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寝宫

原本,太子在蓝府遇刺,以皇后的个性,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蓝家的。

但蓝同柏也同样身受重伤,另一则,便是蓝同樱进宫看护太子,哭晕几度,且当着皇后的面儿痛不欲生,“太子殿下一定会没事的,若是有个万一,我也势必要追随而去,”

皇后听了这样贞烈的话,哪里会怀疑她,自然更不会再追究于蓝家发生这事……何况,一切罪责都在“刺客”身上。

皇后于是便将跟随太子的侍卫等等详加盘查,追问有没有发现什么刺客的异动,到底是谁人下手。

如此一问,便把赵琰出宫后的来龙去脉都问了个清楚。

自然包括在卫府的那风波。

侍卫们当然不敢太子对明媚“意图不轨”,只跟明媚生了口角,正好卫大公子回来,不期而遇,差动手。

皇后听闻卫宸竟欲对太子动手,大怒,骂道:“好一对不识抬举的贱人,太子是何等尊贵之人,他们竟敢对太子动手,难道他们是因此记恨在心,故而才派了刺客前去动手的吗?”

再加上卫凌是端王的得力之人,皇后越想,越觉得此事恐怕八~九不离十。

之前卫凌在京中,皇后知道他是个难动的,正好卫凌离京,却如一个大好机会送到眼前。

端王入宫面圣,却被皇帝以“龙体不适”借口拒绝相见。

端王催太监通传有要紧之事,却仍不得行,端王生怕迟则生变,情急之下,将太监推开,直接便闯入寝宫。

皇帝赵健早就知晓端王来意,因此想借口避见,不料端王直闯进宫,赵健无法,便让宫女扶着,出外相见。

端王见皇帝面色略显委顿,的确是个身体不适的样儿,便先行礼,问安。

赵健坐了,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免礼了,你来,可是有事?”

端王这才道:“皇上,刑部无端要拿卫凌之女明媚入狱,什么是她涉嫌太子被刺之事,明媚我是深知的,她只是个天真无知的闺中弱女,怎会作出这种事来,为何堂堂刑部竟在毫无证据的情形下为难大臣之女,还是宫内下旨?难道是皇上的意思?”

赵健咳嗽两声,语气微弱道:“既然是涉嫌,便也没明她就是凶嫌,刑部拿人回去配合调查,也是有的,何必如此大惊怪呢。旨意的确是朕下的……因为事关太子,不能掉以轻心,既然有丝毫的蛛丝马迹,就要抓住才是。纯佑,想必你也不想看谋害琰儿的凶手逍遥法外吧?”

端王道:“这是自然。但倘若令无辜者入狱,却让真凶安然无事,岂不是令仇者快亲者痛?皇上,我愿意以性命担保,明媚绝对跟此事无关!那样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儿,身子从又虚,若是贸然送到刑部,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到时候捉不到真凶,却害了无辜之人……纯佑无论如何不能坐视,求皇上开恩!”

端王着,便双膝跪地,伏身相求。

赵健怔住:“你……咳……咳咳。”

端王道:“求皇上开恩。”

赵健道:“你、你先起来……”

端王道:“明媚是我从看着长大的,皇上见了就知道,那孩子聪明伶俐,且心是最善的,是绝对不会害人的……琰儿的事,必然另有原因,我也正派人加紧查探,假以时日,必有结果,此刻最要紧的,便是不要误伤了好人。——皇上今儿不答应,我便不起来了。”

赵健又咳嗽几声:“你……何至于如此……”

端王磕了个头:“求皇上放人。”

赵健望着端王伏地的身子,目光闪烁,正要话,忽地听旁边有个声音略高亢,道:“王爷这是在做什么,是在逼皇上向你妥协吗?”

端王闻言抬头,便对上一双美艳凌厉的双眼,正是皇后。

皇后快步而出,走到赵健身旁,行了礼:“臣妾见过皇上。”

赵健道:“你怎么忽然来了?”

皇后道:“臣妾听闻王爷进宫,本以为是去探望琰儿的,谁知久候不至,于是过来看看,却没想到,王爷不是为了琰儿而进宫,却是想要救谋害琰儿的人呢!”

皇后转头瞪向端王:“王爷,你可还知道谁才是你的亲友弟兄么?!”

端王抬眸:“正因为知道,才想要一个真相,不想莫名其妙地送了好人性命。娘娘,你又何必着急?琰儿此刻虽昏迷不醒,但必定有醒来的一日,只要他醒了,自然可以指认凶手,若他凶手是明媚,到时候你要如何,我自然半句话都没有。何必抢在琰儿醒来之前,如此着急行事?”

皇后听了,皱眉冷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想要公报私仇不成?琰儿遇刺之前的确是去过卫府,也跟卫府的两个畜生起过冲突,卫宸还想要对琰儿动手,加上卫凌在京中势大……若是他们因此记恨在心对琰儿进行报复,也不是不可能的!”

端王道:“娘娘也是个‘可能’,既然没有真凭实据何必急于一时?不如等琰儿醒来了再做定夺!”

皇后双眉扬起,望着端王,咬牙切齿道:“涉嫌对太子不利的,都要拿住了细细审问,为何是急于一时?莫非太子遇刺,本宫都没有权利去处置那些对太子居心叵测的贱人吗?对本宫来,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端王对上那双狠辣的双眸,忽地慢慢道:“娘娘,你好像忘了,这天下是赵家的天下,不是姓陈的,你行事如此张扬,使得么?”

皇后脸色微变,却道:“太子便是姓赵,如何?你当堂哥的不去为他着想,自然是我这当母亲的为他着想了。”

端王道:“琰儿姓赵,皇上也姓赵,难道皇后在为琰儿着想,皇上就没替琰儿想过?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如此残暴不仁的话,皇上也肯答应?”

端王着,便看向赵健。

赵健脸色发白,咳嗽两声,以手掩口。

皇后微微地有些色变,道:“赵纯佑,你不必挑拨我同皇上之间的关系!我所做,同样也是皇上的意思!”

端王看向赵健:“皇上真的也同意如此?”

赵健叹了声:“皇后也是疼惜琰儿心切,朕其实也……”

端王道:“但琰儿必定会醒来的,不是么?何必在此之前枉杀无辜!”

皇后冷道:“进了刑部,未必就一定会死,除非王爷是在心虚吧。”

端王蓦地起身,直视皇后:“娘娘,我心虚什么?”

皇后道:“嘴上的好听,你的心里怕是也巴不得琰儿永远都醒不来吧!”

端王道:“娘娘为何会这么想,娘娘直如何!”

皇后见他追问,索性便直言道:“琰儿若是没了,王爷不就春风得意了么?这难道还需要我?王爷自己不是也心知肚明?”

端王道:“叫我看,娘娘恐怕还有别的意思,娘娘为何不直,是疑心我对琰儿动的手?——之所以这么仇视卫家,是不是也因为卫凌同我交好的缘故?若是换作别人,娘娘还会大张旗鼓地要刑部拿人?来起,恐怕都是因为我之故?”

皇后冷笑,下巴微抬斜睨端王:“这些都是王爷的,本宫可没有这么!”

两人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旁边皇帝赵健咳嗽数声:“你们两个……够了,休要如此,一个是皇后,一个是王爷,竟跟市井凡夫一般争吵不休,成何体统?”

端王跟皇后两个目光相对,端王便道:“皇上,娘娘是早有疑我之心罢了,好吧,如果琰儿醒来,行刺他的人跟卫府有关,亦或者刑部查证此事跟王府有关,那纯佑愿意背负谋害太子的罪名,心甘情愿受罚。”

皇后皱眉看他,目光狐疑。

赵健却叹道:“何必赌气?皇后也是因琰儿的事,有些急怒攻心了,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你别放在心上,朕对你是没有疑心的。”

端王道:“我如此,不过是想表明心迹罢了,同时也要皇上答应,在此之前,休要为难卫家明媚!”

皇后听到这里,忍不住便又笑,慢条斯理望着端王,道:“王爷,本宫听,那卫家的女卫明媚,长得可是跟当年的景如雪一模一样,的确是有沉鱼落雁之容,王爷如此为她拼命,不知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念在昔日的情分上?”

端王双眉一皱,却不做声。

皇后却仍看着他,继续道:“当初卫凌拐走了景家的姐,抢走了你的心上人,本以为卫凌回京之后,会跟王爷势同水火,没想到……王爷竟有如此的海量汪涵,居然对于给自己戴了一绿帽子的人还委以重用,现在更是百般维护他的女儿……”

端王淡淡道:“娘娘到底想什么?”

皇后道:“没什么,本宫不过是想提醒王爷,那女娃儿不是已经跟景府定亲了么?王爷可别看花了眼,鬼迷了心。”

端王面不改色:“这个就不劳娘娘担忧了。”

皇后道:“你口口声声琰儿醒来,指认云云,但若是琰儿没看到行刺他的人是谁呢?自然就得了你的意了。”

端王听出她似有话外之音,便问道:“那娘娘如何才肯放人?”

皇后笑道:“王爷既然如此想保那女孩儿,不叫她入刑部倒也行,但刑部缺乏交代,那不如,就让王爷屈尊,过去待一会儿,如何?”

端王惊,赵健也道:“皇后,你在什么!这如何使得!”

端王对上皇后双眸,道:“清者自清,我一身坦荡去又如何?我到底也是堂堂男子,不似明媚是个娇怯女娃,只要皇上更改旨意,不许为难卫明媚,我便答应。”

皇后本是有意折辱,听他竟然如此慨然应承,不由诧异。

赵健忙道:“纯佑,你休也跟着胡闹。”

端王转头看向他,目光平静:“如果纯佑此举,能让皇上跟皇后安心,同时不连累无辜,纯佑甘心情愿。”

对上这双眸子,皇帝赵健心中竟虚虚地一颤。

皇后眼珠转动,生怕错过这个机会,便道:“王爷,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可别话不算话啊。”

端王淡声道:“娘娘且宽心,若纯佑进刑部能让娘娘安心照料琰儿,让琰儿尽快好转,纯佑又何惜此身。”

赵健听到这里,眼皮垂下,目光闪烁。然而对皇后而言,端王这些话,却无非是在惺惺作态罢了。

三人正到此,外头忽地有个宫女匆匆而来,行礼道:“皇上,娘娘,寝殿来人……太子……”

皇后一听,陡然色变,靠前道:“太子如何?”

宫女战战兢兢:“据闻太子殿下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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