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个学期就打算要参加竞赛挣奖金,这学期一开始,虞星便和班主任沟通过,表明这方面的意愿,而后,果真得到机会。

在经过一次简单的小筛选,虞星成功拿下名额,正式代表临天参加竞赛。

比赛一去,前后三天。

学校里一切日常,唯有回归休息室的盛亦,自虞星离校后,几乎全天候地捧着手机。简略算算,大概除去虞星在赛场上的几个小时,余下时间,盛亦给她发的消息就不曾停过。

沈时遇从前一阵的阴霾中走出来,情绪稍稍缓解,最见不得人腻歪,忍不住吐槽:“三天不见而已,你至于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手机里养了什么宝贝,整天盯着屏幕,人都快钻进去了!”

盛亦连眼角余光都没分给他,冷然道:“你懂个屁。”

“我是不懂。”沈时遇心里白眼快要翻上天,“求你了,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脑残样,整个一虞星向日葵。你身上是不是装了什么雷达,专门探测她一个人?”

这下盛亦终于看他,眼神一厉,薄唇轻启,只有一个字:“滚。”

蒋之衍捧着杯子,在不远处看着这边战场,劝解在老虎头上拔毛的沈时遇:“你别招他。他早就变了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来唏嘘,曾经那样的盛亦,怕是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变成“这样”。

他们都以为对异性、对男女之事淡漠到令人发指地步的盛亦,或许会成为黄金单身汉,打一辈子光棍。谁曾想,突然一朝,他就这么一头栽在了虞星手里。

——还是彻彻底底,无可救药的那种。

手机那边似乎传来新消息,盛亦懒散靠着沙发,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完全是下意识的,他自己可能都不曾察觉。

蒋之衍看得眼疼,一时好奇心起,端着杯子走到他身后:“虞星和你聊什么呢,让你笑成这样?我是真想知道——”

本在回复消息的盛亦反应极快,立刻摁下待机键熄屏。

“藏这么严实?”蒋之衍失笑,“躲什么躲,我都看到了。”

沈时遇插嘴:“看到什么了?他们是不是在聊什么很恶心的东西?肯定是。”

盛亦眼神沉沉,带着几分警告,不好惹的模样让蒋之衍笑得更欢。

见他笑得欠但识相没有多嘴,盛亦神色微敛,起身:“我先走了。”

“去哪?”

“这还用问?”沈时遇冷嗤,“没有虞星的临天多没意思,我们太子爷哪待得住,当然是回家了。”

盛亦未接话,只是经过他身边时,沉默并冷淡地抬腿踹了他一脚。

沈时遇躲闪不及,嘶声。

见盛亦头也不回从休息室走出去,背影远去,蒋之衍在沈时遇对面坐下。

“我看到他给虞星的备注。”

“什么备注?”

蒋之衍喝了一口水,慢条斯理道:“三个字,‘小朋友’。”

“……”沈时遇一顿,嫌弃地抖了抖。

蒋之衍但笑不语。

这厢议论完别人,沈时遇板起脸,表情不甚轻松道:“晚上吃饭,你约一下童又靖。”

蒋之衍挑眉,带点询问意味:“我约?”

“我们三个一起。”沈时遇说,“只有我一个人她不会来,她现在不愿意跟我单独吃饭。”

瞧着他神色下掩藏的那股愁意,蒋之衍不知该说什么好。答应是肯定答应的,兄弟这么点小要求,哪能不应?

心里免不了怅然。

一个春风满面得不正常,另一个愁苦凄清得让人想流泪。

盛亦和沈时遇这俩人,在“感情”二字上,这一头扎得着实是深呐。

……

虞星竞赛完回来,正好赶上当周最后一天课,童又靖二话不说逮住她,弥补缺失的几天时光。

聊着聊着,话题不知怎么跑到她和盛亦身上。

童又靖憋了许久,终于问出这段时间一直想问的问题:“你和盛亦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

“我觉得你们越来越不对劲了。”童又靖紧紧盯着她的脸蛋,“老实说,你是不是有点喜欢他?”

虞星移开眼,否认:“没有。”

“没有?他过生日那天我让你和我一起去,你不肯,结果那天盛亦姗姗来迟,而且一整晚心情都很好的样子……他是不是去找你了?”童又靖眯起眼,“还有他的领带,是不是你送的?那条蓝色格纹的,蒋之衍调侃了几句,盛亦宝贝得跟什么似得,碰都不让碰,沈时遇说了句丑,盛亦直接说他眼瞎。”

虞星不承认也不否认:“你问那么多干嘛。”

“不说话就是心虚。”

她生硬地岔开话题:“晚上吃什么?”

童又靖不依不饶:“别转移话题,我可没那么好糊弄!”

说着扑上去挠她痒痒。

虞星躲开,两人笑闹一阵。敛了神色,虞星问:“别说我了,说说你吧。”

童又靖怪道:“我怎么?”

她只说三个字:“沈时遇。”

霎时,童又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消散:“他有什么好说的。我和盛亦蒋之衍怎么样,和他就怎么样。”

“你真的不喜欢他了?”

“说完全不喜欢当然不可能。”童又靖若无其事笑了下,“这么多年的感情,哪可能这么快消失干净?可是喜欢他已经让我感受不到愉快,相反很难受,比起剩下的这一点感情,我更想自己开心。我是很要强的人,我绝不会委屈自己。”

虞星理解她的想法。

童又靖自己总结:“我和沈时遇的性格,可能就是比较适合做朋友吧。”

点了下头,不好再戳伤疤,虞星再次另起话题。

童又靖也很配合地,同她聊起晚上吃什么。

有的时候,错过一瞬,可能就会错过很多很多。

“把握”两个字看着简单,实则重若千斤,它看起来有多容易,做起来就有多难。

……

休息日,回家路上,盛亦忽然神经兮兮发来消息。

虞星坐车无聊,于是和他有一句没一句聊着打发时间。

盛亦:【有人污蔑我。】

里特丝达:【谁?】

盛亦:【蒋之衍。】

里特丝达:【?】

里特丝达:【他污蔑你什么?】

盛亦:【他说我隔三差五一有空就缠着你。】

里特丝达:【……】

回过去一串省略号,虞星自觉没把心里那句“难道不对吗”发给他,算是很给面子。

这哪是污蔑,分明是陈述事实。

刚这么想,下一秒就见盛亦发来一句——

【我哪有隔三差五,明明每天都缠着你。】

虞星:……

这个人现在怎么总是屁话一堆??

这么恶心都说得出口,她服了,五体投地的服了。

冷酷地打下一句“你吃点药吧”,展现完决绝的虞星不带一丝留恋,收起手机。

没多久到家附近,下车。

沿着熟悉的路走,一边步行,觉得有些无聊,没忍住,又把手机套出来。

盛亦果然又发来一堆屁话。

虞星正要点开看,走着走着,忽然觉得不对劲。

她停住,回头看。

路边行人、车辆,一切如常。

说不上来,但是……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盯着她。

虞星皱起眉,因这莫名的第六感生出不适。

但愿是她想多了。

顾不上再回盛亦,她加快速度,疾步往家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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