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到了林述的气息,乔西宁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视野里——

林述半俯身,手肘侧撑在床褥上,挡住了身后暖黄色的光线。有一小束光从他肩后透过,柔和地打在他的侧脸上。

清隽冷淡的五官线条被虚化,在安静的密闭空间下,显得特别的温柔。

乔西宁眨了眨眼睛。

额头上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

应该是他刚刚,俯身亲她的一下。

“林述,”她从被窝里伸出手,虚虚揽住他的脖颈,打了个哈欠,嗓音还有些困倦,“这都几点了,你还不睡啊?”

乔西宁记得,自己好像是一沾上枕头就没了意识。

睡前她看了眼时间,加上身体感觉好像睡了有一会儿了,那现在应该是挺晚的了。

林述动手给她掖了掖被子,压在她下颌处,又俯身亲了下她的唇角。

开口的嗓音有些低:“你先睡。”

“不要,”乔西宁立马拒绝,“你好不容易晚上休息了,明天又要早起,你不要熬夜了,快点睡觉。”

当初乔西宁还待在剧组的时候,林述虽然有几晚和她相处的时间,但一般都待在片场里。

她自己因为美容觉,是甚少熬夜的。

怕林述熬夜太多,身体机能下降。平时他工作不好说什么,但现在,是休息时间。

似乎是觉得说这些还不够,乔西宁又往林述的怀里缩,质问他:“你知道我来大姨妈有手脚冰凉的毛病的,你还不抱着我睡,给我取暖?!”

一扯到和她有关的事情,林述总是无法拒绝。

他一怔,低声道:“好。”

将手机放在一旁。

林述掀开被子躺下,两只手自觉地往前一捞,把乔西宁捞进了怀里,长手长脚的,紧紧地抱住她。

乔西宁跟个鹌鹑一样,缩在他温热的怀里。

身后的呼吸喷洒在颈间,有些痒。

乔西宁挠了挠,嘟囔了句:“空调都比不上你暖和。”

室内开了恒温的空调,但冷空气依旧无孔不入。

以至于乔西宁手脚冰冷,脸色都有些发白了。

可林述一靠过来。

炙热的气息,温热的体温,从后背源源不断地传来。

很舒服。

林述手掌慢慢覆上乔西宁的肚子,轻轻揉了两下,压着嗓在她耳边说话:“肚子还疼吗?”

乔西宁除了初潮来时的腹痛,之后都没有痛经的毛病。

林述也不知道,她今晚突如其来的疼痛,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昨晚做得太狠导致的。

乔西宁摇了摇头,轻声开口:“不疼了。”

担心林述多想和自责,乔西宁抬手,拍了拍他的手背,“快点睡觉吧,我好困了。”

“嗯。”

林述下巴搭在她柔顺的发丝上,慢慢闭上眼。

呼吸逐渐平缓。

外面月色柔和浮动。

有种静悄悄的温柔感。

翌日清早。

林述只是刚翻身一动,乔西宁的双手立马有意识地从身后贴了上来。

“你要出去了?”

乔西宁脸颊贴上他宽厚温热的后背,轻轻蹭了两下。

林述握住了她缠在自己腰上的手,嗯了声:“你先睡,待会给你叫早餐。”

他是知道的,前几天,乔西宁整个人会特别懒,恨不得直接长在床上,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乔西宁唔了一声,躺了回去。

后背柔软的触感,和温热的呼吸跟着离开。

林述垂下眼眸,从床上坐了起来。

下一秒,乔西宁双手双脚扒拉了上来。

整个人紧紧地贴着他崩紧的脊背,双手搂住他脖颈,像八爪鱼缠着他,眯着眼睛指使他:“你抱我去卫生间。”

“嗯?”

“你忘啦?”乔西宁咬他耳朵,不怀好意地开口,“你要给我换那个啊。”

“……”

她理直气壮的:“谁叫你买了那么多那种,你是不是得对我负责?”

“负责”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偏偏被乔西宁曲解得特别光明正大。

反正林述最后也不会拒绝她。

林述浑身骤然崩紧,压着涌动的气息。

早起的声音哑得不行:“你自己换。”

“不要,”乔西宁一把拒绝,把无理取闹演绎得淋漓尽致,“我不要自己换,我就要你给我换。”

大姨妈是保命符。

她可就这几天能够折磨林述的时候了,可得要好好珍惜。

一次机会,都不能够放过。

见林述坐在床边不动,也不抱她起来,乔西宁催促他:“你快点啊……”

她贴上他的耳朵,小声说了句话。

呵气如兰,紧紧地束缚住他。

林述的太阳穴,不可控制地又是一跳。

因为她的话,瞬间想到了别的其他画面。压抑着自己,才没把背上的人,放倒在床上。

“快点呀,”乔西宁重复说,“不然要流出来了。”

乔西宁闭着眼睛,像是根本没注意到林述的反应,细声嘱咐他:“你待会轻点哦,不然会疼的。”

浴室里。

林述半蹲在地上,额角冒出比昨天更多的汗。

“疼疼疼……”乔西宁囔囔。

她伸手,习惯性地想抓了一把林述的头发,摸到了硬茬的发根,“你轻点拿。”

他咬开了一个新的。

一阵鸡飞狗跳后。

林述打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

镜子里,他的眼睛发红,双手撑着洗漱台边缘,手背青筋突起。

外面。

乔西宁侧躺在床上,抱着被子,朝林述喊道:“你下午回来吗?”

林述几乎都能猜到她要说些什么了。

果然下一秒,外面就又传来了她的声音。

“你下午回来的话,还要给我换。”

水流哗啦啦地响。

林述嗯了声。

听到他低声的回应,乔西宁窝在被窝里,咬着被褥偷偷笑。

谁让他前天晚上那么凶,把她都弄哭了。

临近出门。

林述摸了一把乔西宁的头发,俯身在她额头上又亲了一下,嘱咐她:“待会记得起来吃早餐。”

乔西宁拉高被子,蒙住了脑袋,声音闷闷的:“再说再说。”

林述拉低她的被子。

贴上就要开口的唇。又亲了一两分钟,才不紧不慢出了门。

不过也是特别不凑巧,方竟中午临时改了剧本,给林述增加了一场戏。

听到这个消息,林述也说不清自己是放松多,还是失落多。

放松不用回去帮她换,也失落于,不用帮她换。

甜蜜又折磨。

趁着午间休息的时候,林述给乔西宁打了个电话。

乔西宁捞过一旁的手机,迷迷糊糊地接通:“喂。”

听她的语气……

林述低声问:“早饭吃了吗?”

他到了片场后,掐着时间给她点了早饭。

只是看她这副样子,早上应该一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没有,”乔西宁说,“我还在睡觉。”

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今天特别的困。

酒店送餐上来的时候,她趿拉着林述买的棉拖去开门。东西放在茶桌上也没管,掀开被子倒头又睡。

要不是林述打了电话过来,这会估计还在睡觉。

“怎么不吃饭?”他问。

“不想吃,”乔西宁嘟哝,“都中午了,你怎么还没回来啊?”

“我下午不回去。”

“……”

没听到乔西宁的声音,林述皱眉:“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乔西宁反问他,“我刚刚就是在想,我待会要自己换了。”

林述眉心跳了一下。

突然又想起早上,她咬着手指垂眼看他的样子。

泛红的脸,隐忍的表情,控制不住发出的声音。

又聊了一会,乔西宁先挂断电话。

她看了眼角落的购物袋,走过去拆了一包新的卫生巾,抽出一片。

非要把棉条留给林述。

林述是晚上十点多回来的。

这还是提前的时间了,平常有时会更晚。

一进门,就看到床上隆起了一块。

他走了过去,坐在床边。

轻手轻脚的。

“你回来啦?”察觉到动静,乔西宁转过身,睁开眼看林述。

林述心跳有一瞬间的骤停。

——你回来啦。

多么像,一个妻子,对自己晚归丈夫说的话。

“怎么了?”乔西宁扣住他的手指,拨弄了下,“你干嘛又那样看我?”

林述收敛了下眼神,“睡了一天?”

“没有,”乔西宁翻了个身,“我刚刚起来吃饭了。”

只是其实,好像也和睡一天没什么差别了。

从早上睡到中午,被林述一通电话打断后,一觉睡到了晚上。起床吃了点东西,又回床上躺着了。

也可能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乔西宁此刻的精神特别饱满,脸色也很红润,半点都没有早上恹恹的样子。

“几点了?”

手机就放在一旁。

不过林述在,她自然是问林述了。

“十点半,”林述低声问,“饿了?”

乔西宁摇头,“不饿。”

她今天没什么胃口,吃一点东西就饱了。

“林述。”

乔西宁突然从床上坐起来,捧住林述的脸。

四目相对——

乔西宁眨了眨眼,特别认真:“你老实说,你看我怎么样?”

林述没犹豫:“很漂亮。”

乔西宁翻了个大白眼,“……你就只会说我好看和漂亮。”

不过她还是开心的,声音都止不住笑意:“谁问你这个了,我说的是,你觉得我的皮肤状态怎么样?”

修长的手指抚上了乔西宁的脸,在上面摸了摸。

没几秒,乔西宁忍不住抬手,打掉了他的手。

“我说林述——”

“嗯?”

“我今天姨妈第二天呢,你别那么禽兽。”

林述抿唇。

乔西宁掀开被子下了床,推着他从床上起来,“你快点去洗澡吧,我也要去敷片面膜了。”

她中午照镜子的时候,差点没被镜子里那个憔悴的自己吓死了。

是该敷片面膜补补水了。

乔西宁的动作慢吞吞的。

林述洗完澡出来了,她还在捣鼓着面膜,角角落落都给压实了,紧贴着皮肤。

一抬眼,就看到林述站在淋浴室门口,垂眸看她。

乔西宁想说话,又反应过来,自己脸上还敷着张面膜。

哒哒哒去拿手机。

噼里啪啦打字,举到林述面前。

【你看我干嘛?你也要一起敷面膜补补水吗?】

林述皱眉拒绝:“我不用。”

乔西宁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

可林述拒绝了。

这就让她来了点兴趣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晃了晃他的手臂。

光明正大地撒娇。

非要让他和自己一起敷面膜。

一起补补水,多好啊。

林述垂眸看她。

答案还是拒绝的。

乔西宁不是容易放弃的人。

又开始打字。

【林述,你真的不和我一起敷面膜吗?】

【那我晚上就算是冷死了,也不要你抱我了!你晚上不能抱我睡觉了】

【我说认真的。】

卫生间的灯亮堂堂的。

乔西宁对着手机摄像头,找好了拍摄的角度。

扯了下林述的衣角。

咔嚓——

拍了几张合照。

二十分钟后。

乔西宁站在洗漱台前,取下林述脸上贴着的面膜。

对上他漆黑的眼睛,忍不住笑出了声。

“至于吗你,”她笑,“你这副表情,就好像面膜侮辱了你一样。”

林述在外,历来是冷着一张脸的,特别高冷。

对乔西宁,却是罕见的温柔。

以至于乍一看他冷淡的表情,乔西宁还有些不适应。

乔西宁调侃他,一边伸手,摸上了他光滑湿漉的脸。

满手的面膜液。

“对嘛,敷张面膜多好啊,你看脸都光滑嫩嫩的呢。”

她爱不释手地捏了捏。

林述站着,任由她捏了两下。

只不过太阳穴崩得很紧。

“你笑一个咯,”她说,“别崩着一张脸。”

乔西宁上前,凑近林述,两只手碰上了他两边的唇角,要让他笑一下。

林述垂眸,一分不错地盯着她。

像是再也忍不住。

林述俯身,勾起乔西宁的下巴,亲了个湿漉漉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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