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鸡毛:“怎么着?”

李鸭毛又拍一下驴头:“那个和和气气的仙人说,道友,你很有悟性,只是基本功太差,字也不认得几个,太丢人。要我回家勤练大周天,再多学些字,明年他再来考校——兄弟,我这是有戏了啊!”

那驴子被他拍得嗷嗷直叫,但李鸭毛喜难自禁,又拍了一下:“驴都知道恭贺我了!”

“行啊!”李鸡毛也真心实意为他高兴,“你好好用功一年,以后我留在家照顾爹娘,你尽管出去吧。”

李鸭毛笑得看不见眼睛:“我可真是撞了大运......你道那仙人还说什么?”

李鸡毛:“怎么?”

“他说,道友,你这个名字实在有点不大雅观,来日到学宫上学,须得改了。我说,我不认字,您便给我取一个罢,他说也好,给我写了三个字。我又说,我兄弟叫鸡毛,也不大好听,您也给取一个罢——他竟是绝好的脾气,又给你取了名!”

李鸡毛:“怎么讲?你写出来给我看看。”

李鸭毛挠头:“我不认字,只能硬记住了笔画,可那笔画也太稠,回家让林兄弟认认。”

说到这里,他又偏过头来问林疏:“林兄弟,你怎么样?”

林疏在头晕眼花中努力维持清醒,道了一句:“还行。”

“定是可以考上了!”李鸭毛又是十分欣喜,“兄弟,你先去学宫探路,我明年就去找你。”

一路如何欢欣鼓舞不谈,回家之后,李鸭毛却是挨了一场好骂。

“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你得瑟个什么劲!”大娘叉腰,横眉竖目,“怎地把小疏弄成这样!”

李鸭毛心虚挠头:“他是你亲生的还是我是你亲生的.....”

“我呸!”大娘拿起擀面杖,“你们三个哪个不是我一碗饭一碗饭喂大?那就是亲兄弟!”

李鸭毛道:“你偏心?”

“我偏心?”大娘提溜着他的耳朵:“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那歪瓜裂枣,有人家长得俊?”

林疏在一旁的竹椅上缓慢扇着扇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李鸭毛被打。

说起啦,他还真的是被大娘一手养大的,小傻子曾经的一日三餐,全由大娘打理,小傻子四处乱跑,落了水,壳子里换成林疏,又醒来时,也是大娘在照料。

大娘打完李鸭毛,又来看他的状况,倒了点水。

林疏端着,小口小口喝。

“怎地像个小猫儿似的!”大娘笑道,“喝多点。”

林疏觉得这种关系很新鲜奇妙。

但是,不论被照料的如何细心,终究身体的底子差劲,被晒了半天,又一路劳顿,林疏就像地里那些幼庄稼一样,蔫了。

蔫了半月,“上陵榜”放了出来,宁安府的五个人里,俨然有林疏的名字,李鸭毛兴高采烈回来报信,一家人高兴完,林疏接着蔫。

中暑缓过来以后,又因为湿着头发吹风得了风寒。

“大夏天的,风寒!”大娘大为纳罕。

林疏咳得没了半条命,动动手指都费劲,也没法向大娘解释什么叫“免疫力低下”。

在上辈子,六七岁就已筑了基,从此百病不侵,他是真的不知道生病是什么滋味。

就这样病歪歪又过了半个月,八月里,终是要启程往蜀州的上陵学宫了。

大娘不放心林疏一个人上路,因此李鸭毛与林疏一道,先由宁安府租马车向南走,由宝江口坐渡船到洞庭,再取陆路向西入蜀。

离开宁安府的时候,天上下了细细的雨。

李鸭毛伸手接雨,道:“还是太小,地里都干了,这点雨能干什么?”

林疏掀开车帘,看着道旁旱裂的土地,又转头,看向路边打一柄油伞的大娘。

大娘见他看自己,上前几步,道:“路上小心些!”

林疏心里微微发热,点了点头。

李鸭毛在前头抽了马一鞭,喊一声“驾——”。

车轮便辚辚地动起来,向前行去。

大娘又上前几步,对林疏道:“明年再回家,给你做好菜!”

林疏应了一声:“哎。”

马蹄渐渐快起来,雨雾茫茫,很快吞没了大娘的身影,林疏又看两旁的庄稼田,看完,接着把目光投向来时的方向。

但愿这雨再大些,他心想。

李鸭毛问:“路有点颠,兄弟,你行吧?”

林疏道:“没事。”

——哦,现在李鸭毛严格意义上来讲,不能叫李鸭毛了,系统给他新取了名,叫李雅懋,但读音仍是那个读音,因此素日里仍叫做鸭毛。

两人这一走,又是一月过去了。

一路上,林疏大略能看出一些风土人情来,城市远不如现代那样繁华,确实是生产力比较低下的古代。

进了蜀地,这才渐渐繁华起来。

这一日,李鸭毛赶车走在官道上,忽然道:“林兄弟快看!”

只见群山环抱中,浓雾掩映之间,一座巍峨城池隐隐绰绰露出一角来,城楼高矗,气势雄浑,摄人心魄。

林疏对于这个世界完全是两眼一抹黑,李鸭毛被困在鬼城十年,和他也差不了多少,两人都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停下来看了一会儿,李鸭毛又问了过路人,才知道,这居然就是南夏的国都。

那赶路人道:“咱们国都——那可是真气派!”

李鸭毛心驰神往:“来日有机会,一定要去见见世面。”

只不过学宫开学的日子已经快到了,再绕路恐怕误了时候,两人看了看,也就继续上路了。

他们到上陵山脚下的时候,正是九月中,蜀地风物甚美,又正值秋高气爽,很是怡人。

从底下往上看,整个山群仙雾环绕,山上植物青翠欲滴,灵鸟高飞,偶尔能看见露出的飞檐,端的是仙家气派,与人间城池大有不同。

南夏设五里一短亭,十里一长亭,山脚下的长亭里,有两个天青衣的少年人对坐,亭边栖着一只巨大的仙鹤。见马车来,其中一个出亭遥遥一拱手:“前方客人,可是要上学宫?”

李鸭毛道:“正是。”

林疏从马车下来,其中一个少年人道:“是一位要上学宫,还是两位都要?”

李鸭毛道:“一位。”

亭里那一个谦谦有礼道:“请来此处画名罢。”

李鸭毛上前,那人递上一个名簿,他先翻到闽州,又翻到宁安府,找到仙道院,又找到林疏的名字,画一个勾,还给那少年,说:“好了。”

——这人字不识几个,找这几个字却是很准。

林疏还没来得及答话做事,就全被李鸭毛一手包办,感觉自己已经被默认为残障人士,弱小,可怜又无助。

那少年接过簿子,道:“上陵学宫,凡人止步,林道友,跟我走罢。”

林疏看了看李鸭毛,道:“我走了。”

李鸭毛把包裹从马车中拿下来,笑道:“兄弟,你照顾好自己,哥哥明年就来和你作伴。”

林疏颇不好意思地也笑了一下:“好。”

大仙鹤长鸣一声,那少年道一声“起”,林疏便被一股柔和气机托着,升到半空,又落到仙鹤身上,片刻后,那少年也飘然落到了鹤上。

仙鹤振翅起飞,李鸭毛在地上对林疏挥手。

林疏一直望着他,也挥了挥手。

他上辈子,师父走后,便再也没有了亲朋好友,没想到重活一次,忽然便有了照顾他到了这等地步的两兄弟和大娘,有些不知所措,但心中感动却是实打实的,分别时亦是心中不舍。

——这样的关照和恩情,不知何日才能报答了。

仙鹤直直飞入仙雾缭绕间,林疏也收起方才的心绪,向上望去。

他虽然上辈子差一点就修到了大乘,但从未和师父之外的修仙人见过面,更不用提这样的大型学宫了,有点好奇他们这种成体系的修仙是什么样子。

仙鹤越飞越高,它是身负灵力的鸟儿,所以速度奇快,不消两刻已经到了山巅,然后盘旋下落——但见方圆数十里之中,仙宫华美,琼林缤纷,流泉飞瀑,极为美丽。

仙鹤飞近山门。

山门上,刻着四个大字“醉倒上陵”。

山门下有几拨人,各自打着一个幌子,就是算命的江湖骗子经常在手里拿着,上面写“xx神算”那种。

台阶上零零散散坐着几个穿灰衣的,有的在发呆,有的在看书,幌子上写着“儒道院”。

台阶旁的草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幌子插在地上,写着“仙道院”。

而在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中,一眼就能看到一片红色。

林疏:“......”

竟然还有熟人。

凤凰山庄的几个女孩子围在一个琉璃榻旁扇扇子。

琉璃榻上坐着大小姐凌凤箫。

蜀地的九月也颇为炎热,女孩子们都穿着薄纱衣,半露手臂与肩膀,只大小姐还穿着宽袍大袖的宫装,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正在被凌宝尘投喂冰镇葡萄。

凌宝清察觉到上面的动静,抬起头来,道:“鹤来了。”

立即有人大声问:“哪个院?师弟还是师妹?”

带林疏上仙鹤的那个少年道:“仙道院的师弟!”

儒道院与术院的一干人“唉”了一声,很是失落。

仙道院也有点失落,可能是来人不是师妹的缘故。

待到仙鹤落地,凌宝尘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大小姐,”她道,“你看是谁来了。”

凌凤箫抬了抬眼皮,在林疏身上打量几下,也勾了勾唇角:“好巧。”

这一声落下,原本很失落,继续在草地上或躺或坐不成人形的仙道院一干人等突然站了起来,纷纷作揖见礼。

“原来是凌师姐的熟人!”

“失敬失敬!”

“师弟真是一表人才!”

林疏歪了歪头:“?”

你们的仙风道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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