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怡原本对白依漾的出现深感意外,现在又听到时光桦的话语,她不敢置信地瞥他一眼,迟疑道:“你……”你能不能做怎么会归我管?

时光桦面对楚月怡诧异的神色,他索性支起下巴,侧过头来看她,慢悠悠地询问:“你觉得可以吗?”

他的眼眸宛若上佳的深色宝石,现在语气沉稳而和缓,认真地寻求她的意见,似乎极为看重她的想法。

楚月怡沉吟数秒,她又不懂音乐,如何能出主意,朝他小声道:“你可不要问我,我要说完可以,但你却不可以……”

时光桦:“你都已经说完可以,那不可以也得可以。”

楚月怡听他说得风轻云淡,一时间哑口无言。

秦雅闻言笑出声来,说话犹如绕口令:“这真是薛定谔的可以,只要月怡还没有开口,谁都不知道可不可以。”

白依漾哪能看不出时光桦故意向楚月怡示好,她看过《心动约定》的全部节目,越发认定此人装模作样。他在节目上挺会装纯,让楚月怡来带动节奏,私底下却出言撩她,还真是镜头内外都不吃亏。

他在镜头前不主动,CP解绑时就不落话柄,在镜头外主动出击,还能受楚月怡旧友照顾。

白依漾思及此,她低头切割起盘中的食物,不咸不淡道:“但时光桦老师没做过电影配乐吧。”

时光桦:“对。”

白依漾:“那有可能不适应配乐创作,说不定没什么灵感,突然搞转型会头疼。”

时光桦:“凡事都有第一次,如果是值得纪念的开端,创作灵感没准会更丰富。”

白依漾:“灵感可不好找。”

时光桦:“那要看谁来找。”

电光火石间,时光桦和白依漾就过招数回合,他们的态度相当克制,但任谁都能看出暗流涌动,莫名有些剑拔弩张。

秦雅朝楚月怡抬抬下巴,笑道:“现在该让我们的灵感开口说话,你给不给人家这个创作灵感啊!”

时光桦和白依漾听到此话,他们同时望向楚月怡,静静地等待她答复。

楚月怡面对此景,她总觉得气氛不太对:“……”

楚月怡目前内心有些凌乱,她先是奇怪于躲避自己的白依漾突然搭话,又惊讶于时光桦和白依漾间的矛盾摩擦。双方明明都不熟,却有敌意在迸发。

楚月怡清清嗓子,客观道:“时老师确实没有做电影配乐的经验……”

时光桦目光微暗,白依漾眉尖一扬。

楚月怡望向秦雅,她理性地分析:“但他参与过的海外项目挺多,而且我记得给知名动画公司提供过曲目,其实也算是制作贴合画面的音乐,跟创作电影配乐差不多。”

她现在对工作室很熟悉,又听小程聊过不少时光桦履历,可谓娓娓道来。

时光桦闻言微怔,他都已经遗忘此事,不知她从何处得知。

“如果师姐真有意愿的话,可以把资料发给我们看看,然后再聊聊想法和风格。我们这么干聊,谁都没法确定,贸然敲定也不好。”

楚月怡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已经摆明自己的态度,认为时光桦能力没问题,只是要沟通想法和风格。他肯定是经验充足的音乐人,但很多事情还要看合不合适,总不能胡乱地打包票。

时光桦听到“发给我们看看”,瞬间浑身轻松起来。他悠然地在桌上弹奏钢琴曲,看上去心情极佳,没有继续搭话。

秦雅笑着点头:“这肯定的,还会聊嘛,那我就当有戏啦?”

白依漾神色微沉,她眼看楚月怡维护对方,低声建议道:“不如时光桦老师聊聊做动画音乐时的事?”

楚月怡很擅长官方的沟通方式,但时光桦显然对此并不拿手,自然要攻向较弱的那一方。

秦雅:“哈哈哈这算是替我面试吗?”

楚月怡优雅地放下餐具,她轻声否决提议:“不行呢。”

白依漾闷声道:“为什么?”

楚月怡抬眼望向白依漾,她的眼眸亮如明镜,浸润看透世事的光,半开玩笑道:“哦,因为他是大哑巴,只能我代他说话。”

楚月怡的视线不避不让,犹如午后的强烈光线,只照得人无处遁形。

白依漾原本还有诸多不满,她却在对方的目光下一秒气弱,骤然不敢继续出言阻挠,只能隐忍地将手指握紧成拳,连带骨节都发白。

时光桦听她强硬地发话,胸腔里却如轰然炸开烟花,他赶忙举杯喝水,遮掩自己的嘴角,又晕晕乎乎地应声赞同:“嗯,我是哑巴。”

秦雅:“哈哈哈哈哈所以我们一直在跟哑巴聊天嘛!”

时光桦煞有介事地阐述病情:“对,已经哑了二十几年。”

白依漾:“……”

楚月怡跟白依漾说话时笑意盈盈,却产生极大的威慑力,没多久对方就先行告辞。

白依漾离开后,秦雅这才收敛笑容,小声地八卦道:“你俩真撕啦?”

外界说楚月怡和白依漾撕成对家,秦雅还有点将信将疑,在校期间明明相处不错。

时光桦用余光观察楚月怡的神色,但她脸上丝毫没有情绪显现。

楚月怡随意道:“没,哪有那么多深仇大恨,就是好久不联系淡了。”

秦雅遗憾地感慨:“你们上学时关系好像挺好,老能在学校里同时碰到。”

楚月怡开解道:“以前有人跟我说过,人在每个阶段都有特定朋友,到时间……”

时光桦唇角微弯:“到时间还会有新朋友。”

楚月怡听他准确接话,她讶异地望他一眼,又回头看向秦雅,点头道:“就是这样。”

秦雅叹气:“唉,说的是,尤其是做这行。”

三人用餐结束后闲聊几句,同样迎来告别的时刻。楚月怡本来提议时光桦跟秦雅交换联络方式,谁曾想双方都默契地没加,而是将沟通重任推她身上。

秦雅大方地摆手:“嗨呀,搞这些形式做什么,真要详谈开会,我就直接找你,不全都能见到。”

楚月怡眉头直跳:“我又不懂音乐……”

时光桦:“你懂。”

秦雅:“你听专家发话了!”

楚月怡:“……”

餐厅门口,楚月怡和时光桦送别秦雅,她在路上用手机发一条消息,随即将时光桦送回休息室。

休息室门口,楚月怡从屋里拿过自己的外套穿好,又将西服及毛毯还给时光桦,笑道:“你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也跟柚柚姐说一声。”

时光桦面对她灿烂的笑容,好奇道:“你要去哪?”

楚月怡竖起食指摇了摇,含糊道:“不要追问女生的秘密。”

时光桦面露狐疑,顿时目光幽幽。

楚月怡见状叹息一声,她索性朝他伸出手,果断道:“行行行,一起来,咱俩干脆手牵手过去,这样总可以了吧?”

时光桦顿时语塞,他抿了抿唇角,将视线斜向一边,应声道:“我知道了。”

楚月怡将时光桦打发进屋,她看一眼手机讯息,这才避开人流出发。

另一间休息室内,经纪人商晴已经安排助理们将东西收好,她回头看着仍在低头摆弄手机的白依漾,催促道:“我们该走啦,你在做什么?”

白依漾用餐回来就心神不宁,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

白依漾收好手机:“我要等人。”

商晴望着空旷的休息室,如今屋内只剩她俩,不解道:“你要等谁?”

下一秒,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商晴听到声音将门打开。她看清来人后,露出错愕的神色,迟疑地立在原地。

楚月怡温和地笑道:“我想跟她聊聊。”

白依漾显然猜到拜访的人是谁,她在屋内平静地出声:“你先去看车吧。”

商晴知道此话是说给自己,她犹豫地扫视门里和门外,终于默默地走出休息室,还替她们将门小心地关上。

商晴没有去看车,而是守在休息室门口,这里好歹是盛典的后台,还是别惹出事端为好。休息室的隔音效果很好,没人知道两人在聊什么。

楚月怡进屋后,她望着座椅上的白依漾,轻描淡写道:“我还以为你打算一辈子都不见我呢。”

白依漾闻言脸色微白,她在公众场合确实躲着楚月怡,今日是由于某些原因莽撞行事。

楚月怡干脆道:“我也不耽误你太长时间,就是希望你别找他麻烦,最好以后也绕着他走,就像以前绕着我一样。”

楚月怡原来没发现两者有冲突,时光桦连明星的脸都记不清,想来应该是白依漾率先找茬。既然她现在发现问题,那就要利落地解决。

白依漾咬牙道:“你才跟他认识多长时间,现在就帮他牵线搭桥,我就不说节目上做专辑,现在连节目外都在推他,未免偏向性太强……”

如果两人当真营业,那白依漾绝无二话,无非是互相利用、炒炒曝光,然而现在情况明显不是这样。

男女嘉宾的团队不撕逼就算好,哪有上赶着互帮互助的,说得稍微直白一点,下车还要提纯唯粉,其实属于竞争关系。楚月怡如今投入越多,越不利于后期提纯解绑。

楚月怡淡淡地驳斥:“他不是圈里人,别用圈里思维。”

白依漾怒道:“他不是圈里人,为什么上节目?你是当局者迷,还没有看清他,早晚有一天……”

“早晚有一天,他像你一样,突如其来地捅我一刀。”楚月怡无波无澜地接道,“你是想说这话么?”

白依漾一秒收声,她顿时目光惶惶。

楚月怡本来懒得在对方心口扎刀,但白依漾对时光桦的评价过于武断,她索性略施惩戒道:“当年因为你男朋友随口一句话,让我莫名其妙地丢掉一部大戏,你为此吓得再也不敢回我消息,多年来如同惊弓之鸟,你觉得他会像你一样?”

楚月怡和白依漾的旧事毫无新意,无外乎是楚月怡努力接到一部好戏,却被白依漾当时的男友稀里糊涂搅黄。这绝不是白依漾的授意,但男友那时并不知白和楚关系,搞来资源也是为讨女友欢心,自然被传成抢戏风波。

楚月怡当年曾为不公落泪,但她现在早云淡风轻。娱乐圈就是讲关系的地方,或许别人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击败你的万千付出。

白依漾一直对昔日好友怀有愧疚,她本以为自己在对方心中已经糟糕透顶,却不料楚月怡能将事情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就像是冷静的旁观者。

白依漾脸色煞白,颤声道:“你早就知道……”

楚月怡:“知道啊,估计不是你的主意,借你两胆都不敢吧。”

虽然不是白依漾的主意,但她确实是得利者,楚月怡则是受害者。

楚月怡嗤笑道:“我还知道你为什么躲着我呢,一开始是害怕而不敢面对,接着是担忧我报复你吧,毕竟我知道你的事情太多,加上你在校风评本来就差。”

楚月怡读书期间挺有声望,她真要整人不是没办法,当初就是她帮白依漾扭转名声,想要重新搞砸别提多容易。

“我偶尔都在思考,我在你心里有多不堪,让你害怕成这个样子,还是你想法本来就低劣。”楚月怡淡然道,“不过都无所谓了,他跟你可不一样。”

楚月怡现在已无愤慨,也不需要任何解释。

人应该在体面的时刻告别,她不会对任何人谈及白依漾,也不会顺着旁人诋毁对方。这是她对过往岁月的尊重,她没有忘记任何事情,却也不会有深刻情绪。

怨恨实在过于沉重,彻底否定陪伴过的某人,反而像是无法释怀。

楚月怡早将白依漾看得透彻,就如天空经过的飞鸟、湖面飘浮的落叶,曾经在某一刻闯入视野,但也到此为止,不会掀起波澜。

白依漾目睹对方沉着的态度,她突然心脏骤痛,气急败坏起来,声音沙哑地反驳:“有什么不一样?他也是为红才上节目,你当年都没认清我,现在就不怕被他骗!?”

白依漾胸口宛如有利刃在搅动,但她还是故意说出刻薄的话,想让楚月怡在此刻有所警醒。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她却瞧得挺明白,对方快要陷进去了。

楚月怡将白依漾看得相当透彻,白依漾同样对楚月怡了如指掌。

“那就让他骗吧。”楚月怡坦然地耸肩,“玩不过我认栽。”

时光桦真把她骗得团团转,那她也输得心服口服。

她输得起。

白依漾如遭晴天霹雳,仿佛在看陌生人一样,震惊道:“你……”

你该不会喜欢上他吧。

白依漾没敢说出此话,她害怕自己点破此事,那才真是弄巧成拙。

楚月怡不敢在此耽搁太久,她转身握住休息室门把,背对白依漾开口道:“希望你能记住我的话,以后见到他就绕着走。”

白依漾声音发闷:“……如果我不答应呢?”

楚月怡沉默片刻,意有所指道:“你可能误会一件事,有些手段我不屑做,并不代表我不会做。”

她想不想打击报复,跟会不会打击报复,完全是两码事。

“让我做个好人吧。”

休息室的门咔嚓一声轻轻关上,将楚月怡离开的身影彻底挡住。

白依漾僵坐在椅子上,即使时间过去多年,对方依旧一点未变,好似从未被浮华的圈子浸染,还是在学校里的那副状态。

她的记忆突然飘回表演课的午后,表演教室里是编造自己谣言的好事者,而她却怯懦地不敢进门,只能等这波议论声过去。女生不太跟她交好,男生表面上挺友好,私底下也常开些低级玩笑,其实感觉更糟糕。

她偶尔都不知道该去哪,她对周围人都不太信任。

“没必要议论同学吧,其实挺没意思的。”

教室里,班里最没表演系气质的女生打破一切,她的脸没什么威慑力,却成功地制止住局面。

没人知道她就在门外,能将所有的话听清楚。

这个声音刺破喧嚣的洪水,后来让白依漾铭记很多年。

休息室门口,楚月怡匆匆地赶回来,正好撞上出来的时光桦。

时光桦迟迟不见她归来,他在附近转来转去,此时凑近她打量起来,直接道:“你好慢。”

跨年晚会时,楚月怡进门就对他说“你好慢哦”,现在终于轮到时光桦说这话。

楚月怡面对他的探究目光,她感觉自己就像在外偷偷撸猫,现在回来被自家猫盘查一般。她稍微挪步,远离他一点,凝眉道:“你干嘛?还要闻味道不成?”

她刚刚拿去卫生间做借口,现在自然借机膈应他,打消他莫名的狐疑。

令人意外的是,时光桦还敢应声,点头道:“也可以。”

楚月怡惊讶地瞪他:“你也太重口了?”卫生间都没把他击退。

时光桦:“万一有别人的香水味呢。”

楚月怡:“对不起,只有卫生间的香水味。”

时光桦:“那也要闻过才知道。”

楚月怡:“?”

时光桦鸦色的睫毛轻轻垂下,黑宝石般的眼眸极为清透,他认真地注视着她,礼貌而绅士地征求意见:“所以我可以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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