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裴乾不太满意,其他人只要见过这幅画都盛赞刘二来着,比如宝音,她看过以后颊边绯红,两眼亮晶晶说:“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给你看看可以,拿走不行。”

看宝音实在眼馋,冯念说过两天另外找个画师来给她俩画一幅,要收藏也是那个更有意义。

“今天吧,就今天吧!”

“着什么急?这样一幅人物画不是三五天就拿得到的,就算今儿个安排上,等你看到也是个把月后。还想同你说说话,作画的事改天再说。”

“娘娘想说什么?”

冯念领她在进园子去转了一圈,边走边说的,主要就是问她在京里怎么样?跟二皇子怎么样?敏妃那头去了吗?关系有没有缓和一些?

“我看裴琰怪为难的,就去看了他母妃,她母妃对我不冷不热的,我不明白,我哪儿配不上她儿子?”

冯念看了陈嬷嬷一眼,示意她别跟太近,又往前走了几步才说:“敏妃不是不喜欢你,她是不喜欢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

“你应该知道吧,皇室大多希望保持血统方面的纯正,因而在择选继承人的时候会避过混血的孩子。裴琰要娶你为妃,在皇位继承方面就没了优势,尤其皇上目前只得六个儿子,在敏妃看来他本来应该有很大机会。所以说,她对你有些看法。”

保持血统这个宝音知道,她意外的是敏妃心这么大。

裴琰那样的都要去竞争皇位?

一般男人在心仪的姑娘面前会有两种比较极端的表现,要么装过头,要么因为过分真诚显得有些傻气。

在宝音看来裴琰就怪傻的。

听贵妃娘娘这么说,她顺着想了想,觉得把万里江山交给裴琰不得砸了?

看她表情那么丰富,冯念笑道:“想什么呢?”

“也没什么,我看皇上还挺年轻,跟我二哥差不多大吧?他再活二三十年应该不难,裴琰他母妃这么早就考虑二三十年之后的事了?”

冯念特别庆幸自己刚才眼神示意了陈嬷嬷,这会儿奴才们退得挺远,谁也没听到宝音这话。

要不传到裴乾耳中他小心眼又要发作。

冯念道破这个事,其他人听了兴许会特别难受,因为这是个死结,无论你人多好,你让她儿子没了继承皇位的可能她都不会喜欢你。

宝音不一样,她只要知道原因反而不会再纠结。裴琰的母妃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她就好了,反正她是皇帝的妃子要住宫里,裴琰大婚会搬出去,以后又不在一起生活。

总之只要裴琰对她好就可以了。

冯念在群里调侃说,宝音真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可爱,未来婆婆不喜欢她她不担心,也没想过现在喜欢她的男人成亲后会不会受其生母影响。

这话别人接不上,东哥说了一下。

她道草原那边要开放一些,二嫁三嫁四嫁都不是稀罕事,喜欢时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的也有,她还是公主,怕什么呢?裴琰要是真的变了,递个话回去乌力吉他们立刻就找上门来,吃亏的还不知道是谁。

若真到了那么糟糕的情况,哪怕和亲的不好离,不还可以各玩各?

西施:“做什么往坏里想?裴琰看起来应该不会。”

吕雉:“有其父必有其子,尤其师必有其徒。裴乾这个爹就没立出个好榜样,搞不好以后裴琰也是嘴上心肝宝贝,转身妾室一堆。”

妲己:“那他没了。咱群主动起手来顶多扔个柿子,宝音公主那马鞭使得,能把人当柿子扔了。裴琰敢不敢跟她动手是一回事,打起来也未必能赢。”

……

宝音都不知道群里围绕她展开过讨论,她摆手道不说这个,问这两天宫里有高兴的事吗?贵妃娘娘心情好不好?

冯念没来得及作答,就发现有小太监匆匆跑来,同落在后边的陈嬷嬷说了什么,陈嬷嬷快步追上来了。

冯念索性停下等她:“说吧,又是什么事?”

“小赵公公使人传话来,说俞贵人可能怀上了,请您有个准备。”

俞贵人?

乍一听到她真没法将人对上号,回忆过后才记起来,这应该是放足事件之后封那两个其中之一?

她和张贵人陆陆续续侍寝过几次,但因为皇上只拿两人当调剂,实际次数有限。

“就怀上了?还挺争气。”

冯念问她怎么是小赵子让人来报?

“现在宫里侍寝的妃嫔不多,最近一年多只福嫔娘娘生了公主,俞贵人恐怕担心自己成靶子,准备能拖则拖。小赵公公人面广,听说了些事,怀疑上她,特地给娘娘报信来,还说……”陈嬷嬷看了眼宝音公主,没把那话说出来。

宝音挺识趣的,看出陈嬷嬷有话不好当她面讲,说去前边看看,就走开了。

“这下可以说了。”

“小赵公公说,若是娘娘不想看她这胎落地,眼下是最好的时机。”

这道理冯念也懂。

俞贵人隐瞒不报,这胎若是没了很难怪得上谁,谁都可以推脱说毫不知情,既然不知情哪个会去加害你?

真要害她现在是最最最佳时机,月份浅本就不稳当,稍微动个手脚兴许娃就没了。

可冯念没想害她。

“回个话,告诉他我知道了,俞贵人有孕本宫非常高兴,让他别想太多。”

“娘娘真要看她诞下皇子?”

“要真能顺顺利利生下来,并且是个皇子,也是她的命。”冯念看了嬷嬷一眼,又道,“本宫明白你的想法,我这还没动静,她又怀上了别人不知会怎么说,你替我委屈。其实大可不必,本宫早就说过,我争宠不靠怀孕生子,再说皇上已经有六个儿子,再多一个两个也没所谓,不影响什么。”

看贵妃是真的一点儿也不介怀,陈嬷嬷才去回话。

冯念也没纠结这事,她往前追上宝音。

宝音找了个地方坐着晃腿儿呢,看见冯念才跳下来:“说好了吗?”

“好了。”

“刚才她说俞贵人怀孕了,可是外面不是说皇上独宠您?中秋那天您跳舞的时候他看得眼都不会转了,怎么转身就让别的女人怀了孕?”

“外面说的你听听就得,皇上是宠我,也没到那地步。再说男人的话,你顶多信一半,若是床上说的一半都信不了。”

宝音想了想,又道:“不都说生儿子像爹?裴琰他会不会也是这样?”

送命题啊这是!

虽然群里大美人们都觉得机会很大,考虑到宝音的脾气以及自己对宝音的影响,冯念还圆了两句:“歹竹尚可出好笋,拿双亲来评价子女不合适,他好不好你别看皇上,看他自己。”

“这么说皇上真是个歹竹?”

冯念嗔道:“你这话本宫只当没听见,可别再说了。”

*

小赵子确实没看走眼,俞贵人果真怀上了,她本来想瞒到怀满三个月再对外说,但因为冯念早先将宫权分了出去,敏妃、丽妃、苏妃都是掌事人,难免看出些许端倪,这事在冯念知道以后十多天就被捅穿。

捅穿之后,宫里就两个声音――

抬举俞贵人,说她好福气是一波;还有旧事重提的,又说到长禧宫至今未孕。

冯念既然选择技能避孕,她必然不在乎这个。

她不在乎,有别人在乎。

小赵子听了那些觉得贵妃太委屈,就在皇上跟前念了句:“俞贵人怀孕是大喜事,就是太难为贵妃。”

裴乾刚才在读书,读完一页停下来喝口茶,就听见这话。

他问:“她怀她的,怎么又跟贵妃扯上关系?”

“每次宫里有谁怀上,都有人说贵妃的不是,说她霸着您这么长时间肚子丁点动静都没,还说自己不会生又不肯将您让出去,说贵妃不懂事。”

贵妃一直没怀是事实,这些话听着却很刺耳。尤其长禧宫是裴乾自己想去,可不是贵妃死拽着他,裴乾遂问:“谁说的这话?”

小赵子说很多人。

“那你去查查,带头传话的直接办了就是。跟着说的该敲打敲打,敲打之后还是管不住嘴,往后就别说话了。”

“奴才领命。”小赵子没立刻退出去,想想又道,“皇上您说有没有可能贵妃娘娘在娘家的时候,或者刚进宫那会儿就被人害了?”

“贵妃要是被人害了,太医请平安脉时能不发现?”

话是这么说,裴乾还是让小赵子去喊了平时负责长禧宫的太医来,太医诚惶诚恐的赶到御前,看皇上不像有病的样子,便问他有何吩咐。

“给贵妃请平安脉的是你吧,她怎么样?”

“很好啊,非常好啊。不光身子养得好,贵妃娘娘性情豁达,待人宽和,凡事不多计较,不像有些娘娘总在动肝火时常郁结于心。”

裴乾:“……谁问你这个?”

太医愣了下,缩着脖子请皇上明示。

裴乾就明示了他:“朕主要是想知道贵妃进宫一年半都没怀上是为什么?是有人动了手脚?”

“这个如果当时没发现,后来很难把得出。臣觉得应该是没有,那种药毕竟不是悄无声息的发作,一般吃下去都有反应,本人能觉察出。”

“没被害、侍寝天数也不少、却总没消息?她有毛病啊?”

天都转凉了太医还被他逼出汗来,从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皇帝。之前逼着人说早怀孕不妥,让贵妃娘娘不要着急,现在他自个儿急上了。

太医干巴巴说了句:“可、可能缘分未到。”裴乾想喷他。

缘什么分?从来都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他在贵妃身上耕耘够多了,怎就不见开花结果呢?

苏妃是没生,也怀过啊,只是落了。

福嫔更是一怀一个准,现在连俞贵人这种都有了,怎么贵妃偏偏没有?

太医说她不太可能遇害,裴乾不禁怀疑他是不是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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