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什么还没送来?!”

约翰尼背着手,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走来走去,他一遍遍地抬起手腕上的光屏看时间,转头冲着小弟们低吼:“她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吗?都已经超时二十分钟了,几步路的功夫至于这么墨迹吗?”

小弟们也摸不着头脑,赶快往丽塔那边打通讯,但是根本没有人接,小弟只能硬着头皮打哈哈:“可能是有事耽误了,应该很快就过来了。”

约翰尼烦躁地踹一脚旁边的椅子,椅子摇晃着撞在角落手脚被绑强迫跪在地上的男人身上,男人发出一声闷哼,又立刻忍了回去。

约翰尼阴冷看了他一眼,突然走过去狠狠踹了他一脚,男人踉跄着倒在地上,痛苦地咳嗽。

“别着急啊,一会儿她就来陪你了。”

约翰尼在他旁边蹲下,强硬地掐起他下巴,散乱的长发下,露出一张精致温柔的脸和一双浅紫色的眸子,塞壬嘴角慢慢渗出一抹血痕,但是看着约翰尼的眼神却很平静。

“一个戏子,倒像是个人物。”

约翰尼玩味打量着他,又凑在他耳边恶意地说:“但是又有什么用呢?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要怪就怪自己命不好,哦,不对,你应该去怪蒂安那个贱人,要不是你和她扯上关系,你还可以好好地做你的大歌星呢,所以记得,等你们一起下了地狱,就去找她报仇啊,我要那个贱人死都不能安宁。”

塞壬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眸光垂落,定在不远处明净的地板上,让人看不清神色。

约翰尼冷哼一声,把他甩在地上,转身环顾四周,皱眉说:“奎因还没来吗?”

“还没有。”小弟纳闷:“按理说早该来了。”

“那个胆小怕事的废物,什么都指望不上他。”

约翰尼指挥两个人:“你们去,把他叫来,大皇子殿下做的事,他乔伊斯家没有能置身事外的道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他想干干净净,做梦去吧!”

两个小弟应了声,连忙拉门出去找人,约翰尼又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越来越沉不住气,避开众人走到阳台打开光脑通讯,低声说:“你们那边怎么样了?找到了吗?”

“还没呢,我们刚越过前线守卫,三皇子在这里埋了不少人,我们正在进行遭遇战。”

通讯那边,此起彼伏的枪声和闷哼声传来,对方低声说:“我们最多拖两个小时,你们赶快从密道进去,直接去后方,把需要的箱子都拿走,剩下的直接炸掉,切记两个小时,再晚动静就闹大了,等陛下亲卫军到场咱们谁也跑不了!”

“放心,我有分寸。”

约翰尼应了一声,挂断通讯,算计着时间,看着没有动静的房门越来越焦急。

怎么还不到?如果丽塔再把人晚送来,他就没有报复的时间了。

约翰尼想到可以报复折磨祁琅,连头皮都兴奋地炸起来。

他平生从未受过那天演唱会那样的屈辱,想到那些嘲笑的目光,身体抽搐的痛苦和那个贱人高傲嘲弄的眼神,他就恨得要吐血。

躺在医院里的那些日子,他恨得夜不能寐,就翻来覆去想折磨那个贱人的方法。

他要撕烂她的衣服,划破她的脸,折断她的骨头,让她发出惊悚恐惧的尖叫,跪倒在他面前嚎哭着承认自己的罪孽,祈求他的原谅。

约翰尼心急如焚,就在他忍不住要出去亲自找人的时候,房门嘭地一声响,被生生撞开。

房间里所有人下意识举起枪警惕盯着门外,就看见两个女人摇摇晃晃走进来。

不,不是两个女人走进来,是一个女人背着另一个女人走进来。

约翰尼定睛一看,果然是丽塔和祁琅,顿时大喜。

他放下枪大步走过去,责怪地质问着:“你怎么来的这么慢,你晚了多久你知——”

约翰尼的质问声中骤然顿住,因为他走近了才发现,丽塔早不复之前出去时的容光焕发柔婉多情。

她一身华美的长裙不知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的破破烂烂,脚踩着的高跟鞋断了跟生生变成平底鞋,脚背高高肿起活像新鲜出炉的大馒头,撕裂的布帛披肩下是血淋淋插满了碎玻璃茬子的胳膊,小臂被折成了奇怪的形状耷拉下来,一头柔顺的长发像是在地上翻滚后又被狗啃过,乱糟糟的东缺一块西残一块,上面甚至还掺杂着树枝茬子。

“…”约翰尼呆呆看着她,走向她的步伐下意识慢了下来。

丽塔像面容呆滞,两眼无神,游魂似的慢慢往前,每走一步,那双角度清奇松松垂着的手臂就摇晃一下,睡成死狗的祁琅背后灵一般死死贴着她,搭在她后背的小脸上嘴巴吧唧了两下,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继续打起小呼噜。

约翰尼清晰看见,祁琅翻身的那一下,丽塔仿佛被重锤从背后狠狠一抡,整个人都是一颤,眼神当场就开始发直。

“…”约翰尼微妙地察觉到哪里不对,他不知不觉停止了继续往前,甚至开始不自觉地慢慢后退,迟疑着:“丽塔公主,您…还好吗?”

他这一声,仿佛开启了某种机关,丽塔一卡一卡转头看向他,直勾勾盯着他半响,只盯到他头皮都忍不住发麻的时候,丽塔眼神才渐渐亮了起来,像是终于恢复了些许生机。

她张开嘴刚要说话,突然昏睡中的祁琅怪叫一声,像是梦游一样大喊大叫着胡乱挥舞着手臂,稳准狠重重砸在丽塔后脑上,丽塔全身一僵,张开的上下牙直直撞在一起正巧咬到舌头,当场就开始飙血。

“…”丽塔身形摇晃,再也承受不住这惨绝人寰的苦痛,两眼一翻脸朝下“嘭”的一声干脆利落倒在地上。

约翰尼呆滞地看着同时从丽塔鼻子嘴里喷出来的血,好久没有说出话,周围还嬉笑怒骂的小弟们不知何时也安静下来,看着爬在丽塔身上美滋滋打着呼噜的祁琅,安静如鸡。

全场一时死寂。

好半响,约翰尼咽了咽唾沫,指挥着旁边小弟:“…你们去,把她扶起来,扔到床上。”

“…”小弟哭丧脸:“大哥,您就在地上办事儿不行吗?”

约翰尼恼羞成怒,一个台灯就砸过去:“废什么话!干活!去把手铐拿来,给她手脚绑起来,不,手脚也给打断,不能让她再动弹。”

小弟们迫于强权,只能组团不情不愿小心翼翼走过去。

他们的准备其实颇为充分,其中一个人按着祁琅的手臂,一个人压住祁琅的腿,另一个人拿着匕.首打算割断她的手筋脚筋。

如果一切发展正常的话,下一幕大概就是“柔弱少女被割断手脚深陷狼穴绝望受辱最后残忍被害”的暗黑反社会剧情,但是…

“嘭!”

所有人眼看着在匕.首就要割下去的那一刻,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祁琅垂死病中惊坐起,尖叫着翻滚挥舞手脚,两个按手按脚的小弟被直接打飞了出去,握着匕.首正要下手的那个惊悚转头,只看见一只大手啪地糊了过来,瞬间眼前一黑,胸口一凉。

“扑哧——”

小弟缓缓低头,看着插在自己心口的匕.首,缓缓吐出一口血,头一歪死不瞑目的凉了。

“…”约翰尼二话没说拿出枪指着她,尖声大吼:“她醒了,她故意的!她没昏睡,那药没起作用。”

“不是啊哥,那药是奥菲莉亚小姐亲自下的,肯定是起作用了。”

小弟指着干翻周围人后又舒舒服服躺回去的祁琅:“她要是真有这本事早就在丽塔公主手上跑了,哪儿至于还留在这儿。”

约翰尼指着死不瞑目的小弟质疑:“那他是怎么回事儿,巧合?!”

“呃…”

小弟迟疑着:“要不是…本…本能?”

约翰尼:“…”

本能,什么本能?牲口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本能?!

约翰尼表情抽搐刚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自己人有些惊慌的声音:“外面突然有人来巡查了,他们在找蒂安公主!”

约翰尼表情一凝,怎么会,怎么会有人知道在这儿?为什么蒂安公主失踪的消息这么快就会被发现?!这和计划好的不一样!

“走,带上他们和尸体全都从密道走,把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

计划被打乱,约翰尼当机立断,他对自己的副手吩咐:“我穿过密道之后会立刻把密道毁掉,你把人应付走,千万不能惊动亲卫军。”

副手点头,立刻带人下楼去阻拦;约翰尼扯开书桌后的壁画,握住嵌进墙壁里的一个把手,用力旋转,门后慢慢显出一条幽邃的大洞。

“快,走。”

小弟们架起虚弱的塞壬,看着旁边兄弟还没凉透的尸体,没有人敢往祁琅身边凑(包括约翰尼在内),还好有机智的小弟及时分忧解难,他们把床上的被子扔地上,远程用衣架把祁琅拨弄到被子上,然后用钩子拉着被子往前走,并顺道扶起已经被压成饼奄奄一息的丽塔,就这样一行人拖家带口慌不择路地冲进地道。

祁琅闭着眼躺在被子上,享受着被专人拖拽的至尊VIP级待遇。

她听见约翰尼一行人奔跑的喘息声,还有丽塔痛苦的轻哼,她微微眯眼,泄入眼睛的光线很暗,周围是浓郁的潮气,路上她甚至还隐约看见几个小湖泊。

湖……

这条密道似乎很曲折,祁琅感觉自己被拽着转了好几个弯,以这些人一路奔跑的速度竟然都跑了二十多分钟,然后他们才停下。

“钥匙呢?”

她听见约翰尼焦急的声音,他们像是站在一座封闭的门前,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某个小弟惊恐地回答:“没了,明明之前还在呢。”

“废物!”

约翰尼尖锐的声音在幽闭的密道中响起,几乎让人毛骨悚然,他一把把那个人踹翻在地,指着他大吼:“找!给我找!找不到我现在就毙了你!”

那个人慌忙在身边摸索,祁琅余光看见旁边一个亮晶晶的芯片模样的东西掉在地上,那个人惊喜地大喊:“找到了。”弯下腰就要去够。

祁琅动了动手指,戒指上对准芯片钥匙的位置,戒指上宝石的光芒一闪,突然弹出来一道气,推着钥匙往前弹跳几下,竟然掉进旁边的湖泊里。

“!!!”

所有人眼睁睁看着钥匙反射的光一闪,伴随着一声轻轻的水声,坠进小湖里。

约翰尼握着枪的手都在颤,撕心裂肺:“还不快去捡——”

众人像翻了锅的饺子争先恐后跳进湖泊里找钥匙,约翰尼带着几个人站在湖边不断用灯扫射,焦急地探着脑袋往湖里看。

“快点快点——”

“这边呢,那是什么在闪?”

塞壬靠在冰冷的石墙上轻轻的喘息,他之前已经被约翰尼他们磋磨过一圈了,体力耗费极大,身上又还有很多冒着血的伤口,过多的失血量让他整个人都在微微眩晕。

他听着那边约翰尼等人的大呼小叫,垂着的眼睛慢慢抬起来想看一眼,余光却瞥见刚才咸鱼躺尸装死的女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起来,正施施然解自己手腕上的手铐。

塞壬:“…”

“之前跟你说让你赶快跑路,你怎么不听话呢。”

祁琅叹息一声,拍拍他被刮出血口子的小脸:“瞧瞧这花容月貌的小脸蛋,都给糟蹋成什么样了,这群牲口,没道德,残忍,没人性,口区,呸!”

…还能有比你更牲口的吗?!

这话实在嘈多无口,塞壬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面无表情看着她。

祁琅却已经演上瘾了,她兴致勃勃一握爪,把塞壬嘴里的布团子给拽出来,塞壬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已经从兜里摸出来一个胸针,直直塞他嘴里。

塞壬:“…”

这还不如布团子呢,他请求把布团子塞回来。

“好好含着,我这就去给你报仇。”

祁琅用力握了握他的手,深深看他一眼,仿佛要英勇献身的义士,又摸出来几个针管模样的东西,站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冲着约翰尼那一行人而去。

塞壬看着她的背影,那嘴里胸针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吐出来,默默凝视她半响,往后靠了靠,还真的没把那胸针吐出来。

约翰尼正在指挥小弟们找钥匙,急得满头冒汗,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还当是谁敢上来偷懒,头也没回地说:“滚下去继续找,否则我毙——”

他话还没说完,一根针管就狠狠插进他动脉里,他只觉得脖颈一凉,随即就是血液都燃烧起来的炙热。

他身体仿佛僵硬住,连一声惨叫或者警示都发不出,只隐约听见自己旁边又是几道闷哼声,显然之前与他一起留在岸上的人都中了招。

然后他就听见了自己的声音,用惯常阴冷的语气对水下的人命令着:“等一下,都上来,我看到那边有东西。”

约翰尼性情狠辣,令行禁止,手下人都对他很害怕,听他这么说,虽然疑惑但是也不敢耽误,纷纷往这边游。

密道幽暗,岸上人的手电之前也被祁琅给关了,水下的人一个两个陆陆续续上了岸,抹一把脸上的水摸着黑迷迷糊糊走过来,还没吭一声就被祁琅给了一针,也加入了木头人大队。

最后围在周围的人太多了,后面上岸的人隐约察觉不对,试探问:“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围着,不是说有东西?”

突然一道光打过来,是谁还拿了一把手电,剩下的人看着那一个个机器人似的僵硬杵着的人影当时就心里一沉,祁琅直接掏出约翰尼的源能枪,朝着灯光的方向就是砰砰砰,干脆利落全给爆了头,伴随着戛然而止的惨叫,密道重新归于死寂。

祁琅把枪扔到水里,任由水流冲走手柄上的指纹,顺脚也把约翰尼等人踢进水里。

约翰尼全身僵硬地坠进水里,眼睁睁看着湖水漫过自己的腹部、胸口,眼看就要漫过脖颈,突然头皮一疼,被人拽着头发生生揪起来。

水花浸湿了他的脸,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听见那道熟悉的笑嘻嘻的女声:“都说过下一次见你们就不会心软了,怎么一点B数都没有呢。”

打断他三根胸骨还他妈叫心软?!

像是看见约翰尼怨毒的表情,祁琅理所当然地说:“当然了,上一次还能让你们进医院,你看看这一次,连进医院的机会都没有了,唉,可怜,实在可怜。”

约翰尼本是死死盯着她,但是很快他全身血液都像是燃烧起来,难以形容的可怕痛苦之下,他的眼神渐渐恐惧,甚至强行艰难地开口出声:“这是…什…什么…”

“这是一种新研制的基因类病毒哦。”

祁琅笑眯眯看着他,轻声细语:“它能让你体会到更甚于普通基因崩溃十倍的痛苦与绝望。”

约翰尼瞳孔一缩,整张脸都因为恐惧而开始颤抖。

“到这个时候了,我也没必要骗你。”

祁琅慢条斯理说:“我没有解药,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死的痛快的机会,那就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约翰尼恨恨盯着她:“你…不能杀我…我…我是大…”

“我知道,我知道,大皇子的狗腿子嘛~”

祁琅微笑着打断他:“但是我告诉你,我不仅能杀了你,还能平平安安从这里走出去,而你们想要的、那些被三皇子藏在这座山里的物资,也会属于我。”

约翰尼骤然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看着她:“你——你怎么会…”

“因为我机智啊,算了不和你废话,你说话太墨迹了,我问你答就够了。”

祁琅揪着他的头发,像提着一条鱼那样晃了晃:“我要知道你们所知道的所有信息,关于三皇子的交易人是谁?约定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里面的物资除了奢侈品还有哪些违禁物资,里面的定时炸弹是固定在哪儿的?”

约翰尼的脸因为极致的痛苦而胀红,鲜血破开皮肤喷涌而出,他整个人痉挛着像下一秒就会裂开,祁琅拿出枪,顶着他的太阳穴,声音像是带着蛊惑:“痛苦吧,绝望吧,那就说出来,告诉我,我给你解脱。”

约翰尼的眼睛猩红地滴出血来,他像是终于忍受不住,张开嘴像是要说些什么,但是整个人却突然僵住。

祁琅皱起眉,突然松开手,看着约翰尼坠入水中,转瞬化为一滩血水融入湖泊,她再一转头,看见其他人也不知何时化为血水,整个湖里再没有一个活口。

“哇哦~”

祁琅搓着手指若有所思。

她的药剂可没有化为血水的功效。

所以这个锅,到底是奥菲莉亚,还是大皇子,还是其他什么人?

真是心狠手辣,看着就让人好啪啪哦~

祁琅啧啧两声,转身走到塞壬旁边,看他像个乖宝宝窝在那里还含着胸针,不免诧异:“还含着呢,这么好骗?”

“我知道你的意思。”

塞壬慢慢把胸针吐出来,撩起旁边一点干净的水清洗干净,用自己的衣服擦干净之后才递给祁琅,低低说:“这胸针上有解药,我觉得我恢复好多了,谢谢你。”

“所以我才说你好骗。”

祁琅接过胸针,慢悠悠说:“你看我什么时候含了它了,明明只是握手里就能解药性,让你含着你就含着,是不是傻?”

“…”塞壬强行转移话题:“钥匙掉进湖里了,你把他们都杀了,难道要咱们俩去找吗?”

“你看你,又犯傻。”

祁琅若无其事把胸针往旁边岩石上一砸,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宝石开裂声,一个亮闪闪的芯片钥匙掉出来,她若无其事在旁边丽塔的衣服上蹭了蹭碎屑,叉腰举着芯片:“看见了没,所以我是女主角,而你只是个工具人,没法子,像你这种智商无法撑起一部优秀的言情小说啊。”

“…”塞壬只觉得被踹过的心口痛得更厉害了,他捂着胸口,艰难说:“您还不打开门吗?”

“这就开,着什么急,来我扶你。”

祁琅热情地过去扶起病弱美人鱼塞壬,搀扶着他踉踉跄跄往前走,却听丽塔一声闷哼。

塞壬一惊:“她要醒了?”

“应该不是。”

祁琅低头看了看,恍然大悟:“啊,果然,我就说她不会这么快醒,是你踩到她胸了。”

“……”塞壬:怪不得他觉得脚底下崎岖不平……

他吞咽了一下喉结,干巴巴说:“您为什么不能扶我走别的路呢。”那么宽的路,多大仇多大恨,非得踩着人家过。

“我这不是没看见嘛,没事儿,踩都踩了,咱们快点过去就行了。”

祁琅摆摆手,坦坦荡荡扶着他踩着丽塔过去,丽塔留下几声尖叫鸡般的惨叫,声音戛然而止。

……反正塞壬不想去深想她到底是昏了还是凉了这个致命的问题。

两人走到门边,祁琅拿出芯片按在门上,大门上电光闪烁,伴随着机括开合的声音。

“呀。”

祁琅突然来了一声,塞壬咳嗽着,紧张转头看她,还当她是又发现了什么,却见她扭过头来,若有所思看着他:“这好像是我们皇家机密啊,像你这种,是要被杀人灭口的。”

塞壬:“……”

你他妈要么提前杀他,要么二话不说背后杀他,为什么要这种时候对着他一本正经说要灭他口?

他难道还要抱着她大腿痛哭流涕跪求她别杀他吗?!

“公主殿下。”塞壬艰难说:“我是受您牵连,才被绑架的。”

“你看你,又不懂行了吧。”

祁琅理所当然地说:“你看小说里,像我们这种心狠手辣的当权者之间的厮杀,牺牲千八百个无辜群众完全是基本操作,谁管你受谁牵连啊,你要不死,怎么体现权力之争的血腥与残忍,怎么体现皇家利益的冷酷无情?接下来正义势力的裁决又该如何有理有据的出现?!”

“……”塞壬:你这么会写,写小说屈才了,干脆上天去吧!

塞壬只觉得一口老血闷在喉咙里,颤颤巍巍就要喷出来,这时候,大门终于开了。

祁琅“啧”了两声,终于停止对病美男的无情欺负,扶着他走进去,边说:“我先给你把伤治好,然后——”

塞壬听她突然没声了,诧异:“然后什么?”

祁琅直勾勾盯着黑暗深处,那无数堆叠的箱子中间,一道修长的身影。

轻轻一声响,头顶的灯光一排排亮起,照亮男人温和清俊的容颜。

“这么巧。”

他握着一支鎏金手杖,慢慢自山洞深处走来,抬起头,一双漆黑温润的眸子看向她,突然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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