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辛仔细想了一下后面黑龙“被欺负得狠了”的画面,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马甲委实是个狠人。

他肆意妄为,行事无所顾忌狂得不行,偏生又实力强大,让所有被招惹的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如果就这么把所有原兽得罪的彻彻底底,或者干脆全杀了,倒还干脆利落。

毕竟原本众神的意思,就是让这群凶暴的原兽早早地退出历史舞台,给后来的造物们腾地方。要赫辛来看,这些原兽倒是跟军神本人有点像,一样的无法无天,到处得罪人,同为原兽之间也从来不讲帮助合作,一个个都是喜欢单打独斗。

要说哪一天原兽真的死光了,它们的自负至少要占一半责任。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从征服原兽的路程中找到了意趣,还是觉得这帮濒临毁灭的兽们死不屈服的样子叫人愉悦,身为处刑者的神明突然心血来潮,放过了一脚踏进冥府的黑龙。

“我突然发现你的眼睛还挺漂亮的?”那双能够轻易撕碎任何原兽身躯的手,在对方颤抖的瞳孔的注视下,轻轻抚上了黑龙的眼帘。

现在那双仿佛流淌着血与熔浆的猩红眼瞳里,确确实实只有神明一个人的身影了。

已经化作人形的黑龙死死地盯着他,不知道是不是脖子上缠绕的锁链太过紧密,竟有了种窒息的感觉。

而后神明轻笑道:“红色啊……我喜欢红色。”毕竟红与金历来是代表太阳的颜色,思及友人的神明第一次微微柔和了锋利的眉眼,就像一把所向披靡的刀刃突然褪去锋芒,以亮眼平滑的刀面轻轻接住了一朵飘落的花。

这错觉般的温柔让被压制的黑龙呼吸一滞,但再去细看,那双黑沉如渊的眼里便又只剩下漫不经心的审视和冷漠。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的伤势太重,总之黑龙突然觉得更难受了,悸痛的心脏让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统御天空的最强之兽突然觉得没了意趣,他撇开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低沉沙哑,“你杀了我吧。”

闻言的神明一挑眉,“实话实说,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活。毕竟比起我足够擅长的天空,驯服大地和海洋似乎更有价值。”感受到掌下紧贴的肌理传来的颤抖,神明懒洋洋地扬唇,“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就是因为我足够熟悉这片苍穹,所以涉足天上的生物我都要掌控。”

虽然说原兽之间不讲同族不讲上下属。然而作为力量最强的天空之兽,凡天上飞的原兽默认有隐隐以其为尊的架势,这也是出于它们弱肉强食的野性和本能。因此如果将黑龙收归座下,天上的原兽们大约会一下子老实很多。

黑龙忽的转过头来,气急似的冷冷咬牙,“你做梦。”

“哟,脾气还挺倔。”神明游刃有余,气定神闲,“那你要不要试着挣扎一下。”他双手环胸,似笑非笑地抬了抬下颚,“其实我从五分钟前就没有用力了,你轻轻松松就可以挣脱我的禁锢,可是你好像一直没有察觉到……嗯?到底是没有察觉到,还是不愿意?”

他望着陡然陷入错愕与混乱的黑龙,扬唇,“承认吧。”一锤定音,“——你的心已经臣服于我。”

那恣肆的神明就这么掷了手中牵着的锁链,仿佛这能够锁住最强原兽的神器,不过是他眼中的一块破铜烂铁。

他道:“——臣服于我,向我效忠。”

时空好像在这一瞬间停滞了。

失去了控制的锁链孤零零地系在黑龙的脖子上,另一端叮叮当当地飘荡在风里。那人明明放开了手,却反而像捉住了他。一杆银枪重又拿回手里,枪身猩红的纹路荡起惊人的嗡鸣,嚣张的神明持枪站在风里,翻飞的衣角和飘荡的发丝划过不驯的弧度,定格成了一副永恒的画面。

自此之后,这天地间,黑龙听着自己疯狂跃动的心跳想,他确确实实只看得见这一人了。

剧情进行到这里,赫辛停下了回忆,颇为唏嘘地叹了口气:这便是神代第一驯兽达人·珍兽饲养员·军神阁下搞出来的事迹了。

狠是真的狠,麻烦是真的麻烦。赫辛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在高崖上吹风,想道——然而当他把最强的原兽踩在脚下,换着花样骑的时候,爽也是真的爽。

然而现在一万年过去了。军神把那群被驯服的原兽撂下了一万年。

原兽可不像天族那样好脾气,或者有什么造物对造物主天然的忠诚和亲昵。就像三大原兽里,天空之兽被捉了,军神对剩下的两头大地与海洋之兽就完全不感兴趣了,就像你已经尝试过一款玩具,对后来又出现的同款玩具就免不得意兴阑珊。

因此他处理的时候,要比黑龙简单粗暴得多,它们对军神估计早就恨到骨子里了……

真是世事难料哟。

接下来的几天,赫辛都留在了神域里,一边想要找找除了四柱塔的其余存货,一边是熟悉一下新的力量。毕竟军神跟太阳神这种远程法师不一样,他尤其偏爱近战,且是官方钦定的武技高超,登峰造极。

赫辛一直能够感觉到这副身体里流淌沸腾的强大力量,也能够摆出酷炫的招式——当然,以前这都是摆着好看耍帅的花架子,是为了让观众在屏幕前能够为之神魂颠倒的力与美的结合,而现在——

他随手挽了个枪花,提起枪尖对着前方百米开外的山峰,轻轻一划。

半空中闪过了一道银线似的光,下一秒,随着震天动地的“轰隆隆”声,那座山峰就像被切片的豆腐一样,瞬间塌了下去。被斜切出来的横截面光滑整洁,干净利落到让人难以想象是“人”的力量。

漫天的尘土扬起,才搬完家的翼龙兽从大地之下愤怒地钻出来,正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地在折腾幺蛾子。却在瞧见那道持枪身影的刹那,立马吭哧吭哧地钻回地里,单单露出个脑袋委屈地冲着他嘤嘤嘤。

赫辛勾唇轻笑。

——现在是真的要人命的杀神了。以后耍帅的时候都要控制点力道,不然怕不是要毁天灭地。

原来这就是强者的苦恼吗,军神也不容易啊。

已经完全适应了力量的赫辛好心情地打量着爱枪,琢磨着日子差不多了是不是该离开神域出去浪了,却突然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心悸袭来。

这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从几天前就开始,不过总体上来不疼不痒,就像有人拿着一片羽毛拂过发丝一样,最多时间久了有点烦。赫辛一个念头就可以完全切断这种联系,但因为是第一次,他带着点研究观察的新奇,就这么拖了几天。

赫辛拧眉想了一会儿,终于从设定里面挖出了这种感觉最接近的可能性——有人在呼唤他。

这个“呼唤”指的范围就有点广了。打个比方,有的人时运不济,走在路上摔了一跤,颤巍巍爬起来的时候喊了句“至高神保佑”。这里面就是把九个至高神都喊了个遍了,但这是没有效益的,这种程度的声音根本传不到他的耳朵里。如果是很多人一起祈祷,祈祷的内容又涉及到国破家亡这样的大事,那倒是有点几率被至高神所属下的从神听见,然后再由从神上报给他。

因此在久远的神话故事里,凡是能够让至高神直接接收到的声音,一般都需要天选之子、媒介、仪式——也就是牛逼的人,牛逼的场地,以及牛逼的规模。

真稀奇,星际时代还有人有勇气呼唤至高神?看情况还不止一个,难道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像原初节一样的节日吗?

*

“抱歉了,夏泽,本来说好在白河星留几天的,但部队里突然有紧急任务。”罗格抿着唇,一脸歉意地说道。

夏泽看了眼人潮涌动的飞船登船口,拍了拍对方的肩,安抚道:“没事,忙完了再来也一样的,到时候再叫上蒙多他们,他们也好几年没回了。”

“我回部队以后会跟他们说的,下次要再有机会,揪也要把他们揪回来!”罗格说完又安静了一会儿,欲言又止了片刻,终于深呼了一口气,下定决心般开口,“夏泽,我不知道你跟……那个人?还是、神?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认识,但如果他真的是那位大人的话,”他咬了咬牙,“我希望你能让他去看看四柱塔。”

……四柱塔?

是那座很久以前突然降临在某颗星球上的神代遗迹吗,之前视频里的壁画就出土于那里。

夏泽一边想着,一边苦笑道:“实不相瞒,你见到他的那次也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别说什么联系了,要是能再遇见一回,那我估计都得是上辈子锦鲤转世。”

罗格闻言,却不觉得失落,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也对,凡人能够遇见至高神什么的,他也是脑子糊涂了。也是当时见到那个神秘青年的时候,场景太过难忘,才会让他产生这种错觉,一天天地异想天开这么许多。

……太过遥远了,那种东西。

见到好友好像稍微冷静了,夏泽才道:“你突然提到四柱塔……”

“跟这次任务有关,那里出了点事。”恢复正常的罗格很快又笑起来,“别担心,上面已经集合部队去处理了,我不就是吗。”

罗格既然这么说了,已经不在军队任职的夏泽也不方便再问什么,便只好按捺下不安,目送着好友登上了飞船。

而已经登上飞船、坐在座位上的罗格,则渐渐褪去了刚才轻松的模样,在一阵肃穆的沉默里,神色凝重地打开了终端。

他隐蔽地挡住了周遭的视线,在加密的频道内,看着随同指令一起传送过来的视频。

当他在混乱不堪的、短短数秒的视频内,看见那自海洋中突然伸出来的、不属于现今任何一个宇宙公测种族的生物的庞巨一角时,忍不住闭了闭眼。然后意识到,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物,醒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那个男人和他相爱相杀的追随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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