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谁能够信她帮她, 在不让萧勉消失的前提下,帮着她压制住天魔?

冷慕诗闭上眼,片刻后睁开。

她在桌下, 和萧勉的手十指相扣,用潮湿的指尖在他的手背上摩挲片刻,给他安抚。

萧勉的掌心也是十分潮湿,他用力回握了冷慕诗一下,对着她点了点头。

然后冷慕诗松开他起身, 抓起她炼制的那些伤药, 带着冷天音去给受伤的弟子们分发伤药。

也是寻找那个据说受伤的影修尹一,她必须早早拿到压制魔气的丹方。

不过她寻到尹一的时候,发现尹一居然伤得比游子疏还要重,他开启了魔族遗境之后,送弟子们出去的时候躲避不及,被凡鳞兽的尖刺戳到了脖子,侥幸活下来, 却连话都说不得,躺在床上每喘一口气,就如同一个破旧的风箱艰难地拉动。

冷慕诗将几种丹药捏碎了塞进他嘴里, 助他艰难咽下,将冷天音支去了隔壁, 对尹一说:“我已经寻到封印招式的办法, 尝试过了, 你想印证的话,我可以寻个地方给你看看初阶的封灵丹。”

“至于更高阶的,我还差一些东西。要回到门派中,同我师尊商议改进过后, 才能再进一步尝试封存更加厉害的招式。你说会给我压制魔气的丹方,我现在很急需,能不能提前给我?!”

冷慕诗说:“或者你再给我一个更有说服力的信物,然后我回山途中走一趟影宗,去取丹方,你在影宗应该有分量说了算吧?”

尹一这会没有蒙面,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但是看上去竟然是个落难的清贵公子貌,冷慕诗是根据他一身乌漆墨黑的衣服认出他的。

他脖子上缠着白绢布,呼吸艰难地抬手,青白的唇衬着他清瘦修长的身量,像个久病不愈的人。

但其实冷慕诗知道,影修身量都是这样,他们修习影术,必须将自己的体重甚至骨骼炼制到最轻。

他看着冷慕诗,眨了眨眼,眼神竟然丝毫不曾因为这致命伤而颓败,反倒十分幽亮,似乎早料到冷慕诗能行一般。

他慢慢抬手,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绢布,递给了冷慕诗。

冷慕诗疑惑接过,展开看过之后,顿时眉梢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起来,眼中的震惊丝毫不做伪。

片刻后她抬头看向尹一,带着疑惑和不解开口:“你就这样将药方给我,不怕我拿了药方反悔?”

尹一平静地看着冷慕诗,冷慕诗与他不可能有什么心有灵犀,但是看他此刻的表情,竟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敢照着做,就算你有本事。

“可我怎么信你?”冷慕诗说,“我真的不能冒险。”

不仅仅是因为萧勉,也因为天魔觉醒与否,至关重要。

时隔一万七千多年,当年对于天魔觉醒带着四大魔将屠戮人间的记载,任谁看了不齿冷呢?

冷慕诗从来自认自己随波逐流,不是能够力挽狂澜之人,更不如当年那些为了封印天魔而身死魂消的先辈们一般品行高洁,令人仰止。

她不过是竭尽所能,留住一个她这一辈子再也不会遇见的萧勉而已,无论是不可预知的漫长一辈子,还是注定要在天魔觉醒之后,陨落在剧情中的某处山崖的短暂的一辈子。

法则说只要她按照剧情好好地听话,就能够保她不死,在剧情结束之后重新开始一生。

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听话过,冷慕诗也不对法则寄予希望,她不可能按照它说的去选择。

尹一闻言还是没有说话,毕竟他现在也说不出什么话,他只是用那种平静无波的眼神看着冷慕诗,好似随她信不信,都无甚所谓。

冷慕诗反反复复地琢磨,现在两个人的沟通也仅限于眼神,尹一伤重连传音都做不到,她在尹一的门前站了一会,冷天音来了之后,又拉着她一块去给其他的弟子分发伤药。

在那桃源仙境一般的山谷里,她和萧勉炼制的所有丹药,都在这里派上了用场,此次历练中受伤的四宗弟子,几乎耗费干净了冷慕诗所有的储备。

入夜,进入秘境之中救人的弟子和各宗长老们都出来了,这其中,还有其他的、此次根本没有新入门弟子参加历练的宗门的仙长,仙门有难八方支援,就算素日再怎么在仙门大比之上较劲,也不会在危及时候看彼此笑话。

众人出来,各自回到栖息的客栈,先暂且休息,待明日才会碰头商议下面如何。

冷慕诗和萧勉,还有游子疏和星洲他们,都守在客栈中,照顾弟子的同时,也在随时待命。

太初宗进入魔族遗境的高境弟子,那可都是比游子疏资历还要高,入门还要久的守禁地弟子,还有便是此次游历回归的三长老和他的弟子。

很多生面孔,冷慕诗没有见过,但这并不妨碍她将伤药给有伤的弟子们分发。

待她走到玄竹的身侧,紧张地盯着他,发现他没有受伤,正松口气,玄竹却一把将她搂进怀中。

“你这不省心的小混蛋,我在里面遍寻不到你,还以为你死了!”玄竹代表的不止是他自己,还有花掩月。

只是这种事情,在场也就只有冷慕诗和萧勉能够明白。

片刻后玄竹放开了冷慕诗,冷慕诗也眼圈一红,有心想要跟自己的师兄和师尊撒个娇,现如今却并不合适,便退开些许,继续分发伤药。

发到三长老的面前,冷慕诗抬头看了一眼,随后纵使是现在气氛沉闷,也忍不住惊讶了一瞬。

太初门的三长老,素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冷慕诗对他知道的最多的,便是他门下净是些妖魔鬼怪的徒弟,小梅便是他门下弟子,而他门下弟子也是在宗门中最少的,常年跟着他这不靠谱的师尊一样,到处乱跑。

今日猛然一见,冷慕诗没想到他不光是名字不靠谱,长得更加不靠谱,这样子实在是让她久违了,这活脱脱的就是和她常年混迹在市集的那群兄弟之中,她自小打架打大的朋友纪景的模样。

当然不是长得一样,是那个劲儿一样,那一副自诩翩翩风采,风流年少的骚劲儿一模一样,宛如的一朵开在花盆里面,不识人间风雨富贵花。

冷慕诗从前和纪景胡混得最多,家族灭门的时候,也是这个最不靠谱的朋友,因为喜欢冷天音的脸蛋,冒着被牵连的风险窝藏她和冷天音的。

冷慕诗许久没有见过这种凡尘气息浓厚的人,恍然间还以为看到了纪景那孙子,忍不住愣怔在三长老的面前。

按理说但凡是修真者,都是不怎么沾染凡尘气的,就连门中打扫藏书阁的老头,那都是一副鹤发白须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三长老长得也未免太接地气,不是不好,是美得有点过头,艳的近乎俗气。

三长老其实不光长得艳俗,他名字也艳俗,他叫周兰,在某种程度上,和粉莲那个花楼姑娘才有的花名有异曲同工之妙。

周兰嘴角带伤,垂头看着把丹药递到他跟前儿,瞪着他发怔的小女修,忍不住将视线投向玄竹,“这就是你挂嘴边儿,担心得生了一嘴燎泡的那个小师妹?”

他一开口,声音更是不带什么修真者的清音,反倒是透着世家公子那种拿腔拿调的音儿,尾音拖长又卷边儿,好听倒是好听,就是和冷慕诗记忆中的纪景越发的相合。

入山一年而已,却给冷慕诗一种此去经年的怅然,儿时玩伴不知道现如今在凡尘如何,冷慕诗不曾想起他几回,却被这三长老生搬硬拽的拉回了那个她不敢惦念的凡尘。

那里没了她娘亲,徒留一地伤心,可冷慕诗此时此刻回想起纪景,才发现自己不是不想他的。

周兰有心想逗逗冷慕诗,他这人表里如一的不着调,只是现如今弟子们伤的伤死的死,他再有能容天下糟心事的疏阔胸怀,也不由得身心俱疲。

他只是伸手接过冷慕诗手上递给他的丹药,凑近看了看,说了句,“这种丹药炼出了极品,倒确实是个值得你师兄急出燎泡的小师妹。”

毕竟丹修这玩意,实在是珍稀啊。

周兰将止血丹药扔嘴里直接嚼了,很快他身前被妖兽抓伤的那处便不再沁血了。

他好歹是个日重中品的高境修士,又常年游历,少不得和各路妖魔狭路相逢,却也在魔族遗境里面受了伤,可见其他弟子能够从那秘境之中活着出来,实属侥幸。

冷慕诗手上丹药被周兰抢走,她回神放下了手,弟子们都被萧勉他们带下去安置了,她又回到玄竹的身边,问他:“师兄我这有清火的丹药,你嘴里……”

“我没事,你脸色也不太好,忙活一天了吧,坐一会。”玄竹拉着冷慕诗坐下,游子疏和其他弟子也在大厅之中各处坐好,都朝着三长老周兰这边。

“里面没有活口了,也不能再进去,”周兰说,“妖魔兽的进阶还在持续,我们需得尽快回宗门,此次怕是要请各门掌门出山,以杀阵将魔族遗境之中的祸害们尽数诛杀了。”

众弟子都神色凝重,三长老周兰又看向冷慕诗,“哎对了,你过来,你是不是有个坐骑?”

冷慕诗起身,懵了瞬后又想起了什么,连忙点头,“是有。”

“不好意思,我骑了一阵子,”周兰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缠在树枝上的烂皮,“秘境之中她和我那梅妖徒弟倒是帮了不少忙,她妖力耗尽了,我那徒弟也是,你放点血给她吃,他们俩夫妻一体,我那徒弟就能恢复得差不离。”

冷慕诗瞪着眼睛看着三长老手里的树枝和烂皮,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说怎么没瞧见粉莲和小梅,问弟子们弟子们也说不知道,冷慕诗倒是不太担心,毕竟粉莲身为大妖,小梅师兄也并不比寻常修士能力差,只是被封印着妖力,他们自保能力比修真者好多了。

她一直就没催动过坐骑的契约,毕竟她也从来没有把粉莲当成过坐骑……谁成想,这……

周兰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又说:“他们真没事,你大概不知,妖修的妖力耗空之后,才容易进阶。”

冷慕诗没有说什么,颤着手把这俩倒霉蛋接过来,看了周兰一眼,心里对他艳俗的外表和凶残的内里,有了更深层的认识。

周兰歪头看着冷慕诗接俩妖的手微微发颤,却不见她透出什么埋怨的表情,反倒对着俩妖物满眼都是心疼。

他嗓子里有些痒痒,这小姑娘有趣儿,这眼神,居然是真的将妖物当人看的,魔族遗境里面,他催动那画皮妖攻击的时候,确实也感知到了她的坐骑契约,没被催动过。

周兰想,他要是早在门中,选弟子那会儿遇见了的话,说不定她现在就不修丹道了。

冷慕诗将缩水成一块烂皮和枯树枝子的粉莲和小梅接过来揣在怀里,周兰的打量很快从她身上移开,又开口下定论,“修整一夜,明天一早我们出发回宗门,此次历练损伤惨重,怕是……哎,这几年正平师兄费劲新栽的好秧苗,都折得差不多了。”

所有弟子都没有说话,周兰的视线又落到了游子疏身上,痛惜的眼神在他的断臂处停留片刻,而后摇头起身回自己房间了。

萧勉安置好受伤弟子们回来,手里提着个食盒,这时候他也不忘了给冷慕诗带吃的,顺带着也准备了玄竹的。

三个人没有再留在大厅里,而是上楼一并去了冷慕诗的房间。

玄竹边吃着东西,边看着冷慕诗和萧勉的几次眼神交流,甚至都不曾听见他们说话,便勘破了什么,微微皱眉。

他看向萧勉,“你心脉最近还好吗?”

萧勉僵了下,动了动嘴唇,看了冷慕诗一眼,这才起身,脊背挺得笔直,紧绷地说:“玄竹师兄,我和念慈好了,希望你和……”

“你真是一眼看不住就放肆得没边了,”玄竹声音冷下来,“我看你还是不够疼。”

冷慕诗连忙抓住玄竹的手腕,“师兄,是我。”

冷慕诗咽了嘴里的食物,摸了下嘴说:“是我要他跟我好的,我挺喜欢他的。”

玄竹“哼”了一声,“那也是他整天在你身边晃来晃去,勾引你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是个什么骚……”

他话说一半,五官迅速开始变化,很快从一个满脸不愉的英挺男子,变成了一个满脸不愉的英挺女子。

“你先出去吧,我与我徒儿说几句话。”花掩月一出现,便对着萧勉下了逐客令。

萧勉乖乖地点头,然后转身走出门口,还贴心地关好了门。

花掩月视线落在冷慕诗的身上,颇为惊讶地一挑眉,“你进境未免太快了,是吃了人吗?”

冷慕诗:……倒是想吃一个,没吃成,人家非得结为道侣才干呢。

不过花掩月也没有震惊多大会,师徒两个甚至没有接着聊萧勉,而是迅速就这段时间得到的新丹方和新方向交换讨论。

整整两个时辰,直至深夜,她们才口干舌燥地停下,各自灌了一口凉茶。

桌子上放了这段时间,她们各自研制出来的新丹药,花掩月拨着其中的封灵丹说:“我也早有此种设想,只是这么多年,一直尝试都失败,满以为差的是辅助的东西,却没想到竟是最基本的灵根。”

花掩月说:“你说你炼就封灵丹,用的是丹道几乎无用的金灵根?”

“是的,”冷慕诗说,“我一开始尝试用其他的,都失败了。”

她脑中冒出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抓不住,沉默了片刻说:“师尊,你说这像不像是……炼器?”

“炼器大师能够将武器自身的力量封在其中,”冷慕诗说,“我封存的是招式,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封印的都是力量。”

“炼器的载体是器具,是天生灵物,”花掩月说,“而封灵丹并没有载体,它是纯粹的封印力量,但如何改进……”

师徒两个人同时想到了什么,顿时用一种旁人见了会吓到汗毛倒竖的眼神看向对方。

“一个载体!”

“需要一个灵物!”

两个人激动地站起来围着桌子转圈,喝酒一样你一碗凉茶,我一碗凉茶,一直絮絮叨叨到三更天过去,才总算是不再像俩拉磨的驴一样,因为这新丹药来回围着桌子转圈了。

以至于前面的激动和震惊都过去,到最后冷慕诗说起萧勉的事情,花掩月表现得十分平静。

“你说萧勉体内可能封着天魔丹?”花掩月语气带着些许荒谬,因此格外的发飘,还打了个哈欠。

“是。”冷慕诗自然是没有提起法则和什么话本子世界,她把一切都推到了幻生狐的身上,说自己是根据幻生狐和其巢穴浩瀚的灵力窥见了真相。

花掩月手肘拄着自己的脸,沉默了一阵子,看上去对这个惊天大内幕全无震惊。

她看着冷慕诗半晌,把冷慕诗看得后背全都是汗,她脑中想了数不清的解释方法,例如怎么用另一个谎言来掩盖上一个谎言。

她简直像是演化丹方一样,瞬间想象出了无数种可能,但她看了尹一给她的方子,知道想要压制住魔气,靠她自己是完不成的,而这世上,她能信任的人,能听她说胡话的人不多,花掩月首当其冲。

花掩月这么光是看着她不说话,把冷慕诗吓得手脚发麻,她要是将这消息告诉门中,萧勉免不了要遭受刨丹的惨剧,她这是赌。

赌她的师尊是真的和她一般的离经叛道。

冷慕诗觉得过了足有十年那么久,花掩月才终于带着困意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不是质问冷慕诗为什么瞒着这么大的事情,而是:“所以你知道他只有一缕意识,连魂魄也无,还是喜欢他?”

冷慕诗猛地抬头看向花掩月,花掩月打了个哈欠说:“他好像确实挺乖的……但是好徒儿,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他注定要消失的。”

冷慕诗不明所以,心脏却在狂跳,花掩月抬手,在她惨白的脸蛋上摸了摸,然后别了下她耳边碎发,温柔得简直不像她,她看着冷慕诗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怜惜。

“若当真如你所说,有强大的魔力在他的内丹之中,维系着一切生机,伪装成水灵根竟还拜入了宗门,那他体内应当确实是天魔丹无疑。”

花掩月撑起身体,正色道:“但不是他封印了天魔丹,而是天魔丹借用他躲藏,自古以来,天魔的觉醒都是从寄生开始。”

“寄生?”冷慕诗有些发傻,但是她有种诡异的想要阻止花掩月说下去的欲望,她觉得她不会得到一个能接受的真相。

花掩月抓着她两只手,捏了捏,才说:“知道为什么那些上古大能,并没有杀死天魔,而是将他和其魔将封印于血魔山吗?”

冷慕诗僵硬着脖子摇头,花掩月继续道:“因为天魔是伴着天道而生,是杀不死的。”

冷慕诗张了张嘴,震惊到无言。

花掩月说:“其实你再进一步,入了日重,你就会得到仙门传承,传承里面都清楚地记载着,天魔乃是天道的另一面。”

“人有善恶,这天下的气运也一样,精纯的灵力伴随着污浊的魔气而生,相生相克。”花掩月叹息一般说,“天魔是天道神君的分魂,是祂污秽的一面,杀了天魔,也就是杀了天道,谁又能杀得了天道呢?”

冷慕诗不知作何反应,手心中布满了黏腻的汗水,花掩月又说:“天魔只能封印,一万七千多年前到底是什么情况,连我也不知道,传承中也没有记载,但是天魔觉醒,被封印,再觉醒,这也是一个轮回。”

“和凡人生死一样。”

冷慕诗整个人都轻微颤抖起来,花掩月竟然温柔地把她拥进怀里,“萧勉如果是天魔的寄生体,那即便是他有魂魄。也早已经与天魔丹融为一体,抽离不出,你救不了他。”

“天魔觉醒寄生于人体,这就像我与你师兄一样……”花掩月提起这个,说得十分艰难,“我和他之所以会搞成现在这样,是我当时窥见天机,炼丹入魔,走上了歪路。”

“你师兄自愿吞下分魂兽,以他的生机温养我的魂魄,但也注定我与他,此生不能再相见。”花掩月声音有些低,“分魂兽出自血魔山,是血魔山天魔气息蕴生出来的魔兽,幼体能够助人寄生……”

冷慕诗震惊无比,也镇定无比地听着,听花掩月自嘲一笑,“像黄泉中的彼岸之花,花叶生一体,却毕生不相见。”

师徒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冷慕诗明白了,花掩月是在告诉她,萧勉和天魔,也是如此,如果天魔注定觉醒,他萧勉也就注定会消失。

而天魔和萧勉,谁是花,谁是叶,早已经不需要说明。

花掩月临走的时候对冷慕诗说:“现在天魔确实不会很快觉醒,你得的那压制魔气的办法,我瞧着太邪门,但你要是执意要这么做,我会帮你,也不会对门中透露他的体质。”

透露也没用,杀萧勉,或者刨丹,就是迎接天魔降世,不刨丹压制住,还能给他们一些准备的时间。

有时候天意这个东西,人力又是如何能够违逆?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今天不写小剧场了,严肃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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