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捧花就那么明艳地放在门口,吸引的目光自然不在少数。

阮音书站起身的时候,教室里的口哨声更清脆响亮,还有人一边叫好一边拍桌子。

她走到送花小哥的面前,在震耳欲聋的叫喊声中问道:“可以知道是谁送的吗?”

小哥摇摇头:“我单子上没写哦,只写了花店地址。”

“好吧。”

眼见再不把花抱走,教室可能就要被喊爆炸了,为了避免把更多人和老师吸引过来,阮音书伸手接过。

手里的花沉甸甸的,里头品类多样,从盛放到含苞,从裹着露水的新鲜花瓣到干花应有尽有,颜色搭配得非常干净漂亮。

阮音书想了想,自己好像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大一捧花。

走回位置上的时候,她感受到各种各样的目光,有羡慕有震惊,有呆滞的,也有看热闹的。

那种感觉,就像是情人节的时候抱着一大堆礼物穿过单身狗中间。

更何况,这束捧花包装得也很好看,活生生就是个礼物的样子。

“好了好了,大家小点声啊,我怕影响到别的班。”班长稳定秩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班中了五百万呢。”

说是这么说,但班长的视线也忍不住一直朝阮音书这边看。

等到大家稍微安静了一会之后,李初瓷这才问阮音书:“这谁给你买的啊?”

“不清楚,送花的那个人不告诉我。”

“那你自己看看呗,里面搞不好有小卡片啥的。”李初瓷说。

阮音书将信将疑,在捧花里找了一圈,没发现卡片。

“那可能是下单没有备注?没备注的话,花店就不会写定制祝福了,”李初瓷更好奇,“这到底谁啊,胆子这么肥。”

不知道花是谁送的,为什么要送,阮音书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再加上刚刚做题做到一半被打断,现在她正等不及要往后做,索性没管这花是谁送的,放在窗台后就继续和题目斗智斗勇去了。

一边的李初瓷直摇头:“你啊你,每天关心的只有你的题目,这种事情都完全不上心的。”

“这种东西又不重要,”阮音书抿唇,“我来学校是学习的,又不是来收花的。”

李初瓷被她逗笑,伸手捏捏她的脸蛋:“是是是,你好好学习吧。我看你的好奇心根本不在这一块儿,之前k的时候多有窥探欲啊,现在这种你压根连余光都不分多少。”

在她心里,好像和学习有关的一切才能得到重视。

想想,李初瓷又叹一声:“我们音书,也是靠实力单身啊。”

阮音书轻轻皱了皱眉头:“嘁,送个花而已,你怎么能扯这么远……而且现在,除了我们手下的卷子,我觉得谈什么都很浪费时间嘛。”

可能送花的人物太多,目的也分很多种,想也想不到正解,所以她干脆不去想了。

“看来这就是年级第一的觉悟,”李初瓷开始深刻检讨自己,故作深沉道,“我也要多多向你看齐。”

阮音书随口问道,“怎么,你脑袋里除了学习,还有个别的人吗?”

话说到这里,李初瓷忽然沉默了几秒,然后笑着摇头,“写题吧。”

……

放学的时候阮音书正要走,旁边的人离场的时候还在说:“听说过两天我们要早点走,二班班主任要借我们班教室补课。”

“罗欣霞吗?她不在自己班补课,跑我们这里来干什么?”

“说是坐在自己位置上容易搞小动作,所以换个教室让他们紧张点。但我猜是因为不想打扫学生吃完的垃圾吧,还有不喜欢自己教室里都是食物的味道。”

“那就来我们班?凭什么啊?”

“没办法啦,谁让我们班主任脾气好。”

她半思索半放空地走离教室,还没走出去几步,身后程迟忽然喊住她。

“窗台上还有花。”

阮音书看过去一眼,拉了拉书包带子,“嗯……对呀,怎么了?”

“你不带回去?”

“不知道是谁的我怎么带回去呀,”阮音书耸耸肩,难得放松道,“万一里面有□□呢?”

少年惺忪地抬抬刚睡醒的眼睑,“我送的。”

“你?”阮音书偏头问,“刚刚怎么不告诉我啊?”

程迟眯了眯眼:“我以为你知道。”

顿了顿又道:“除了我还有给你送花的人?”

她轻轻摇头:“那你怎么连卡片都不写,我以为是有人故意保持神秘。”

“选花选的我头晕,不知道要写那个。”他说。

阮音书转念一想,想到第一节课下课聊天的时候,自己的确是说到了喜欢新鲜的花。

而程迟送来的花也都是带着水的,看起来非常新鲜,应该是选了一会儿才选中。

但是他为什么要给自己买花呢?是为了感谢自己给他糖然后监督他打伞吗?

或者,应该只是单纯的钱多没地方花吧。

听朋友说喜欢什么东西,自己刚好也有时间,就顺便买了。

嗯,这还挺符合他富二代人设的,而且她有时候也会准备这种小惊喜给朋友。

阮音书大脑飞快运作完毕,然后高兴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谢谢你呀!”

少女仰头,抿出一个明冽清澈的笑来,“但是我不能带回去诶,因为我妈妈花粉过敏。”

他下意识跟答:“那怎么办?就让它可怜地在这里吹一整晚的风?”

他其实只是随口一讲,顺便逗一下她,谁知道她居然真的转过头,为难地开始思索起对策。

然后,他看到她走到自己桌子旁边,从抽屉里扯出了一个什么东西,放在桌上。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个草莓小抱枕,拆开里面是毯子,她偶尔觉得空调风大会把毯子抽出来给自己盖上。

阮音书又把花束也抱进来放在那东西旁边,这才转头看着程迟:“我把它抱进来了,不会再吹风了,你放心吧。”

行吧,现在连他瞎他妈买的一捧花都有伴儿了。

程迟把目光挪回来,发现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对小朋友的那种安抚味道。

程迟:……

这个发展走向好像不太对啊。

阮音书试探地看着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他看了她一会,没回答这个问题,倒是又问:“花你喜欢么?”

“挺喜欢的,很好看。”

他点点头:“那就行了。”

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

///

虽然没有带回家,但阮音书还记着自己还有花养在学校的事,后来去学校的时候带上了自己的一个小喷壶,早上的时候给花瓣喷喷水,偶尔窗户打开,还能闻到花的一阵淡香。

李初瓷看着窗台感叹:“我活这么大都还没收过花呢。”

“真的啊?那我下次买给你。”

“17岁之前是收不到了,就指望18这一年了。”李初瓷捧脸。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嘛,为什么十七岁之前不做指望啦?”

“因为我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啊!”李初瓷笑笑,“就过两天。”

阮音书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初瓷的生日的确是快到了,要不是这么一提醒,她差点都忘记准备礼物了。

她征求意见:“你想怎么过生日啊?”

李初瓷倒是很随便,脱口而出:“就……大家一起吃吃饭唱唱歌呗,还能怎么过,又不可能张牧之陪我过。”

“……张牧之?”

“那个暗恋的男生而已,”李初瓷耸耸肩,“反正他也不会来,没事儿。”

阮音书看了李初瓷一会儿,本来想问,可那个瞬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好像这时候的初瓷有一点儿脆弱。

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变得很脆弱。

阮音书换了个话题,道:“那我到时候帮你安排活动呀。”

两个人美滋滋地讨论了一会儿,周五那天阮音书刻意跟阮母请了假,说自己要陪初瓷去做蛋糕,阮母也知道李初瓷,就放她去了。

但其实她并不打算告诉当事人,这个蛋糕她想偷偷做个花型,然后在生日的时候给寿星一个surprise。

就算收不到别人的花,起码也能收到她的“花”。

放学的时候阮音书很快就收拾好了东西,打算挨个去蛋糕店问问,谁知刚走到门口,发现程迟靠在哪里打游戏,她又折返了回去。

程迟看她靠近,鼻音微顿:“怎么?”

阮音书小声问:“总是打游戏很无聊吧,要不要做点有趣的事情。”

程少爷眉头一抬,“什么事?”

“一起去给初瓷做生日蛋糕,”她捏捏耳垂,“我一个人总觉得人手不够。”

“就你一个人?”程迟偏头,“没叫别人?”

她的气音盘旋:“这不是叫你了嘛。”

为什么叫程迟,她也有自己的思量。

程迟这个人比较懒,无论去哪了都喜欢窝着打游戏,这样她专心做蛋糕的时候他不会打扰自己,但她需要的时候又能叫他帮忙。

算是一个非常好的助手了。

加上他力气也挺大,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他也能帮忙。

程迟思忖了一会,点点头,扯下耳机,“那行,走吧。”

她得逞地笑了笑,正要说什么,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后面那两个谁?赶紧离开一下好吧,我们要上课了。真是——不是让班长提前通知了吗,怎么还有人不走。”

阮音书转头,看到门口站着颧骨凸显的罗欣霞,意识到罗欣霞是要占用一班补自己的课了。

罗欣霞看到阮音书和程迟,显然也是想起自己跟他们有点不愉快的经历,嘴角勾画起刻薄的弧度,不屑地笑了声,语调更尖。

“快走快走,你们闲我们还要上课啊。”

程迟抬头觑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东西收拾得更慢,让罗欣霞又多等了十几分钟。

罗巫婆的脸差点被气紫了。

但可能是对程迟也有几分忌惮,她没有再说话。

出校门的时候阮音书还在想,听阮父说,最近上头好像又开始严抓补课了,不知道罗欣霞怎么还敢在风口浪尖作案。

但她只是想了会儿,很快看到了蛋糕店,又重新投入给李初瓷做蛋糕的事情中去了。

逛了三家之后她选定了一家连锁蛋糕店,女老板看起来很和善,而且提供的模板也很漂亮。

并且可以随时挑时间来做。

阮音书就把时间定在了当下,老板很快给她拿来模具,并且让她先开始打奶油。

为了方便施展,阮音书把头发扎起来了,但是还是有那么一小捋碎发频频滑到耳边。

程迟不出所料地窝在沙发里打游戏,她用手肘把头发往后拨了拨,继续低头专心致志打奶油,结果头发又滑了下来。

她被扰得够呛,看了一眼桌上的发夹,又看了看自己满是奶油的手,第一次有种不知如何下手的感觉。

正第二次尝试又手肘把碎发拨到耳后这种高难度动作时,桌上的发夹被人拿了起来。

是程迟走了过来。

少年手指瘦长匀称,骨节明朗,抬手覆到她额侧,显然是准备帮她。

他些微冰凉的指腹落在她发端,帮她顺了一下碎发,这触碰让她禁不住轻轻瑟缩了一下。

他垂头,气息似乎很近,像就在她耳畔,顺着一路钻进她耳朵。

“别动。”

作者有话要说:  啧

啧啧啧

啧啧啧啧啧

还是发66个红包~给我留言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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