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养你

林昔刚扭过头，就看到小会议室门口走进来一个男人。

对方很高，比那些报道上的照片上看起来还要高，比林昔想象中的还要高。

对方看起来还很年轻，林昔记得网上的资料上写的，顾邵今年应该才37岁。

顾邵的神情冷淡，但是和林奕泽那种令人害怕不寒而栗的阴冷不同，眼前这个人的冷更像是一种高高在上，气质上的冷漠和压人。

就好像只要站在他面前就会不自觉地低下头一般。

不过林昔却没有，微微歪着头，一双眼睛神采奕奕地看着眼前的人，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

——终于知道为什么她比林安馨长得好看了。

林安馨长得像妈妈，而宋可欣的长相并不是那种典型的美人，只是古早言情文里那种清秀可人的小家碧玉长相。

林昔的五官，显然遗传了自己的亲爸爸。

而且近距离看到真人，林昔才发现，顾邵的眼睛颜色居然和她一样，都是那种比一般人浅一些的浅茶色。

——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脏兮兮，朝着自己傻笑的孩子，顾邵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了蹙：他在回忆自己是否认得眼前这个孩子。

之前学校里有爱心活动，顾邵的确以他的名义出资资助了几个贫困生。

不过后续的事情都是校方统一处理，顾邵并不清楚他出的钱资助了那些小孩。

眼前这个孩子又是怎么找到他的？

难道是学校主办方提供给她的消息？

顾邵想着，张口正要询问。

这时，林昔先顾邵一步，开口便是一声：“爸爸！”

嘭——

一声巨响。

这是徐飞一个没站稳，撞到桌沿发出的响声。

徐飞：“这……”刚才还是资助人和受资助学生的关系，怎么一开口就叫上‘爸爸’了？！这玩笑可开大了。

“那个，小妹妹啊，这位就是我们顾总，也是你的资助人，你可以叫顾叔叔、或者叫顾总。”徐飞硬着头皮提醒道。

总之千万别叫‘爸爸’，他们顾总女朋友都没有一个，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女儿。虽然全网有无数的人叫他们老板‘爸爸’，可那不是玩笑话嘛，这小姑娘该不会是当真了吧。

徐飞看看林昔，又小心翼翼地看看自家老板。

此时，开了个会出来就莫名升级当了‘爸爸’的顾邵嘴角也微微抽了抽。

顾邵的视线和林昔对上，林昔没有躲闪。

对视了几秒之后，似乎看出了女孩脸上的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顾邵才冷冷开口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爸爸。”

“你就是我爸爸。”林昔坚持。

见顾邵的神情又冷了几分，林昔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解释道：“你真的是我爸爸，我没有骗你，十五年前，你和一个女人意外发生了关系，后来那个女人怀孕了，并且生下了一个女儿，就是我！”

“你可能不相信、也不认识那个女人，也可能对当时的事情已经没有印象了，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查，可以带着我去做亲子鉴定。”

此时，一旁的徐飞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惊掉在地上了。

15年？意外？关系？孩子？不记得了？！

本来他一直以为自己老板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甚至几度怀疑自家老板那啥有问题，没想到在十几年前居然还有这么丰富的‘人生经历’吗？而且还极有可能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渣男？

徐飞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吃了一口惊天大瓜，突然背脊发凉：知道了老板的黑历史，他该不会被灭口吧？

所以他现在是不是应该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的原地消失比较好？

……

这边，见顾邵只有那么一瞬间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惊讶，随即便又恢复了一脸冷淡，神情莫测，林昔心里有些紧张，咬了咬嘴唇，又看向顾邵道：“我不是来敲诈你的。”

可是少女你现在的架势真的很像是敲诈……

徐飞默默吐槽了一句。

顾邵则依旧冷漠地看着林昔：“那你现在的行为是什么？”

“我、我就是希望你能养我。”说罢，林昔又赶紧补充道：“不用太久，只要养我到成年就可以了。”

“我不会乱花钱，也不会惹麻烦，很好养的。”林昔的眼神无比真诚。

没有成年之前，她什么也做不了，如果继续呆再那个家，她还会重蹈小说里的覆辙、还有那个诡异的梦境最后出现的林奕泽的身影也让林昔倍感不安。

她需要一个监护人。

顾邵依旧不语，平静的眼神却让人倍感压力。

林昔心里有些着急，试探地问：“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

“你认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身份不明的人说出来的话，有多少可信度？”顾邵反问。

“……”是没有什么可信度。

林昔心里嘀咕了一句。

紧接着，又听顾邵道：“你和我没有关系，我也没有义务养你，所以，你可以离开了。”

顾邵叫来大厦保安准备将林昔带出去。

见状，林昔突然一慌，一把抱住了顾邵的手臂：“我不走！”

看着树袋熊一样扒着自己的小孩，还有那双拽在自己袖子上脏兮兮的黑爪子，顾邵深深皱起眉，眼里闪过一抹嫌弃。

不看顾邵的脸色，林昔开始死缠烂打：“我求求你了，你就养我到成年行吗，我可以不花你的钱，以后我也会报答你的。”

“要是你需要我还可以给你养老送终，给你找最好的护理、买最好的墓地……”

顾邵：“……”

徐飞：“……”他觉得这个丫头不是来碰瓷的，是来故意想气死他们老板的。

不过他们老板对这个小丫头的耐心也着实超出了徐飞以往的认知。

几个保安愣愣地杵在一旁，一时不知道如何下手。

——

就在这时，又一个人推门进来。

这是顾邵的助手，陈子扬。

“教授，N市Ias科技论坛的车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可以出呃——发。”看着小会议室的场景，陈子扬愣住，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就看见徐飞在那儿拼命朝自己使眼色。

“呃我去看看论坛资料准备好没有。”说完，陈子扬自觉地退了出去，还顺便带走了几个傻愣愣的保安。

“放手。”顾邵再次说道，声音像是带着冰碴子。

见‘危机’解除，林昔识相地松开了手，乖乖地站在顾邵面前。

“叫什么？”顾邵问道。

“林昔、不是，我叫顾昔，顾邵的顾，奶昔的昔。”说着，林昔还朝着顾邵投去了一个讨好的笑。

顾邵：“……”

“我没有孩子，也不打算样孩子。”扔下一句话，顾邵看了眼时间，推门离开。

——

见顾邵离开，旁边的徐飞才想起来什么，追了上去。

“总裁。”

“我去N市的这两天，几个项目你盯紧，另外有事打电话。”顾邵吩咐道。

“好，我知道了，”徐飞应下，又问：“那现在那个小孩怎么办？”

徐飞本来以为老板会说送出去，或者报警，结果却见顾邵似乎考虑了两秒，道：“你先看着，等我回来再处理。”

“好……”老板的意思是让那丫头这两天先留在这儿，是这个意思吧？

……

目送顾邵离开，徐飞又回到了之前的小会议室里。

此时，林昔还站在原处，低着头，捏着手指，脸上的失落与之前的死皮赖脸全然不同。

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这个少女的出现的确很可疑，可怎么看又都不像是特殊机构派来的科研间谍。

徐飞走到林昔面前，下意识地放轻了语气询问：“你有家人吗？”

见林昔似乎下一秒就要回答‘你们顾总就是我家人’，徐飞赶紧又强调道：“除了顾总之外的家人。他们在哪儿？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或者……你妈妈的联系方式。”

对于林昔的说辞，徐飞也不是完全不信的，尤其是老板不同往常的态度……

闻言，林昔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摇了摇头。

这架势让徐飞十分无奈。

想到老板的交代，徐飞摆了摆手：“算了，不说就不说吧，你先跟着我，我给你找个地方先临时安顿一下。”

“你是说我可以留在这里？”林昔抬起头来，眼里的亮光耀眼。

“只是暂时的。”

林昔直接省略了徐飞最后这一句，一脸笑意地朝着徐飞鞠了一躬，说了声：“谢谢，麻烦你了。”

——这丫头挺有礼貌，也不像是什么野孩子。

徐飞心里琢磨了一句。

“你在这里先待着吧，我先去处理工作，到下班的时间再过来。”

林昔点头，又叫住了徐飞，询问：“请问我可以借用一下卫生间吗？”

刚才拽住顾邵袖子的时候，林昔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有点脏。

“可以。”怕林昔乱跑，徐飞找了一个女职员带着林昔过去。

——

走进卫生间，林昔一走到镜子前，就被镜子里自己灰头土脸的形象吓了一跳：镜子里的她头发凌乱的扎着，仔细看居然还挂着几捋蜘蛛网，衣服上到处都是蹭的灰，袖口还粘了油渍，脸上……更是脏得惨不忍睹。

这些应该是在张强那儿躲对方的时候蹭的，一路紧绷着，林昔完全忘了注意自己的形象。

第一次见到亲爸爸，她居然就是这么一副形象？！

怪不得对方那么嫌弃。

林昔捂住脸，草率了……

——

卫生间里。

林昔将脸洗干净、重新扎了头发，又从行李包里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等林昔出来的时候，便迎上了刚才那位女职员惊讶的目光：没想到这个小女生居然这么漂亮！而且，五官还有给人的感觉……

——

这边，前往机场的车上。

陈子扬透过后视镜小心地朝后排偷瞄了几眼。

陈子扬用微信刚从徐飞那儿知道了整个事情的经过：用10个脑子都想不到，他们老板居然会突然蹦出一个那么大的孩子。

“教授，那件事、我是说刚才那个女孩，要不要先联系一下警方？”陈子扬询问。

万一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他们也好早做准备。

NTN作为核心电子技术科研中心，意义非常，而他们教授本人更是掌握着很多核心技术和信息，所以，这些年企图接近教授、混入中心盗取资料的人不少。

也不排除有背后的势力为了混淆视听，故意找来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顾邵没有说话。

但是轻敲着座椅扶手的手指透露着他此刻内心并没有像表现的那么漠不关心。

——在顾邵的记忆当中，的确有过一段不太清晰的回忆。

十五年前，那时候顾邵的身份还不是如今的顾教授以及NTN科技中心总裁，而是顾庆华的次子，顾家二少。

一次早有预谋的宴会上，他虽然避开了对方的黑手，结果还是中了招。

神志已经有些不清醒的他被助理扶到了房间里，本来想借助睡眠熬过那一夜，没想到中途似乎发生了点什么。

等到第二天顾邵清醒过来时，所有的痕迹已经被人有意抹除，没有留下任何一点异常。

顾邵后来解决掉了那些对他下黑手的人，便没有再去在意那件事。

他不确定那一晚上是否还有其他的意外，或是有人闯入了他的房间，并且发生了关系。

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

陈子扬看着顾邵陷入思考的神情，眼睛微微瞪大，仿佛明白了什么：该不会徐飞说的是真的，教授真有那么一段‘风流韵史’吧？

“教授，需不需要安排做个亲子鉴定？”压着内心的震惊，陈子扬努力维持着正常表情，试探性地问道。

顾邵依旧没有说话，但眼底的神色加深了几分。

没理会陈子扬，顾邵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

“先生。”手机里，低沉的男人声音传来，语气恭敬。

“去查一个叫顾昔、”发现自己说错了，顾邵停顿了一下，更正道：“叫林昔的十三四岁的女孩。”

“另外，”顾邵垂下眸子，又道：“再去查十五年前皇庭酒店发生的事。”

闻言，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多问地应了下来：“是先生，我马上安排人去调查。”

挂断电话，顾邵又一次地陷入了沉思。

只是这一次，他脑子里回忆的不是十几年前那段模糊的记忆，而是20分钟之前，那个出现在自己面前灰头土脸的少女。

……

另一边，林家。

张翠将林昔送到张强那儿，便借故拜访亲戚为由，直接让司机开车，回到了这里。

在这边家里又住了一晚上，吃过午饭，张翠才收拾了东西准备回自己的住所。

另行的时候，看见女儿脸色不好，张翠免不了关心了几句：“可欣，你是不是不太放心啊？”

宋可欣先是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妈，我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你昨天离开的时候是怎么跟林昔说的？她会不会发现不对劲从那个张强家跑出来？”

张翠安抚地拍了拍宋可欣的手，说道：“你就是太紧张了，林昔待在村里，一没钱，二又人生地不熟的，手机也让我给偷偷拿回来了，她还能跑哪儿去？”

“而且今天一大早我特地让隔壁的张大田媳妇帮忙去张强那儿看了看。”

“怎么样？”宋可欣紧张起来。

“放心吧，没跑，听说是闹腾了一下，让张强给关屋子里了。”

宋可欣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顾虑地皱起了眉：“我担心她一直闹，会不会有不好的消息传出来。”

要是被媒体揪到什么小辫子，对林家的声誉肯定会产生影响。

“放心吧，那里的消息传不出来的，而且小孩子，开始不适应闹一下很正常的，过几天适应了就不闹了。”

听到张翠这么说，宋可欣才放下心来，点点头：“实在不行，那个张强那儿，多给点钱也可以，让他一定把林昔看住了。”

张翠应下，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再次拉过宋可欣的手，说：“其实你担心那奕泽和亲家母介意那个孩子，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宋可欣问道。

“反正那孩子也送过去了，干脆把她的户口直接过户到你二姥爷家里去，这样再有什么事也联系不到林家这边了。而且你二姥爷家里孩子多，多个孩子少个孩子别人兴许也看不出来。”

现在到处上户口都严了，不比几十年前，张强家就他一个单身汉，多个孩子说不过去。可她二叔家怎么说也算是亲戚，把林昔户口过去那儿不是什么难事。

宋可欣眉头微蹙：“可是这边说不过去吧？”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的意思是，再从你二姥爷家挑个差不多大的孩子，接过来养，”顿了顿，张翠又继续道：“外界也不知道林家大小姐是圆的是方的，你换个孩子过来，对外不也还是你跟奕泽生的老大吗？”

“到时候在家里你们就把那孩子当做侄女来养，心里也不会再有那么大的疙瘩了。”

“而且村里的孩子单纯、老实本分，不会像林昔有那么多歪心思，也不用担心咱们馨儿会受欺负。”

宋可欣觉得张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再接一个孩子来，毕竟不是小事：“这件事我和奕泽还有婆婆先商量一下吧。”

张翠点点头，准备离开。

这时，宋可欣又拉住了她，神色带着些许不安：“妈，你说林昔不会恨我吧？”

张翠摆摆手：“小孩子，哪儿会想那么多，过几天在张家村待习惯了就什么都好了。”

宋可欣微微颔首，送张翠离开。

——

这边，林昔还不知道：自己在经历了人被送走之后，户口也即将被打包送出去。

换了一身赶紧衣服之后，林昔回到了之前的小会议室里，安心等着。

期间，林昔从背包里随便翻了一本书出来看。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无人打扰。

而徐飞在处理完几份文件之后，刚从办公室里出来，就听到27层的几个女职员在茶水间里轻声讨论着，话题似乎还是关于老板和那个女孩的。

“不会吧！你说那个女孩长得像我们……”女职员一脸震惊，无声的用嘴型说出了‘老板’两个字。

“真的，没骗你，真的有点像，特别是感觉。”

“感觉？啥感觉？”

“我也说不上来，风格、表情、呃气场？反正就是感觉很像。”

“所以说，那个女孩是老板的私嗯……那啥？”

“别瞎说，也有可能是什么亲戚家的孩子吧。”

“之前不是说是老板资助的学生还是什么的吗？”

……

徐飞故意的咳嗽声打断了几个职员的对话，几人吓了一跳，赶紧结束了休息时间各自回了各自的工位。

徐飞却在原地一脸懵逼：说什么？那个孩子和老板像？他怎么没发现。

带着疑惑，徐飞去了小会议室。看到已经洗干净了脸的林昔，徐飞顿时瞪大了眼睛：这tm哪里是‘有点像’，明明就是超级像！

见徐飞回来，林昔收起了书，看着对方。

“你……”不会真是老板的孩子吧。

“你叫林昔？”

林昔点点头。

“你应该饿了吧，中心有餐厅，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给你打一份饭来。”徐飞说道。老板家的孩子，饿着了他赔不起啊。

——

很快，徐飞就亲自给林昔打了份饭上来。

看着餐盘里堆积成几座小山的肉，林昔嘴角抽了抽：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招待’是怎么回事？

从徐飞手里接过筷子，林昔想到什么，又看向对方，询问：“我爸爸还没回来吗？要不要给他也打一份饭？”

同样吃着饭的徐飞一愣，解释道：“忘记跟你说了，总裁这次去的论坛一共要开两天，一去一来至少也要两天半的时间，所以这两天你先跟着我，在这里暂时待一下。”

林昔咬着筷子，点点头。

两人吃着饭，见林昔好像很喜欢吃那个咕咾肉，徐飞又让同事下去餐厅给林昔单独打了一大碗上来。

林昔：“……”撑死算不算谋杀？

——

吃过饭，林昔被徐飞带到了NTN大楼背后的副楼。

“这里是中心的临时公寓区，平时用来接待一些考察学习团队，或者是新入职的员工临时居住。”徐飞介绍道。“这两天你先暂时住在这里，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用房间里的电话联系公寓管理员。”

“你别害怕啊，这里很安全的。”

“不过你也不要到处乱跑知道吗？”

临走的时候，徐飞不放心林昔，又吧啦吧啦地唠叨了一通。

——本来，徐飞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疑似学霸的孩子的印象就很好，尤其现在这娃还极有可能是他们老板家的孩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老板当年到底是因为什么意外才有个这么一个孩子的？

徐飞看着林昔，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嘀咕道。

一分钟的时间，徐飞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一场‘霸道总裁爱上我’‘美丽女主带球跑’的玛丽苏言情大剧。

“小昔啊，你一个人过来找你爸爸，那——”你妈妈呢？

徐飞突然对那个和他们老板有故事的女士非常好奇。

只是，想到林昔今天刚刚找到这儿的时候的模样，徐飞顿时打住了后面的话。

——那张兮兮、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从哪儿、走了多久才走到这儿了，中间经历了什么、又受了多少委屈，尤其是刚才吃饭的时候，林昔埋头吃了那么多，也不知道市多久没吃上饱饭了。

要是之前的日子过得好，要是有妈妈在身边，怎么可能过程那样。

该不会，小昔的妈妈已经……

徐飞想到这种可能神情骤然变得严肃起来，并且越想越的自己猜得没错。

如果不是这样，这孩子怎么可能会突然跑来找他们老板？

说不定就是孩子的母亲知道自己无法再养孩子了，所以才告诉了孩子真相，让她来找爸爸的。

这么一想，小昔这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

徐飞脸上的表情一会儿感慨一会儿叹气的，林昔看得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他此刻脑子里在脑补什么。

不过，这突如其来的被同情是几个意思？

“放心吧，你爸爸很快就回来了。”徐飞安慰道。

林昔莫名其妙地点点头。

——

徐飞离开后，林昔走进房间，将这间临时公寓打量了一遍。

房间不大，和普通的酒店房间差不多，不过装修没有那么复杂，整个房间看上去简洁温馨。

床单被子和其他生活用品在她来之前显然已经换上了新的。

林昔将行李包放下，放到地上，又从里面将剩下的零食、干净的衣服拿了出来，分门别类放好，将衣服整齐地叠进了衣柜里。

再然后是放在最底下的课本和书。

学校的课本和其他书被林昔分成两摞放在了书桌的一左一右。

看着左边那堆书，林昔微微出神。

这里面有好几本都是有顾邵署名的电子技术类书籍。

回想起今天看到的亲爸爸，林昔笑了笑。

——对方看起来虽然凶了一点，好像也不怎么待见她样子，不过，林昔感觉顾邵不像是个坏人，至少不像小说番外里评价的那样作恶多端、阴狠狡诈。

应该不会随便揍她，或者卖掉她吧。

是自己没发挥好……

想到今天见顾邵时候的情景，林昔感觉丢脸，忍不住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心里琢磨着下一次再见到顾邵，要怎么把事情给解释明白。

……

又过了一会儿，林昔起来，将弄乱的床铺重新整理好，走到了书桌前。

桌上有台一体式的电脑，林昔开了电脑，没有密码，可以用，也可以上网。

林昔不敢登陆自己的几个社交账户，担心被姥姥和妈妈她们察觉出端倪。

她的手机在张家村的时候被张翠拿走了，虽然在此之前林昔删掉了里面的重要历史记录，包括网约车订单，但手机卡还在里面。

林昔用临时账号登上几个网页，查了近期的比赛。包括普通的学科竞赛和一些学生创新竞赛。

这类的比赛大大小小有很多，之前林昔在学校的时候参加过很多次，所以对比并不陌生。

林昔将几个重点的或是奖金高的比赛一一记下，又登上了一些培训机构和培训学校的主页，在最下方找到了联系邮箱和信息申请表。

参加比赛如果获奖会有奖金，而如果是代表培训机构参赛获奖，还可以额外再获得一笔奖金。

林昔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以前她在学校时就曾收到过一些培训机构的邀请邮件。

将自己的成绩和获奖情况做成简历，投递到筛选的几家培训学校的联系邮箱里，确认无误之后林昔才关上了电脑。

剩下的就是等了。

林昔想过了：不管顾邵愿不愿意养她，她都不想再回到林家。

小说里，‘她’是在快满18岁的时候下线的，林奕泽对顾邵出手似乎也在差不多的时间。

她可以攒下一笔钱，自己养自己。

要是顾邵愿意养她，她就更努力地攒钱。等未来顾邵如果无可避免地被林奕泽害得破产了，她的钱说不定能养活他们两个人。

——

远在N市的顾邵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林昔已经纳入了‘以后要养的人’名单里。

此时的顾邵刚刚结束一场晚间会议。

从会场离开，顾邵接通了徐飞的电话。

“总裁。”

“今天下午Sttr和烽火两个项目的负责人到中心来，因为你不在，我让他们先留下了汇报文件，已经转发到你的邮箱了。另外还有几个会议邀请也转发到你的邮箱了……”徐飞向顾邵汇报着工作。

听完，顾邵应了一声：“稍后我会看。”

“另外，”徐飞又问：“锐腾-11的研发，那边项目组汇报的情况是已经提前完成了初代芯片的研发，随时可以进行汇报，原本定在月底的成果展示会需不需要提前。”

“不用，按照计划的时间安排。”顾邵说道。

“好的。”徐飞应下。

徐飞：“再有就是……”

顾邵：“还有什么事？”

“是总裁你、呃，我是说小昔，就是今天那个女孩，我暂时安排她到临时公寓那里住下了。”

没听到顾邵的回复，徐飞纠结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冒着被老板‘灭口’的风险道：“总裁，小昔和你长得其实真挺像的。”

眼见为实！

“还有今天吃晚饭的时候，那孩子特别问了你什么时候回来，问我要不要给你打饭。”徐飞不知不觉中已经自觉当起了这段父女关系的催化剂。

可惜收效甚微。

听到徐飞的话，顾邵眉头微动，然后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示意他听到了，显然并不太关心这件事。

徐飞：“……”然后呢？就这样？没有一点感动吗？说好的血缘间的羁绊呢？

顾邵语气冷淡地交代了一句“暂时看好那个孩子”，然后便再无其他。

——顾邵本来就不是一个会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过多关心的人，那个孩子的突然出现，对于顾邵而言也是意外多过其他。

只是……

和他长得很像吗？

顾邵略微回忆了一下今天下午看到了那张满是污渍的脸，还有那双脏爪子，再次面露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