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

宁蓝敲门站在门口没进来,极有分寸的先喊了一声,等他说进来之后才推开门进来。

“什么事。”

“您十分钟之后有个会要开。”

陆衔洲抬手看了下时间,宁蓝没有明说他接下来要去的不是开会,是去协助警方调查被查的货。

乔烬敏锐的发现陆衔洲呼吸和刚才不太一样,但他一贯不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插话,等他说完了,安排宁蓝送他回家的时候才开口。

“很麻烦吗?”

陆衔洲“嗯?”了一声,“什么?”

乔烬抬脚靠近他耳边,小声问:“我感觉到你呼吸变重了,是不是很麻烦的事情,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不麻烦,一点小事。”陆衔洲抬手摸摸他的头,尽量温和的说:“你来找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是打扰,明白吗?”

乔烬还想再问,但陆衔洲显然不太想回答了,拿起他大衣披在乔烬的肩上,说:“乖乖回家,想吃什么让李阿姨做。”

陆衔洲说完又跟宁蓝道:“送他回家。”

“可是……”宁蓝刚一开口便看到陆衔洲的眼色,忙收住了下半句话,改口道:“那我让丘斐陪您一起过去。”

“嗯。”

陆衔洲交代完,替乔烬拢好大衣又拍拍他的肩便走了,没走两步手指忽然一热,被一个温热的掌心包住了。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怎么了?”

乔烬烫着一般松开手,避开宁蓝的眼神只看陆衔洲,尽力稳住呼吸问他:“你……你晚上会回家吗?”

陆衔洲说:“有些忙,最近都不会回去,别害怕。”

乔烬攥着他大衣的衣襟,轻轻地垂下眼,看着他的背影想说什么,可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到底没有说出来。

宁蓝看了他一眼,“怎么了?舍不得?”

乔烬一听,顿时转过头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低下头不语,宁蓝攒起一点笑来问他:“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乔烬点头。

“你觉得陆先生长得好看吗?”

乔烬没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迟疑了下还是点了头,“好看。”

宁蓝笑了下,点到即止的说:“走吧,送您回家。”

乔烬一怔,然后呢?

不问了吗?

宁蓝跟了陆衔洲很多年,算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人,从大学毕业就跟在他身边,一路的强压下来深知怎么才能套路人心。

宁蓝亲自开车送乔烬回去,他坐在副驾上一句话都不说,低垂着眼睛看陆衔洲给他穿上的大衣,自己只穿着一件西装走,应该会很冷。

他把衣服给自己了。

宁蓝说:“陆先生和傅教授认识了很久,这次他结婚如果陆先生没有结婚的话估计是要做伴郎的,不过结了婚就没办法了。”

乔烬别过头看她,没明白什么意思。

宁蓝目视前方,平稳的开着车,像讲故事一样淡淡说:“参加婚礼的话应该要携伴参加,何况他和傅教授是至交,带爱人过去是礼仪也是体面。他结了婚,爱人却不能陪他参加好友的婚礼,陆先生这种身份……”

乔烬这下明白了。

他垂了下眼,“我知道,可是……”

宁蓝刹车一踩,打断了他的话,说:“到家了。”

晚上,乔烬洗完澡掀开被子上床,咕咕窝在枕头边一下子睁开眼,往他怀里蹭了蹭。

“喵呜。”

乔烬趴在床上抱住咕咕,小声问它:“咕咕,你说我要不要陪师兄去,要是别人都有爱人陪,师兄没人陪一定会难过吧。”

“喵呜。”

“你也这么觉得吗?”乔烬手指搁在咕咕脊背上一下下无意识的抚弄,过了会又说:“那我要给他说一声吗?”

“喵呜。”

乔烬和咕咕达成协议,爬起来解锁手机找到陆衔洲的电话号码,轻吸了口气给他拨了过去。

“师、师兄。”

“怎么了?”陆衔洲会议刚开始,听见手机响的时候抬手便要挂掉,一看是乔烬,顿了顿还是接了起来,另一手示意各个负责人正常开始,他听着。

“我们公关部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已经控制住了舆论的走向,我们陆氏也是受害者,对于违法交易我们绝不姑息,也不会碰,但是市场部并不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我们不配和?公关部一句话我们需要做多少东西,我也需要时间安排工作,不是一个公关稿就能决定的。”

乔烬在那边听见了争吵声,刚刚鼓起来的勇气顿时消散下去了,“我……没事,对不起打扰你工作了。”

陆衔洲顿了顿,扫了一眼争吵的几个负责人一眼,低声朝听筒里说:“别睡,我过会给你打过去,好不好?”

乔烬“嗯”了声,乖乖挂掉电话。

他等了一会就爬起来看看手机,又等了一会再爬起来看看手机,捏着眼睛强撑着不睡,慢慢还是被呵欠侵袭,睡着了。

陆衔洲忙完一看时间已经绕过十二点,想着他已经睡了便没再回电话吵醒他。

这段时间完全就是连轴转,不是在车上就是在飞机上,但因为上次乔烬晕倒在家里没人知道,所以只要能回平洲的他就一定会回来。

到家的时候李阿姨还没睡,看见他回来,叹气说:“瘦了。”

陆衔洲笑了下说:“没瘦,乔烬呢?”

“睡着了,晚上吃了不少东西,看着胃口还行,不过又提了住宿舍的事情,我让他来问你。”

“嗯。”

陆衔洲将大衣递给她,稍稍解开西装扣子松松气上了楼,卧室门没锁,他放轻脚步走进去,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师、师兄?!……啊痛!”

乔烬手里的刻刀一歪一下子划在手上,顿时划了一道口子,眼泪立刻出来了。

陆衔洲一惊,忙走过来拿着他的手半蹲下身将手指放在口中含住,舌尖抵着伤口帮他止血。

唾液的刺激让乔烬忍不住瑟缩了下,看着陆衔洲高大的身子半蹲在自己面前,手指又被他含在口中那种感觉让他有些慌乱,连疼都忘了。

直到陆衔洲松开他,吐出嘴里的血,拿着药箱来给他上药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师兄,疼。”

乔烬怕疼,一点点疼都受不住,陆衔洲便找了个话题让他分散注意力。

“你怎么现在还没睡?”

乔烬别过头,看了桌上的偶头一眼,忐忑的说:“你说给我打电话,我……我睡着了一次,怕再睡着就、就起来等你了。”

陆衔洲指尖微顿,心口微酸也有些心疼,这么乖的小孩。

“有要紧事跟我说?”陆衔洲帮他包好手指,交代道:“好之前别碰水,换药了找李阿姨,知道吗?”

乔烬点点头,刚想说话,陆衔洲忽然指指他桌上的偶头问:“这个能送给我吗?”

“您也喜欢布袋戏吗?”乔烬顺着他的眼神一看,忽然有些沮丧,“可是木头被我划到了,雕好了脸上也会有道疤。”

“没关系。”

陆衔洲未置可否的笑了下,说:“不过我不太清楚是怎么雕刻出来的,乔乔能给我讲讲吗?”

乔烬以为他是真的喜欢,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从椅子上起身小跑过去抱起自己那个大偶回来放在陆衔洲怀里,自然的跪坐在他面前。

“你看这里,因为除了手脚和头之外,身体部分是布料做的,像是个袋子,所以叫布袋戏,其他地方也有叫扁担戏、手套木偶,耍杆子的。”

“他们的头发都是用真发的发丝植进去的,还有眼睛,你看可以动的,是用水晶做的。”

陆衔洲垂眸,看着他滔滔不绝的跟自己讲戏偶的雕刻过程,浑身都好像拢着一层光晕,柔软的让人不敢触碰。

他这辈子,尔虞我诈阿谀奉承的人见的太多了,像乔烬这样单纯的需要他精心照顾才能活下来的小孩,就像是一件得来不易的珍宝。

他得到了,就不想失去。

“乔乔。”

乔烬正说到要紧地方,有些着急的握住他的手说:“你别打断我呀,你说了我就忘了。”

“好好,不打断,乔乔说我听着。”

乔烬用力点头,又往他跪坐的近了一些,手自然的搁在他的膝上,另一只手拨弄着偶的眼睛和嘴唇,仿佛忘了自己很怕他的事。

信息素的气味萦绕在鼻尖,被屋里的暖气熏染的更加甜软。

陆衔洲深深嗅了一下,这样单纯美好的少年,那些阴暗深处的事情,他还是永远不要知道的好。

窗台上有雪,映着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眉飞色舞一点也不怕人,颊边梨涡随着说话若隐若现,就像是在自己领域有着什么都撼动不了的骄傲。

陆衔洲爱极了他这个样子,却不得不打断他,:“乔乔,很晚了该睡觉了,明天再讲好不好?”

乔烬一呆,顿时又变回了那个怯懦的样子,轻轻的点了下头,说:“对不起,我打扰你休息了,我、我马上睡觉。”

陆衔洲摇摇头,“你跟我说话永远不是打扰,我喜欢听你说话,我们是夫妻,你找我做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对吗?”

乔烬一时没明白他这句话,但一听到夫妻两个字才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找他的目的,忙又从床上爬起来。

陆衔洲给他盖被子,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乔烬在心里酝酿了好几遍,脸颊红红的抬起头来看他,在屋里暖光的映衬下,乖乖软软的让人想伸手。

陆衔洲有这个想法到他开始克制之前,他已经这么做了。

“唔!!!”乔烬瞪大双眼,惊吓至极的伸手抵住陆衔洲的胸膛,呼吸瞬间紊乱,信息素闯的乱七八糟。

陆衔洲克制着没有加深,只在唇上一碰而过,松开他时伸手按在他的唇上,低声说:“乔乔,我亲亲你,可以吗?”

乔烬捂着嘴,显然是被吓到了,含着满眼水汽慌乱的控诉:“可是、可是你已经亲过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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