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文石感慨之余,不由得更是佩服顾佐。

要将一人复活,何其艰难,而顾佐竟只在短短几年之间就已完成,并且他更是在如此年岁就已将自身实力达至如此地步,真是天纵奇才。

想到这里后,他不由得面露喜色。

脉主两位孙子还存活于世,对他们这一脉自是再好不过,可以说是给了他们崭新的希望!就连得到药泉名额以及他突破至丹王的事,都远不及这件事给他带来的震撼和喜悦!

更何况,这两位少脉主的资质,也是这般不凡!

没错,为了让祁连文石安心与信任,顾佐将他们的资质也告诉给他。譬如说他有两双大药天珠,齐天佑也是一对大药天珠,他们修行顾佐“奇遇”中得到的功法,可以快速进境,达到更高深的境界。

祁连文石自己早已凭借本身心法修炼到了丹王境界,自然不可能转修,但他对两人也没有嫉妒,反而因为他们能有如此际遇,更加欢喜。

顾佐也是面露笑容。

在暴露身份之前,彼此就是好友,暴露身份之后,几人之间除了好友之情外,更有一份亲情,一份同一脉族人的感情,越发让彼此的情谊深厚了。

祁连文石本想将两人的身份告诉给族人,但这时候,却被顾佐阻止了。

顾佐道:“人多口杂,我们若是想要复兴这一脉,就不能一开始就将所有事情揭开。我相信族人都是忠心耿耿,但一些很重要的事,到底还是莫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更加保险。”

祁连文石本来也是一时激动,听顾佐这么一说,顿时就反应过来。

也对,知道秘密的人少,那才叫秘密。

当然,祁连文石也明白顾佐这只是美化的说法,毕竟就算是他自己都不确定,在备受打压的现在,如果有人对同一脉的族人递出强大的诱惑,他们是否会经不住诱惑而选择背叛。

……这是可以理解的,即使族人背叛,也不是不能明白。

可是,这就让祁连文石明白一切要小心的道理,绝不能因为自己一时兴奋,就把两位少脉主给暴露出去。

渐渐地,祁连文石从兴奋中缓过神来。

他现在仍然很高兴,却不再和之前那样,高兴得几乎控制不住了。

顾佐笑道:“文石兄,还是请坐吧。”

原来那祁连文石在不知不觉间竟是站起来来回走了好几遍了。

祁连文石平静之后,就再度询问,意图确认:“顾兄,你来到祁连家,就是为让我们这一脉重新振兴起来,可是?”

顾佐诚恳说道:“原本过来时,我兄弟二人是为查明身世,也是为了看一看是否还有亲人存在。当初遇见文石兄后,意外得知文石兄便是同脉之人,欣喜之下,曲意结交,还望文石兄勿怪。”

祁连文石连忙说道:“这如何会怪?顾兄为保秘密,自然是要先行接触一番的,否则太过鲁莽,反而会让我觉得有些不妥。”

顾佐还是拱了拱手,表示自己当初“目的不纯”的歉意。

而后,顾佐说道:“后来我们混入祁连家,才发觉这一脉居然已经被打压到如此地步,心里不免有些抑郁,不愿看到父母祖父所掌的一脉族人如此寥落。到此时,我二人还在犹豫,犹豫何时对文石兄说明身份,解释来历。后来,我真正见到如今族人所过的日子,感同身受,自觉不能再度隐瞒,故而才立时对文石兄坦白。”

祁连文石了然。

顾佐叹口气,眼里闪过一丝坚定:“族人如此,我心不安,定要在祁连家发展起来,让那家主一脉得到惩戒才是。”

祁连文石的脸上露出一丝恨意。

比起顾佐和齐天佑,他是真正在这一脉生活的人,更在年岁时用了同一脉族人无数资源,得到无数族人的爱护,对于家主一脉的仇恨之意,比起顾佐和齐天佑更深刻许多。

只是从前他只能隐忍,所以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曾露出这般恨意,唯独而今见到了顾佐和齐天佑,他才心里放松了一丝,流露出来。

但也只是流露出了一瞬,便立刻收敛了。

顾佐见到,不免唏嘘。

而后,他便说:“且不论如今你我势力如何,文石兄,我只问你一句,若是来日里我们顺利取代家主一脉,你当如何对待他们?”

祁连文石毫不犹豫,竟似早已想过无数遍了:“凡参与灭我一脉之事者,一个不留,尽皆杀光,若是家主一脉寻常族人,未曾参与者,只将他们逐出第一小药天就是,赶尽杀绝,却是不必。”

齐天佑本来也很紧张,但听到祁连文石这么说以后,眼里先是有一丝不忍,但旋即却是松了口气。

没错,他觉得杀人本身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可为了报仇,不得不为之。而能放过不曾参与者,乃是仁慈之举,也是应有之举。

顾佐点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祸首与凶手伏诛即可,若是也将那一整脉之人赶尽杀绝,我们与那家主一脉又有何不同?即使报仇,亦不能杀戮太过。”

到这时,顾佐更加满意。

如果祁连文石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只想着株连滥杀,因为他身怀血仇的缘故,并不能说他做得错了,只能说他做得有些过火……可也能看出,他的心性偏离了原本第二小药天的教导。

那么,即使目前可以让祁连文石相助,但却不能重用了。

……说起来,这些事情现在提起有些太早,然而毕竟他们的目标在此,如若从一开始抱有的信念就有分歧,那么日后想做大事,也是做不成的。

祁连文石也反应过来顾佐这样问的用意,不禁脸色缓和,笑了一笑:“顾兄的担忧,我很明白。我的确深恨家主一脉,但我更崇尚脉主的教导。若是我为了复仇而变得面目全非,便是日后陨落,怕是也无脸去面对那些爱护我的族人,教导我的亲长了。”

顾佐说道:“我和天佑,亦是如此想法。”

大家到这里,很愉快地就达成了协定。

接下来,就该大致讨论一番详细的计划了。

事情,总要一笔一笔地先做起来。

祁连文石看向顾佐,显然是等他先发言。

顾佐就说道:“于我看来,培养族人与在外招揽须得同时下手,而且在祁连家内部,你我也应当选择一些可靠之人,吸收到我们这一脉中来。”

祁连文石听着,心里已有想法:“顾兄是说,小支脉?”

顾佐含笑点头:“家主一脉如此威风赫赫,这些年来对嫡脉尚且有无数压制,对那些不入流的小支脉,恐怕更是如此。”

祁连文石了然:“那些小支脉中,祁连家族人的资质未必人人都强,甚至因为资源之故,便有资质,也仅是强过当地其他炼药势力,相较本家,甚至其他稍大的炼药势力,恐怕都是有所不如……”

在小地方的祁连家,视野比同一个地方的要强,实际上比起大地方的普通势力都是有所不如。虽然在丹道大比上,顾佐一轮轮闯上来,也看到有祁连家的分支子弟一骑绝尘飞速冲关,但祁连家的分支何其多,能看到的竟然只如此之少,就可以想象事实上的分支资源,那也是很艰难的了。

祁连家的人,自然都有自己的高傲。他们不过只是能扯着本家的大旗在小地方耀武扬威而已,可是只在小地方耀武扬威又算什么?

如果这时候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能够得到培养,那么让他们卖命归附,也未尝不可。

关键在于,这小地方的旁支就算想要依附家主一脉,那家主一脉也不会接受。而培养了分支反而让分支去向家主一脉投诚这种事……那就要看他们前期对旁支的选择了。

眼力不行,掌控度不够,被背叛那也是活该。

顾佐说道:“从小旁支之中挑选那些因资源不够而进境缓慢的炼药天才培养,让他们成为我们这一脉的心腹,给他们一个承诺——若是日后我第二小药天顺利起复,则这些心腹可以与其后代、亲人一起进入嫡脉,从此改换身份。其所在的分支其他族人,也能在一定时间中到本家修行,接受指点。”

利益驱使下,才能让人奋进……和冒险。

祁连文石赞同:“这挑选之事,便交给我们。”

他说的“我们”,就包括他,以及族中浸泡了药泉的长老。

当然,他并不会提起顾佐和齐天佑的身份,只要换个借口就好,而为了他们这一脉的起复,相信长老也会赞同他们从偏远之地慢慢来。

毕竟,若是在本家招揽,必然会落入家主一脉的眼中,到时候不管做什么都是千难万难。

还不如从远处着手,这样到了最后,说不定可以打家主一脉一个措手不及。

顾佐笑一笑:“我和天佑对祁连家并不如何了解,这件事,自是让文石兄来。只是日后文石兄怕是难了,要做那明面上支撑之人。我和天佑只能在暗中相助,一些财货资源之物,当竭尽全力。”

祁连文石痛快说道:“无妨,即便不曾遇见顾兄,我亦早有为族人粉身之准备。而今有了顾兄与天佑等诸位相助,我心下已安定许多了,再无畏惧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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