大部分时候是自己对着镜子做鬼脸,偶尔苏子安陪着他的时候会哄他一下,张建良是没有时间陪着他长大的。

简宇桓有点发烧,去了医院医生给打了一针退烧的,这针药打在屁股上,要给简少爷脱裤子的时候那位差点蹦起来,红着脸连声说不用。

医生那边已经开始弹针管了,银亮的针头泛着金属的冰冷质感,催促他道:“快点吧,这会儿流感的人特别多,后面还有人排队呢。自己脱了裤子趴在那,一下就打完,不疼!”

苏子安也劝他,道:“就打一小针,没事的。”

简宇桓打小穿衣洗澡都是自己完成的,总觉得这么当众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旁边陪着他的是苏子安。他看了苏子安一眼,磕磕巴巴道:“那,那你出去。”

苏子安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还是出去了,还给他们带上了门。

医生都看乐了,道:“行了,你哥也出去了,赶紧打针吧,我这边好几个病号排队呢。”

简宇桓闷不吭声的低头解开腰带扣,咔哒一声连外裤、内裤连带着腰带一起一脱到底。

医生正好抬头,差点长了针眼,哎哟了一声忙道:“不用脱这么多,就脱一点,露出一侧的臀部来就成啊!你这脱的也太实诚了……”

简少爷听了两遍才听懂,手忙脚乱的把裤子提上大半,趴在那把针打完了,额头上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窘的都冒了汗。

医生看他五官很深,那大鼻梁一瞧就是老外,忍不住逗他道:“刚来这边吧?中文听的懂吗,中——文——”

简宇桓有点气恼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听的懂!”

医生更好奇了,“你听的懂刚才干嘛脱那么干净啊?”

“……你不是说脱了裤子吗!”简宇桓趴在那等肌肉吸收药力,大概要等个一两分钟,他闷闷的扭过头不去看医生,觉得自尊受到了伤害。

“以前没打过小针?”医生坐在那给他开了点处方药,一边道。“哟,你这才十五啊,长得跟二十五似的,啧啧,发育的真好。”

“我身体一直很好。”

“我跟你说,你现在知道打小针不多疼了吧,以后不用非得把人都支开,一下就打完了。”医生把单子开完,正准备开门去让他家里人取药,就听到那边人高马大的小洋鬼子说了一句话,一下顿住了脚步,疑惑道,“你说什么?”

简宇桓已经慢慢坐起来了,他拧着眉头把衣服整理好,吞吞吐吐道:“……因为很奇怪。”

医生道:“哪里奇怪了?”

简宇桓唔了一声,道:“身体很奇怪,长了奇怪的东西。”

医生觉得奇怪,过去问了半天,才总算听明白了,这纯粹就是青少年最常见的羞涩困扰。他有些哭笑不得的道:“你们在学校里没学吗?有开生物课吧,老师没讲吗?就算老师不讲,你回家问问你爸,或者问问你哥也行啊,大家都是这样的,这是正常现象,说明你长大成人了。”

医生听见刚才简宇桓喊了声“小安哥”,就以为他们是兄弟,不过这位简少爷显然羞于向自己的哥哥谈论这个让他又甜蜜又惊慌的身体情况,他含含糊糊对医生道:“我家里人很忙,我没问过他们。而且我的情况不太一样……我的跟书上印的不太像,尤其是早上,书上没有描述过那种……呃,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医生摸了下鼻子,也有些无奈了,这年头生物课本上印两张解剖图就算是完成生理卫生教育知识了,不少老师还都是女的,更是不好意思教学生这个,一知半解的太多了。医生又给简少爷科普了一下生理卫生知识,期间简少爷由沉默慢慢变成积极提问,有些问题让医生都有些嫉妒,长叹了口气道:“你这尺寸肯定不一样啊,你这不是我们当地的标配,你懂吗?大了好,别担心,越大越好。”

简宇桓听的一脸怔然,跟脑袋里的知识还没完全消化似的,拧着眉头慢慢把这话转成母语继续领悟。

外面的门敲了下,很快有人推开了一条缝隙,道:“医生,打好针了吗?”

“好了!”医生把写好的单子递给简宇桓,拍了下小伙子的肩膀,笑道:“给你,你身体壮实,回去吃点药,几天就好了。”

简宇桓应了一声,拿着单子就出去了,苏子安在外面等着他,瞧见他出来就过去要帮他去取药,“你回车里等吧,那边很多人排队,我来就行……”

苏子安刚碰了简少爷胳膊一下,他就躲开了。苏子安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简宇桓似乎刚把之前医生说的话想明白过来,脸上的表情特别精彩,一会白一会红的,耳朵尖都跟着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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