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在地板上缓缓蜿蜒,警察在咆哮,警灯在闪烁,人群的尖叫此起彼伏,一切喧嚣仿佛瞬间化作了报纸上泛黄的背景。

雷古勒斯?切尔奇,切尔奇家族掌舵人,保守改革派最年轻的政治首领,因毒贩报复而被枪杀于纽约一座小咖啡馆里。

死前刚新婚不久,终年三十九岁。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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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古勒斯说“我们扯平了”,是因为之前他被狼牙狙击的时候邓凯文也帮他挡过一颗子弹;俺最近一周七天连续打工,但是这星期放假,争取十月上旬完结!

第70章

邓凯文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病床上。

克莱尔医生把温度计从他嘴里抽出来,看了一眼说:“有点发烧,可能受了刺激。”

埃普罗俯下身,仔细整理好邓凯文的头发,说:“你和一个叫雷古勒斯?切尔奇的人在咖啡店里见面,发生枪击事件,雷古勒斯死了,你杀了那个对他开枪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邓凯文茫然的看着他。

“警察赶到时你昏了过去。”同时还抱着雷古勒斯的尸体——这句话埃普罗省略没说。

“……发生了……什么……”邓凯文沙哑的问。

埃普罗不答反问:“你想起什么了吗,Kevin?”

邓凯文盯着他灰蓝色的眼睛,神情疲惫而无辜。

“可能是短暂性的二次失忆,”克莱尔医生疲惫的道,“请过来吧,埃普罗先生,让他睡一会儿,醒来后再做个催眠就完事了。”

埃普罗俯身亲了邓凯文一下,亲在额头上,嘴唇带着淡淡烟草味和浓厚的男性气息。

“我明天再来看你,Kevin。”

他刚起身要走,突然邓凯文伸出手,颤抖着搂住他的脖颈。

这个动作实在太亲密,埃普罗心跳稍快了一下,反手紧紧抱住邓凯文,低声道:“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我等你回来。”邓凯文颤声道。

埃普罗甚至有点不想走了。他们稍微亲昵了一会儿,他最终掖了掖邓凯文的被子,起身走了出去。

病房里重新陷入安静,过了好一会儿,直到门外的走廊上都悄无声息之后,邓凯文突然睁开眼。

他的眼睛清明透亮,带着冷冷的锋芒。

紧接着他翻身坐起,抽出藏在被子里的枪。

那是他刚才趁埃普罗分神的时候从他后腰里摸出的枪。这个举动非常危险,一旦埃普罗发现佩枪没了,就会立刻发觉事情有变。

但是要他此刻并无其他选择。没有武器,他逃不出这里。

走廊上徘徊着一个保镖,邓凯文稳步走上前,那人停下来殷勤的问:“您不再多睡一会儿了吗?”

邓凯文对他笑笑,突然把手枪从衣底下伸过去,瞬间顶在那人小腹上。

“别出声,保持安静,我保证你能活下来。”

那保镖脸色完全变了,颤抖着问:“您……您……您想干什么?”

“车在哪里?”

“在……在楼下。”

“什么车?”

“奔驰,雪佛兰……还有辆UIMOG。”

“很好,”邓凯文勾住他的肩,枪口隔着衣服亲热的定在他身上:“现在就带我过去。”

楼下果然停着几辆车,邓凯文直直往那辆UIMOG走去,其他的看都没看一眼。

保镖看着他,突然产生一点不好的预感:“您……要离开纽约?”

邓凯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保镖手足无措,又不敢叫人,还没来得及上去拦,邓凯文突然调转枪口说:“把钱包和手机掏出来。”

那保镖才去赌过马,钱包里有六百多现钞,邓凯文毫不客气全拿光了,又抽走了证件和驾照,把钱包丢还给他:“埃普罗会还你的。”

保镖欲哭无泪:“不不不,这不是重点。埃普罗先生命令我守在门口,叫我看着您哪里都不要去……”

“他还说什么?”

“叫我们守着门直到他回来,晚上我们还有一个人换班……”

邓凯文笑了一下,那笑容非常疲惫。

“您要去干什么?”那保镖终于鼓起勇气问。

“一年多前,我有一件事情被打断了,没有做完。”邓凯文转身上车,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我现在要去把它完成。”

保镖目瞪口呆。

越野车发出低沉的轰鸣,车头很快调转,猛的飞驰出去不见了。

保镖的手机电池还是满格的。

邓凯文对这个习惯很赞赏。他凭记忆拨出一个号码,很快被接起来,米切尔的声音道:“喂,这里是兰德斯警官。”

邓凯文唇角掠过一点古怪的笑意,“是我,警官。”

“Kevin?你在哪里?”

“你可以帮我个忙么,警官?”

米切尔立刻道:“你说。”

“我和埃普罗发生了一点争执。”邓凯文轻松道,“我想去洛杉矶,但是他阻止。所以我一个人出来了。”

“……”手机那边沉默片刻,“你现在在哪里?”

“路上。我在往486号高速公路开。”

“你要去费城?”

“我要经过费城。”

米切尔飞快的报出一条接近高速公路的街道名,说:“我准备点东西,马上就来跟你会合。你需要什么吗?”

“哦,我什么都缺……带条毛毯,墨镜,GPS,压缩饼干和水,别忘了带一套衣服。”

“衣服?”

“我才从医院跑出来,身上只有睡衣。”

事实上他光裸着上身,底下只穿了一条棉质长裤和拖鞋。

“好的,我立刻就给你准备。”米切尔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别给埃普罗抓到。”

他想起邓凯文很久以前告诉他的一切,有关于在G.A时的背叛和出逃,以及被抓回去后生不如死的折磨和软禁。一想起这些他就觉得疼痛,甚至觉得很悲伤。

但是邓凯文反应很平淡,说了句:“我知道。”紧接着就挂了电话。

米切尔没有食言,他开着一辆普通日本车等在约定的地点,一见邓凯文,就立刻下车从后备箱里搬出大包。

“你一个人开车去洛杉矶是不现实的,我陪你一起走。”他一边把东西从越野车后座上丢进去一边说:“既然你已经出来了,我在纽约就没意义了。我跟你一起去洛杉矶。”

邓凯文赤裸上身靠在越野车门边,小麦色光滑细腻的皮肤下包裹着紧致的肌肉,腹部肌肉精健内敛,线条削瘦而性感,完全不像一般白种人那样夸张并且虚浮。

米切尔看着有点口干舌燥,把外套和牛仔裤丢给他说:“穿上去休息一会儿,我来开车吧。”

邓凯文没有拒绝,坐进车里坦然自若的脱下睡裤,换上牛仔裤,穿上高帮皮靴。

“你的日本车怎么办,就丢在路边?”他坐在副驾驶上,一边戴墨镜一边问。

米切尔说:“留着给埃普罗出气。”

“哦……问题是你现在开的这辆UNIMOG是他的财产。”

“那就半路上丢了,抢一辆更好的。”

邓凯文凝视他半晌,“咱们一个警察,一个曾经是警察,干这种事不好吧?”

米切尔猛的抬起头:“你终于相信你曾经是警察了?Kevin!你是不是想起一点什么?”

邓凯文淡淡的摇头,一言不发。

“……没关系,回洛杉矶以后我们再找人做催眠,做手术……总之用一切办法,你能想起来的。”

米切尔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紧紧握住邓凯文的手。那略带粗糙又有点凉的皮肤触感是那样的熟悉,瞬间让他鼻子发酸。

他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再也无法触碰邓凯文的双手。

昨日种种苦难,仿佛在地狱中走过的无数个来回,却终究噩梦过去,返回人间。

离开纽约不到两个小时,他们就抵达了费城。在这里加满油之后,午夜时分他们抵达华盛顿,继续往西南方向走。

高速公路连绵无际,和远方的天际交接在一起。

邓凯文裹着毯子睡了一觉,醒来时看见米切尔还在开车,脸色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去睡一会儿吧,我来开。”

米切尔摇摇头,笑道:“我还撑得住,放心。有烟吗?”

邓凯文点起一根递给他,“你这样不行,还是去睡一觉,别搞得好像我不会开车一样。”

“我知道你会。但是你不刚从医院出来吗……放心,我曾经不吃不喝开过四十个小时的车。”

邓凯文不说话了,靠在车窗上看着高速公路飘渺的灯光。

车厢里一片安静,半晌他突然说:“聊聊你的事吧,米切尔。”

米切尔非常意外:“嗯?”

“你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米切尔摸了摸伤疤,半晌低声道:“自己划的。你不在这一年多,我情绪经常很低落……”

他顿了顿,突然道:“我出生在警察世家,我祖父曾经当过警察局长,我父亲是加州警察厅长,我母亲家里是经营酒店和投资银行的。小时候家里虽然不说怎么奢侈吧,起码非常殷实优渥……我的好日子过到十几岁,直到某天我遇见了一个人,他的名字叫Jazy

Den。”

邓凯文转过头,静静的看着这男人英挺而忧伤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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