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现在的手都还在抖, 脸色很白,很不舒服

这些年,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过父母相处时的那种怪异, 从她们回到江家之后,母亲就再也没有出门工作过。

茶茶以为这是母亲自愿的选择,但是现在好像不是这样的。

她的消息发出去不久,于故就打了电话过来, 他的声音温柔, 不慌不忙,“你别怕,你爸妈都说了些什么?”

茶茶听见他的声音之后, 镇定许多, 她盘腿坐在床上, 咬着下唇, 不知道该怎么复述。

她说:“今天他们吵架后我仔细想了想, 好像这些年我爸爸真的管我妈妈太严了, 以前我以为是我妈妈喜静,又不擅长和陌生人打交道, 才不太爱出门, 但似乎不是这样。”

她高二那年, 妈妈把开在嘉里弄堂的花店关了。

她舍不得, 妈妈那时候很平和地说:“你马上就要读高三,妈妈想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你。”

她考上大学之后,花店并没有再次开业,妈妈也再没有出去上过班。

后来找过一次教师的工作,合约还没来得及签,就又无疾而终。

她爸爸几乎也从来没有带妈妈去过除江家之外的宴会。

她年纪小点的时候, 太过粘着妈妈,他会不高兴。

诸如此类的例子,连串成线。

于故说:“你不要慌,说不定他们明天就和好了。”

茶茶愁眉苦脸,“我真的从来没听我妈妈说过那么狠的话。”

她的牙齿不自觉用力咬着下唇,“我总觉得有很多事我根本都不知道。”

于故是一名好的倾听者,听完之后他说:“没关系,不用慌,弄清原委就好了。”

茶茶拧着眉头,“嗯。”她说:“我明天要去问问我妈到底怎么了。”

第二天早上,茶茶就已经见不到她妈妈。

等她起床之后,才从管家口中得知,昨天深夜父亲就开着车带着母亲出门,两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茶茶打电话给她妈,始终都打不通,一直都是占线中无人接听,后来就变成了关机。

她实在着急,又开始打电话给她爸,打了很久才被人接起。

茶茶小心翼翼地问:“爸爸,你带我妈去哪里了?”

江承舟看了眼枕边人,哑着嗓子说:“你妈最近身体不舒服,我陪她在乡下住一段时间,你不用担心。”

茶茶捏紧了手,“我能不能和妈妈说说话?她的电话没人接。”

江承舟哪怕在极度恼火的情绪中也不太舍得跟女儿说重话,他说:“她睡着了,晚点吧。”顿了顿,“你哥哥在家,你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就先找哥哥,知道吗?”

电话被挂断后,茶茶越想越不对劲,心里也越来越难受。

她换了套衣服,抓上桌上的钥匙,急匆匆换上运动鞋跑了出去,打车径直到了哥哥的公司楼下。

新前台认得眼前这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就是老板的妹妹,所以对她和颜悦色,请她进了电梯。

江州刚开完会,见妹妹着急忙慌出现在自己跟前,下意识问:“出什么事情了?”

茶茶紊乱的呼吸逐渐平静,她说话有些喘,“哥哥,你知不知道爸爸带妈妈去哪儿了?”

江州抿直唇瓣,静默不语。

几分钟后,他好看的眉毛皱着一团,“你问这个做什么?”

茶茶只当她哥哥和她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她抓着哥哥的手,急到打嗝,“我昨晚听见爸妈在楼下吵架了,吵的很凶,我担心妈妈。”

江州不像妹妹从小就被保护的很好。

对父母的事情,江州并不是一无所知。

很小的时候,江州就知道母亲为什么会离开他们。

江州五岁之前的记忆,都是有关那栋被禁止出入的别墅,哪怕里面住着的人是他的母亲,他能见到她的机会也不多。

每一次都非常的短暂。

他的父亲是一个占有欲强到会让人觉得不适的男人。

他太偏执太极端,强取豪夺到了手,只顾满足自己,从来不顾别人的感受。

所以后来,母亲想尽办法逃走了。

她离开的这将近十年的时间,父亲疯的倒是更厉害。 

这几年,父亲脾气虽然好了些,但有些时候,他的行为还是会让人感觉窒息。

江州什么都做不了,这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他管不了他的父亲。

江州还是不打算让妹妹知道的太多,能瞒着就瞒着,他说:“你之前住校的那段时间,他们也会吵架,我跟你保证,妈妈过两天就回来了。”

茶茶垂着脸,心里还是很担心。

可过了三天,她的爸妈依然没有回家。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她妈妈的电话能打通了。

楚清映坐在窗台边上,望着玻璃窗外的风景,她用手机跟茶茶说:“我没事。”顿了两秒,“茶茶,我要和你爸爸离婚了。”

她的语气很轻很淡,仿佛她说的这是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楚清映在决定告诉女儿这件事之前,也担心她会反对。

人人眼中,她的丈夫多金英俊有权有势,给了她足够的金钱地位,十多年来不曾和别的女人传出过绯闻,她似乎没有什么可不知足的。

但是从她二十岁遇见他的那年,她的人生就成了一场噩梦。

茶茶听见这句话,似乎也没有很吃惊,沉默良久,她问:“妈妈,你是不是不爱爸爸?”

楚清映知道江承舟就站在她身后,她淡淡的嗯了声,柔软的声音没有了温度,“对,我不爱他。”

楚清映又说:“你不用担心要做跟爸爸还是妈妈这种选择题,你已经成年了。”

“嗯,我知道的。”

“我后天就回家了,早点睡觉。”

“妈妈。”

“嗯。”

“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的。”茶茶说。

楚清映鼻子发酸,“好。”

茶茶一整夜都没有睡着,她总觉得是因为她,母亲才会迁就这段没有爱情的婚姻。

和一个不爱的人结婚,光是想想都很痛苦。

茶茶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她自责又愧疚。

是不是她小时候总是期盼着和别的小朋友一样,有个无所不能的爸爸。

是不是她总是在妈妈面前询问别的小朋友有父亲,但是她没有。

所以她妈妈才会为了自己,和一个她不爱的人共同生活这么多年。

茶茶越想头越疼,躲在被子,眼泪染湿了枕巾。

她连着几天心情都不好,于故开车带她去湖边兜风散心。

夜里湘湖边上没几个人,两人并肩坐在湖边长椅上。

波光涟漪的湖水里倒映着一轮明月。

于故察觉她情绪低落,他耐着性子哄她,而后又问:“心里还是难受吗?”

茶茶的眼泪啪嗒一下就掉了出来,她低着脸,透湿的泪珠顺着脸颊下滑,哭的时候丁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湖边两岸只有几盏不怎么明亮的路灯,昏暗的光线里几乎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于故用手指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果不其然看见脸颊上的湿痕,他叹了口气,白皙手指轻轻抹开少女脸颊上的泪痕,边替她擦眼泪,边哄道:“哭什么?”

她擦了擦眼睛,“我也不想哭,但是我忍不住。”

于故并不觉得她脆弱,“想哭就哭,我不会笑话你的。”

茶茶紧紧抓着他的手指,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看,愧疚的情绪一连压了她好几天,她终于能说出来了。

她哽咽道:“我妈妈根本就不爱我爸爸,她是为了给我一个健全的家庭,才和我爸爸结婚的。”

于故抬手,落在她的背上,“慢慢说,别着急,我在听。”

茶茶这几天从管家这里旁敲侧击知道了许多事情,比如她妈妈当初和爸爸刚在一起的时候,才刚上大二。

后来被迫辍学。

连大学都没有上完。

再比如,她母亲当年是从江家逃出去的,根本不是发生误会,好聚好散,她母亲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

茶茶越想越觉得可怕,毛骨悚然,后背发凉。

怎么会有人的喜欢是这么扭曲的呢?她爸爸怎么能这么对她妈妈呢?

难怪茶茶总觉得妈妈在家时强颜欢笑郁郁寡欢。

茶茶哽咽着说完这些事情,眼泪已经糊满了脸,最后她问:“我爸他怎么能这样?他这么做是不对的。”

于故垂下眼睑,纤纤睫毛投落下片青影,他心里想,如果是他,也是要把心上人藏起来的。

不过这种话,于故是一定不会在茶茶面前说。

小姑娘胆子小,能承受的底线也不高。

他脑子里那些龌龊想法说出来,就会把她吓跑。

于故虚情假意道:“你爸爸确实太极端。”他揉揉她的头发,“现在说出来,心里有没有舒服点?”

茶茶吸了吸鼻子,“好多了。”

晚上十点多,于故开车把她送回家,站在大门口,茶茶抱着他的腰舍不得松开。

于故轻啄了啄她的嘴角,眉眼含笑:“小粘人精。”

茶茶也仰着脖子,努力够到他的唇边,亲了亲他。

每一天,她都多喜欢于故一点点。

于故目送她进了院子,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打火机的火光亮了又暗,他手里捏着根烟,始终没有点燃。

于故皱着眉,迷茫的神情中又有些怅然。

这可真是难办了。

他是不介意在茶茶面前扮演一辈子二十四孝好男友。

但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也时不时影响着他。

如果。

于故假设一个如果。

将来他们顺利结婚,他暗地里会做的事情,不一定不比她父亲做的更过分。

想了快半个小时,于故也没想到两全的好办法,手机叮铃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那头的人客客气气:“于先生,我们明天的活动会派人开车去接,麻烦您把地址发到我的微信上。”

于故说:“抱歉,明天我还有点事情,去不成了。”

“啊?可是我们之前不是约好了吗?您到底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们看看能不能商量商量?”

“要陪女朋友。”

这个活动,是导师让他代替参加,去与不去,其实意义都不大。

挂掉电话之后,于故启动了车子,开出了别墅区。

于故的卧室有个上了锁的抽屉,里面满满都是茶茶的照片,大多数都是偷拍照。

是窥探者的视角。

于故发现爱会上瘾,人就是得寸进尺的生物,得到的越多,想要也越多。

以前他幻想和茶茶的拥抱。

之后是亲吻。

现在就想要和她融为一体。

晚上睡觉前,于故照旧和她打了通语音电话,用低哑的嗓音和她说话,另一边对着照片上的她,动作下流,上下滑动。

茶茶很久没听见他的声音,“你在听吗?你是不是睡着啦?”

一声闷哼,茶茶愣了愣,这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她问:“怎么了吗?”

于故低头看了眼她的照片,浓稠的颜色弄脏了她的相片。

他的脸上还有刚刚结束的潮红,他镇定自若,声音性感,“嗯,是差点睡着了。”

茶茶:“那你快点睡觉。”

于故抽了两张纸巾,动作缓慢细致,擦干净他手上的照片,他说:“茶茶,跟我说句晚安吧。”

“晚安。”

“好。”于故满足笑了声,“早点睡觉。”

她的每一张照片,对于故都是宝贝,哪怕是弄脏了也舍不得丢掉。

于故吧擦干净的照片放回抽屉,然后起身下床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刚才只不过是饮鸩止渴。

*

沈执已经习惯自己每天早晨都在嘉里弄堂那间陈旧的房间里醒过来这件事。

一开始还会恼火,对这间承受他所有痛苦的屋子,没有半分好感。

但是随着次数变多,他干脆就搬回嘉里弄堂里住了下来。

沈执一意孤行要撕掉于故虚伪的善人嘴脸,他确实也查到不少的有用信息。

沈执倒也能忍,一样一样的存下来,他要等着最后的一击致命,不给于故绝处逢生的机会,让茶茶对于故彻底死心。

沈执见过茶茶看着于故的眼神,满眼的欢喜,藏都藏不住。也见过茶茶为于故盛装打扮的模样,见过他们手牵着手光明正大在学校里散步。

而他却和茶茶已经成为两条不会交轨的平行线。

沈执早晨起来,洗脸刷牙换好衣服,出门的时候下意识在院门外等了几分钟,而后忽然反应过来,他现在已经不是个高中生。

他们早就搬家。

没有人再会背着个小书包站在门口翘首以盼等着他。

沈执锁好门,板着张标志性的冷脸,一步步踩在青石板上,脚腕上仿佛带着枷锁,他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离开这里。

梧桐树下,刚吃过早饭聚在一起闲聊的阿婆们,笑眯眯看着他,“你的小尾巴怎么不见啦?”

沈执没有说话。

阿婆们笑话他,“是不是跟别人跑了哇?难怪女娃娃要跑,谁让你不理她,跌倒都不会扶。”

其实阿婆们老眼昏花,有多年没见过他,根本认不出他是谁。

这巷子里的青梅竹马也不止一对。

她们见到年轻人就喜欢调侃两句。

“是不是因为你喜欢别的女娃娃,她才跑?那可不得让人伤心难过。”

沈执只管往前走。

他想到了姜妙颜,他和姜妙颜联系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联系。

也许姜妙颜是从他室友那里听说他生病了的事情,哪怕他从来不回复,但她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

她昨天晚上说:“你也没有错,当时你只是不爱她。如果你现在把愧疚错当成爱情,对她更是一种伤害。”

沈执不关心姜妙颜发了些什么。

他很少这么冷酷和姜妙颜说话,一字一句:【你没有身份能管我和茶茶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出门刚回来

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身体也有点不舒服

明天再双更

今天先去睡一觉啦!!!

上次安利自己的预收

居然忘记放文案了!

那明月饼饼就再来放一次!

《我就是光环满点的女主角》明月像饼

文案:姜尤再次睁开眼,就要面对如下事实——

她妈是豪门里的恶毒女配

她爸是白手起家的大反派

两个人此时正站在床边,看着昏昏沉沉生病了的小女儿,手足无措。

她妈:“一定是那个胖表妹欺负了尤尤,我要把她丢进河里,让她知道点厉害!”

她爸:“丢河里太麻烦了,还是直接弄死吧。”

小姜尤:.......

她还不如继续昏过去!

——

本来,按着书中剧情

阴暗男主要掐死她。

病娇男二会在家里虐待她。

心狠手辣反派在学校霸凌她。

但姜尤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

故事开始改变了。

文案废 文案先待定2020/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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