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近习真田喜兵卫昌幸奉命出使伊势长岛后,马上带着迹部胜资亲笔写的借调资料许可条,去管理御书物绘图的奉行——小林五郎右卫门那里,要求借看伊势国的地图。

御书物绘图奉行小林五郎右卫门是个固执的老人。由于信玄很重视这些书画,因此特别选派五郎右卫门担任奉行职务。可是老人家很罗嗦,因此年轻的武士们很讨厌去御书物绘图奉行那里。本来御书物绘图奉行是御书物奉行,只负责管理书物而已,也就是现在所谓的图书馆长。可是由于地图及绘图愈来愈多,有必要加以管理,因此,就让书物奉行兼任地图类的管理。

御书物绘图奉行是直接受迹部胜资的管理,因此,除了信玄以外,即使是胜赖,只要没有迹部的许可,就不能阅览或借出书物,以及抄地图等。特别是地图、绘图之类管理得相当严格,其中,也有诸国使者经过长年累月查来的绘图等,甚至连城下町的每一条道路都经过仔细的调查过了。信玄是个仔细的人,在进兵他国之前,一定要充分调查过这些资料,才能发兵。也因此,才没有发生过错误。

“伊势国的地图……唔,哪一个比较好呢……”

五郎右卫门接过真田昌幸的请求阅览条时嘟哝着,然后命令手下去拿伊势国的地图。昌幸心想,既然他说哪一个比较好,表示一定会拿好几幅伊势地图来才对。可是那个手下只拿一幅伊势国的地图来而已。

御书物的阅览室是用木板隔起来的,夏天还好,冬天在这种木板隔间坐着阅览,是一件相当辛苦的事。

昌幸把伊势的地图挂在板壁上,地图是从长良川往西边画,并没有画出长良川与长良川东边的木曾川之间所形成的长岛。

“奇怪,没有画出长岛吗?”

昌幸看着地图说。一般人都把长岛称为伊势的长岛,因此他才来借阅伊势的地图,可是这上面并没有画出长岛,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你想查看长岛吗?”五郎右卫门的大眼睛闪着光芒,问道。

“是的,我是来查看伊势的长岛。”

“不是尾张的长岛吗?”五郎右卫门说。

“这附近是尾张吧?”

昌幸站起身,指指地图外的附近一带。昌幸是个用功的人,因此知道长岛是长良川与木曾川所挟持的细长岛。

“对,是尾张吧!可是也有人称为伊势的长岛,因为是在尾张和伊势的国境上,因此有各种称呼。长岛自古就邻接伊势的桑名,因此常与伊势往来。世人就通称为伊势的长岛。”

“那么……”

“你是要说,那么你想看尾张的地图对不对?可以,先办手续来。”

“你说得对,可是这么一来,我的任务会太迟了。本来我以为是要查看长岛,所以才申请看画有长岛的地图的。”

“那么,你去把申请书改写成要查看长岛附近的地图再来。”

如果是别的年轻武士,一定怒火中烧了,可是昌幸是个很有修养的人。

“我昌幸很佩服你做事认真负责的态度,那么,请把申请书还给我。”

昌幸把申请书拿过来后,当场重新写上要查看长岛附近的地图及绘图。由于迹部胜资的亲笔信是写在另一张纸上,而且没有写出地名,因此还是有效。

“这样可以吗?”

昌幸双手捧上。

叫他重写申请书的五郎右卫门也很佩服他的机智,如果再挑毛病,就显得五郎右卫门太小气了。因此,五郎右卫门就下令手下把所有画有长岛附近的地图及绘图通通拿来。

地图和绘图全部共五幅。其中两幅地图上把长岛归于伊势国的一部份。

长岛究竟是伊势的还是尾张的?针对这个问题,织田信长的家臣太田和泉守牛一曾写下当时的一个见解。《信长公记》卷七“关于河内、长岛作乱之事”有如下的记述:

所谓尾张国河内长岛,是个蜿蜒崎岖的地方。从浓州流出来的河川很多,有岩手川、大泷川、今州川、真木田川、市濑川、军势川、山口川,飞驒川、木曾川、养老泷,另外还有各山谷的流水,最后汇集成大河,流经长岛的东北,西五里、三里之内,曲曲折折绕了好几圈,南边是漫漫大海,不算是能四通八达的地方。

显然这里把长岛当成尾张国的河内长岛,这个资料是信长这边的看法,但是未必能加以否定。可是,大多数的史书,不论古今,大部份都写成伊势的长岛。率领伊势的一向宗徒的长岛长圆寺、显证寺等的势力愈来愈强大,这是有目共睹的。长岛要列入尾张国还是伊势国则另当别论,不过长岛的作乱势力则无法与伊势脱离关系。这个长岛现在是在三重县桑名郡长岛町。

真田昌幸注视着挂在墙壁上的长岛地图。

长岛是在木曾川与长良川之间所形成的长三里、宽三丁的细长岛。由于被大河包围,本身就是个天险要害。又因为邻接伊势湾,所以海上的交通很是兴盛。这个以长岛为中心的作乱势力之所以强大,大概是因为长岛的地势与以海为背景的武力。昌幸脑子里浮现出以长岛作乱势力为背景的伊势水军的影子。

三天后,信玄叫昌幸来。

“准备好了吗?”

信玄问昌幸。

“大致准备好了。”

昌幸打算如果被问及准备的内容,就马上回答。到了长岛,或许看情形会当场拿出纳采的礼品也不一定,因此,他连纳采的物品都准备好了,物品的目录就收在他怀里。

“打算走哪一条路去长岛?”

“我想拜托主人,如果您许可的话,我想走海路到长岛。”

“海路吗?”

信玄不怎么吃惊的样子,只是转头对旁边的胜赖说:

“昌幸说想走海路去长岛。”

他露出询问胜赖意见的脸。

“不管由哪一点看来,去长岛还是以海路为最安全,也最快。我想昌幸选择海路是当然的。”

胜赖支持昌幸的看法。

“你走海路有甚么要求,说说看好了。”

信玄点头同意胜赖的看法,再问昌幸。

“如果能获得八日市场的坂田源右卫门充当向导,备感荣幸。”

坂田源右卫门本来是伊势国司北畠具教的家臣,他看到北畠具教衰退,就背弃主家,在天文年间被信玄招揽来八日市场。由于他精通生意往来,因此信玄把他留在八日市场,让他设摊位,与他国通商。信玄把他当成武田家的御用商人,给与他特权并加以保护,同时并透过他,进口火药、洋枪、铅等等。信玄就是这样陆陆续续录用他国有力量的人,以便有朝一日可以用得上。

“想要坂田源右卫门当向导吗?真令我吃惊,你完全知道我在想甚么。”

信玄笑了。其实,信玄早就想到要坂田源右卫门担任昌幸的向导,而且也已经暗中命令坂田源右卫门了。昌幸提出想由坂田当他的向导,使得信玄的心情变得愉快,信玄认为昌幸可以成为比父亲幸隆更伟大的人物。本来他认为若是真田幸隆不在,或许不可能平定信浓,因为真田幸隆的存在,对武田阵营相当重要。真田一族本来是信浓那边的人,因此无法以武田重臣的身分留在信玄的侧近,可是到了昌幸的时代,就可以以家谱里的家臣身分留在胜赖的侧近了。信玄知道自己老了,也很清楚马场美浓守、山县昌景、迹部胜资都老了。日后把实权移交给胜赖时,如果他的周围绕满罗嗦的老人,他会很憎恨的。因此,现在开始必须培养出胜赖身边的重臣才行。这次之所以派真田喜兵卫昌幸去长岛当使者,也是这个用意。

“不过昌幸,我还要给你一个任务。”

另一个任务是甚么呢?长岛显证寺法荣和于菊的婚事是一件大事,另一个任务又是甚么呢?昌幸抬起头。

“还是婚事,不过,这一回你不是当正使,而是当副使。我要你和正使土屋丰前守贞纲一起把在伊势湾扩张势力的北畠水军拉过来当盟友。如果伊势水军能当我们的盟友,武田的水军就成为天下第一了。不久要西上时,就可以由陆路与海路进军京都。”

信玄语出惊人。并坐的诸将,又被他的话给吓住了。

(最近主人很奇怪,以前无论甚么事,只要他的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策略,就一定会对侧近的人说,然后才付诸实行。可是最近他一想到甚么,就马上付诸实行。主人急着要西上,这大概也是生病的缘故吧?)

马场美浓守这么想,山县昌景也这么想。迹部胜资除了这么想之外,还浮现出另一个想法。

(主人可以不把想到的事与重臣们商量就付诸实行,可是他在胜赖面前这么做就不好了,到了胜赖公这一代,可能就会不听家臣的话了。)

重臣们都这么担心着,可是现在的昌幸只是一直在想正使土屋丰前守贞纲这个人是谁。土屋一族并没有贞纲这个人,那么会是谁呢?正当他这么想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今川家的旧臣、现在成为武田水军头领的冈部忠兵卫贞纲的脸。信玄可能打算赐土屋姓给忠兵卫,昌幸想到这里,脸上不觉绽出笑容。

“昌幸,你知道土屋丰前守贞纲吧?”

昌幸马上回答:

“我很清楚,这位土屋贞纲公,本来是今川水军的统帅,由于很熟悉水军的事,因此一定可以说服伊势水军加入我们。”

并坐在场的人听了昌幸的回答,才知道土屋丰前守贞纲就是冈部忠兵卫贞纲,可是却不明白冈部何时变成了土屋,因此都露出疑惑的神色。

信玄叫家臣去喊冈部忠兵卫来,他已经下令冈部忠兵卫在隔壁房间等候了。

“冈部忠兵卫,为了酬谢你过去几次的功绩,除了赐你甲斐名族土屋姓之外,并且任命你为武田水军的总督。今后你可以称为土屋丰前守贞纲,还有,我有件事要拜托。你担任我信玄的正使,并率领这位副使真田喜兵卫昌幸,进入伊势,说服伊势水军来加入武田水军的行列,交涉权就完全委任你。不管北畠的水军采取甚么高姿态,你可以完全答应他们的要求。当我举旗西上时,伊势水军要和武田水军合而为一,而骏河的海会被武田水军的旗帜淹没。”

冈部忠兵卫伏下身倾听信玄的话,这是一个艰钜的任务,可是既然信玄这么信任自己,也不得不做了。

“我贞纲一定会拚命完成任务。”

贞纲只能这么回答。

喜兵卫昌幸搭的船顺利地抵达长岛。

担任向导的坂田源右卫门一抵达长岛,就把大家安顿到他的姻亲堀八郎兵卫那里。由于他事先派人通知过了,因此,堀八郎兵卫特地准备宿舍等待着昌幸等一行人。显证寺也因为获得八郎兵卫的通知而出来迎接他们。武田信玄和显证寺法真过去并没有直接通过信,不过,有本愿寺显如居中,彼此都能相互了解对方的立场。显证寺法真派人迎接他们,也就是这个意思。虽然他装成还不知道提亲的事,可是本愿寺显如早就告诉他了,他当然认为武田派正式使者来就是要谈论这件事。因此迎接的仪式很隆重。

昌幸在堀八郎兵卫的屋子落脚,等待本愿寺显如所派的使者。信玄送信给显如,说派昌幸任正式使者去长岛,希望显如居中帮忙一下,因此显如一定会派代理人来的。

昌幸抵达长岛后第三天,教念以本愿寺显如的代理身分,来到了长岛。教念的年纪很适合担任这个角色。

佛教有各个宗派,不过,准许僧侣娶妻的宗派,只有净土真宗而已。然而,净土真宗的信徒很多,以本愿寺为中心,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表面上则是拥有与地方大名同样武力的组织。石山本愿寺在后来筑好的大坂城附近砌上石墙,挖出沟壕,建出名叫寺的名城与信长作战。因此,这个时代仰望权力的人,都频频与本愿寺派的人拉上婚姻关系。

信玄的正室三条氏的妹妹,是本愿寺显如的妻子,显如的儿子光寿与朝仓义景的女儿在昌幸自古府中出发时,就订婚了。

教念来到了长岛,首先与显证寺法真碰面,确认一下他是否有意与武田家结成亲家。

“能娶武田公的女儿,是我们的光荣,可是我们太高攀了,因此觉得很惶恐。”

法真这么说。他觉得对方会把女儿下嫁过来,一定要出甚么难题给他作为代价,因而存有戒心。

“今天先说到这里,下次我再把更详细的情形告诉你。”

教念马上转去见下榻在堀八郎兵卫那里的真田昌幸,说:

“显证寺法真说如果能与武田家的千金订亲,是再好也不过了。”

如此,双方互相同意了婚事,接下来就是谈应该交换的盟约条件了。

法真的儿子法荣,以及信玄的女儿于菊都还很小,还有数年才达到结婚的年龄。现在先纳采,只是一个名义而已,真正的用意是使武田信玄与显证寺法真缔结盟约。

“对了,武田公来纳采的同时,有没有甚么要求?”

教念问昌幸。

“甚么样的要求?”

昌幸想一想教念话里的涵义。

“因为这是纳采,因此如果要说要求,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一直到这两个人长大成人,决定了婚期完成婚礼之前,希望双方都能以亲戚的方式往来。”

“只有这样吗?”

“教念公,我是以武田家使者的身分来的,除此之外还应该有甚么呢?”

昌幸仔细体察过信玄的心意,与其在纳采时与对方约定了一大堆,不如追求心灵的沟通。彼此重信义,与共同的敌人信长作战,比较来得有利。昌幸这么想,因此没有在这个婚约上加入任何条件。

教念大为感动,把这件事告诉了法真,法真因而安下了心,他认为武田信玄毕竟是个大人物。接下来只剩下择吉日进行纳采了。

可是,这门婚事突然节外生枝。

伊势桑名的品证寺实音来到显证寺,指责法真蓄意违反过去的约定。

“过去的约定?”

法真不安的问。

“你老糊涂了吗?法真公。去年秋天,攻打尾张、小木江城的织田信长的弟弟织田信兴(彦七),在逼他上死路时,攻打正门的是谁呢?你应该记得吧?是我率领我品证寺的信徒们去攻打正门的,而且杀死了很多人。在庆祝战胜的席上,你怎么对我说的?法真公,你拉住我的手,说这次的护持宗法之战得以胜利,完全是托品证寺实音公的福。今后两寺之间缔结姻缘,与反对我宗法的人作战。你忘了你所说的话吗?”

“我记得很清楚。”

“如果记得,为甚么违约去娶武田信玄的女儿呢?”

“实音公,我在去年秋天的确说过两寺之间缔结姻缘的话,可是不记得我提过具体的事项。两寺缔结姻缘的方法很多,而且我也有很多孩子,实音公你也……”

“不不,姻缘也有先后之分,如果要缔结姻缘,我应该比武田公早,你不能不这么想。”

品证寺实音说他要等这件事有个确定的结果后再离开长岛。

“实在糟糕,即使我居中调停,品证寺还是不理会。只好先暂时回去请本愿寺公写信后再把信带来好了。”

教念对昌幸说着,就回去了。

昌幸叫坂田源右卫门过来,问他对于品证寺实音突然过来的看法。

“品证寺实音的背后有德川家康。”

坂田源右卫门说出了令人惊奇的话。

根据坂田源右卫门秘密查证的结果,伊势的品证寺与三河的本证寺有姻亲关系。三河的本证寺是真宗教团在三河的中心势力——三河三寺之一,永禄六年到七年、三河的一向宗徒作乱的结果,在名义上,寺已被破坏掉,可是家康对门徒寺的僧侣及信徒,采取比较宽大的处置。因为家康和信玄一样,在政策上都想利用宗教。

德川家康放出间谍从四面八方窥伺信玄的动向,当他一获得信玄想与长岛的门徒寺势力相结合的情报时,就叫与三河三寺之一的本证寺关系深厚的僧侣慈钟来,拜托他去使武田与长岛显证寺的婚事无法成立。

“如果事情办成了,十年内允许本证寺再兴。”

家康甚至这么说,还写字条给慈钟。

“因此慈钟就去桑名的品证寺挑拨啦!可是,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坂田源右卫门为甚么知道这些连武田的谍报机关都探究不到的情报?实在值得怀疑。

“因为我是商人,与各方面都有交易,因此可以获得各种情报。”

“那么,我再问你,如何逃开品证寺的搅局呢?”

“钱!品证寺实音是个贪心的人,他之所以接受这个任务,一定从三河那里获得相当的钱。”

“我们应该给多少呢?”

“请不必担心,我已经行动了。”

“那么……”

“是,在这两、三天之内,品证寺实音一定会去向显证寺法真公推翻前言,改说经过他深思的结果,发觉他的想法错误,为了门徒寺整体,显证寺应该先和武田缔结姻缘,并且为他前些日子所说的话道歉。不过,我们不能太大意,敌人可能会因而出手。”

“我实在不懂,你说清楚一点吧!”

“德川那边看到品证寺实音倒向我们这边,一定会命令所派出的间谍去杀害实音,然后制造出杀害者是武田的假象,并大肆宣传说武田杀了反对他与显证寺婚事的品证寺实音。如此一来,门徒寺当中也一定会有不喜欢这门亲事的人出来,使这件事终究无法成功。”

“原来如此,我倒是没有想这么多。那么,当务之急,应该是警护品证寺实音啦!”

昌幸从古府中来的诸国使者当中,挑选几名手脚利落的人,指示他们该如何行动。

品证寺实音停宿在门徒寺的长圆寺里。时值盛夏,天气相当闷热,因此寺的大门虽关闭,但库里及书院的门则是打开的。品证寺实音睡在内室的书院。这一天是个没有月亮的静寂夜晚。

由于外面传来激烈的厮杀声,因此实音醒了过来。在那一瞬间,他认为有人来杀自己了,于是想逃走。

“实音公,你待在这里会被德川的刺客杀死,请到我这边来。”

有位蒙面的武士在他的枕边说。

“你是谁?”

“武田的人,我是来守护你的。”

蒙面武士这么说着,就拉起实音的手,出了书院,把他带到库里,进入僧侣们睡的地方。

境内一片大刀碰撞的声音,好像有一部份的人随意闯进本堂及书院。不久,有一名全黑打扮的蒙面武士出现在库里,库里只放一盏灯而已,灯光流泻到走廊上。

“喔!”

“喔!”

传来了呐喊声,库里的外面已经开始了激烈的厮杀。在库外等待的武田蒙面武士与德川的蒙面武士开始死斗。争斗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有一方很快的倒了。

当僧侣们举着灯出现时,庭院的骚动已经平息了。一共死了三个人,有一名重伤,可是一直到死也不肯说是谁派来的。不久,僧侣们就知道来袭的是德川那边,守备的是武田这边。德川为了阻止武田与显证寺的婚事,就派刺客进来,而武田加以防卫,至于僧侣们只是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翌晨,品证寺实音去见显证寺法真,向他道歉自己反对武田和显证寺的婚事,然后恭恭敬敬告辞回桑名去了。

显证寺法真和真田昌幸这一天终于正式见面了,他们都认为既然发生这样的事,还是赶快进行纳采之礼比较好。

法真和昌幸谈了两个多钟头,宣誓要协力一致抵抗共同的敌人信长。

他们决定五天俊来纳采,可是到了纳采前一天,又出现了阻碍纳采的人。显证寺法真派使者来要求延迟纳采之日。昌幸强硬地问:

“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使者只是伏身下去,甚么也不敢说。

这时,与昌幸同船一起来的土屋丰前守贞纲继续和伊势水军的主要人物们商谈,可是这边也碰到很多困难与阻碍。

昌幸很想早日完成纳采之事,好与土屋丰前守贞纲一起从事说服伊势水军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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