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骆闻背着斜挎包,牵着小土狗,顺着河边马路的人行道慢慢向前走。

小狗每走过一颗树,都要停下来闻上一阵,然后不厌其烦地留下一些尿液做记号。骆闻很耐心地牵着它,注视着它,思绪不自觉地回到了八年前。

“爸爸,小狗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女儿握着牵引带,强行把不情愿的小狗拉到骆闻面前。

“唔……也许要一两年吧。”骆闻并不懂狗,他正收拾着旅行袋,心不在焉地敷衍着女儿。

“怎么要这么久啊!”

此时,妻子将几件叠好的衬衫塞入骆闻的旅行袋,俯身搭着女儿的肩,微笑道:“你爸爸胡说的,再过几个月小狗就长大了。”

“只要几个月吗?”骆闻走到写字台旁,拉开抽屉,整理着里面的一堆证件。

妻子嘲笑着他:“狗一年就成年了,这你都不知道呀,亏你还是学医的呢。”

“是吗?”骆闻拿起几本证件,塞进旅行袋,随口回应着,“那么等我回家,这已经是条大狗了。”

妻子撇撇嘴:“你这次出差到底要多久?”

“这次是受公安部的委托,在北京开几次会后,还要暂时留北京给进修的一些年轻法医和物证鉴定人员上课,唔……大概一到两个月。”他又起身去收拾文件,随口答应着。

“你总是这么忙。”妻子略显幽怨地叹口气,又一遍细心地检查着旅行袋里的衣物,不让丈夫有遗漏。

“没办法,工作需要嘛。”

妻子皱着嘴道:“你今年刚晋升为处长,又评上了省厅的专家,我还以为你以后就是指挥别人干活,自己不用做了呢,哪想到你比以前更忙。你现在在局里头衔好几个,又是法医主管,又是物鉴中心主任,你瞧谁会像你这两块工作都干的,不如辞掉一个?”

骆闻抱起一堆文件塞进旅行袋,随后拉上拉链,坐到床头,微笑地看着妻子,道:“辞哪个?”

妻子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不过还是天真地配合他:“嗯……辞掉法医吧,物鉴中心的活白天可以干,法医嘛,有时候大案子出来,半夜把你叫过去。”

“可我本来就是学医出身的,这才是我的本职啊。”

“嗯……那就辞掉物鉴中心主任。”

骆闻笑道:“我也拿到了物鉴学的博士学位啊,还有微测技术的高级专家职称,国内做这个领域的很少,比法医职称稀有多了。”

妻子推了他一把:“行吧,我知道你一直心中暗自得意,你心里一定天天在喊,我有法医学和物鉴学的双博士学位。”

骆闻低下头,抱起女儿,亲了额头,道:“爸爸厉害吗?”

女儿固执地摇摇头:“不厉害,妈妈更厉害。我要小狗快快长大。”

“好吧,等爸爸这次回来,小狗就会长大了。”

“你要给小狗买零食。”

“没问题,买零食。你零食要不要啊?”骆闻握着女儿的肩。

“要,我现在就要喝果汁。”

“这爸爸可做不了主。”骆闻把女儿转过来,对着妻子。

“不能喝,你都快睡觉了,现在喝要尿床的。”妻子一本正经地看着女儿。

女儿马上跑到母亲身旁,用出各种法宝撒娇,骆闻看着妻女,脸上荡漾着微笑。

这一份微笑,马上流转到了八年后的骆闻脸上。

“骆闻,今天又这么巧?”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他的温馨回忆。

骆闻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拢,思绪回到了当下,目光从小狗身上移到了面前,严良正微笑地看着他。

“严老师,怎么又碰面了?”骆闻挤出一个微笑,走上前,“怎么,又去其他老师家?”

“不,今天是查案子,刚好路过这里。”

“查案子?”骆闻脸上露出了几分意外的表情。

严良笑道:“是啊,这次我决定介入赵铁民的案子,协助他调查。”

“你重新当警察了?”

“不,我还是大学老师,现在是,以后也是。”

“那你……怎么突然转变了对警察的态度?”

“也许是因为你。”严良望着他。

瞬时,骆闻的瞳孔微微收缩一下,心中一沉,但面部表情依旧毫无变化:“因为我?”

严良哈哈一笑,道:“遇到你后,让我想起来你说的,无论何种理由的犯罪都是可耻的,我很喜欢你这句话,你这句话改变了我的一些原有想法。”

“哈哈,”骆闻干笑两声,道,“反正你当老师空闲时间多,偶尔为社会出一份力也挺好。”

“是吗?”严良微笑道,“那你是否也有同样的想法?”

“我嘛……”骆闻摇摇头,“我辞职后就不关心这些事了,当个普通公民挺好的。”

“嗯,这样也好,”严良笑道,“哦,对了,昨天那家面馆的女孩,叫朱慧如的,你熟吗?”

骆闻心中快速打转着,不过脸上毫无变化:“我吃过他们家挺多次面条的,不过我没和小面馆的老板说过几句话,你是查到什么了?”

“那个叫朱慧如的,有很大的犯罪嫌疑。”严良继续打量着他。

骆闻的表情依旧淡定从容:“是吗?我倒看不出,只是个普通的小女生嘛,这样的人也会犯罪?呵呵,我没见过这种案子。”

“哈哈,听起来是不靠谱,我也不能确定,我还有事,今天就不打扰了,改日再见。”

“再见。”

及至严良消失在背后,骆闻脸上表情依旧是毫无波澜,他还是如刚才一般,慢吞吞地拉着小狗,朝家的方向缓缓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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