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李瑞希整个人都处于缺氧状态，向兴发了好几条消息她才回神。

李瑞希：我现在去录节目，等我回来带你打游戏，都是自家人以后要打什么游戏跟我说，别客气。

向兴：[受宠若惊]早知道我就多存点秦烈大尺度照片了！

向兴：主播你等着，我下次见到他就给你拍，你喜欢什么风格的？这种露肉的还是穿正常衣服那种不露肉的？对了，我这还有一张人兽的。

李瑞希：……

尺度一下子跳这么大？对她这种少女太说是不是太生猛了？

向兴：[图]

李瑞希差点喷饭，所谓的人兽就是秦烈牵着搜救犬的照片，图中秦烈穿着黑色背心，宽松的裤子，冷硬之余有几分少见的性感，他牵着的黑色大狗看着也十分精神，连眼神都透着彪悍，跟主人气质一样一样的，不像贝塔，典型的外强中干。

向兴：怎么样？这尺度如何？

李瑞希：以后咱就走这种路线，足够低调。

太高调的心脏受不了。

向兴表示了解。

下午时谷晗带她们去机场，这次录制的是菠萝台的王牌节目，有十几年历史了，一般艺人有活动都去这边宣传。一个多小时的飞行后，当天晚上他们到了录制当地。

严蜜跟李瑞希一样都是单身狗，俩人除了吃就是吃。菠萝台所在地的小吃和火锅很出名。

李瑞希怕影响嗓子，没敢吃一点刺激的东西，就这样，俩人回来时也差点扶墙。

气得谷晗命令她们第二天只准喝粥。

李瑞希贱贱地摊手，一脸谁在乎的表情，反正吃都吃了，爽都爽了，管你怎么骂。

严蜜虽然是平台的头部主播，排名却算不上前几，比她业务做的大的女主播多的去了，所以她上这种节目显得心虚，李瑞希也心虚，她虽然名气大，却没有娱乐精神，偏偏是个娱乐主播，在网上聊天时还挺沙雕，万一现场无聊又没趣，怕粉丝幻灭。

伤害小朋友的心总是不好的。

严蜜干脆把她拉到镜子前，“看到了吗？”

“啊？”

镜子里是一张精致得挑不出错的脸。

“看看自己的脸，自己的腿，自己的胸，有这身材，咱还要什么娱乐精神？正常表现就行，脸美是王道，长得漂亮你做什么人家都原谅你。”

李瑞希持怀疑态度，行吧，大不了就互相伤害嘛，反正其他主播说不定跟她心态一样。

哪个网红不怕镜头哦？

这样想，她又高兴了。

公司能搞到两个名额，实属不易，必须利益最大化，江屿森很重视这次活动，跟来帮她们打点。

之后彩排、化妆、沟通……

总的说来还算顺利，看到现场到了这么多主播，李瑞希彻底放心了。

这么多人，艺人聊一句，加上几个主持人，画面都拍不完，她除了唱歌，应该没什么机会讲话才对。

但她没想到，主持人就爱找她聊天。

除了那几个购物主播外，就她被问得最多，她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哪一点入了主持人的眼。

好几次她站在角落里不说话，用脚尖戳地，却被主持人拉到镜头里。

总之，就是不让她逃避镜头。

她有问必答，有时候没想搞笑，可大家竟然很给面子地哈哈大笑。

比如说主持人问：“希瑞，听说你的手买了千万保险，是主播圈唯一一个给手买保险的人，大家都说你手速是出了名的快，你能不能说说手速快在生活中有什么好处？”

主持人肯定会提保险的事，毕竟这是爆点和宣传点。

李瑞希都懂。

她想了下，认真道：“这个还真有，每年春运时我都帮人抢票，因为我手速快，每次都能帮人买到很多张。”

现场很给面子地哈哈大笑，李瑞希甚至怀疑观众都是请来的，也太善良了吧？

她渐渐放松下来，后来她说了一些打游戏的搞笑事，主持人幽幽道：“你这样还上了南城大学，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希瑞该玩的时候玩，该学的时候学，能知道自己时时刻刻在做什么。”

李瑞希点头：“是啊，因为打游戏荒废学业是不行的，大家千万不要学我。”

后面李瑞希唱了一首《开始喜欢你》，这是她练习了好久的情歌，虽然音调不算高，却特别难唱，还好她的声音能驾驭，清透又带着特色，能高能低，唱出来的感觉很不错，她还挺满意的。

这是为购物节打造的主播专场，严蜜这类主播当然也受到了热情的盘问，现场教大家网购，说直播趣事，说直播的心酸，聊聊主播的日常生活，种草过哪些好用的东西什么的。

严蜜还展示了自己的化妆绝技，把李瑞希拉过来当模特，李瑞希又被迫出镜了一次。

最后主持人不忘追问：“我替希瑞的粉丝问一句，希瑞有男朋友吗？”

李瑞希浅笑：“没有啊。”

“哇，我再提广大粉丝问一句，希瑞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当然是秦烈那种——身材好、有腹肌、有男人味的了。

凭什么男人能对女人身材有要求，女人就不能要求男人？

但这话不能说。

李瑞希认真想了一下，歪着头笑：“那一定是能保护我的男生。”

她说话温温柔柔，主持人笑起来：“现在电视机前不知道多少男粉丝在喊——我愿意呢！”

录制比李瑞希想象中顺利，最起码她是这样认为的，录制结束她特地留下来感谢主持人，谁知主持人竟笑道：“我是你粉丝，经常看你打游戏，每次不工作的时候就追你直播。”

李瑞希笑了，“我也是你粉丝啊。”

“这不会是官方互吹吧？”

“绝对不是，你记不记得你10年前和影后XX录制节目时，穿过一件米色毛衣，那时候我才15岁，当时就觉得这大哥哥好温柔，从那时候我就喜欢你了。”这是真话。

主持人自己都不记得穿过这样一件毛衣。

俩人笑着聊了很久，气氛特别好，自此，李瑞希的心算彻底放下了，不管她表现得怎么样，这件事算过了，不然心里总装着事，特别紧张，不过这次倒是个不错的历练，最起码她现在唱功进步了，对着镜头也自然不少。

更重要的是，又可以哈皮吃火锅咯！

一天没吃饭，江屿森难得善心大发带她们出去吃火锅夜宵，本地的火锅十分地道，看着跟南城的也差不多，可那蘸料就是够味，配着蒜末、花生碎、牛肉酱、干碟、老干妈、葱花，再浇一勺热腾腾的辣油进去，涮着刚从锅里捞出来的羊肉卷，一口下去，满足的不行。

李瑞希和严蜜都爱吃辣，俩人吃的嘴都红了。

严蜜：“你觉得这家比我们经常吃那家怎样？”

李瑞希：“比那家好吃，那家火锅虽然味道好，但辣的人不舒服，这家辣的人很爽。”

“我也觉得，下次我们四人再飞来吃？”

李瑞希嘴里塞着东西，含糊不清：“可以啊，要是好带就打包带点回去给她们了。”

她们四人最爱吃火锅，到哪都约火锅，不管是以前穷的时候还是现在有钱了，法国餐厅、网红餐厅偶尔也去，尝了却都不是那个味，还是火锅必不可少。

严蜜刷手机，忽而愣了一下，“我们南城有一家发生火灾，死了5个人。”

“什么？”李瑞希放下筷子，自打关注秦烈之后，对这种消息就格外敏感，靠近屏幕，新闻的大字标题用冰冷的数字无情提醒着一家五口去世的事实。说是这家人睡着时不知怎的发生火灾，因为发生在夜里，等对面楼发现时已经烧得很大了，报警后消防员很快赶到火灾现场，可因为火势太大，最终爷爷奶奶，年轻夫妻，还有个5岁的孩子都没了。

那个5岁的小孩本来已经被消防员救出来了，可出来后没抢救回来。

“这图片上的消防员是不是秦烈？”

图片上的消防员满身泥水，皮肤发黑，可那深邃的眉眼，冷冽的眼神，和紧抿的唇角。

是她熟悉的。

他手中抱着个孩子，没人会怀疑他花了很多功夫才把这孩子救出来，但这孩子躺在他怀里，手臂垂着，显然没了呼吸。

他的眼神比平常更沉了。

李瑞希忽然就没了胃口。

她每次看社会新闻，看到这种人间惨剧心里就很难受，前几天还有人跳楼砸死了爷孙俩，她看到这种消息总会心中一痛又无可奈何，如果只是看新闻报道就已经这样难受了，那么这些在烈火中滚打的消防员们，冲进火场救人却没把人救回来，让这么小的孩子死在自己怀里。

那种感觉应该很难受吧？

哪怕他们心理素质再强，也不可能毫无波动。

江屿森沉默片刻，才挑眉看李瑞希，“真喜欢那个消防员？”

江屿森这人白手起家创办了公司，她们刚到公司时公司发展也很艰难，好在几年下来，她们红了，江屿森也熬出头了，说起来他们也算是共患难过的，江屿森对她们几人一向不错的。

“嗯呢。”

“不会就看上人家脸了吧？”江屿森挑眉。

李瑞希一愣，义正言辞：“胡说，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我明明是馋他身子。”

“……”

几人都被噎了一下，江屿森一脸“我还小瞧你”的表情，嗤了声：“行，那是块硬骨头，你要能啃下来算你有本事，不过他那种性子的，真要能啃下来对你也不会差，就是消防员是高危职业，你要想好了，回头别让你爸杀到我公司要我赔。”

李瑞希心说她爸什么时候杀到公司过？他爸那高中老师的手伸不到这里。

这江屿森爱说冷笑话的毛病就没变过。

后面她没什么兴致吃火锅了，回去时夜已深，但她知道秦烈肯定没睡。

她发语音：“秦队，睡了吗？”

秦烈竟然真回了：“怎么？你家狗又想跟我聊聊？”

啧！讽刺意味真浓，李瑞希微微抿唇：

“我在别的城市录节目呢，我家狗想不想跟你聊聊，这得问它。”

她又发来几条语音。

秦烈嗤了声，扔掉手机，不再让任何光线出现在这黑夜的房间里。

黑夜中，他头枕在手臂上，盯着屋顶莫须有的一点，脑海中浮现出火场的画面。

他其实已经很少出现这么大的心理波动，刚当消防员的第一年，他总想出任务，想去打火，想救人，想当英雄，后来愿望满足了，他遇到了几次大火，从惨烈的车祸现场救人，处理过几次跳楼人的尸体，心再也不平静，出现了很多心理问题，再然后这种情况遇到多了，虽然不至于麻木，却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别人的苦总要往自己心里塞。

那一年，老领导跟他说，干这行不仅要有过硬的身体素质，还要有过硬的心理素质。

这些年他手下不少人来了走，走了来，消防员这个职业不太能留下人，除了因为训练苦待遇不好，更重要的是见多了这种事，很多人会出现应激性心理障碍，受不了身边同事死去，受不了火场的尸体，受不了那一整夜的噩梦。

他从前有很多夜晚都留给了噩梦。

已经很多年没这样了，但这一次有些不一样。

这次的火灾现场让他想起很多年前。

他想冲进去救人，可他没把人救回来。

那种无能为力拉着他的良心和愧疚感一点点滑到深渊边缘。

他清楚记得今天那男孩躺在他怀里时的样子，他甚至可以想象，这是个既聪明又调皮的小男孩，平常爱玩爱耍赖，可能还会背着妈妈偷偷吃糖，他一定特别喜欢玩枪，喜欢奥特曼，喜欢拿着玩具宝剑跟人打架，喜欢跟妈妈去动物园，喜欢坐在爸爸的肩膀上。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了。

他摸了根烟想点，稍顿，莫名其妙又捡起手机。

“秦队，我给你唱首歌吧？”

秦烈以为她会唱点轻软的情歌，他虽然没听过，却直觉她的声音适合唱那些，平常说话都跟撒娇似的，唱歌定然也一样，然而，点开语音，欢乐的洗脑曲调传来，震的他差点把手机给丢了。

竟然是《小跳蛙》。

“快乐池塘栽种了/梦想就变成海洋/鼓的眼睛大嘴巴/同样唱的响亮”

她声音平常听着娇，唱这种歌却有种别样的可爱和温软，就好像在哄人。

哦，幼儿园老师李小姐上线。

这是把他当小朋友呢？

秦烈勾着一边唇角，黑沉沉的眼眸里闪过许多复杂情绪，半晌又觉得好笑，点开再听了遍。

这一次他确定这就是幼儿园老师李小姐。

得！加他微信时说他心情不好给他唱歌，看样子是看到新闻，认出他来了。

这是在哄他呢。

莫名地，心软了一下。

给她回：“早点睡。”

李瑞希默了片刻，这人有没有点情趣啊？直男本直了，她安慰半天就知道叫她睡觉？

她恶作剧般打字：“知道啦~~秦队长~~~我现在就去睡觉啦~~~~”

这次，秦烈惊得差点咬到舌头，蹙眉教训她：“好好说话！”

李瑞希打字：知道，秦队长，我现在就去睡觉。

李瑞希：你看去了波浪线和啦是不是好很多？

秦烈：……

李瑞希默默发了个“比心”的表情包，不再给直男任何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