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3章

那和蔼的笑意和语气简直是击溃了13号选手的最后一击。

工作人员遗憾的宣布13号选手弃权, 脸色同样不好的14号选手拿着乐器入了准备区，可此时无人关注他, 而是如之前一般落在了桑稚颜身上。

当然，还有她刚刚公布的分数上。

——毫无疑问的，同样的满分十分。

刚刚的《冬风》就是拿到专业赛上，都不会太过逊色，有些青年演奏家都不一定有她处理这样的完美，何况是在这样的非专业赛上？

她的水平堪称是碾压级的。

那位和蔼和亲的评委都慢悠悠的说, “我很遗憾，这里的满分只是十分, 我认为你刚刚展示的艺术水准完全高于这个分数。”

旁边的媒体迅速的记录下了这一幕。

这一天的复赛绝对是最奇幻的一天复赛。

——出了一个复赛满分的怪物，同时又有了几场复赛中的最低平均分。

毕竟理智上都知道，桑稚颜才是BUG级的，可是在听了她的演奏后，再去听其他人的演奏, 很难完全接受落差, 导致后续的选手平均分都比预期的要低。

不过也不能完全怪评委, 后续出场的选手中，除了有两个在压力下突破的, 其他的不是水准大失就是失误连连。

待复赛完全结束, 桑稚颜大魔王的名声传的更广, 几乎是让选手闻之色变。

……

“爸爸, 好看吗？”桑稚颜转了半个圈, 充满仙气的纱裙在空中扬起，上面是细细碎碎的星沙, 飘飘扬扬, 十分漂亮。

桑圣哲沉吟两秒钟, “好看当然好看，可总觉得差点什么。”促狭的轻轻眨了眨眼，“爸爸送你条宝石项链如何？”

这条礼服裙正面呈V型，直到腰部裙摆如天女散花一般散开，上面满是刺绣和碎纱，充满了仙气，上半身十分贴身，精致的锁骨和纤细修长的脖颈完全露了出来，可没有任何饰物，显得空荡荡的。

桑稚颜想了想，“我更喜欢粉钻。”亮晶晶的。

“可以。”桑圣哲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桑稚颜小小的欢呼一声，一手拎起裙摆行了个礼，“谢国王陛下赏赐——”

桑圣哲咳嗽了一声，含笑道，“那我恐怕要多买一份礼物了，比方说王冠——”

伸出手臂示意她挽着，父女二人并肩朝外走去，从侧面看，两个人的相貌虽只有一两分相似，但是一些仪态表情细节却神奇的极为相似，让人不得不感叹血缘的神奇。

已经在等他们的何嘉彤看到这一幕，唇角不由的轻抿，靠近了就听桑稚颜用轻松的语气道，“……王冠就算了，那也太重了，我记得爸爸说过如果我拿了冠军会送我一份礼物，可以指定吗？”声音轻柔，“我有件事想要爸爸帮忙。”

何嘉彤就没有听过她用这仿佛撒娇的口吻说话，更没有见过她走路都仿佛带着轻盈跳跃的模样，精致的眉眼当中仿佛蕴藏着万千辉光，熠熠生辉，骄傲明媚如初升的太阳。

“看来席琳对今天的比赛很有信心？”

闻言，桑稚颜微抬起下巴，唇角的弧度极小，可声音却极为坚定自信，“当然。”

“爸爸你可不能赖账。”

桑圣哲笑了声，靠在椅背上，维持放松的姿势，在她炯炯有神的目光下，沉吟了不到一秒钟，爽快道，“爸爸答应你了。”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何嘉彤安静的当一朵壁花，没有打扰他们难得亲近。

等他们说完，何嘉彤才微笑道，“如果获得了冠军，我也送一份礼物，席琳可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没有想要的也可以记下啊。”桑稚颜身体前倾用手抵住了下巴，长发顺势从肩膀后面滑了过来，衬托的她的整张脸更为娇小，眼睛也更大更明亮，如一只血统名贵极为貌美的波斯猫。

当她慵懒的舒展身体变幻动作的时候，让人忍不住的想摸一摸。

不要说何嘉彤看着眼睛都有些直了，手指有些痒，桑圣哲更是没有忍住，也没有必要忍，伸手在她头上撸了一把，假装没有看到桑稚颜瞬间有些怨念的眼神，又顺手在她脸上捏了捏，“颜颜现在是真的长大了。”

讨价还价占便宜的事，做的越发顺手了。

不过还是挺欣慰的。一转眼就是个大姑娘了。

……

等他们到了比赛现场，头一次现场观看桑稚颜比赛的桑圣哲夫妇二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在路上表现出的信心那么足了。

什么叫万众瞩目，什么叫摩西分海，他们体现了一把现场。

一开始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只觉得从演奏厅门口到领取号码牌的地方，一路上似乎有人在不停的看他们，准确的说是在看桑稚颜。

——不过这没有什么，桑稚颜是个美人嘛，神秘高傲的东方美人得到侧目难道不是正常吗？

可是等他们遇到的参赛选手渐多，就渐渐觉得哪里不对了。

就看他们多是惊恐忐忑的看着桑稚颜，桑圣哲还观察到他们有的还直接往后退了一两步，仿佛他们是什么洪水猛兽。

“席琳·桑来了……”

“传闻中的大魔王……”

“听说上次在她后面的选手直接弃权了，太可怕了。”

“不知道她是几号，希望我不要排在她后面出场。”

“她是铁板钉钉的冠军了吧？”

“她为什么不去参加职业赛，我们也太倒霉了……”

这些细碎的声音同时传入了耳力相当好的桑圣哲和何嘉彤耳中，几乎是不用再吸收过多的信息，他们立刻判断出了一些东西。

——桑稚颜的演奏水平真的异常的高。

起码比他们原先预想的高。

这一路的参赛选手似乎完全没有和桑稚颜正面对抗的勇气，谈起来她是铁板钉钉的冠军，也没有人表示疑惑。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坚定了他们的这种想法。

不用桑稚颜自我介绍，工作人员就道，“席琳·桑小姐，这是您的号码牌，那边是休息区——”

“非常期待您今天的演奏。”

每一场比赛都没有落下的海伦娜在这个最关键重要的一天自然也不会落下，站在候赛区那，不断的张望，看到桑稚颜长舒了一口气，眼里只剩下了她，“谢天谢地，你可来了。”

确定她无事后才想起来桑圣哲夫妇，露出了格外真挚的笑容，“桑先生，塞蕾娜女士，你们好，我是席琳的钢琴指导教师，很荣幸见到二位。”

“有两位在，席琳一定能发挥的更加出色。”

何嘉彤之前是见过她一面的，那个时候她虽然对桑稚颜颇为欣赏，可是还没有如此露骨，从她这忽而转变的态度可窥见一二。

桑圣哲虽没有见过她，可是他也知道，若不是有原因，这位海伦娜女士是绝不会如此殷勤。

也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席琳在学校，多谢您的照顾。”

桑稚颜已经朝他们点头，进入了候赛区，看她和一个浅金色长发的女孩说起话来，桑圣哲示意他们朝着观众席上走，“我平日公务繁忙，对席琳照看并不多，不知道海伦娜老师是不是可以多说一些她在学校的事？”

“虽然知道她一切都很好，可是多知道一些才会更放心。”

他真的要再好好的深入的了解下自己的女儿了，唉，原来的展览柜是不是太小了？或许可以定个更大一点的。

海伦娜自然乐意，“当然可以，我们可以边聊边说……”

靠在桑稚颜身边的伊迪还在和她咬耳朵，“……听伊芙琳老师说，你简直是技惊四座！我怎么就没有在现场啊！贝尔回去就失魂落魄的。”

“她那样子，我都不好意思嘲笑她了。”她啧啧了两声，“我觉得吧，有你在，明年弹《冬风》的人肯定会比今年多，不过你复赛都弹《冬风》了，你决赛要弹什么啊？不会弹李斯特吧？”

初赛、复赛都弹的肖邦，谁都知道她肖邦弹的非常好，如果想获得如复赛那样让人吃惊的程度，估计要换成别的钢琴家作品了，比方说李斯特，巴赫，纯炫技的话，那肯定是李斯特。

桑稚颜道，“这个嘛——”拉长了尾音，看她整个人要靠过来了，才道，“秘密。”

看她不高兴的模样，又道，“不过我可以保证，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闻言伊迪陷入了冥思苦想，“要让我大吃一惊的话，那肯定不是李斯特了，巴赫？柴可夫斯基？舒曼？”

无论她怎么猜，桑稚颜都微笑不语，不肯公布答案，这反倒是让她更提起了兴趣。

桑稚颜这次的号码牌也是偏后，这让在她前面演奏的人纷纷松了口气，剩下几个倒霉的在那里瑟瑟发抖，惊恐万分。

而在前面的选手也好不到哪里去，桑稚颜大魔王之名传的太广了，评委都有所耳闻，在这场比赛中宛如大人欺负小孩子，怎么能让他们不起兴趣？这就像是明知道后面有大餐，在前面的开胃甜点时自然会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评委中有来自茱莉亚音乐学院的艾缪尔教授，也有来自柯蒂斯学院的艾克西教授，这不是肖邦国际钢琴赛，也不是范·克莱本国际钢琴赛，只是一个带着业余娱乐性质面向美国中小学生的比赛，能请到他们，简直是这次举办方的荣幸，让其他三位评委都有些诚惶诚恐，唯恐这低水平的演奏让他们不快。

不过这两位德高望重的教授似乎没有在意，甚至没有过多挑剔，还有心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听说出了个了不得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