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起来了吗?活的死的?泡发了吗?

克里斯:“…”

听听,听听,这像人话吗?

“你当是海参吗?”

克里斯冷笑:“你见过什么鱼会泡发的?”

祁琅思考了一下,犹犹豫豫:“…咸…咸鱼?”

“…”克里斯果断掠过这一茬儿,面无表情地说:“我回去找过了,没见到他,最近娱乐新闻上也没有他出现的消息。”

“哦。”

祁琅捂住双眼,失魂落魄:“他死了,他死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害了他,嘤嘤嘤,他现在应该还没有烂,我们把他捞上来吧,把他清洗干净,摆在洁白的盘子上,我要为他献上黄花、白花、西兰花…再撒上一点盐和胡椒…”

“让您失望了,他应该没死。”

克里斯皮笑肉不笑:“我看过了,中心湖现在与外海相连,他可能游到外海去了,说不定已经找到那儿上岸了。”

祁琅听了,有点遗憾,她慢慢放下手,砸吧了一下嘴,像是在安慰自己:“那真是太好了,我一直很担心他…其实早就听说越是长得艳丽好看的鱼越是不好吃,虽然鳞看着很细,皮质也白,但是他力气那么大,肉一定很韧,皮一定很糙,说不定还有骨头,不好嚼还咯牙,不可惜,一点也不可惜…”

林绝听得寒毛倒竖,不自觉退后两步,等反应过来,有些钦佩地看着不动如山的克里斯。

克里斯面无表情。

他知道林绝这种状态还属于初级阶段,当他受某人磋磨久了,他的心态就会经历一个从震惊——暴躁——绝望——麻木——到最后无心无情的过程,而到了最后这个阶段,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已经锻炼出来了,可以在牲口的威压下勉强坚.挺活下去,并能尽可能从这操.蛋的生活中探索出些许沙雕般的快乐。

祁琅砸吧两下嘴,既然塞壬已经遵循着巡游鱼的本能从湖里游回大海里产卵,那她原来想尝尝生鱼片的念头也只能散掉了,不过她很快就从失落中恢复过来,并眼睛闪闪发亮看着克里斯:“克里斯,我要走了,你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我吗?”

你还能更直白吗?

克里斯看着她背后鼓鼓囊囊的背包,麻木说:“这么多人送你了,还不够啊?”

祁琅羞涩一笑:“包不在深,能装就行,大家的心意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克里斯无语了,他拉开拉链,也是带了不少烟酒速食品,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贵金属。

祁琅看着那些闪闪亮的金块矿石块,眼睛都要被闪瞎了。

她扑上去,垂涎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飘飘然说:“克里斯,果然你是最懂我的~”

对,谁让他是首富家的继承人,膘肥体壮最好被宰的冤大头。

克里斯见多了她的花样,才不会被这样粗陋的糖衣炮弹所迷惑,他把她扒开,把空间纽尽力往她已经撑起来的背包里塞,边说:“有些太偏远的战乱区,虚拟货币体系已经崩溃,这些贵金属比钱更有用,这是我的家徽和令牌,你也拿上,如果缺什么要紧的东西了,你就去找有这个标志的店铺或者商舰,他们见了令牌会把你当座上宾,你需要的东西也会想法子给你凑齐。”

祁琅感动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一个劲儿地点头,擦了擦眼角,哽咽说:“克里斯,你真是个好——”

“别给我发好人卡。”

克里斯冷漠说:“不用,谢谢。”

“…”祁琅撇撇嘴,克里斯越来越不好玩了,果然她还是要去发展新的好玩的小弟,这些没劲儿的老菜帮子们就留在帝都星省的耽误她出去花天酒地。

大概是她表情太直白了,克里斯呵呵两声:“军备司已经和军械局达成协议,最晚在明年春天就会联合组织新一轮的军队新型武器换装,到时候实战性训练,我会申请去南方军区主持调研监管,希望到时候见到的你还没有缺胳膊少腿,并且,希望到时候你身边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当然,这是我们一致的想法。”

说到“一致”的时候,克里斯尤其加重了语气,瞬间一种沉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祁琅:“…”

隐约感觉到被后宫限制不能出去浪的渣皇帝的心痛了。

为什么,是怡红院不够美,还是红灯.区不够香,朕多给你们带些小兄弟们回来大家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不好吗?

祁琅心中为这些心胸狭隘的小弟们感到悲哀,但是却拍着胸脯,义正词严地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克里斯,我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吗?你们永远是我最宠爱的小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我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虽然知道这些甜言蜜语十成十一都是假的,克里斯的心还是忍不住跳得快了快,他抵唇咳嗽一声,偏过脸去缓了缓,才转过头来,虽然脸还绷着,但是语气却和缓了不知道多少:“你也不用说这些好听的,你只要在外面安分一点我们就求之不得了。”

祁琅超级乖地点头,白嫩嫩的小脸蛋,水盈盈的眼睛,乖乖站在那里,她不说话不丧病的时候像一株挺立的漂亮花枝,美好到让人心都软成了水。

两个男人同时不争气地被虚假表象所迷惑,脸色都慢慢柔和下来,再想到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就要去腥风血雨的战场,再见又不知是如何沧海桑田,他们的表情更是多了怜惜。

克里斯把她背包上七扭八歪的绳子给拧直了,轻声对她说:“你去了战场,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无所顾忌肆意妄为了。”

祁琅眨了一下眼睛。

“军队里军纪严明、等级森严,您到了那里,就不再是高贵的公主,而只是一个普通的上尉,对于长官要客气礼貌,对于部下要赏罚分明。”

林绝也开了口,像是老父亲看着自己不省心的女儿走向社会将接受社会主义毒打,苦口婆心地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经验都直接塞进她脑子里:“治军严、宽之间,你要自己掌握好分寸,如果有人要欺负你,你看准情况应对,不能一味地硬,但是也绝不能软,军队里永远崇拜强者,只要你能带领你的士兵取得胜利,他们就会服从你、忠诚你,立了威,就不敢有人挑衅你。”

克里斯自知这些东西自己远没有林绝知道得多,也不再插嘴,只静静听着,看着若有所思的祁琅,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梅尔,抿了抿唇。

陛下看来是真生气了,要不然也不至于对她如此无情,竟然连一个有能力的副官都没有安排,要知道其他皇子伪装身份入伍的时候,皇帝怎么也会安排一个身世清白又有能力的副官辅佐,尤其是当年大皇子与三皇子的副官,更是皇帝亲自选了合适的陪着一起走,毕竟是欧格拉的孩子,虽说有监视的意思,但毕竟也是辅助和保护。

但是祁琅,她就像是被作为权力博弈中被放逐的牺牲品,孤零零的走,没有保护、没有看重,甚至没有多一句的叮嘱,临走了,居然也只有他们几个来送行。

克里斯看着像是无知无觉的祁琅,越想心里越难受,他忍不住上前扶着她的肩膀,对她认真说:“你再忍一忍,过段时间我就去找你。”

祁琅:“…”

她总觉得克里斯误会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是她敏锐察觉到克里斯对她的态度柔和耐心了不少,为了迅速扩大战果,她果断认下了这个小白花人设,凄风冷雨地点点头,却还故作坚强,善解人意地说:“我没事,你忙你的,别为我担心。”

“别担心,克里斯司长。”

林绝也宽慰说:“我在南方军区也有一些朋友,我会让他们多看顾一些公主,过些日子我回到西南军区,也会尽可能找机会去南方军区看看。”

克里斯感激说:“那就麻烦您了林将军。”

林绝说:“客气。”

祁琅听着他们说话,却低头看了看光脑上的时间,心不在焉地往外看。

还有二十分钟就要登舰了,怎么人还不来?这么相亲相爱的合作者关系了,难道都不带点东西来送送她吗?

克里斯注意到她的分心:“怎么了?你还在等谁?”

祁琅刚要说话,身后阀门开启的声音突然响起,她看了一下时间表,正是她的航班登舰的时候。

可惜了,一只最大的肥羊真的没宰成。

祁琅哀怨叹一口气,背上沉甸甸的包站起来,对梅尔示意了一下,对林绝克里斯说:“行了,我们走了。”

到了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叮嘱的,两人深深看着她,千言万语只浓缩成一句话。

克里斯:“别浪,别搞事。”

“…”林绝默默把那句“保重”咽了下去,心想果然还是克里斯司长更言简意赅。

祁琅表情也是一言难尽,她挥挥手:“我尽量,走了。”

乘客们排着长队通过阀门走进停机坪,克里斯林绝站在外面,遥遥看着祁琅的背影消失。

“我知道我不用担心,可又总是忍不住担心她。”

克里斯突然出声,轻轻的声音像是呢喃自语:“我有时总觉得她像一个孩子,充满着好奇心,天生追逐着新鲜未知事物的刺激和危险,这让她充满奇异的魅力,有时候可爱地让人想笑又心软,有时候动容地让人不能自已,有时候又让人无法不去担忧和心惊,甚至是…”嫉妒。

最后两个字被碾碎在他嘴角,无声无息,但是这难得的异样,也足够林绝转头看向他。

林绝看着克里斯没有表情的侧脸,心中微微一动,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阿诺德曾经对我说起过她。”

他不期然地想起那天,当那个从来桀骜高傲的青年醉醺醺瘫在酒桌上,紧皱着眉,不甘不愿嘀咕着梦话。

“他说,她是世上最好的姑娘。”

林绝平静说:“他还说,她,是天生的王者。”

……

白学林眼看着祁琅走进停机坪走进商务舰,眼看着那艘舰船喷出紫红色的燃料,如一头苏醒的庞然巨兽,缓缓升空,脱离地表冲破大气层,最后飞往遥远的太空。

直到那艘战舰连影子都没了,他还没有接到任何一个命令,先生还静静站在那里,无声无息地,像是根本没来一样。

可不就跟没来一样吗,白学林心想,这赶着时间来,还特意带了不少好东西,结果就在这儿杵着,眼看着一**送行的人来,直到人走了都没冒个泡。

有这工夫,还不如留在帝曼街再多接几个大单子,自从帝曼街拍卖了基因药之后,就更成了各大贵族争相捧着的大户,声望更上一层楼,他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结果先生叫了他来,就在这里杵半天?

“先生?”

白学林看着还在望着舰船远去方向的宗政,额上不由冒出豆大的冷汗,他推了推眼镜,小声说:“我们…还过去吗?”

宗政像是刚从发神中醒来,闻言轻笑了一声:“人都走了,还过去做什么。”

白学林看了看结伴往外走的克里斯林绝两人,心里默默吐槽人走之前您也没过去啊

宗政向他伸出手,白学林连忙把提着的袋子递过去,宗政慢慢拿起一颗圆溜溜的空间纽,松开手任由它跌落在脚下,纤尘不染的黑色鞋尖一压,缓缓用力将它碾碎。

白学林看着这一幕,头皮都快炸了。

“我过去还有什么意思?”

宗政像是没看见他的惊恐,脸上不见任何怒气,仍然慢悠悠地笑:“来送她的人多得很,这一波又一波,她开心着呢,我若是不识相过去,她还得嫌我不识趣打扰了她。”

白学林直勾勾盯着那一颗颗被碾碎的空间纽,只觉得从心到牙都疼起来了。

他不由想起米卡说得那些原来以为是狗屁不通现在看来就是至理名言的真相,比如说“永远不能高估一个吃醋的男人的理智和逻辑。”,以及“老房子着火不仅能烧死人还可能让周围人一起爆.炸。”之类的让人胆战心惊的真实理论。

强烈的求生欲下,白学林不敢再说话,只低下头安静等待着,期待着先生发一会儿疯就能赶快正常回来。

慢条斯理把最后一枚空间纽碾碎,宗政踩着一地的碎屑,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上了舰船,连一个通讯都没给他打过。

要么是她忘了,要么是她懒得打,要么是她换了个新光脑根本忘了他的通讯号。

他还能指望她什么呢?

她离开了帝都星,简直像脱了缰的野马,那还不可着劲儿的撒欢,怕是过不了几天就能把他抛之脑后去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在街上遇见,她就能一脸淡定地与他擦身而过,若是拉住她,那更不得了,不得茫然地把小脸怼过来,真心实意地问“大哥,你谁?”

宗政想想那画面,就觉得额角一胀一胀地跳。

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候舰大厅,白学林连忙跟上,一路走到飞行器旁边,白学林为宗政拉开门,看着他坐进去自己再走到驾驶舱坐下,刚握上方向盘,就听见身后先生轻描淡写的声音:“查查南方星域的资料吧,把那边要代办的也都集合一下,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可以顺道一起处理了。”

白学林手一颤,方向盘险些捏碎了,他不敢置信地问:“您要去南方军区?”

“嗯。”

宗政漫不经心看着窗外,修长的指骨轻轻扣着膝盖:“总是要看着点的,否则指不定哪一天,人就飞了呢。”

他得压着她,不能让她真上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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