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迟被沈南念背着坐上了鸾凤车,鸾凤车并不密封,四面挂了淡金色的纱帘,从纱帘外隐隐约约可以窥见轿中人的身姿。

道边站着的女娘纷纷提脚瞧了过来,模模糊糊能看见大婚的襄王妃是个长眉秀目,眉眼出挑的少女,这般眉目,和襄王倒也不算不般配了。

鸾凤车行了近一个时辰,才终于到了襄王府,沈语迟和他拜过天地祖宗,两人就被送入了洞房,裴青临取过一旁放置的金勾子,慢慢勾起沈语迟眼前的流苏,等看清她眉眼时,他唇角不觉弯了弯。

两人接过礼官递来的金杯,裴青临主动伸臂,两人臂弯勾在一处,眸光交织地喝下了一沾酒。

喝完之后,礼官又请两人把金杯抛到床下,这个习俗女官叮嘱过,沈语迟将酒盏口朝下扔进了床底,裴青临那个确实口朝上的,此乃大吉之兆,有阴阳和谐之意。

行完礼,沈语迟就被独个留在了洞房里,裴青临出去待客,周媪带着小丫鬟在洞房里摆了一桌席面,冲沈语迟笑:“王妃定是一天都没吃饭了吧?快来用些吃食。”

她不说还好,一说沈语迟肚子里就开始咕噜乱叫,又犹豫:“洞房里吃席不大合适吧?”

周媪笑:“您放心,是王爷吩咐的,他让您攒些力气。”

攒力气什么的...沈语迟默默低头扒了一筷子米饭。

待她吃的差不多,周媪又服侍她卸妆洁面,换了身轻便衣服,沈语迟还想着要不要提早补一觉,这时候帘子突然被掀开了,裴青临撩起帘子,唇畔含笑地走了进来。

他今儿穿了一身大红喜服,三尺青丝用金冠束起,显然是着意装扮过,顾盼生辉,流转多情。一般男子总是撑不起这样艳丽的颜色,他却穿出一种与往日迥异的妖冶来。

沈语迟难免多瞧了几眼,眼睛都看直了。

裴青临一进来,屋里服侍的下人便主动退了出去,他伸手勾起沈语迟的下巴:“王妃,早些安置了吧。”

沈语迟上辈子小黄蚊看过不老少,所以一直对洞房的事儿表现的很平静,直到现在事到临头,她才有些紧张起来,结巴道:“这,这么早。”

裴青临笑着斜了她一眼:“你想什么呢?”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腰间锦带上的金钩,衣裳便敞开了来:“我是说先沐浴更衣,王妃这般性急?”

沈语迟方才已经沐浴过来,头发半干,寝衣微微敞着,锁骨上还沾了几滴滚圆的水珠,随着她身子一动,那些水珠便慢慢地沿着肌肤滚向深处。

他瞧她这幅鲜嫩可口娇艳欲滴的样子,喉咙不觉滚了滚,心尖滚烫,迅猛地涌上邪念。

想现在就把她压在榻上,弄的她哀声不绝,神魂颠倒。

他深吸了口气,瞧她水艳艳的大眼里似乎有些慌乱,他强压住心里野兽一般的念头,不自在地轻咳了声,抬步去了浴房。

裴青临作为一个事精,每回洗澡最快也得半个时辰,这回洗澡大概是他人生最迅速的一回,不到一颗就出来了,在选择寝衣的时候,他纠结了片刻,想到她方才惊艳的眼神,便取出平时不怎么穿的丹红大袖中衣,也不擦干身子,湿哒哒地直接穿上了中衣,犹豫了下,洒了点宫里秘传的,据说能吸引女子的麝香,擦着半干的长发走了出去。

沈语迟又给这骚气的颜色震了一下,尤其是裴青临身上还沾了水,轻薄的中衣全贴在他修长挺拔的身体上,身上的肌肉清晰可见,再往下...也能瞧出隐约的轮廓,他衣襟还敞开着,露出好看的锁骨和紧实的胸膛,这么半遮半掩的,反而更引得人垂涎。

他唇角挑了下,一边擦头发一边坐在她身边,心里头恨不得把她一把吞入腹中了,神色却还如常,悠悠笑道:“王妃这么盯着我瞧干什么?”

沈语迟馋他的腹肌,也就不那么紧张了:“咱们...早些睡?”

她边说边伸出一根食指,想要戳一戳他的腹肌。裴青临睨她一眼,故作贞.洁地推开她的手:“我可还是清白身子,第一次圆房,难免有些慌张,王妃急着碰我干什么?晚些再说也不迟。”

人都是有逆反心理的,他越是不让碰,沈语迟越是不依不饶地要伸贼爪子:“摸一下吗,又不是要把你怎么地,咱俩都扯了证的合法夫妻,我摸一下怎么了?”

反正...最后沈语迟觉察到自己上当的时候,裴青临已经扯下了拔步床上的玉钩,把她压在榻上,急切地亲吻着她翕动的唇瓣。身上的衣裳发出几声悲鸣,很快就寿终正寝,她本来想说些什么的,结果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刻来临的时候,她也顾不上什么腹肌不腹肌了,疼的哭天抹泪,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就不该为色所迷,现在可好,她被撞的花枝乱颤,嘴里咿咿呀呀,连完整的句子都吐不出来了。

第一次结束的出乎意料的迅速,裴青临才堪堪尝到甜美腻人的滋味,没到一盏茶的功夫,美妙的感觉就戛然而止。

裴青临:“...”他有些懊恼地蹙起眉。

沈语迟跟被驴蹄踩过似的,累瘫在被窝里,见他还搂着自己,不由躲了躲他的手,有气无力地道:“你,你撒手,我要睡了。”

裴青临先撤下元帕,用锦匣封装好,他凑近了些,柔声哄她:“好好睡,我不闹你了。”

沈语迟也没力气回话,哼哼了两声就合上眼。

当她半夜被他从被窝里第二回抱出来的时候,深刻理解了什么叫——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两人断断续续折腾到天快亮,沈语迟就没空闲睡一个囫囵觉,早上一缕阳光落在她眼皮子的时候,她才腾的睁开眼,垂死病中惊坐起:“不好,早上要进宫拜见长辈奉上针线盆馈的!你怎么也不叫我呢?”

“我故意没唤你的,好好歇歇吧。”裴青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父皇已传下话来,允你我晚些进宫。”

沈语迟看了眼爬上三竿的日头,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腰酸背痛地爬起来:“现在动身,中午也差不多进宫了。”

裴青临勾住她的腰,含笑问她:“可还能走得了路?”

沈语迟没搭理他,扬声唤人送衣裳进来。

他见她执意要先进宫,只得叹了声:“我是看你那儿有些红肿...罢了,回来再给你上药吧。”

沈语迟气死:“你,你闭嘴!”

他轻轻一握她的手腕,笑的眉眼飞扬起来,声音柔缓地哄她:“好了吗,恼什么。”

......

裴青临名义上的父亲还是隋帝,夫妻俩先拜过隋帝和熹明皇后的牌位,这才去拜见当今帝后。

也不知怎么的,皇上和皇后竟然没在一处,沈语迟本以为能同时拜见公婆,这下还得一个一个拜见。

她奉上针线盆馈之后,景仁帝颜色倒还和悦,叮嘱了几句开枝散叶,多子多福之类的话,便道:“王妃先去拜见皇后吧,朕有话要单独跟襄王嘱咐几句。”

沈语迟应了,裴青临冲她一笑:“拜见完皇后,记着去卫淑妃住的落琼殿,我带你拜见卫淑妃。”

她听裴青临提起过卫淑妃,她当年是熹明皇后身边的女官,也算是他半个长辈了,她点了点头,小声道:“记着把我给淑妃娘娘卖的点心拿上。”

卫淑妃喜欢吃京里飘香坊的点心,她方才特地绕了个圈子去买的。

裴青临含笑应了,一直目送她消失在视野里,景仁帝给两人麻了个够呛。

沈语迟由内侍引着去了吴皇后住的朝晖殿,她和吴家的关系可不怎么样,原来也没见过吴皇后,心里头难免有些紧张。

很快,吴皇后就用行动告诉她,她的紧张是对的。

吴皇后眉目和吴太子妃肖似,想来年轻时也是个标致的美人,她一身皇后常服,腰板挺直,从头到脚都是端正的皇后范儿。

她见沈语迟给她行礼,神色有些冷漠,也不让沈语迟起身,就这么端着茶盏不紧不慢地啜着。

晾了沈语迟约半盏茶的功夫,这朝晖殿里可不止吴皇后一个人,几位公主和宗室的女性长辈都在殿内,吴皇后这般明着刁难沈语迟,不免让众人面面相觑。

有位二十岁上下,容长脸蛋,相貌清秀的公主,柔声劝道:“知道母后瞧见襄王妃心喜,您呐,也别光顾打量王妃,得给王妃看个座啊。”

她又转向沈语迟,笑着转圜:“我原还想着,三皇兄那样的美貌,得找个什么样的王妃才堪配。今日见了王妃,果然和三皇兄是一双璧人,让人好生欣羡。”

这位公主大概在吴皇后面前还算得脸,皇后给她几分面子,命内侍抬了座椅上来,又取来沈语迟奉上的针线,用挑剔的眼神打量了一遍,问道:“这是襄王妃亲自绣的?”

就算不提沈家和吴家的纠葛,单凭她嫁给了裴青临这点,吴皇后就不可能给她什么好脸色。老公大张旗鼓地怀念熹明皇后,又对那女人的儿子这般厚恩,她看裴青临能顺眼才怪了!所以憎屋及乌,连带着沈语迟,她也是嫌恶到极点了。

沈语迟被问的愣了下,因为...这针线还真不是她绣的。

裴青临知道她针线上欠能耐,但是按照婚俗,新妇要给家中长辈奉上针线,他十分贤惠地自己绣了不少绣件,命人送来给沈语迟,充当她绣的。

她按照女官的教导,谨慎答道:“妾不擅女红,针线鄙陋,还望皇后见谅。”

吴皇后嗤一声:“确实鄙陋。”

沈语迟:“...”靠好气,她家先生的绣活居然被这婆娘嫌弃了!

吴皇后见她不言语,脸色不免沉了沉,用手里的茶盖拨弄着茶碗,淡淡问:“本来在辰时末襄王妃就该进宫拜见长辈的,何以拖到午时?倒是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巴巴儿等你这般久。”

皇上都发话让沈语迟午时进宫了,难道吴皇后会不知道?

她硬是忍住了怼回去的冲动,清了清嗓子:“妾昨日初入王府,有些事务还没理清,早上便起来打点了一下,一时忘了时辰,让诸位长辈空等这么久,都是我的不是。”

吴皇后冷哼了声:“既然王妃事情这般繁杂,我这里刚好有两个女官还算得用,不如你把她们领回去,也好帮你打点一下王府事宜,不然总耽误时辰可怎么是好?”

她说完一抬手,侍女就领着两个绝色美人进来。

殿内的王妃公主们一片哗然,吴皇后这般意思十分明显了,人家新婚不到一日,吴皇后一个做皇婶的,就急着给小两口屋里塞妾,未免也太不讲究了些。

不过大家议论归议论,脸上却没有露出惊讶神色,可见吴皇后做蠢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进来的两女一个丰腴一个纤弱,都是千娇百媚,恰似幽兰芍药,美的各有风情。

沈语迟不由收回方才对吴皇后跌到谷底的评价,对她的印象也稍有改观,哎呦,太客气啦,怎么刚一见面就送她俩大美人啊!

她眼馋地瞄了瞄二美,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您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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