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两人再次打起来,泰逢是将两人隔开后,再分别进行询问的。

只是两人都相当不配合,应峤双手抱怀,脸色比霜雪还冷三分:“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打起来?他发疯先动手,疯狗一样咬我?我难不成还要站在原地给他咬?”

他掀唇冷笑:“你看我长得像傻子吗?”

“……”

泰逢败退,只好去问狴犴。

狴犴眼下的伤口还凝着血渍,眼神阴沉狰狞:“他做的混账事,他自己心里有数。你给我带个话,让他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他的!”

“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你们不说,我们不清楚情况,也没办法贸然定责。”泰逢头昏脑涨,真是服了这两人。

但狴犴就是不说,咬死了就说应龙知道:“他做了不要脸的事,有脸做难道没有脸说?你去问他去。”

“……”

一个两个都如此难搞,泰逢也怒了。按了按额头直蹦的青筋,咬牙微笑道:“那既然这样,谁先挑事谁负主责。你们先去把罚金交了,身份卡上的积分已经给你们扣完了,若是再有下次……”

泰逢脸色一沉:“你们就自觉去深山老林待十年,打够了再回来。”

闻言,狴犴和应峤互瞪了一眼,又双双扭过了头。

两人老实把罚金交了,剩下的扫尾和舆论公关就交给局里负责。

狴犴憋了一肚子火气离开了妖管局,纠结犹豫半晌,最后还是给大哥打了个电话。

他本来是准备自己解决掉应龙,但显然应龙并没有那么好对付,他只能找大哥一起想辙。

将来龙去脉在电话里说清楚之后,那头赑屃足足沉默了五分钟。再说话时语气都沉重许多:“你太鲁莽了。”

“且不说应龙是不是那么好解决,就算你能解决了应龙,有没有想过以后老五知道了会怎么想?”赑屃声音低缓道:“老五这回是真动了心,我们瞒着他处理这件事,他以后知道了,说不得会怨我们。反而影响兄弟间的感情。”

“……”

狴犴一时无言。他也不是没想到这一层,只是他一想到姜婪这么喜欢的人竟然是应峤,而且还被应峤编造的假身份骗得团团转,他就忍不住火气直往天灵盖冲。

弟弟再怎么独立,在他们眼里,也还是需要护着的弟弟。

更何况姜婪长年深居龙宫性情单纯,又从来没谈过恋爱;而应龙却是老奸巨猾诡计多端,骗个毫无经验的姜婪还不是游刃有余?

只要这么一想狴犴分分钟就控制不住想把应龙大卸八块。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就直接告诉的老五?他能受得了?”狴犴气道:“要怪就怪应龙太过卑鄙!”

赑屃对应龙的印象也不太好,且不说他在外的风评,就说他跟应龙接触的几次,就已经十分不喜应龙的性格。

骄傲自负、目下无尘,脾性又暴躁易怒。并不是个值得托付的良人。

但偏偏在姜婪的口中,应峤简直千好万好,没有一点缺点。

反差太大,那多半便是装的。

至于他骗姜婪的目的,无非是骗身或者骗心。

作为兄长,赑屃肯定不愿坐视自家弟弟一头扎进陷阱里。

但就像狴犴说的,姜婪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应峤,都准备把人带回龙宫了,显然是非常认真的。如果让他知道这一切只是个骗局,他能不能接受得了,连赑屃也不敢轻易断言。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我这边先查一查应龙,你能脱开身吗?最好能暂时不让他们俩见面。然后再问问老八和九九中间的情形,他们整天跟老五待在一起,肯定知道的不少。”

狴犴道:“我已经让助理把我的行李送过来了,这事解决之前,我就住老五家里。”

他咬牙切齿道:“只要有我在,绝不会再让他们见面!”

目前来说只能先这样,赑屃道:“那就先按你说的做。但这事你做好准备,如果实在不行,只能告诉老五真相。长痛不如短痛。”

“我知道了。”狴犴道。

兄弟俩达成共识,狴犴收起手机,略微处理了伤口后,才回家去。

中午时姜婪没午休,得知狴犴回了家之后,就匆匆忙忙地赶了回去。

回到家一看,就见他英俊的四哥眼睛下一道寸长的伤痕,顿时怒道:“应龙干的?他人呢?我们去打回来!”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狴犴现在难敢让他去找应龙,连忙将人拉住,道:“他也没讨好,尾巴上鳞片都被我拔了。他不是讲究吗?拔了他的龙鳞,看他怎么讲究。”

姜婪这才在他边上坐下,又问:“你们为什么打起来的?”

狴犴眼神一闪,不能实话,只能真假掺半含含糊糊地说:“应龙脚踩两条船,还拿你四嫂当备胎,当牛做马地使唤他,我看着不爽,就去找他打了一架。”

这话也没说错,姜婪这是新仇,陈画那是旧恨。

“!!!”

姜婪重点完全歪了:“四嫂?我什么时候有的四嫂?你都没有说过。”

狴犴:……

他尴尬地以拳抵唇轻咳一声,不太情愿地说:“还没追到。”

“啊?那不就……”单恋吗?

姜婪话说到一半急急打住,心想那四哥岂不是不就是备胎的备胎?

太惨了吧?

难怪要气到去跟应龙干架。

他用胳膊肘撞撞狴犴,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

你说人家要给应龙当备胎,你这不也心甘情愿给人家当备胎么?

也没好到哪儿去啊。

狴犴轻哼一声,下巴微扬:“其他的我看不上。”

“……”

姜婪无话可说,看着他四哥目光都带上了心疼。

心想也不知道是哪个妖精,能让他四哥甘心做备胎。

四哥说得对,应龙可真不是个好东西,不喜欢人家还要吊着人家,脚踩两条船,渣龙!

***

应龙连打了几个喷嚏,看着自己尾巴上秃了一块的地方眼睛都红了——气的!

陈画生怕他发疯,连忙安慰道:“这点小伤不碍事,很快就能长出新的鳞片了,这段时间你不化原形,或者拿东西遮一遮,看不出来的。”

“小妖怪每天晚上都要抱着尾巴睡觉。”应峤神情越发狂躁:“没办法补上吗?这么丑怎么让他看?”

万一小妖怪嫌弃他怎么办?!

陈画:……

受了个伤还要秀恩爱,真的没必要了啊。

“没办法补,只能等新鳞长出来。”陈画并不走心地建议道:“其实你可以借这个机会卖卖惨啊,说不定姜婪看到你的伤,不仅不嫌弃,还会心疼呢。”

他的话一下开拓了应峤的思路。作为一条讲究的精致龙,应峤第一反应当然是把丑陋的伤口藏起来。但陈画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他迟疑了一下:“你确定?”

陈画敷衍道:“嗯嗯嗯。”

应峤于是试探地给姜婪打了个电话。

此时姜婪已经从家里回单位了,他去休息室才接了电话:“怎么了?”

“我接任务受了伤。”应峤的声音郁郁不乐。

一听他受伤,姜婪就紧张起来。心想怎么祸不单行,四哥受了伤,应峤也受了伤。

“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应峤卖惨越发熟练:“尾巴,鳞片被个疯狗咬秃了一块。”

听说是尾巴受了伤,姜婪顿时更心疼了。问他现在在哪儿。

应峤报了小区的地址给他,说老板给他放了假,让他在家养伤。

“那你等等,我过来看你。”姜婪没有犹豫,挂了电话就去请了假。然后急急忙忙打车赶去应峤家。

毕竟四哥现在还在家里,下班后肯定没法去,也只能趁着上班打一下掩护偷偷去看男朋友这样子。

应峤挂了电话后,立刻让陈画开车把自己送去“新家”。

于是等姜婪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一个病歪歪,尾巴有气无力地垂在床边的男朋友。

“伤的重吗?”

姜婪上前把尾巴捧起来,就见靠近尾巴尖的那一段,果然有几片鳞片被生生拔掉了,露出内里细嫩的肉来。

他顿时心疼坏了,轻轻对着尾巴吹了一口气:“去看过医生了吗?”

见姜婪不仅没有嫌自己的尾巴丑,还一脸心疼,应峤面上的郁郁之色总算淡了一些,他不高兴道:“看了,说要等鳞片长出来,这段时间只能这么丑着了。”

他双眉皱起来,显然尾巴变丑了比受伤对他的打击更大。

姜婪轻柔地捏了捏他的尾巴尖,又亲了一口,安慰他道:“一点都不丑!”

“真的?”应峤瞅着他,心里其实已经信了,但就是想听他再说几句甜言蜜语。

“真的!”姜婪把他的尾巴放在床上,小心地避开伤口,迟疑了一下又道:“要是你觉得丑,等过几天我给你做个尾环。”

他比划了一下:“上次大堂哥来。送了我一块好大翡翠,我本来觉得太贵重了想找机会还给他。现在你受伤了,我先用翡翠给你做个尾环。刚好可以把伤口遮住。”

说完怕应峤又追问翡翠价格,连忙又补了一句:“大堂哥家里开翡翠矿的,他家最不缺的就是翡翠,我以后会找机会还他人情,你不用担心。”

应峤完全没有注意到翡翠价格,他的关注点全在翡翠尾环上了。

“尾环?”他极力抿唇,不让自己表现的太过高兴:“哪样的?”

姜婪朝他一笑,用手虚虚地在他受伤的那一截比划测量:“等做好了你就知道了,肯定跟你的尾巴很配。”

“嗯。”应峤终于绷不住,抿直的嘴角高高翘了起来。

“那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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