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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哪儿,是横街北巷,头些年是雅江市著名的流氓巷,每到夜晚,巷子口就三三两两围着一群人在抽烟,他们轻浮,夸张,乌央央一帮人蹲在路口看过路的姑娘,看见穿短裙的姑娘,吹吹口哨,撩撩裙摆,这些都是“家常小菜”。倒是这几年,政\府整治,改\革,开发,创卫,流氓是少了不少,酒鬼倒是多了一茬子。

横街这三胡同最早的时候以夜市宵夜出名,张王李记的各种熟食,城北的人都爱往这边跑,就惦记着那么点儿吃食。后来城里有个有钱老板买下这里一间小商铺改成酒吧,装修独具匠心,设计精良,就连大门上的石雕锁都上了十成十的白玉石。

不过是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吧,被人装修成这样,就有人不禁好奇,到底是哪个有钱老板?

听说是个富二代,其实也很好猜,城里往上倒三代,家世背景殷实的不出几户,这沈家算是大户,没错,这横街三胡同的第一家酒吧就是光世太子爷,沈星洲开的。这人外界风评虽不咋样,但颇具商业头脑,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确实赚的满盆钵提。

渐渐的,这条一眼能望穿的小巷,都快被改成酒吧街了,人们沉醉于这糜烂的世界,把白天的不满都发泄在黑夜里,男人们则把这里当做了猎艳场,眼睛骨碌碌地盯着过路的姑娘看,能聊的上两句的,两人眉眼一通,一拍即合。

在他们眼里,但凡一个炮儿能解决的事儿那都不算事儿。

而此时,巷口热闹非凡,路边泊着一辆高档敞篷跑车,上头一男人趴着车门,戴着副墨镜,一个劲儿冲着俩小姑娘方向挥手,也不知在冲谁,直到那人把墨镜往头顶上一推,露出整张脸,大脸小眼,长相普通,随后他车下就下来俩同年纪的男人,把苏盏和盛千薇围堵在墙边。

一穿着灰色外套和牛仔裤的男人,回头冲车上那男人一指,说:“我那哥们儿想认识你们。”

旁边另一男人掏出手机:“或者给个微信号,以后有空出来玩儿?”

人丑还浪,某大神瞬间把他们秒成渣渣。

苏盏厌恶地皱眉,完全不想搭理他,转身就要走,一下就被人扯住手臂。

她一惊,吓得忙抽回,却被人牢牢握住,盈盈手臂握上去软软又滑嫩,男人尝到了甜头,这一下还哪肯放手啊,她怒目圆瞪,气得抬起一手就想抽过去。

不过被盛千薇抢先一步,她抬起一脚,毫不犹豫踢向那人的□□,一声惨叫过后,又是一个狠狠的过肩摔,直接被她一个转身甩在地上疼地嗷嗷直叫。

盛千薇站起身,拍拍手,不屑道:“什么东西?姑奶奶在横街三胡同混的时候,你丫还是个什么玩意儿?”

盛千薇从小就习格斗术,他父亲说,不用多,只要会几招唬唬人就行,女孩子在外面难免遇到点情况,只要能脱身不被人捉走就行,从小到大她就把这套过肩摔练的熟练又漂亮,唬起人来也是一愣一愣,就连沈星洲那发小就被她唬的一阵阵的。

那人躺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也是完全没想到一姑娘劲大如牛,同伴更是觉得没面子,两个大男人居然还被一小丫头片子给揍了,这要传出去还怎么混呐?

他刚一伸手欲朝盛千薇扑去的时候,后者一把捏住他伸出来的手指,狠狠往下一掰,折了,丝毫不给留情面,同伴跳着脚歇斯底里。

苏盏全程懵逼,看盛千薇各种帅气的招式,样样耍的有板有眼。

车上见情势不对,又从后座上下来两男人,加上地上躺着的两个已经爬了起来,四人把俩小姑娘团团围住,恶道:“小姑娘?你们可别不识好歹,哥哥们生气了,可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哦。”

那场面活生生要把她们俩生吞活剥了。

大明一行七八人站在王胖子龙虾馆门口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倒是想看看这俩丫头,能怎么翻出个天来。

两人都不是会求饶的主儿,盛千薇嘴硬,苏盏更硬,想要她们俩服软,那都不可能。

见差不多了,徐嘉衍惯性地用舌尖顶了下腮帮,下了台阶,慢悠悠地走过去,大明一伙人跟在后头,不管是从人数上,还是个头上,还是颜值上,大神这边分分钟碾压他们。

徐嘉衍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兜里,人闲闲散散往那儿一站,皮笑肉不笑道:“四个男人围着俩姑娘算怎么回事啊?”

苏盏贴着墙,发现他站在路灯下,晕黄的灯光拢下来,把他整个人罩在光晕下,忽然有种错觉,眼神扫过她的时候,居然觉得温柔?

更多的是,他英俊的脸上有倦容,常年熬夜狂,忽然想起那晚大明在楼下跟她说的话,

“老大他颈椎其实不太好,常年窝在电脑前窝的,飞机坐久了就容易颈椎痛,有时候没办法坐着,就得靠睡觉缓解呢——”

苏盏忽然就明白过来,其实有时候,他有些小习惯,根本不是为了撩妹,而是他真的身体不舒服,比如下午的时候,他坐在vip区频频搓后颈,这回才想到,大概是颈椎痛了。

此时此刻,苏盏又有点心疼他。

打架争姑娘这事儿,在这片区其实经常发生,但今晚这情形对方人数是他们一倍,那四个男人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句话,拿手指了指他们,意思——你们给老子记住了。

徐嘉衍无所谓地一摊手。

大明一伙人就跟正经的巷头小流氓似的,还在后头起哄。

几个人跳上车,然后疾驰离去,巷子恢复往常的热闹,稍有关注的人群也开始各做各的。

徐嘉衍把目光从那几人身上收回来,然后偏向苏盏,蹙眉,“愣着干嘛?等着给人调戏第二次?”

说完就转身带着一帮人进了店。

哎——

他的温柔永远持续不过一秒。

苏盏踩着高跟鞋一瘸一拐地跟上去。

盛千薇扶住她,“你慢点儿走,不然明天这脚得废了。”

苏盏见她关心自己,心里一乐,“你不生我气啦?”

闻言,盛千薇又松开手,“你自己走。”

苏盏磨磨蹭蹭走着,盛千薇嫌她慢,走了两步又折回去,搀住她的胳膊,“别乱动。”

苏盏忙趁机抱住她,示好:“你最好了。”

“我才不好呢——”

“好,我说好就好,对人好,还善良,还会打架。”

“夸没词了吧?”

苏盏信手拈来:“多着呢,再多的形容词也不够形容你的,你是特别好一姑娘。”

“哼。”

巷子里,俩小姑娘相视一笑,总算和好。

……

此时的王胖子夜宵馆也都是人,厅堂满座,老板跟沈星洲熟,特意留了间包厢给他们,徐嘉衍他们早已落了座,坐在位置上讨论男人的世界讨论的热火朝天,苏盏和盛千薇进去的时候,刚巧碰上了沈星洲,身边还跟着一姑娘,苏盏认识。

见过两面。

妹子挽着沈星洲的胳膊,后者冲他们俩介绍道:“这我妹妹,沈梦唯。”

小姑娘冲她俩甜甜一笑,“姐姐们好。”然后指了指苏盏说:“我见过这位姐姐,她嘉衍哥住一层的。”

连沈星洲都惊讶,“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事儿?”

苏盏轻描淡写:“我也是最近才搬过去。”

沈星洲若有所思地点头,带着她们进去,包厢已经差不多坐满了,沈星洲是临时决定要过来的,还带了妹妹,就刚好少了俩位置,除了徐嘉衍身边空着俩位置之外,其余倒是全满了,大明喊来服务员,又搬来俩凳子,见空插\进去。

沈星洲一进去自然地就把徐嘉衍身边两位置给坐了,沈梦唯跟着他坐,苏盏跟盛千薇只能分开跟大明他们坐一起。

坐下的那一瞬间,徐嘉衍抬头往苏盏这边瞥一眼,又不动声色地低下头玩手机。

男生们还在兴冲冲地说着刚才的事儿,沈星洲一听,“怎么了?”

大明半开玩笑地说:“太子爷您这地盘治安不行啊——”然后就把刚刚四个青年围堵俩姑娘的事儿给顺了一遍,末了,遗憾地说:“要不是那几个怂包跑了,老子保准儿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盛千薇不服,“用得着你?没看见我打趴下两个?”

孟晨插嘴:“得了得了,就你那点招式,应付应付还行,真要是动起真格来,你——不行。”

盛千薇骨子里好胜,特别在男孩子和女孩子这个基础上,她从不认为女人跟男人有什么差,于是她霍的站起来,“咱们俩比划比划。”

孟晨噱:“我一大老爷们跟你一小姑娘比划?”

盛千薇挑眉:“你一大老爷们,到时候可别被我这个小姑娘给打趴下——”

孟晨不屑地摇摇头。

沈星洲是多少有点了解盛千薇的,气氛僵持不下,这才出声打圆场:“我说孟晨啊,你可别小瞧这小姑娘,人家中学的时候可是代表过学校参加全国格斗比赛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还是少年组的冠军?”

那都是比划比划玩儿的,中学的时候谁还认真跟你打啊?

盛千薇抽了抽嘴角,心里默默吐槽,不懂别瞎说,好吗?

孟晨噗嗤笑出声,徐嘉衍看他一眼,示意差不多得了,这才拱手作揖:“行了行了,姑奶奶算我怕了你了,你厉害,你全天下最厉害。”

盛千薇咬着牙坐下,这男人怎么看怎么贱。

沈梦唯也帮着盛千薇说话:“晨哥,虽然我以前不认识千薇姐,但是我经常听我哥一发小说她可厉害了,是真厉害。”

孟晨扯着嘴角,笑说:“厉害有啥用啊,女孩子还得像你这种,没事画副画儿,种个花啥的,打架那都是男人的事儿。”

沈梦唯低头羞涩笑。

沈星洲想起一件事,说:“月底我妹妹生日,我在豪维开了酒席,你们一起过去吧。”

沈梦唯补充:“俩姐姐也来吧,人多热闹。”

“月底?”一直没说话的徐嘉衍瞥过去。

沈星洲知道他想什么,徐嘉衍这人永远都是这幅德行,不管跟他说什么事儿,第一反应都是,有没有比赛,没有比赛的话有没有表演赛,或者有没有比较重要的联赛转播。一跟比赛撞上边的,其他事儿统统靠边站。

“就刚好圣诞节那天,美国没比赛,也没给你安排表演赛,这个理由驳回。”末了,沈星洲又补了一句:“你要是有约会,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放你行。”

菜已经上的差不多了,大家也顾不上说话,忙了一天,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苏盏吃到一半,中途上了个厕所,盛千薇问,“要不要陪你去?”

她罢手,“不用,你吃你的。”

“那你小心点儿。”一直看她到门口。

大明疑惑,捅了捅身边的盛千薇:“苏小妹儿的脚怎么了?”

盛千薇转回头,重新拾起筷子,“今天下午走太多了,那又是高跟鞋,后跟蹭破皮,肿了。”

大明拧眉,觉得不可思议:“在候场区怎么会那样?”

盛千薇:“候场区的事情也很多啊,一会儿帮老大送东西,一会儿还要给队员换鼠标,一会儿还要给你们送水,帮你们订餐叫外卖,跑来跑去也忙了一下午,刚出来,脚就肿成那样了。”

这话可整桌都听见了。

两人正说着,听见凳子挪动的声音,然后是沈星洲的声音:“你去哪儿?”

徐嘉衍从桌上拿了烟和打火机,直挺挺地走了出去,头也不回说;

“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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