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好好活着第三十六步：

好好活着第三十六步：跨越物种的第一阶段, 小爷也是有爪子的！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这揍是半夜幽会的节奏啊！

好吧，身为半夜幽会的当事人，胤祚和查理暂时都没往这方面想过。查理只是横眉冷对的对胤祚表示：“你敢来的再迟点吗？”

“当然敢。”作为迟到了快一个小时的当事人胤祚再一次嘴比脑子快的开口道。

“……你是不是吃定我不会真的跟你生气？”夜色下, 查理隐藏在黑暗下的表情阴郁的让人不寒而栗，特别容易联想到“变态”这个词儿。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还有另外一个说法——“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胤祚的胆子真不大, 但他还是紧绷着神色, 在长舒一口气后，鼓起勇气问道：“你怎么了？这不像你。”

“不像我？”查理学着胤祚的语气反问了一句，他现在的心情糟糕极了, 任谁在外面吹了半个时辰的冷风, 还被迟到者噎了一下之后都不会有好心情的，“那你倒是说说我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的, 你又知道我什么！”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你要是有什么难处我一定尽我所能的帮你，”胤祚停顿了一下，之后就改变了态度，“但我不会成为你发泄怒火的垃圾桶，我为我的迟到道歉, 但你只跟我说御花园见，我又不知道到底是御花园的哪里，我在离漱芳斋最近的千秋亭也等了你快半个时辰, 谁能想到你竟然在绛雪轩门口，我不欠你的！”

御花园占地一千两百平方米，楼台亭阁星罗棋布，古树花草交相辉映，光著名景点就不下十个，两个人相约在这里碰头，却又不说具体了，可想而知会闹出多大的乌龙。

看着怒气冲冲，也能说出如此咄咄逼人之言的胤祚，查理脸色一僵，他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他的失误，他最近一直至于心烦气躁的阶段，做事难免没了章法，犹豫半晌，查理那一句道歉就在嘴边，却始终都说不出来。

看着查理紧抿着唇的别扭神色，胤祚觉得他好像又回到了初见查理的那一年宴会上，他就是这样，顶着一副与整个天朝人格格不入的卷毛和蓝眸倔强的与这个世界对持。

面对与别人的不同，有些人屈服了，他们忍着痛削掉了自己的棱角，变得与别人无异，再挑不出错，也没了特色；另外一些人不甘心，他们咬着牙坚持与整个世界为敌，他们保持住了自我，却也遍体鳞伤；最后还有一类人，他们让世界改变了。

曾经胤祚以为查理是最后一种，现在才发现他其实是第二种，他用身上的刺捍卫着刺身上真正的自己，明知道这样的横冲直撞只会换来头破血流，他也停不下来。

简直就是抖s和抖m的神奇结合体。

算了，算了，胤祚这样想，然后说：“我知道你选绛雪轩是因为这里离东五所近，为了能让我一眼就看到你，明知道去绛雪轩比较暖和你也没去，我领你的情，但我也希望你能知道，我也不是全然没有付出的，我怕你等着急，提前一盏茶就等在了千秋亭，那才是真的冷，穿堂风呼呼的。”

都想为对方着想，却反而办了件傻事。气劲儿过去了，胤祚也就想开了，还越想越觉得搞笑，自己反而先在那边先乐了。

查理怔怔地看着胤祚说变就变的表情，终于也在他的感染下微微翘起了唇角，真是，好傻。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胤祚和查理一起走进绛雪轩，里面的温暖将一身寒气驱散，也为他们带来了光亮。

面对胤祚的开门见山，查理也不含糊：“送我回英国。”

“……你说什么？”胤祚觉得要么是他的耳朵出了幻觉，要么就是查理的中文表达远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好，他真的确定是让他送他去英国？！他，一个六岁的小屁孩？就算是皇子也没这么大能量，这和说好的是他力所能及的事情差距略大啊亲。

“我本来想让你帮我的是别的事情，但事发突然，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帮到我，你对我承诺过，如果你做不到，你也会让别人想办法。”查理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指望胤祚，而是冲着胤祚背后那些人去的，好比德妃，乌雅氏一族这些年靠着德妃和两个皇子的名声可没少赚，开拓了广袤的海外市场，送个人去英国不过是举手之劳。

“我确实是可以去求别人，但这样的事情大哥同样能帮你。”惠妃纳喇氏，又译那拉氏、纳兰氏，和国相明珠，纳兰容若可是没出了五服的亲戚，明珠算是惠妃的堂叔，和惠妃的父亲一个祖父。现在的明珠可是风头一时无两，权倾朝野的重臣。

“我不想因此害了他。”

“那你就不怕害了我？”听到这话胤祚倒没觉得有多不舒服，事实上他也猜到了，要是没风险，查理犯不着来找他。

但查理却给出了胤祚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答案：“无论我找不找你，你都处在危险之中，甚至如果没有我，你也不可能安稳至今。”

“你什么意思？”胤祚直觉查理说的是穆图的事，但他不明白为什么查理会那么笃定穆图一定会找他事儿。

“我问你，《满江红》是谁写的。”查理冷不丁的提问。

“……”胤祚差一点就把岳飞的名字叫出来了，但到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他说，“我不知道，我还没学过。”

查理给了胤祚一个很不优雅的白眼：“算你聪明，至少还知道在别人面前闭嘴，不过在我这里，啧，我知道你想说谁，岳飞，恩？但真正的答案是刘阿斗，虽然这首词在当时并不合辙押韵，但自刘阿斗之后《满江红》的词牌名也就算是有了。还记得上元节你说《元夕》是辛弃疾写的吗？你真该好好去学一下古诗词，不仅是为了不让别人笑话你，也是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着想，我可没有危言耸听，想想当年的荣亲王天祚——”

真是要被这几个前辈们坑惨了，互相抄袭很有意思？！刘阿斗抄岳飞，岳飞就抄了辛弃疾，这样真的大丈夫？

查理的话还在继续：“——我是不知道这样的张冠李戴有什么值得招惹上杀身之祸的地方，但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变态，她命令一旦发现谁会犯这种错误，就一定要写信告诉她，但我没有，可我不能保证这宫里听命于她的人只有我。”

“那个人是淑哲长公主穆图，对吗？”

这次换查理沉默了，而且很显然他根本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我可以帮你，可我需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安安生生在大清待了这么多年之后，忽然又这么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回去。”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很不像个孩子，你知道吗。”

查理的这一句让胤祚整个人都有点手脚冰凉。

“不过，你像不像孩子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查理自问自答之后，就给胤祚递上了一份报纸，上面标题处是四个方方正正的汉字——全球要闻，还是配了黑白照片的插图。

！！！这个报纸是怎么回事？！

世界上第一份报纸出现在公元1704年，照相机1550年就有了雏形，1822年有了第一张照片，远比我们印象里要早很多年，特别多，但即便再早，也不应该出现在还是1685年的康熙朝，出现在查理手上，还是中文版，出版社的名字看上去也很有天朝特色。前辈们这也太凶残了……

“这叫报纸，和你皇阿玛的邸报差不多，只不过邸报说的是政事，在官员间流通，报纸则是民间读物，不谈国事，最多只涉及别国的一些趣闻。”

果然是“趣闻”，胤祚在报纸上看到了英国国王查理二世病重的消息。

“我记得你父亲好像就是被这位查理二世免职，并剥夺爵位的，你想回去亲眼看对方咽气？”

查理依旧沉默。

“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该怎么帮你？”胤祚有点急了。

“送我去英国，日后必有重酬，我向上帝发誓。”查理只能说这么多。

“不，这与报酬无关，我还有一个与你的约定，记得吗？我不想做违诺的小人，但我需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你不能说话说到一半，然后就放任我去做一些有可能危及到我性命的事情。”今年就是他命中注定要丧命的那一年，胤祚真的很害怕。

查理再一次沉默下来，他考虑良久，最终还是以一脸“赌一把”的表情回答道：“我的父亲不是白金汉公爵，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了。”

“是查理二世？”胤祚怎么都没想到，真相竟然还真就被他当年给蒙对了。

查理这次没有说话。

胤祚觉得他算是摸到点游戏规则了，他猜到真相查理会选择沉默，于是他继续开口：“你也不是穆图的孩子？”

查理没有回答。

胤祚的又一个猜测也得到了证实，他再接再厉：“你帮我是因为穆图也是你的敌人，而你当年推我的理由就是我先问候了让你不得不背井离乡来到这里的坏人。”

查理还是没说话。

“……不行了，我能猜到的就这么多。到此为止。我可以找人送你去英国，但你要把穆图的消息传给我。”

“不行，我做不到，”这次查理终于开口了，反驳代表着胤祚这次说的不对，“我没有办法把任何人的任何消息传给你，甚至我能不能达成我的目的都在两说之间。”

“那你还跟我承诺重酬？”

“因为我骗你的。”查理回答的理直气壮，“没想到你竟然没有我想的那么好骗，我可以跟你交个底，除了我自己，我现在一无所有。”

简单来说就是，查理现在就属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那穆图用什么来威胁你就范？”胤祚才不信查理一无所有的话呢，好比查理还有一个亲生母亲什么的，“虽然我不想这么卑鄙，但我同样可以对你说，你要是不把穆图的消息给我，我不一定能救出你的什么人，但我可以毁了她。”

“你！”查理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怒不可遏的好像能吃人。

胤祚根本不为所动：“现在你明白我的感受了吧？你刚刚对我说，我必须把你送回英国，虽然明知道把你送回英国会给我带来大麻烦，但你也无可奈何什么的……无赖的事情谁都会做，所以我诚恳的希望你能够重新考虑一下我刚刚的建议。”

打一棒子给个红枣，亘古不变的真理。

“我会尽力。”查理的口风终于变了。

“很好，我会提供给你人手，放心吧，我怎么会真的置你于危险的境地呢，”胤祚重新扬起没心没肺的笑脸，安慰查理道，“刚刚都是吓唬你的，怎么样的，我演技是不是很厉害？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会尽早安排你走的，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胤祚就独自离开了绛雪轩，门外，韩梅早已等候多时。

“你去跟行痴大师说，我想帮查理回英国。”

“是。”

……

夜深人静之时，胤祚对他的随身谷主说：“师傅，今天真是谢谢您提点我。”

“那你还不努力学习？日后也就不用我来提点了。”谷主大人霸气侧漏的往旁边一戳，不能更傲娇！

为什么我总是碰见傲娇呢，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