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泰轻咳一声,没再继续询问下去,但是看他那表情,似乎还有些不太死心。

傅杳也不管他。

有些念头不是旁人说一两句话就能打消的,还是得他自己去撞一撞南墙。

大年初一开始,道观又变得热闹起来,来上香的香客比往年更多。

杜县令都带头来上香了,其他人自然跟上。大有里水一半的香火都在青松观收了的感觉,其他道观心里羡慕,但也无可奈何。

就这样,一直到上元节过后,三娘去长安时,才知道余阁老和柳家的亲事在正月十六正式定了下来。

虽然早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但是现在亲耳听到,三娘心里还是有些鼻酸。

“这两家的亲是从去年就开始在议了,一直拖到今年,怎么突然间又定了下来?”三娘问告诉她这件事的商人道。

“应该是因为宫里今年不选秀了吧。”商人见她难得有感兴趣的话题,忙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本来按照惯例,今年二月改选秀女充盈后宫了。但是宫里皇后娘娘又有喜讯传出,陛下说以免皇后累着,就取消了今年的选秀。”

三娘一听,顿时恍然。

余家在这之前应该有把余家女送进宫里的打算,所以才一直拖着没有把亲事定下来。

但是现在选秀已经取消,下一次选秀又在三年后,余家女儿肯定没有这个时间继续耽误下去,所以才飞快定了亲。

“为什么是余家姑娘。”三娘心里有些为表哥不值。

她从前还活着的时候,和那位余姑娘打过交道,那不是个好相与的人。若是其他性格和善的女子,三娘觉得自己还能接受,但是这位……

只可惜,就算她心中觉得这不是一段良缘。可是站在家族的立场上来说,柳家与余家结亲,实际上还是柳家高攀了。同样的,她也没有资格来评判这段亲事。当年她活着的时候,不也是一样只能顺从家族的安排。

在三娘为这个消息感伤时,余家后院,余淑雅正在向母亲哭诉,“我不嫁!母亲,你一定要为我做主!”

余夫人生了三个儿子,老来得女,一直都把这个女儿捧在掌心里呵护着。

现在见女儿哭闹,她也只能是用手怕抹着眼角:“这门亲事是你爷爷拍的板,就算是我和你爹也无能为力。柳家底子虽然薄了些,但是柳五年纪轻轻就金榜题名前途不可限量,比起京中纨绔子弟要好上数倍,你又何必想不开。”

“就算他是探花又如何?”余淑雅哭道,“姐姐她们嫁的都是勋贵世家,再不济也是个伯爷,就我要嫁给那么一个铜臭堆里出来的,这以后如何让我抬得起头。娘,我可是余家的嫡女,你们不能这么轻贱我。现在八字还没拿,不如到时候就送一个庶女的八字去,反正我们余家就是庶女,也比他们柳家尊贵。”

“越说越离谱了。”余夫人见她口无遮拦,心里隐隐有些后悔,或许从前不该一直娇惯她,“这件事情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六月成亲,你接下来安心待嫁便是。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不住,但是将来柳五有你爷爷帮衬着,总会有你风风光光当上诰命夫人的时候。”

“娘你真的不帮帮我吗?”余淑雅却不愿意放弃机会。

余夫人别开脸,“来人,把七姑娘送回屋,你们都好生看着。”

余淑雅见母亲这般,就知道从她这里行不通。

有些不甘的离开,她一回到自己的住处,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在旁边丫鬟的脸上,“刚刚你们为什么不替我求情?”

那丫头脸都被扇得脸都没了知觉,耳朵也一直在嗡嗡作响,她忙跪了下来认错,“奴婢该死!”

“你是该死!”余淑雅一脚将丫头踹翻,怒气冲冲进了屋。

见她进入,丫头吃力的站了起来,也幸好旁边的人扶了一手,她才没再次倒下去。

“珍珠你没事吧?”另外一个丫头关切道。

珍珠摇头,“我没事,我们快进去伺候吧。”

忍着心口的痛楚,珍珠没事人一样伺候到了半夜。晚上她回到自己的住处时,换衣时一看,心口处青紫一片。

她拿着活络药膏擦了擦,就躺进了通铺上的被子里。

次日,天还没亮,其他的丫头都穿衣起床时,睡在珍珠旁边的丫头见她一直没有动静,不由拍了拍她的被子,“珍珠快点起床了。”

她们必须要在姑娘起来之前把所有的事都准备妥当。

丫头拍了拍,好一会儿都没听到珍珠有动静,她连忙掀开珍珠的被子,一看却见她一脸苍白,额头全是冷汗。

再伸手往她背上一探,衣服全都湿了,哪里还有什么热气。

“珍珠你病了?”

丫头这么一说,旁边几个正在穿衣服的丫头全都围了过来。

她们七手八脚的试了试,“真病了。”

“得去看大夫才行。”

“昨天我就看她样子有些不太对劲,今天果然起不来。”

“那怎么办?七姑娘那边还得要我们去伺候。”

丫头们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一致决定,今天让珍珠休息,她们去把姑娘房里的事都做了。

“只是这样躺着也不是办法,得要找大夫看才行。”一个丫头道。

“可是找大夫看的话,珍珠就不能在府里待下去了。”另一个丫头道。

府里的规矩,得了病的丫头都要被送到庄子上养病,养好了再回来。

但绝大多数都是人一走,你的位置就被别人给占了,除非主子一直惦记着你,不然的话想回来机会太小。可如果主子惦记的话,也不会送他走。

屋内的丫头都不想珍珠走。

“那这样,回头我们看看能不能让人带点药丸进来。”其中最年长的丫头道。

煎药是不可能了,药丸不会被发现。若是珍珠能悄无声息的好起来,那就再好不过。

“好,暂时也只能是这么办了。”

她们几个把所有的事情都商量妥当后,又烧了热水给珍珠喝下,还给她换了湿掉的衣服,挪了干净的被窝,这才准备去忙自己的事。

“其实我觉得,珍珠若是去庄子上的话,说不定还会更好一些。”有人看着珍珠突然开口道。

她这句换来满室的沉默。

好一会儿后,依旧是那个最年长的丫头道:“别想了,干活去吧。”

大家这才一一散了。

最年长的丫头正准备离开时,手突然被珍珠抓住了。

“翠翘,”珍珠艰难道,“我若是死了,你就帮我把我那些银子送回家,给我爹娘……”

翠翘把她的手重新塞回了被窝,呸道:“你可别想躲懒,这两天我们让你休息,等过两天你可得回来继续干活。别说什么死不死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珍珠闭着眼睛,没再说话。

奴婢的命是最不值钱的,就算是死了,上面的主子最多也就只会念一句“阿弥陀佛”。

没有人会在意她们的命。

……

与此同时,定国公府。

祁霜白自从年前给郭国公府分了十万两银子的红利后,他现在已经和当初他考中状元是一样,出入定国公府不再被轻易拒之门外。

他这次来,是来向傅五娘辞行的。

“去年的势头大好,我想趁着今年再赚最后一笔。”祁霜白眼神温柔的看着妻子,“可能你临盆的时候我赶不回来,得提前请你谅解。”

傅五娘肚子已经八个月大,距离临盘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她本来就担心祁霜白到时候会害她性命,巴不得他离得越远越好。

“夫君你这是说什么话?”她娇嗔道,“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以大事为重。我有莲叶照顾就行,你安心做你的买卖便是。”

祁霜白顿时一脸感动,“娘子如此知情达理,为夫三生有幸能娶到你。”他说着,把准备好的人参燕窝等大补之物交给莲叶,“这是我这段时间特意买来的,到时候你想吃也不必看人白眼。”

傅五娘笑道:“你有心了。”

夫妻两人温馨和睦的话别后,祁霜白就出了内室。

见他一离开,傅五娘立即对莲叶道:“把他送来的东西全都给我收拾好,回头给我那些婶婶们送去。”

祁霜白的东西,她才不会碰。

“是,那我现在去看看给您熬的汤好了没。”莲叶把东西收了,也离开了内室。

她离开内室后,来到外面就见我也正站在那里等着自己。

她摸了摸鬓角的发簪,走过去道:“姑爷,现在天还这么冷,您站在这做什么?”

祁霜白转过身来看着她,温声笑道:“在想我刚刚送给娘子的那些东西她满意不满意。”

“姑爷您送的,我们姑娘自然是满意的。”莲叶道。

“这东西再怎么也得吃下去才知道好不好。”祁霜白道,“她吃的好才算满意。”

莲叶捂嘴一笑,“您放心,我们姑娘必然会满意。姑爷等你回来的时候,就能抱儿子了。”

“有你在这守着,我很放心。”祁霜白道,“这次我即将出关,你想要什么,我可以帮你带来。”

莲叶大胆的抬起头来直视他,“莲叶什么都不要,只要姑爷你平安归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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