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沁浑身都不舒服,莫濂让她躺他身上睡,或许能舒适一些。

姜沁趴上去,更难受。

他身上肌肉硬邦邦的,不如被子来的柔软。

姜沁坐起来,揉揉腿放松。

莫濂也起来,给她披上浴袍。

凌晨一点半,小城的居民早就安歇,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窗口还亮着灯。

莫濂把遮光帘拉开,只留一层薄薄的纱帘。

月光像水,倾泻而下,照亮整个阳台。

夜风吹起米白色纱帘,扬起、落下,又扬起。

借着月光,房间里的一切清晰可见。

莫濂在阳台站了一会儿,平复自己,拥有她之后的不真实感现在还在。

姜沁那个古装剧剧本里正好有一句应景的引用,‘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莫濂回到房间,姜沁还在捶腿,酸疼。他倒了一杯温水给她,“哪儿不舒服?我帮你按。”

姜沁:“不用,不酸了。”她浅笑,“比我那时跳芭蕾都累。”声音跟今晚的光月一样柔和。

略哑,沙沙的,刚才喊多了。

莫濂很多年不曾看她这样笑,他差点看失神。“多喝水。”

姜沁接过杯子,问他:“困不困?困了你先睡。”反正她不困,时差还没调整过来。

以前她会吃褪黑素,现在不想吃了。

莫濂也不困,其实他还想要,不过要顾及她感受。他在她对面盘坐,把她脚拿过来放他腿上,轻轻摩挲。

她从小跳芭蕾,脚已经变形。

那时他就想问她,立足尖疼不疼?话到嘴边都不敢。她穿上芭蕾舞蹈服,就像一只小天鹅,他拿出所有勇气都不够跟她说一句话。

“疼不疼?”他拇指拂过她变形的脚趾。

姜沁:“一开始疼,后来就习惯了。”她还算好,母亲的优秀基因都遗传给她,她有舞蹈天赋。

向落比她更辛苦。

她跟向落当初能走那么近,芭蕾舞是最重要原因。

她们在一块有说不完的话题,讲小时候练芭蕾的趣事,聊后来在舞团的那些酸甜苦辣的日子。

向落在舞团待得时间不长,后来进了娱乐圈演戏。

她职业生涯的黄金阶段在二十六岁时过去,脚伤太严重。后来有机会客串了一部电影里的芭蕾舞演员,她迷上演戏。

然后转行。

莫濂握住她脚踝,给她轻轻揉捏。这里受过伤,他知道。

姜沁:“没看过比我还丑的脚了吧?”

莫濂揉着她脚踝,挣扎半晌才低声道:“也没看过比你还好看的人。”

姜沁浅浅一笑,“还以为你这么闷的人不会说情话。”

静默片刻,莫濂抬头看她,问道:“你这样的脖子就叫天鹅颈是吗?”

姜沁很骄傲,“对啊。好不好看?”

莫濂点头,“好看。”他长臂揽过她肩膀,在她颈窝亲了几下。很轻。然后又拿面颊蹭蹭她脖子。

温热的气息喷在脖间,姜沁怕痒,往后退。

莫濂箍得更紧,又低头亲了几下。

姜沁笑,推他。“别闹了,痒。”

亲密之后,他总喜欢黏着她,不时会亲她。

莫濂放开她,继续给他揉另一个脚踝。“天鹅颈也得练?”

姜沁:“天鹅颈蝴蝶骨,从小就练的话,然后线条才会更好看,以后我教女儿怎么练。”

莫濂眼神募地柔软,跟她有个孩子,也是梦的一部分。

两人聊着,不知不觉三点半。

姜沁催莫濂睡觉,“不然明天起不来,我带你去小城走走。”

这个小城不大,一天转下来就能把主要街道走完。

小城中央有个开放式公园,草坪柔软,大宝上次来在草地上一直滚,怎么都不愿起来。

第二天天刚亮,窗外传来叽叽喳喳鸟叫声。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阳台,各种花草苏醒。

姜沁早醒了,不愿起来。一夜过来她脸始终贴在莫濂脖子里。

“再睡会儿?”莫濂问。

姜沁:“嗯。”

忽然鸟叫声很近,几只不知名的小鸟落在阳台。扑闪翅膀的声音传到房间。

莫濂:“小鸟都不让你睡了。”

无奈,姜沁挣扎着起床。

莫濂今天换了黑色运动装和运动鞋,更显挺拔,行走的荷尔蒙。

姜沁从浴室出来盯着他瞅,“像二十多岁。”她说:“我带了一套白色运动装,跟你这个凑情侣装。”

莫濂不懂:“黑色和白色是情侣装?”

姜沁:“我说是就是。”换上衣服,她束了一个马尾。

七点钟,小城大街上又热闹起来。

这里居民出行大多都是骑单车,莫濂问姜沁,“要不我们也骑车?”

姜沁赞同,她很多年没骑车。

他们问酒店借了一辆自行车,车前还有一个置物篮,姜沁把随身物品放里头,她单腿支地,“你不骑?我们再借一辆。”

莫濂:“我给你扶车把。”

姜沁:“不用,就是时间长了不骑有点生疏,肯定还是会骑。”

莫濂没打算骑车:“我一会儿跟你后面跑,我基本每天都跑步,习惯了。”顿了顿,他说:“我还跑过全马。”

姜沁:“拿奖金没?”

“没。才十多名。”莫濂步伐很慢,配合她踩单车。

姜沁单手握车把,另一手搭在他肩头,几乎大半个身体重量都靠他支撑。

“会不会骑?”莫濂问。

姜沁不知道,她哪里是骑车,就是想倚他身上。“可能会。”

莫濂:“你六岁就骑车,应该会。”

姜沁歪头,“你记得?”她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莫濂‘嗯’了声,那时他跟着母亲刚到莫家,还有几天就七岁。姜沁跟莫予深和程惟墨比他都小。

他跟着母亲去爷爷奶奶家老宅,姜沁正在小区院子里骑自行车,歪歪晃晃,不过也没摔倒。

他当时站在远处看,后来不自觉就走过去,想跟他们三人一起玩。

就是那天晚上回去,母亲严厉训斥他,不许他跟莫予深走近。更不许他跟姜沁一块玩。

后来他才知道,姜沁母亲为了给秦苏澜出气,跟母亲正面怼过。

自此,两人结下梁子。

“我那天跟我妈顶嘴了。”

姜沁:“挨打没?”

莫濂:“忘了。”

其实被狠揍了一顿。

姜沁抬头,唇靠近他。

莫濂俯身,亲了几秒。

过了前面十字路口,姜沁认真骑车,速度很慢,莫濂小跑跟在她旁边,不时他们会说上两句。

“这里有什么景区?”莫濂问。

姜沁:“没景区,处处是景区。”

穿过街心公园,沿着一条柏油小道他们一路向西。

路尽头是一片湖泊,青草绿树环绕。

湖边各式小屋,坐落在青山绿水间。

姜沁把车停好,带莫濂去湖边。

紧挨湖边是一条蜿蜒小道,每隔不远就有长椅。

湖边不少散步的老年人,广场上成群的鸽子,灰色白色。突然哗啦一声,成片飞起。

姜沁找到上次过来坐的那张长椅,长年累月被风雨侵蚀,有了岁月痕迹。

“我们就坐这,这里风景最好。”

莫濂紧挨着姜沁坐,座椅前面是栏杆,趴栏杆上能看到湖面自己的影子,湖水平静,不时风经过会荡起一圈圈涟漪。

上次她带大宝来,大宝在广场喂鸽子,她坐这里想莫濂。

两人之间安静了好一会儿。

姜沁往后倚,靠莫濂身上。

莫濂问她:“下一站想去哪?”

姜沁:“回家。”

他在身边就是全世界,不用再到处旅行。

他们在小城待了两周,走遍大街小巷,元宵节之后才回北京。

从机场出来,他们直接回姜沁公寓。莫濂是正儿八经第一次进公寓,上回只踏进玄关拎行李箱。

姜沁住这里住惯了,他就随她一块,没再搬去别处。

姜沁卧室在二楼,里面连着衣帽间,卧室对面是化妆间兼舞蹈室,舞蹈室一整面墙都是镜子。

莫濂被化妆间给震撼到,也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化妆台上光是各种各样小刷子,都有上百个。

他随手拿了一个刷子,“这是刷什么的?”

姜沁:“这边都是面部刷。你手里这个是粉底刷。”

莫濂拿刷头轻轻在姜沁脸上扫了一下。

姜沁笑,“别乱刷。”

莫濂又拿了一个小刷头的刷子问,“这个又是干什么的?”

姜沁:“眼影刷。”

莫濂拿了一个软软的海绵,“这也是擦脸的?”

姜沁看了一眼,“嗯,那是海绵蛋。”

莫濂数了数海绵蛋,一共二十二个:“你怎么买这么多?一整排都是。”

姜沁:“你们男的买烟不都是一条一条买吗?”

莫濂:“……”

竟无力反驳。

姜沁推着他后背,“走啦,这些你看也看不懂。”

不知哪天开始,她说话不自觉温柔,整个人都温和起来。

在飞机上睡了一觉,快凌晨,他们还不困。

莫濂陪姜沁看了一遍剧本,收起剧本关了灯,他把姜沁揽怀里亲她。

姜沁:“今晚不行。可能要来大姨妈了。”

她身体有两处地方隐隐发胀,一碰就疼。

莫濂随即停下来,问她:“疼不疼?我帮你揉揉肚子。”

姜沁摇头:“我没痛经的毛病。从来没有过。”

莫濂:“那你就假装有。”

他从背后抱她入怀,给她取暖。

姜沁把手覆在他手背上,“以后我还是一年接一部剧,剩下时间陪你,你忙时我就找大宝玩儿。”

莫濂:“我也会减少工作,去剧组探班。”

说起大宝,姜沁又想起:“大宝给我发语音,问你有没有配眼镜,还让你配最好的眼镜,不要心疼钱,他有,会借给你很多。”

莫濂笑了,“大宝很好玩是不是?”

姜沁点头:“嗯。我带的多,他就跟我很亲近。小孩子都是这样,谁带的多他就跟谁有感情,就喜欢黏着谁。”

莫濂:“那以后我们女儿我也要带。”

姜沁担心:“我大龄,万一要怀孕很困难呢。”

莫濂:“别想那么多,生孩子顺其自然。我比你大,不能生也是我的原因。生不了我们带大宝不就行了?反正你带过孩子,也过了瘾。”

他亲了亲她:“睡觉吧,晚安。”然后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我爱你。”

第二天,莫濂去莫氏集团开会,姜沁跟余安约了去录音棚录歌。

余安打包了两杯奶茶,递一杯给姜沁,“看来假期过得不错。”

姜沁笑,“托你的福。”她插上吸管,刚喝一口,突然胃里一阵难受。

余安见她揉心口,“怎么了?味道不对?”

姜沁摇头,“我大概是有情况了。”

“?”

“看来下午才能录,你陪我去趟医院。”

快中午,莫氏集团会议还没散。

莫濂手机震动,是姜沁电话。

他摁断,给她发消息:【会议还没结束,李董在总结发言,散会我回给你。】

姜沁:【好好开会,好好赚钱,家里马上要增加一大笔开销。】

莫濂:【你看上什么了,直接发给我。】

姜沁直接发来:【不是我看上什么了,是你家小情人看上了奶粉,让你好好赚奶粉钱。我刚从医院出来,一切都好。】

莫濂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抬头看会议室的大屏,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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