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语迟是福至心灵,她越想越觉着,两人忒般配。她于是十分卖力的游说:“我主要是觉着,你俩有些地方挺像的,这大概就是夫妻相了吧,而且清虚观那么有名,他香火收入肯定少不了,以后你就负责貌美如花,观主负责赚钱养家。”

裴青临:“...”

他对自己的乔装本是有足够的信心,实不知沈语迟哪里看出来的两人相像。他并不一味推托,反惹的人生疑,随意笑笑:“是吗?若真如此,以后有机会倒可拜访一二。”

外面起了冷风,他怕她冻着,拉了她进屋说话。

沈语迟解开火红的狐皮裘,里面的一身衣裙也是艳红色的,上面绣了大朵的富贵牡丹,衬的她整个人娇艳欲滴,风姿颇为动人。她见裴青临看过来,伸手扯了扯裙摆:“我嫂子说我穿红色好看,先生觉着好看不?”

她拎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圈,鬓间的步摇轻晃,她十分臭美滴:“传闻当年沈贵妃最爱红色,她一身殷红倾倒了半个城,你说我这样,是不是有几分昔年沈贵妃的风采?”

天地良心,她也就敢跟人私下臭美几句罢了,在外面她肯定不会这般口无遮拦的。而且她也就是肖想一下沈贵妃的美貌,只是这位美人的结局委实不咋好。

裴青临好不容易才把方才的念头驱赶出去,闻言眸光微沉。

沈语迟还在拎着裙子瞎美,腰间突然一紧,整个人就被裴青临压在窗边,他还直接来了个壁咚。

她下意识地挣扎,被他轻松扣住手腕,沈语迟一怒,又有些紧张:“你又想干嘛!”

裴青临眸光冷沉,他还用一种挑剔的目光打量着她的身材:“你不是让我瞧瞧你有没有沈贵妃的风采吗?”

他戏谑地把她从头看到脚,为了让她彻底不提沈贵妃,嘲弄轻哼:“你以为沈...贵妃当年仅是凭几件衣服就能狐媚惑主?传闻她婀娜丰润,因其身形妖媚似芍药,皇上私下还赏她一个‘芍药娘’的爱称。你穿上这一身,不过是比男人多了条裙子罢了,也跑去和她比?自取其辱。”

靠!他居然敢嘲笑她平!沈语迟登时怒了,她这些日子一直在长身体,胸都比原来大了一个号好不好!再说她就是没长大,裴青临那连a杯都没有的有资格嘲笑她?!

她脑子里名为理智的弦儿一下子就崩断了,一时恶向胆边生,伸手探进裴青临的外衣里,隔着中衣狠狠捏了一把他的胸。她狰狞笑道:“我再怎么像男人,也比你强啊!”

他胸口硬邦邦的,手感委实不咋地,还是她自己软绵绵的好摸。

裴青临:“...”

沈语迟见他表情不善,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袭了先生的胸!她头皮一麻,脱口就道:“我不是故意的!”奈何她贼手还在人家衣服里,这解释委实没啥说服力。

被袭.胸的经历对他来说也是人生初体验,偏偏这沈语迟个莽货手劲还挺大,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

裴青临心里暗潮涌动,脸上却面无表情,他修长手指从她手肘一路抚到她手腕,最后拽着她的腕子把她的贼手拎了出来。

他轻声重复:“不是故意的?“他声音透着点点寒意,突然勾了勾唇角:“那我只好礼尚往来了。”伸手在她胸口按了按。

唔,平时瞧着不大显,但确实有些个小少女的意思了。

沈语迟头皮一炸,震惊地看着他:“...”

裴青临似笑非笑:“还敢不敢毛手毛脚了?”

沈语迟冤死,到底是谁毛手毛脚!就两人大小手感对比,亏的明明是她好不好!她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就不该送上现成的把柄到他头上,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手呢!

裴青临神态自若地理了理衣襟,还笑悠悠地道:“大娘子既然拒了我,说要跟我做好姐妹,那就别做这些引人误会的事儿了,不然...”他用指腹蹭了蹭她的脸颊:“我可要以为大娘子在欲擒故纵了。”

沈语迟差点没给他憋死,真想一刀砍了自己的手啊!

她气道:“你——!”

才说了一个字,他就一句话把她堵死:“是大娘子先对我意图不轨的。”

裴青临逗她几句,瞧她眼里都快喷出火了,这才看向窗外,转了话头:“天色不早,我送你回府。”

沈语迟郁闷憋屈地走了出去。

两人才走到角门处,就听见一阵男童的哭闹尖叫:“你们给我滚,我要我娘,我要去找我娘,我要去找阿姊!谁敢拉我!我要打死你们!”

有婆子为难劝道:“二郎君再忍忍,过一阵咱们让公爷把夫人接回来可使得?您现在越闹腾,公爷心里就越是不喜,等过年的时候,您去公爷面前哭上几场,公爷一心疼,自会把夫人接回来的,您说呢?”

沈语迟听这婆子的话,眉头就忍不住皱了下。

她绕过照壁,就见一个玉雪可爱的十岁男孩躺在地上撒泼,旁边站着几个束手无策的侍女婆子——这小男孩也不是别人,就是当初害白氏早产的罪魁祸首,楚姜的儿子沈南钊是也。

两人虽是姐弟,但一个住外院,一个住内院,平时见得也不多。自打楚姜禁足,沈幼薇养病,沈南钊就一直是沈南念亲手管着,他在沈南念手底下的时候,乖的跟只猫儿一般,但近来沈南念忙着办差,沈南钊就趁机偷跑出来撒泼大闹。

沈语迟想到因为早产身子骨弱的阿秋,对沈南钊就没啥好感,也不太客气:“还不快把二郎拉回去,要是他跑出去出了事,你们担待得起?!”

几个侍女婆子得了令才敢伸手拉他,沈南钊却拼死挣扎,他见着沈语迟,反而闹腾的更厉害,蹬腿干嚎着质问:“我娘呢?你把我娘关在哪里了?!”

沈南钊年纪也不算太小,沈语迟并不拿话哄他:“第一,你娘不是我关起来的,她是自己做错事受了罚,被父亲关起来的,第二...”她故意瞄了那蹿腾的婆子一眼:“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你若真想接她回来,现在就该好生努力,等你日后为官做宰了,自然能把她接到身边来享福,你真以为哭闹撒泼她就能回来了?”

她虽然不喜他,也犯不着跟他为难,说的都是实在话。

婆子面皮子僵了僵,忙打圆场:“大娘子勿恼,我们二郎君自小没离过夫人,如今夫人不在,二郎君就没了主心骨一般,这才失态的。”

沈南钊半个字没听进去,用一双哭红的眼睛恨恨地看着她,还朝她吐了口口水:“贱.人,我娘就是你害得!你娘被你克死了,你就见不得我和我阿姊的娘好好的!”

旁边站着的侍女婆子都被吓呆了,沈南钊又不是懵懂顽童,年纪小也有限,今年都已经十岁了,这话如何能乱说!而且他还污言秽语地辱骂长姐,放在哪户人家能忍得?!

哪怕沈语迟是个穿来的,也被他这话气的沉下脸。她也不假人手了,挽起袖子就要给沈南钊个厉害!

沈南钊很有几分小孩的奸诈,见沈语迟怒气冲冲地走过来,尖叫着连滚带爬地往后躲,一边喊着杀人啦,还一把抄起怀里塞着的手炉,重重向沈语迟砸过来。

手炉的盖子在空中掀开,里面的炭火炉灰乱洒,沈语迟往后退了几步,终究是躲闪不及,眼看着那手炉就要砸在自己脸上!

裴青临一向不插手沈家家事,方才只在一边静静立着,听见沈南钊言语辱及她,他神情骤然阴狠。这时见沈南钊动手,他眸光一沉,旋身挡在她身前,广袖一卷,就把手炉带着炉灰原样卷了回去。

看着手炉飞卷回来,沈南钊吓得哇哇大叫,厚棉衣被烫出几个窟窿,人倒是没什么事,他却嚎的死了娘一般,直喊大姐要杀了他!

他旁边那婆子也是砰砰磕头:“二郎还小,不懂事,求大娘子您高抬贵手,饶了他这一回吧!”这一老一小一哭一求,显得沈语迟仗势欺人似的。

沈语迟看着裴青临袖子都被烧破了,她双眼冒火,两巴掌下去,终于打出个清净。她厉声吩咐:“把二郎关在屋里,等大哥回来了处置!”几个侍女堵嘴的堵嘴,抬腿的抬腿,终于把沈南钊拖了下去。

她折返回来,见裴青临小臂处烫出一串燎泡,她额角乱跳:“那可是燃着的炭炉,先生你功夫再好,也不能水火不侵吧!”

裴青临显然没把这点小事放心上,神色淡淡,不以为然:“小伤而已,过几日就能好。”

沈语迟拉着他去她院子,翻了烫伤膏出来,她又取来银针和烈酒,用烈酒和烛火给银针消毒,有些紧张地道:“我给你把燎泡挑开敷药,你可别喊疼啊,不然我容易手抖。”

她絮絮叨叨几句,缓解紧张:“你回去记得别吃酱油盐巴,也别吃的太油腻,不然容易留疤。”这么完美的一双手要是因为她留了疤,她得向裴青临的仰慕者们自杀谢罪了!

他一言不发地伸出手。

沈语迟就给他挑开一个,又用干净的纱布蘸上药粉给他伤处涂匀,抬眸问他:“疼不?”

她一脸小心翼翼,裴青临唇角微翘:“有点。”

沈语迟一脸纠结:“那怎么办?”

他慢慢低下.身,跟她额头相抵,柔缓轻笑:“你亲我一下,便不疼了。”

沈语迟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她仰起头想躲开,他已伸手扣住她的后脑,贴在她软嫩的唇瓣上,轻轻亲了下。

这回不似前两次充满压迫力,反而让人觉着莫名温柔。沈语迟躲闪不得,眼睁睁地看见他微凉的唇瓣贴上来,都不知道摆什么表情了,只能把嘴闭的死紧。

一触即分,他手指还摩挲着自己的唇瓣,似在回味,神色带了几分愉悦。

很软,又带了甜甜的奶香,味道极好,好的让人能忘记烦恼疼痛。

“现在不疼了。”

沈语迟脸色发绿,他已经拎起裙幅,悠然起身走了。

他走到门边,悠然回首:“大娘子尝起来味道甚美,让我忘忧。”

.......

她心情那叫一个沉重,晚上吃饭的时候,白氏都觉察出不对来了,笑问:“你怎么跟失了魂似的?”

她关切道:“可是因为二郎?公爷平时宠溺惯了,他身边几个下人又不得用,我已是打发了。就是他,我也命人看管起来,等着你大哥回来狠狠罚他!”

沈语迟这才回过神来,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嫂子看着处置就好。”

她还在纠结裴青临方才亲她的事儿,不知道是不是一回生二回熟的缘故,她这回反应远不及上回强烈,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呐!

她拿裴青临是当朋友甚至是长辈看,而且两人性格三观实在差的有点远,她对他是又敬又怕,当朋友也就罢了。哪怕他是个男人,她也不敢喜欢他这样的啊!可她今天为什么没有像上回一样惊慌失措呢?

难道她...也弯了?或许她喜欢的不是裴青临,所以才这么纠结,换成其他女孩子,她没准就同意了?沈语迟想到这种可能,脸色霎时变了。

白氏没看出她丰富的内心戏,她还特贴心地取出一本花名册:“这上面有你大哥的同僚,舅家的表弟,还有师伯家的几个子侄,这些人喜好脾性家世门第,上面都有记载,你大哥还特地绘了他们的肖像在上头,你瞧瞧看有没有顺眼的,到时候咱们约着见一见。”

沈语迟:“...”

她还在脑海里反复回放裴青临亲她的场景,下意识地拒绝:“嫂嫂先不必急,我今年过了年也才十六,沈幼薇跟我同龄的,她不也没定下吗。”

她拒绝完又给自己吓了一跳,她想拒绝相亲就拒绝呗,反正如今楚姜迁居别院,拿捏不了她的婚事,她也没必要急吼吼地成亲了,她想裴青临亲她干嘛?

白氏笑:“这如何能比?夫人和她瞧上了顾小郎,可惜顾小郎没那等意思...”她不好多说二姑子的闲话,又嗔:“十六岁也不早了,这时候找个合适的,再过两年刚好成亲。”

沈语迟吞了口口水,还是拒了:“嫂嫂容我缓缓,经上回蒋家那事,我最近再不想这事了。”

白氏还以为她是被打击的灰了心,她正要再劝几句,外面就有个管事送了一张请帖:“少夫人,大娘子,这是长义郡王府上送来的帖子。”

白氏接过来问:“郡王寿辰就在年底,今年又是他老人家五十整寿,咱们是该去上门道贺,只是不知今年这寿宴在哪儿办?”

管事笑:“东边的猎场七月才建好,郡王是想着,邀咱们府上的公爷和大郎君去猎场狩猎三日。至于女眷...猎场那边也修了别府,别府里种了千朵梅树,女眷可以在府邸里赏花赏雪听戏。”

沈语迟插口:“大冬天的,哪有东西可猎啊?”

白氏笑:“郡王想狩猎,谁还会扫他面子不成?到时候大概就是放些家养的山羊野鸡之类的在猎场里,大家乐呵一番也就是了。”

白氏命人赏了来送帖子的下人,与沈语迟商量着狩猎要带的东西。

......

沈语迟头回参加狩猎,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哩!唯一不大圆满的是,裴青临又一次卧病在床,别说狩猎了,连床都下不了。

他又不愿意见人,沈语迟只得命人拿了些补药给她。

猎场已经是搭好了营帐,因为新猎场修建在近海的地方,场地内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咸腥味道,腥味不大,闻着还有些提神。沈语迟一行才进猎场收拾完东西,正准备出来逛逛透风,就见顾星帷带着一队人马,迎面走了过来。

顾星帷不复往日神色飞扬,他薄唇紧抿,神色冷峻,一派肃杀,他也没穿往日那些花里胡哨的衣裳,一身轻裘软甲,比之往日的风流,更多了几分挺拔英武。他似乎在严阵以待着什么。

沈语迟心说不就是一场狩猎,至于搞这么紧张吗?

他这才瞧见沈语迟,紧绷的神色一松,唇瓣弯起,泄出些许笑意:“你来的倒早。”

沈语迟跟他还算熟,和他打了个招呼,又比了一个张弓射箭的姿势:“那是,毕竟我要大展身手么。”

顾星帷笑意更深:“哦?你都要猎什么,跟我说说。”

反正现在狩猎还没开始,沈语迟张嘴就吹牛:“也就猎些个狮子老虎豹子吧。

顾星帷忍不住噗笑了出来,扬了扬眉:“行啊,虎骨到时候记得分我一根。”

由于她现在一根鸡毛都没猎到,空头支.票开起来也很随意:“那不行,显得我多小气似的,虎皮到时候也给你。”

幸亏顾星帷马术了得,不然现在非笑的从马上跌下来,又问她:“你这气派,后羿在世也不过如此,敢问你的弓箭在哪?我倒想瞧瞧,什么样的绝世神弓才能配得上你的箭术?”

沈语迟傻眼了:“啊?猎场不发的?”她还以为弓箭猎场会统一发呢。

顾星帷脸好悬没给她笑抽了,他看了眼身后护卫,护卫取来一张备用弓箭,他把自己的备用弓箭扔给她:“先用我的吧。”

他这一套备用弓箭已经往轻巧里打造了,却还是有近五斤的分量。

沈语迟一接过来差点闪了腰,抹了把脸,竭力绷住威武的表情。

顾星帷眼底笑意一闪而逝,他沉吟了片刻,突然叮嘱她:“这三日...你就先在别府里待着,无事最好不要出来,尤其不要靠近猎场。”

沈语迟瞧他表情严肃,不像刚才开玩笑的样子:“为什么?有什么事吗?”

顾星帷眸光微闪:“猎场里猛兽众多,怕伤了你们这些女眷。”他看了眼她手里的弓箭:“这把弓你就留着防身吧。”

沈语迟不再多问,告辞离去了。

顾星帷目送她一会儿,身后顾星熠轻声禀告:“按察使,承恩公府的要见您。”连称呼都换了。

顾星帷面露厌恶:“吴二又想干什么?”

承恩公府姓吴,这回派来押送质子的是吴家二郎,也是太子妃二哥。这人是个实打实的蠢材,本来他质子送到登州交给顾星帷之后,他就得动身返回帝都了,但他偏偏贪这份功劳,硬是赖着不走,嘴上说要和顾星帷共同护卫质子。

顾星熠轻轻摇头,顾星帷眸光泛冷:“你把他看好了,我厚颜向郡王借来这猎场,又花了这么久的时间布置筹谋,成败就在今朝,绝不能出岔子。”

顾星熠不禁问:“这次来猎场的闲杂人等不少,来做法事的道士,负责烹饪的厨子,维护猎场的猎师,还有各个府邸的下人,你怎知前太子...顾韵隐匿在何处?”

顾星帷一笑,成竹在握:“他不管在哪,目的都是为了质子,我留了伯念兄在质子身边,只要顾韵现身,他立即就能来通知我。”

难怪顾星帷敢放这么多杂七杂八的人进来,原来是为了给前太子创造可乘之机,前太子赶来,立刻就会成包圆的饺子。顾星熠叹服,又问:“若前太子没有现身呢?”

“不会的。”顾星帷淡淡道:“他具备一切枭雄人物该有的特质,尤擅谋略决断,只要露出破绽,他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

只不过...这是他的机会,也是我的机会。

......

古代狩猎也讲究个天时地利,这又是新建的猎场,所以郡王狩猎之前,不光要告祝天地,还特地请了好些有名的道观观主来做一场法事。

沈语迟和白氏坐在沈正德身后,沈南念有差事在身,一直跟在段秋鸿身边,压根没到沈家坐席来。

沈语迟眼里的法事一向等同于跳大神,她没想到无涯这样仙风道骨的人物居然也会做这事儿,不过大概是气质使然,他做什么都带着一股缥缈仙气。

一场法事毕了,几个法师被带下去休息,沈语迟一直对这个人很好奇,所以她暗搓搓地走过去,准备借机搭讪。

无涯接过下人递来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因为喝水的动作,他的袖管滑下浅浅一截,右手露出一点被烫伤的暗红痕迹——有点眼熟。

沈语迟离他不近,有些迷茫地眯起眼看过去,心头极快地掠过一丝怪异的感觉,她歪着头想了会儿,再看过去的时候,无涯已经整理好衣服了。,,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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